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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休本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人物,一次意外受伤让他认识了一位隐世高人。得高人悉心照料身体渐好,又得高人真传武功盖世。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武林之中的阴谋与厮杀…………
主角:风不休,雨芳霖 更新:2022-12-19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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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不休,雨芳霖的其他类型小说《风雨乱江湖》,由网络作家“离尘1982”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风不休本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人物,一次意外受伤让他认识了一位隐世高人。得高人悉心照料身体渐好,又得高人真传武功盖世。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武林之中的阴谋与厮杀…………
城外十五里的八角亭,两个衣衫楚楚的书生对坐。亭外各自的身后,站着几十号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每个叫花子都拿着长短粗细不一的棍子。八角亭边的垂柳随着微风仿若美女的秀发,一条蜿蜒的河水滋养着附近的柳树。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四个精致的小碟子,每个碟子里都放着一种干果。两个书生每人面前一杯浑浊的酒水,一个白瓷的酒壶放在二人中间。
“钱满,你们频繁进入幽州乞食,可是有点过分了。”身穿白衣的书生抖开纸扇在胸前轻摇。
一身青衣的钱满看着岸边垂柳,拿着酒杯抿了一口发出了两声冷笑。
“我说李二狗,你甭跟我这咬文嚼字。大家同是丐帮,凭什么不让我的人进幽州!再说了,你我同为分舵舵主,我凭什么听你的!”钱满依旧没有看李二狗,用左手掸了掸袍子。
啪的一声,李二狗把扇子往石桌上一拍。这一拍震得杯盘都蹦了起来,干果震得满桌都是。
“钱满!别给脸不要脸!虽然我们都是舵主,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我面前充大爷!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李二狗脸上一抹厉色,双眼盯着钱满。
“好!好!好!我三脚猫的功夫?!行!李二狗,你挺有长进。看来你是忘了被谁打的躺了三个月!”钱满忽然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李二狗也不示弱,一脚把石墩踢出了亭子。亭外的叫花子们连忙闪躲,石墩滚出很远直奔河里。李二狗把手中的纸扇交到右手,拉开了架势准备和钱满斗一斗。
此时李二狗身后的人群最后,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拿着一根烧火棍。他长得不高,不足五尺一副羸弱的样子。
类似的械斗,小男孩参加过很多次了。他很机灵,每次都猫在最后。毕竟他也没学过什么武艺,平时连吃饱饭都是问题,哪有什么力气去练武呢。
钱满和李二狗不知在前面又说了什么,两个人现在站在那个石桌上打成了一团。但两边的叫花子都没动,没有舵主吩咐谁敢轻易动手。他们俩打成什么样都可以,那可以称之为切磋。一旦两边的叫花子打在一起,那就是帮派内斗。追究下来有人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内斗一直就没有停止过。可还是需要舵主下命令,那样就是舵主承担责任了。
小男孩两只眼睛四处乱转,他估计就快要让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动手了。动手前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猫起来,不然被打可就凶多吉少了。他见过很多受伤的同伴,抬回分舵内无医无药就看命数。活下来的轻则断手断脚成了残废,严重的内伤日日咳血不定哪天就见了阎王。活不下来的直接就被抬出城外扔在了乱葬岗,任凭那野兽果腹与虫蛆啃食。
小男孩胡思乱想间,李二狗被钱满一脚踢飞了出去。落地后继续向后滑了几尺,一口鲜血喷在了雪白的衣服上。
“还看!给我上!打死钱满有赏!”李二狗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大声喊道。
钱满站在石桌上面露嘚瑟,抬起手一挥,身后众人挥舞着各种棍子冲杀而来。李二狗身后的叫花子也不敢违抗命令,硬着头皮也迎了上去。两边人数加在一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流氓互殴一般打的毫无章法。
丐帮,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绝大多数帮众都是混不下去的地痞流氓,和一些无依无靠的苦命人。会武功的只是少数,习武这件事情可是个费钱的事,并不比学艺术省钱。从小习武都是家境殷实的,要请老师要有场地和器械。不能去赚钱,还要一天三顿吃得饱吃得好。普通农户哪有这份闲钱,早早就下地干活赚钱了。就算是小门小户,也受不了白养两个闲人。
所以丐帮之中,只有少部分高层会武功。因为只有会武功才能进入高层,这似乎是个悖论但事实的确如此。就拿这钱满和李二狗来说,二人其实都是大户人家出身。钱满从小习武,请过老师两位,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后来家道中落,自己败光了家产流落街头才进了丐帮。李二狗更是武将之后,被朝中奸佞陷害家破人亡。自己逃得一条小命混进了丐帮。
此时叫花子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有咬人的、有抠眼睛的还有掰手指的。小男孩此时远离战团,拿着根破棍子比划着乱跑。这样既没脱离战斗,也不会被伤到。小男孩自认为没人注意到他,可李二狗却看到了这个耍滑头的。其实耍滑头的不止小男孩一个,更多的人也被李二狗看在眼里。
李二狗打不过钱满,可不代表收拾不了这些帮众。看着小男孩四处乱跑他气的牙根痒痒,袖子里一阵摸索小心翼翼用指尖夹出一枚柳叶镖。这柳叶镖是喂过毒的,不能说见血封喉两日之内也是必死!为了震慑底下人为他卖命,看来只有杀鸡儆猴了!
李二狗一抖手腕,柳叶镖“嗖”的一声直奔小男孩!
李二狗的柳叶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光华,直奔小男孩的后心。如果就这么被打中,小男孩肯定命丧当场。也许是上天眷顾,也许是命不该绝。小男孩被石头绊了一下,身子往前趴了下去。这时候柳叶镖也到了,从后心到肩膀划出了长长一道口子,擦着头皮飞了出去。
小男孩对于柳叶镖划出的口子,没有什么感觉。因为被绊倒后,磕得他双手与膝盖都出了血。手中的破棍子早都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他不顾疼痛赶紧爬了起来。如果继续趴在地上很容易被误伤,被踩死也是很正常的。他爬起来准备去找棍子,柳树边躺着一根包了浆的破木棍。他不顾疼痛直奔柳树而去,李二狗看着小男孩还在跑就更生气。
李二狗又掏出一枚柳叶镖,准备把男孩打死在当场。柳树就长在河边,距离河水不过两尺。小男孩准备捡回棍子就躲起来,现在已然受伤回去也算有个交代。可他不知道李二狗的柳叶镖又来了!
这一镖还是打偏了,可能是由于李二狗技术不过硬。但这一镖足以让小男孩命丧黄泉,柳叶镖打中了男孩的屁股,因为他正在弯腰捡木棍。一阵酥麻和剧痛接踵而至,男孩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水里,他的手里还抓着那根包浆的木棍。
李二狗看见小男孩已死,大声指着男孩喊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偷奸耍滑的下场。兄弟们给我打!今天必须把钱满这群狗杂碎打出幽州!”
众人突然听见李二狗的喊叫都停了一下,再看看河水中小男孩的尸体都是心中一惊。知道李二狗不是开玩笑,众人一咬牙豁出了命继续打在一团。钱满一看李二狗如此卑鄙,跳下了石桌直奔李二狗……
幽州城外丐帮的内斗还在继续,小男孩此时已经仰面飘着顺流而下。镖毒已经开始发作,他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好在河水不深不浅刚好把他托起,水流也不是很急,河中并没有大石头。
幽州城外这条河叫蓟水,蓟水蜿蜒几百里。蓟水宽不过百尺,深不过十尺。但常年有水川流不息,养育了两岸百姓养育了幽州子民。蓟水中甚少大鱼,但小鱼小虾确实不少。很多百姓抓鱼捕虾打打牙祭,故而蓟水之上小舟甚多。
离真住在幽州城外三十里的桃花村,虽名叫桃花却无一棵桃树。离真搬来桃花村刚三年,买了最偏僻的一处破房子,四十好几也没个媳妇。他与村里人接触甚少,村里人都说他是个怪人。因为他不种地,整日里靠打猎和打渔为生。周边没有像样的猎物,也没有大鱼。所以离真的日子很是清苦,没有一个村民可以理解,都说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鳏夫。其实,是他嫌村里的老太婆嚼舌头,就说自己媳妇早就死了。
离真自己对这些不以为然,每日打得猎物或捕得鱼虾,卖点换钱打酒,余下的作为下酒小菜,粗茶淡饭很是逍遥。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干,他也能在幽州城里好吃好喝活上几十年。但他不能,他有自己的秘密。所以这清苦的日子,一是给外人看的,二是自己也挺喜欢如此生活。对于女人他不感兴趣,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他不相信任何人。曾经他也相信过,但结果却是让他遍体鳞伤。
此时离真正在蓟水之上泛舟捕鱼,这个时节并不是捕鱼的好季节。可离真我行我素,就是在享受这份惬意。极目远眺,离真揉了揉眼睛。反光的湖面上好像有个人在飘着。他摇着小舟逆水而上,一探手就把男孩如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左手双指一探鼻息,虽气若游丝但人还活着。又捏住下巴,看了看男孩发黑紫的脸。
离真知道这孩子中毒了,而且好像毒性还挺厉害。来不及查看伤势,他摇着船上了岸。抱着孩子专挑偏僻的小路,因为只有没人看见他才能使出轻功。离真的轻功名叫踏云步,已被他练得炉火纯青。稍远看去他就像飘在地上奔跑一般,完全看不出脚和地面有接触。
半盏茶的时间,他就跑回了家里。把孩子放在屋里唯一的床上,他开始检查伤势。褴褛的衣衫并不用如何细心,就能看见背后一道翻开的皮肉,以及屁股上的血洞。看到这些他就明白了一切。离真飞身上到房梁处取下一个小包裹,在桌子上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木盒子。木盒子用金丝楠木打造,精巧异常。盒子里的瓶瓶罐罐都是疗伤之用,样样价值都是堪比黄金。
离真取出了柳叶镖,敷上了止血药。又用温水化开一粒能解百毒的“清身丸”,掰开男孩的嘴把药灌了下去。看着还是气若游丝的男孩,离真叹了一口气。
“唉!孩子,看你衣衫也是无依无靠之人。我已尽我所能,活与不活就看命数了……”离真看着床上的男孩,心里想起了自己!他心中也有疑问,一个孩子怎么就会,中了这么歹毒的暗器呢?
小男孩此时浑身发烫,嘴唇黑紫一脸的灰气。昏迷中的男孩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又好像不是梦。因为那是他不愿想起的童年,没有欢笑没有温暖。有的只是苦难与辛酸…………
夏夜的李家村恬静舒服,只有蝉鸣蛙叫回荡在夜空。村东头一户人家却灯火通明,一个青年男人在院子里转圈。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哀嚎与喊叫,女人的声音牵动着男人,让他心烦意乱。
男人叫风德舜,屋子里的是他媳妇风孙氏。风孙氏嫁入风家刚好两年,这次还是她的头一胎。二人是从小定的娃娃亲,结亲之前谁都没见过谁。过上了日子虽说不上举案齐眉,也算是勉强和睦。风孙氏比较强势,风德舜只能处处忍让。
尽管二人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睡在一个炕上。时间长了也生出了所谓的亲情,所以现在风德舜在院里很是着急担心。屋子里的稳婆是村里最厉害的接生婆,就连风德舜都是人家接生的。
随着婴孩的哭声,一个男婴降生。风德舜有后了,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们风家五代单传,上天保佑这第六代也降生了。风德舜给孩子起名叫风不休,别人都说这个名字怪,他却执意如此。可孩子带来的高兴仅仅维持了几个月,之后的风不休就开始了无休止的生病。一个病接着一个病,没什么大病,小病却从没断过。但凡知道的小病,风不休几乎全都得过。
为了给孩子看病,风德舜家徒四壁。风孙氏也是整天摔盆砸碗甩脸子,为此两个人也是天天吵得鸡犬不宁。为了让家里都能吃上口饱饭,风德舜在农闲时去进城干瓦匠去了。家里留下孩子与风孙氏,尽管他心里有点不放心,但为了吃饭他必须去。
风孙氏看到丈夫走了,一股歹意涌上心头。每每想到刚结亲时家里尚能温饱,可有了这个爱生病的孩子之后,每天连口干得都吃不上。
正常农户农闲时都是喝稀粥,每天吃两顿饭。毕竟不需要出体力,所以吃得太饱也没有用。但农忙时就要吃两顿干的,还得配上稀粥。种地是个体力活,吃不饱是没办法干活的。
风孙氏每天饿的头晕眼花,还要洗洗涮涮操持家务,无形中就把怒火撒在了风不休身上。每天看着风不休哭闹,风孙氏心里烦躁无比。慢慢就生出了弄死风不休的想法,可风德舜疼惜这个孩子一直就没有机会。现在风德舜进城了,她觉得时机总算是来了。
风德舜走的当天夜里,不满一岁的风不休就被风孙氏抱着出了村子。她生怕夜长梦多,为了不让孩子哭闹,她用布条堵住了孩子的嘴。月光下风孙氏甩开大步直奔村外的破庙,她知道那里经常有野狼出没,她盼着孩子被野狼叼走。至于风德舜回家后问起,她决定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说不知道。爱咋地咋地,你还能休了我?打定主意的风孙氏脚步更快了,因为她也害怕,她已经听到了远处野狼的长啸。
一轮满月挂在天上,破败的孔庙已经塌了半边屋顶。月光透过屋顶直接照到孔子的泥塑上,泥塑身上有几处破损已经露出了稻草。泥塑面前的供桌之上,只剩下一个石头香炉。里面都是尘土,连香灰都被穷人取走了,不是充饥就是治病。庙宇地面上除了稻草,就是各种动物的粪便。好在没了屋顶,空气流通倒也没什么味道。
风孙氏进了破庙,把风不休放在供桌前的地上就走了。就连孩子嘴里的布条都没有取下,倒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故意的。她不想哭声引来什么人救走这个孩子,不如一了百了来的省心痛快。破庙里除了孤零零的孔子泥塑,就是地上那个不停扭动婴孩。
风不休此时脸上憋得通红,两只手被包裹在破被子里伸不出来。所以难受的他只能像蛆虫一般蠕动,一阵微风吹过泥塑身上又掉了一块泥胚。
小孩子对于排泄是没有控制力的,当风不休尿湿了破被,一股骚味就顺着空气飘向了远方。十来只野狼闻到了这股味道,顺着风寻着气味就跑向了破庙。到了破庙附近,野狼没有轻举妄动。它们先是把破庙围了起来,一只野狼试探性的溜进了屋子。它在屋子里围着风不休转了好几圈,嘴角的唾液已经流了出来。但它并没有伤害风不休,看完就转身出去来到头狼身边。
两只野狼呜呜的交流,不知道什么意思。头狼单独的走进了破庙,它也围着风不休转了两圈。犹豫了一会儿,它用嘴轻轻叼起破被,直接就把风不休叼跑了。
群狼跟在头狼身后,十来只狼跑回了狼窝附近。头狼把风不休放在了地上,野狼们围成了一圈。头狼站在圈里,明显群狼要等头狼先吃。头狼晃了晃大脑袋,舔了舔猩红的舌头。不慌不忙的一步一步,走向了风不休。
风不休还在不停地扭动,脸色越来越紫,他现在就靠鼻子勉强的喘气。头狼裂开了大嘴,冲着风不休就是一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银针闪着寒光,从头狼的右眼进入左眼穿出。头狼哀嚎一声疼的四处乱撞,嗖嗖嗖又是三把飞刀,直接把头狼结果了。群狼感觉不对想要跑掉,结果又有三只狼被飞刀杀了,群狼嚎叫了几声带着不甘消失在黑夜里。
一个女人从树上飘然落下,她穿着紧身的劲装,身材凹凸有致。普通的脸蛋并非美女,一头乌黑的秀发盘在头上。劲装手腕处戴着金刚打造的护腕,腰间挂着六个百宝囊,全都是结实的牛皮制作。女人踢了踢死了的头狼,转身抱起了风不休。
“哎呦,这个小可爱。哪个王八蛋把你嘴堵上了,这是想害死你啊!”女人自言自语,把风不休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
“呦,你这脖子上怎么还有卍字啊!?”女人看着风不休脖子上的淡红色卍字胎记好奇。
这女人是江湖上有名的妖女,江湖诨号六臂哪吒,姓王名叫紫嫣。王紫嫣使得一手好暗器,恰似六臂哪吒。为什么叫她妖女呢?那是因为她对仇家从不手软,下手狠辣无比阴毒至极。其实无非是一个弱女子,只不过想在江湖上立足,妇人之仁只能是害人害己。
今天这么晚能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她也刚在城里与人打了一架。本来她好好的在酒肆喝酒,谁曾想当地几个流氓喝多了要轻浮她。一开始她还比较克制,可后来被激怒杀了两个为首的。谁料想,其中一个居然是正气门四大天王之一,唯一一个女天王,双虎天王宋美乔的儿子。正气门在城里的势力迅速追杀王紫嫣,怎奈实力都很一般。王紫嫣没用什么力气,就杀出城跑了。
途径这里恰好看见头狼要吃小孩,王紫嫣一时心软救了风不休。此时王紫嫣抱着风不休逗弄着,风不休也不哭也不闹眨着大眼珠四处乱看。正在王紫嫣考虑,如何妥善处理风不休的时候。她听见了远处传来微不可查的脚步声,明显是追杀她的人来了。她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在城里已经交过手,不过是一些普通弟子。王紫嫣想了想还是把风不休抱在怀里,往破庙跑去。到了破庙把孩子放在了供桌上,她准备一会回来再带走这个孩子。
安置好了孩子,王紫嫣舔了舔嘴唇,身形一晃飞身上了屋顶。不过几口茶的时间,远处就跑来了十多个,身穿白衣斜背铁伞的正气门人。王紫嫣趴在屋顶伺机而动,就在正气门的人靠近破庙的时候。王紫嫣突然发难,黑暗里十几枚竹子做的掷箭就飞了出去。
这竹制的掷箭,整体为竹,前细后粗,前端尖锐,为技艺成熟者使用。不但轻便可以携带很多,而且还不反光实乃是黑夜里的大杀器。
正气门人急于追赶王紫嫣,并没有想到她就在半路截杀。随着掷箭飞出大部分人应声倒地,只有四个人反应很快躲开了掷箭。王紫嫣并没有停手,随着掷箭飞出又从皮袋里掏出仅有的四个乾坤环,一手两个直接甩了出去。
乾坤圈形如手镯,握手处浑圆,占全环的1/4,而其他3/4是扁平的圆弧,其外缘薄,内缘厚,外缘上有尖锐三角尖刺,除握手处外,其他各处都有尖刺,多至数十个。整个环重二斤多,她最多就只能带四个。
剩下的四人看见了,从破庙屋顶飞来的四道寒光,各自大喊一声躲避。要知道六臂哪吒的诨号可不是别人奉承王紫嫣,那是因为她的确厉害。四个人尽管已经看见了寒光,可还是各自都被打中。其中三个已经倒地不起,只剩下一个人手臂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就在王紫嫣还要继续甩出其他暗器时,一股恶风从背后传来,惊惧间她直接滚下了屋顶。一只斑斓猛虎正站在屋顶嗷嗷怪叫,踩得屋顶摇摇欲坠。
王紫嫣滚落屋顶掉在了地上,她刚要起身一个黑影就盖住了她。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几声清脆的咔嚓声,她的胸骨被踩折了几根。她定睛一看又一只老虎踩着她的胸口,张着大嘴作势要咬。
“招财!不许咬!”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王紫嫣侧头看了过去,女子五官端正,四十岁左右身穿正气门的白衣,后背斜背一把略大的金刚伞。
“你是宋美乔?”王紫嫣狐疑的问了一句。
“你还知道是我双虎天王!你杀了我儿子还想跑?”宋美乔虽然语气平和,可表情却异常狰狞。
“怎么!你儿子调戏我,杀了都是便宜的!”王紫嫣嘴不饶人。
“好好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宋美乔伸手点中了王紫嫣的几处穴位。
王紫嫣现在是一动不能动,身上的老虎已经被宋美乔唤去身后。此时王紫嫣的脑袋正在宋美乔的胯下,宋美乔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哼!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我宋美乔的手段,敢杀我儿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宋美乔把纸包打开撒在了王紫嫣的脸上。
王紫嫣在粉末落下的时候就感觉如烈火焚烧,整张脸疼的她要死要活。由于被点了穴道她不能动弹,这就更加重了她的疼痛。她只能活生生的感受着脸部的灼烧,痛苦的嚎叫在夜空中回荡。
度过了最初的疼痛期,王紫嫣强行的开始调用内功冲击穴道。宋美乔身边一左一右两只老虎蹲在地上,她则摸着两只老虎的脑袋,眼中含泪嘴角微笑看着王紫嫣。
宋美乔二十岁生了儿子,老公则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就死了。这独生子就是她的心头肉,今天得到消息儿子被打死,她差点晕了过去。要不是多年帮派历练,她哪里能强忍着悲伤。此时她已准备好,一会儿一刀一刀活剐了王紫嫣。
猛然间异变突起,王紫嫣冲破穴道越身而起。两只手在腰间的皮囊上一晃,各种暗器打向了四面八方。她则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尽管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宋美乔躲开了几枚暗器,可老虎进宝没有躲开被打中无法行动。宋美乔骑上老虎招财去追王紫嫣,此时王紫嫣已经跑的如丧家之犬……
月色还是那么皎洁,风不休还躺在破庙的供桌上。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破庙附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风不休此时已经睡了过去,一直到天色破晓才由于饥饿哭闹起来。
孩子的啼哭声时断时续,有时好似抑扬顿挫的诵读,有时好似一群乌鸦聒噪不已。
“造孽呦,谁把这么好的男孩子扔在这庙里,也不怕遭报应!”一个逃荒的老妪在破庙里发现了风不休。
老妪一生没有生育,特别喜欢孩子。抱着风不休喜爱至极,片刻也不愿放下。不过风不休不停地啼哭,提醒老妪饥饿是不能忍受的。老妪赶紧从怀里摸出半个硬饼,在嘴里咀嚼成糊状喂给了风不休。有了吃的,他停止了啼哭。
老妪把衣服扯了几条布下来,把孩子绑好背着赶去城里。尽管步履蹒跚,但她一刻也不想停歇。这孩子只靠几口干饼是养不活的,还得去城里讨点粥水才好。
范阳城由于昨晚宋美乔儿子被杀,此刻还是乱哄哄的。官府弹压地面,正气门大办白事。正气门山门并不在范阳郡,而是在幽州的无虑山。范阳城中不过是一处分舵,宋美乔也不过是恰巧有事落脚于此。
此时宋美乔已经回来了,王紫嫣她没抓到还险些被妖女重伤。无奈只好返回城内给儿子发丧。
范阳城内的丐帮,也都汇聚到正气门分舵门口。倒没什么恶意,无非是要分些钱财酒食。官府也已经察觉到两个大帮派的聚集,恐怕生出事端也加派了人手维持秩序。
范阳城丐帮的首领是个,独眼尖嘴猴腮的瘦子,身材就像个猢狲一般。江湖上却还有个诨号,独眼小圣侯申。这侯申可不是什么好人,那只瞎眼也是他的报应。因为他小时候为了一口吃的,要活活掐死亲弟弟,结果被母亲看见上去制止。无奈侯申是死也不撒手,母亲没有他力气大,只能用筷子戳瞎了他的眼睛。奈何也没救回他的弟弟,从此他就被赶出了家门。
赶出了家门后,他凭着一股狠辣与不要命,在丐帮里站住了脚。又跟着高手学了几年功夫,今年才被调来范阳城当丐帮分舵舵主。就算当上了舵主,还是极其在意吃的。尽管他每餐吃的很多,可还是一两肉都不长。
此时侯申正用手拄着脑袋,躺在一张铺虎皮的木床上。木床则由四个壮硕汉子抬着,他的周围站着百来号,衣衫褴褛手持棍子的叫花子。帮众把正气门分舵门口围了个严实,就等着弄些钱财酒食。毕竟家里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宋美乔的两只老虎招财和进宝,一左一右的蹲在大门口,进宝的身上缠着纱布,因为昨晚中了王紫嫣的暗器。门人弟子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宋美乔的两只老虎,没有她的命令不会攻击任何人。
“天王!侯申带着丐帮的人堵在门口!”一个门人向宋美乔禀报。
宋美乔坐在院子里正在掩面抽泣,一听到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昨晚没抓到王紫嫣也就罢了,今天儿子出殡侯申还来搅局。她把地上的金刚伞用脚一挑,金刚伞飞起右手稳稳接住。
“叫上所有人!跟我出来!”宋美乔用袖子抹干泪痕,杏眼圆睁太阳穴青筋暴跳。
宋美乔被三四十个白衣弟子簇拥着来到大门口,候申懒洋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个死猴子!赶紧带着你的人消失,晚走一步让你后悔来到人世!”宋美乔看到门口一群叫花子,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气得她火撞顶梁门,右手拿着金刚伞指着候申大骂。
“呦!听你的口气还真是,寡妇生孩子!”侯申故意停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众人眉毛一挑笑着继续说。
“有老底儿啊!哈哈哈哈!”侯申说完用三角眼瞟了宋美乔一眼,冲着帮众哈哈大笑,帮众也随即起哄大笑。
宋美乔虽然年过四十,还是风韵犹存。尽管平时江湖上有不少男人取笑她,但毕竟武功弱的都死了,武功强的她也没辙。不过还没有人敢拿她是寡妇,这件事情取笑她。
宋美乔血灌瞳仁,她有点失去了理智。
“招财!进宝!给我杀!正气门弟子,随我上!杀光丐帮!”宋美乔大喊大叫,一挥手两只老虎吼叫着冲入了叫花子之中。
侯申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娘们儿如此疯狂。他连忙指挥帮众迎敌,从裤管里抽出一把短剑,尖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两只老虎如入无人之境,撕咬的丐帮帮众哭爹喊娘。正气门弟子也挥舞铁伞杀进战团,木棍对于铁伞来说就如枯枝一般。宋美乔的金刚伞比铁伞略大一号,她手持金刚伞直奔侯申。但凡挡在宋美乔面前的叫花子,可谓是碰上死挨上亡。
官府的兵丁一看打了起来,马上就撤到很远。两个兵卒跑着去给老爷送信儿,其余的则是远远看着热闹。他们绝对不会管这种事情,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铜子儿,搭上性命的事情可不干。
背着风不休的老妪,进城后听说了有大户人家办白事,也在往正气门分舵门口走。然而她不知道,丐帮已经被正气门屠戮殆尽。别看正气门人少,可个个都是练过正经武功的。丐帮一群乌合之众,余下喘气的都跟着侯申往回跑。这会儿侯申跑的那叫快,闪转腾挪真好似山上的猴子。
“宋美乔!你给老子等着!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侯申边跑边喊,尖细的声音好似丢了宝贝的太监。
宋美乔带着正气门弟子紧追不舍,并没有呈口舌之快。大街上算是乱套了,三四十个叫花子在前面跑,后面两只老虎和三四十个白衣人在追。狭窄街道上的人们来不及反应,被撞到的、踩伤的、踩死的。街道两边的商铺还算好些,摆摊的可倒了大霉。摊子全部都被撞翻了,吃的用的滚得满街都是。
老妪看到一群人冲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要躲开。可凭她那蹒跚的脚步,如何能躲开这些如丧家之犬的叫花子。老妪回头看到冲来的人群,自知无法躲开。她解下了背后的风不休,把他护在胸前继续跑。老妪最终还是被撞到在地,几十号人从她的身上踩过。哪怕是剩下最后一口气,老妪还是紧紧护住了身下的风不休。
范阳城的喧闹在丐帮跑掉后安静了下来,宋美乔杀的浑身是血终于平复了怒气。儿子的白事还要继续……
官府的兵卒这会儿终于出来发挥作用了,指挥着杂役推着板车在收拢街上的尸体。一车满了就推出城外,堆在乱坟岗等着大自然的分解与消化。正气门的尸体自然有人收拢,被推走的都是丐帮的帮众。
丐帮的逃跑让城里一些,不属于丐帮的叫花子很是高兴,毕竟有丐帮在他们还要被盘剥。
老妪的尸身被两个杂役翻过来准备抬走,风不休在老妪的怀里被捂的够呛,这一被翻过来顿时哇哇大哭。两个杂役吓了一跳,询问兵卒该如何处理。兵卒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直接扔上板车就得了。
风不休的哭声引来了一群人围观,杂役看着围观的人群,觉得把一个小孩直接扔到车上实在是说不过去。杂役看着兵卒用眼神请示到底该怎么办,兵卒也觉得当着众人把孩子扔上车着实不妥。一个兵卒看到人群中一个老乞丐,他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老头!你过来!”兵卒用手点指一个老乞丐。
老乞丐也就五十来岁,吓得颤颤巍巍往前挪。兵卒看着老乞丐磨蹭,抓住脖领子一把拽到近前。
“老头!看这老婆子也是你们丐帮中人,这孩子也就是你们丐帮的野崽子!你把这孩子带回你们丐帮吧!”兵卒抓过孩子,塞进了还在发傻的老乞丐手里。
兵卒驱散了众人与杂役继续收拢尸体,老乞丐反应过来后想说什么,被兵卒瞪了一眼就缩了回去。老乞丐抱着孩子蹲回了街边的墙根,看着怀里还在哭闹的孩子他手足无措。
旁边乞食的一个老婆子走了过来,端着一碗米汤喂进孩子嘴里。老婆子喂着孩子跟老乞丐攀谈起来。
“大哥!你说这平白给你个孩子,你可怎么养活啊!”老婆子用木勺往风不休嘴里喂米汤。
“唉!可我也不敢说什么啊!他们不敢当着我们面把孩子弄死,就欺负咱们这些穷苦人。刚才你是没看见那王八蛋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似的。”老乞丐抱着孩子配合着老婆子喂孩子米汤。
“可不是么,咱们本就是逃荒的。能惹得起谁啊!要不然你就把这孩子送给丐帮的人,保不齐人家就收了。或者你可以…………”老婆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老乞丐说了几句话。
喝了米汤风不休也就不哭不闹了,老乞丐对老婆子是千恩万谢。
范阳城里的丐帮已经退出了城,侯申带着没死的二十来号人,跑进城外的林子里。这林子树高林密,宋美乔怕有陷阱也就没有追进去。林子里的确是丐帮的一处秘密据点,就是用来躲避强敌的。
侯申在林子里猫了三天,派了几个手脚利索机灵的去城里打探消息。得知宋美乔已经回了无虑山,侯申这才又大摇大摆被人抬着回了范阳城。城内一处废弃的前朝郡主府,就是丐帮在范阳城的分舵。
看着手下这二十几号残兵败将,侯申知道这次是伤元气了。坐在虎皮的木椅子上,侯申摸着自己干瘦的脸,陷入了沉思……
侯申回来的第二天,丐帮又弄得城里鸡飞狗跳。他们开始收拢流民,把流民都驱赶到郡主府。侯申把流民都强行收进了丐帮,并要求他们每天要给丐帮上交钱粮。还从其中挑出年轻的恐吓驯服,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打手管理流民。
老乞丐自然也被弄到了郡主府,风不休也被一起带来了。从这之后风不休就在丐帮住了下来,好在流民心善者颇多。大家轮流照顾风不休,一直到风不休三岁,老乞丐才因为一场风寒死了。
风不休六岁的时候,侯申被宋美乔杀了。群龙无首下范阳丐帮就分崩离析了,一半留在范阳一半去了幽州。风不休被带去了幽州跟随李二狗,直到八岁风不休才算正式入了丐帮。
风不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大家因为他脖子上的卍子胎记,都叫他小万子。也没个正经名字,好在乞丐不需要名字。风不休从小在丐帮就是个机灵鬼,但依然免不了挨打挨骂。尽管他很聪明也想学习武功,可帮里的规矩在那儿摆着。只有立过功才有学习武艺的资格,风不休小孩一个谁会理他。
在丐帮里风不休见过了太多人世间最丑恶的事情,他也变得渐渐麻木与冷血。他不知道什么叫忠心,只知道人要吃饭,就必须有个事情做。哪怕这事情他知道不好,可有人管饭这事情就必须得做!可一旦会威胁自己小命,他就会长出八百个心眼子。那些死去的帮众以及在乱坟岗的尸体,时刻在提醒他活着多么奢侈死是多么容易。
小时候他还不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只不过就是去装可怜要钱。可长大一点,每次打架就要跟着去凑人数。无数次危险都让风不休躲了过去,直到这次他没有躲过去……
离真已经照顾风不休两天了,期间换了几次药。看着风不休逐渐转红的脸色,他知道这孩子活下来了。
风不休嗓子很痒,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他浑身疼痛,脑袋昏沉意识有点涣散。离真看着孩子醒了过来心里很高兴,但表面上一动没动继续看着。
“水………水………”干涩的喉咙发出了两声微弱的声音,风不休使劲的睁开眼睛。
离真赶紧扶起了风不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把桌子上的一碗清水放在他的嘴边。试探性的往嘴里倒一点,没想到风不休用双手捧着碗就把水喝了个干净。
“别着急,慢慢喝,水有的是!”离真生怕这孩子把自己呛着。
风不休喝完以后,浑身的力气好像用完。两条胳膊耷拉下来,人无力的靠在离真身上。
“你叫什么啊,小家伙!?”离真把风不休放平躺在床上。
风不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离真示意就别说了。
“好了好了,你先睡吧。有精神了,我们再说。你放心这是我家,很安全的!”离真看着风不休,语气很是和善。
风不休的眼皮重重的合上了,这次他没做梦,一觉就睡了一天一夜。
风不休再醒的时候恰好是中午,离真此时刚炖好一只鸡。他掐算着小孩也差不多该醒了,早上就开始忙活,准备炖只鸡给小孩补一补。风不休一动,离真就察觉了。
“醒了?!先别着急起来。缓缓精神,等下我去扶你。”离真拿着木勺正在砂锅里搅动。
用嘴尝了尝鸡汤,离真点了点头。一直被火炙烤的砂锅,他就直接用手端到了桌子上。放下汤,离真走到床边扶起了风不休,把枕头靠在他的后背。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中了这么歹毒的暗器啊?”离真把一碗水递给稍微清醒了一些的风不休。
风不休坐起来后隐隐感觉屁股有点胀痛,不过好在不影响坐着。这时他才有机会,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一头过肩的长发散在脑后,黑色的头发中掺杂着白发。一张古铜色的脸饱经风霜,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两片嘴唇上薄下厚。虽然面相不恶,但风不休还是感觉他拒人千里之外。这个中年男人穿一身破旧粗布衣服,就如一般农户家穿的一样。他的双手异常宽大与粗糙,每根手指就如小鼓槌般粗壮。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大家都叫我小万。”风不休怯弱的回答,还保持的一种警惕。
“小万!嗯,我叫离真。这里是桃花村,你不用害怕。我无非就是想知道你的来历,我也怕救了你会带来什么麻烦。”离真说的很坦诚。
“我,我是丐帮李二狗的手下。那天与钱满在城外打斗,我怕死就没真的参与打斗,只是做做样子。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风不休忐忑的说了实话。
离真并没有意外,这两天他也出去打探了一下。他了解到前几日丐帮的确发生了内斗,城外死了不少人。离真看着风不休乱转的双眼,知道他心里还是很警惕。同时也发现这孩子很聪明,他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好啦,别想太多。我给你盛碗鸡汤,趁热喝补补身子。你虽然已经醒了,但你的伤最少还要养上一个多月。”离真回身用一个粗瓷的小碗,给风不休盛了一碗飘着黄色油脂的鸡汤。
一掀开砂锅,鸡汤的香味就在狭小破旧的屋子里飘散开。饿了好几天的风不休,此时口水已经在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来,他连着吞了好几下口水。看着身材高大的离真回身给自己盛鸡汤,风不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接过离真递来的小碗,鸡汤的香气仿佛搅动了风不休的肚子。胃里面叽里咕噜的叫起来,他恨不得一口喝干。
“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身体比较虚。先喝点汤,不然肚子会不舒服。砂锅里的鸡也给你留着,等明天你好一些了就都给你吃。”离真看出了风不休的小心思。
风不休此时虽然耳朵听着,但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手里的鸡汤。
“别看着了,快喝吧!”离真怕小孩子难为情,起身去院子里忙活了。
风不休边吹边喝,不消一会就把一碗汤喝的干干净净。胃里的暖流缓缓运行着,他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眼皮也沉重了起来,放下碗他侧着身又睡了过去。
离真忙活了一会,一进屋看见风不休已经睡着了。他笑着摇头把小碗拿去洗干净,又把砂锅放在一边准备晚上再给风不休喝一些。
晚上离真自己对付了一口,刚把鸡汤放在灶台上。他就察觉到那孩子醒了,回头看了看又往灶台下添了一些柴火。
“别着急啊!鸡汤热好就给你喝!”离真的语气还是那么平和。
风不休嗯了一声,侧过身对着床外躺着。一双眼睛打量这间狭小的房间,聪明的他发现这房间里就一张床,还被自己占着。那这个大叔,每天睡在哪里呢?
“离大叔,你晚上睡哪里啊?”风不休还是有点怕离真。
“哈哈,你发现了!没办法,大叔也不是有钱人。这家里就一张床,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大叔有大叔的办法!”离真没有正面回答。
风不休还想说点什么,离真一笑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加入了丐帮呢?你的父母呢?”离真挺好奇。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是被王爷爷捡回来的。后来王爷爷被迫加入了丐帮,我也就跟着进了丐帮。我是被丐帮一些爷爷奶奶养大的,大了之后就自然成了丐帮的人。”风不休对离真的戒心逐渐在减少。
“病好了以后,你还回丐帮嘛?”离真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风不休也没想过,离真突然发问他愣了一会。空气中又飘散出鸡汤的香味,风不休的肚子又被搅得乱叫。
“大叔,我不想回去。但我又没有地方可去。”风不休实话实说。
“他们叫你小万,是因为你脖子上的胎记吗?”离真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风不休点了点头,眼睛里有点失落。离真已经热好了鸡汤,给风不休盛了一大碗。风不休并没有注意,离真是凭着两双手把那滚烫的砂锅,从灶台拿到了桌子上。
拿着一大碗鸡汤,风不休虽然没喝,可心里已经有一股暖流。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么照顾他。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在我这住下。以后你就跟着我打猎,虽然不能保证你大富大贵。但保证能吃口饱饭,再也不用睡在外面。”离真坐在桌子边微笑着看向正在吹鸡汤的风不休。
风不休正在吹鸡汤,听到离真的话整个身体不动了。大概几个呼吸过后,他转头看向离真眼睛仿佛有些湿润。
“谢谢大叔!你放心,只要我病好了。我什么都能做!我甚至可以出去要钱!要回来都给你!我还会偷鸡和偷狗……”风不休把他在丐帮学的那点埋汰活计,一点不差的都说了出来。
离真知道,这是孩子在表决心。但他还是略显不高兴的教训了风不休一顿,他想让风不休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仁义礼智信。风不休听着离真的教训,并没有难过。反而心里有一丝窃喜,他知道这个大叔是真心为他好。
教训完风不休,离真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道。
“唉!是我的语气重了,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从小在丐帮,难免学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如果你决定留在我这里,以后我会教你读书写字,教你知书达理。”离真看着孩子,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谢谢大叔!我以后一定跟你好好学!其实,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但我不做那些就会被打,不做那些还会没有饭吃。我怕饿!”风不休低着头,好似犯了错。
一句我怕饿,击中了离真最脆弱的心理防线,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自己却对这句话深有体会。是啊!饥饿谁不怕啊!人一旦饿起来,那是相当的可怕……记得那还是四十年前……
万宗门建在云州黄土山,从半山腰处往上都是万宗门的势力范围。黄土山顾名思义都是黄土,山上没有一棵树。山顶名曰金光顶,乃是掌门的住所。金光顶之下修建的如梯田,每一层都有房屋殿宇,住的都是门人弟子。万宗门一共分为十层,黄土山越往上湿气越少,越往下湿气越重。所以住的高低决定了在门派中的地位!
自打离真记事起就在万宗门,五岁的他已经要开始干活了。他住在万宗门最下面的第十层,大多数弟子都是负责看护山门以及巡逻。他一个小孩子,跟一个做饭的老婆子住。老婆子多大他记不住了,只记得是负责第十层,万宗门山门巡逻队的吃食。
山门巡逻队的伙食并不是太好,每日都是菜汤和硬饼。菜汤里一点油水都没有,就更别提肉了。硬饼也是经常有面疙瘩,咬一口能硌掉一嘴牙。这年头但凡能吃饱饭,谁也不会加入宗门进入江湖。
离真每天的工作很单调,早上卯时初就要起床。起床后先是帮老婆子洗菜,不论什么天气都要把一双小手浸在冰冷的井水里。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两只手就开始起冻疮。云州虽不如幽州寒冷,可冻疮依旧折磨人。
洗完了菜,离真就要使出全身力气,把一盆盆的菜端到灶台上。然后就要去院子里把柴火抱进厨房,老婆子这时候还在睡觉。抱完柴火还要把缸里的水,一点点的舀到大锅里。灶台很高水缸也很高,他只能两边都垫着凳子。锅里加满了水,引燃灶火。这时候才能去叫老婆子起床做饭,而且要在卯时二刻之前。一旦晚了,轻则棍棒伺候饿一天,重则被打断手脚也很正常。
离真来帮厨之前,还有一个小男孩,大约十岁左右。那个孩子有天在舀水的时候,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水缸。折腾了好一阵子,差点被淹死。被吓坏了的孩子就忘了时间,结果等想起去叫老婆子的时候已经卯正。老婆子先起床做完了饭,等一切做完了,二话不说就把孩子的腿打折了。那孩子被扔到一处仓库,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没有任何人管过,也没人问过。那孩子就如山中的一只野兔,死了就死了。
离真虽然年纪小,可心智相对成熟。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每天都是尽力做好一切。从起床以后,他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干活,哪怕是受伤流血也不会耽误时间。可就算是这样,老婆子还是没事折磨他。三天能吃上四顿饭,那就是老婆子发慈悲了。离真不明白这老婆子为何这么对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吃饱饭。
无奈的离真只能在,洗菜的时候偷偷生吃青菜。打扫厨房的时候收集一些饼的碎渣,总之但凡是能吃的他都不会放过。
叫醒了老婆子,只是他一天工作的开始。老婆子做饭,他要在下面添柴吹火。做好了饭,老婆子去分发饭食。他则继续收拾厨房,把器具洗刷干净,地面清扫干净。老婆子回来要是高兴,恰巧还剩下饼子,就会如喂狗一般扔给他一些碎饼子。如果她心情不好,就会各种挑刺,不但不给吃食还会拿着擀面杖暴打离真。
早饭弄完已经是辰时初刻了,无论他吃饱与否下面就要开始去山里捡柴火了。所谓的山,当然不是黄土山。黄土山除了一些杂草什么都没有,下了黄土山走上三四里,有一座无名山。小山不高却植被茂盛树高林密,且没有什么豺狼虎豹,是附近村民捡拾柴火的好地方。
离真砍不动树枝,只能真正的去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一天他也弄不了多少柴火。晚上回来还要继续帮厨,尽管累的饿的手都抬不起来。可如果稍微怠慢,就会被老婆子打一顿。
离真是真的饿啊!饿的他晚上睡不着觉,饿的他看见什么都想咬一口。他没有心情去怨恨谁,只有尽力去讨好所有人。就像流浪狗一样,见到谁都会流露出讨好与卑微,期盼着能有人扔在地上一些能吃的东西。对于挨打这件事,他并不在乎。只要不打死他就好,只要有口吃的怎么样都行。
有些奇怪的是,无论他做错任何事,老婆子都没有下过太重的手。最严重也不过是,打的他三天没下床而已。
记得有一次,离真在水缸里发现一只淹死的老鼠。他小心的藏起老鼠尸体,等到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厨房里时。他用小刀开始清理死老鼠,扒皮去内脏,把肉剁成小块。
借着灶台里的炭火余温,用一片破瓦把死老鼠煎熟还放了些粗盐。离真没有任何顾忌与疑虑,看着死老鼠他口水都快淌下来了。把酥脆有些发黑的肉放进嘴里,一股老鼠肉的酸臭味占据了口腔。可离真并不在乎,他吃的津津有味。他觉得可能肉就是这个味道,三口两口老鼠就被吃完了。离真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意犹未尽,肚子里终于有了一种吃饱的感觉…………
直到现在离真看见老鼠也没有一般人的厌弃,因为他知道老鼠是可以吃的…………
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离真站起走到床边,摸着风不休的头像一个父亲在安慰孩子。
“好了,好了。喝完了早点休息吧!”离真感同身受着风不休的经历。
风不休喝完鸡汤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睡着了,看着孩子睡着离真也准备睡觉了。
其实离真从来就没睡过那张床,他修炼的武功在睡觉时候修炼。他的睡觉不能叫睡觉,而是如同死去。离真一旦睡觉,心跳呼吸都会进入一种停滞状态。当然,不是不呼吸不跳动。只是进入了一个异常低的频率,低到一般人会误以为他已经死去。这种状态是靠他不停运功来维持的,功力越深频率越低。
离真来到院子里,把房门关上。门旁边有一口装满水的大缸,他单手轻轻一提,就把大缸放在了一边。缸下面露出了另一个大缸,下面的大缸口比上面大缸底座略小一圈。离真纵身跳下,站在缸里正好在外面露出肩膀与脑袋。他把旁边的水缸挪回了原位,自己则盘膝坐在缸里。随着功法流转,他陷入了沉睡。为什么这么睡觉,离真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只是因为功法书中这样要求。
风不休好得很快,毕竟年纪小恢复力好。再加上每日山珍野味的进补,不到一个月风不休就可以下床溜达了。
“小万!快放下,回到床上躺着吧!”离真打猎回来,恰好看到风不休在擦桌子。
“离大叔没事,我都可以走了。”风不休一瘸一拐的向离真展示。
“那也不行,快回去躺下。要是把伤口抻开,可就得不偿失了。”离真放下了野兔,扶着风不休坐在了床上。
离真准备去炖兔子,风不休逞强的要帮忙。两个人就在这种情况下说着话,忽然间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屋子里有人吗?行行好,给口水喝吧!”一个虚弱的男人声音传进了屋子。
离真答应着走出了屋子,地上趴着一个无腿的男人。男人长发乱蓬蓬的披散着,白发居多黑发很少。他的双手用力撑着上半身,下半身膝盖往下什么都没有。男人衣衫褴褛,身下有一块破木板垫着,用来往前滑动。两只手边各有一个小木块放在地上,这是往前滑动时用手掌撑地用的,这样不会磨坏手。
“我正要做饭,进屋一会一块吃一口吧。穷人家也没什么好的,今天我刚打了只兔子。”离真说的诚恳,一点嫌弃都没有。
“不了不了,太过打扰,劳驾您给口水就好。”趴在地上的男人受宠若惊。
“水得喝,饭也得吃!都是苦命人客气什么!”离真不由分说就把男人举重若轻的抱进屋子。
残疾男子很是尴尬,同时心里也很温暖。一路走来白眼与冷漠他见过太多,这么热情的人他是第一次见。
离真一直就是个心软的人,之所以躲在这桃花村,除了避世也是不想看到那么多的人间疾苦。看见了他就想管,可有的时候管来管去反倒惹了一身骚。
离真把残疾男人放到桌子前坐下,又把那块木板立在了门后,给男人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面前。
“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姓离。”离真没有说出全名。
“哎呀,你看看。这是我的失礼,我叫风德舜。”风德舜抱拳拱手。
两人又互报了年龄,原来这风德舜看着白发丛生,却比离真小了好几岁。风不休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转着黑亮的眼珠打量着风德舜。
“风老弟,既然来到我的门前,就是缘分。我这就去炖兔子,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啊!”离真热情的边说边去收拾兔子。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床上是?”风德舜看见了风不休露在被子外的小脑袋。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受了伤被我救回来的。”离真语气里都是无奈。
“唉!这世道真是!看来离大哥古道热肠,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风德舜喝了一口热水。
“风老弟,你这腿脚如此不便,这是要去哪里啊?”离真捅着灶火,一口一口的向里面吹起。
风德舜表情一凝,沉默了片刻,仰头叹了一口气。
“唉!都是造孽啊!”风德舜眼里有些湿润。
听着风德舜的口气,离真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并没有继续问话,自顾自的继续向灶火里吹气,等着风德舜继续说。
“很多年前我媳妇给我生了一个男孩,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家里入不敷出,农闲时我就去城里做瓦匠赚钱。可谁曾想那败家的女人,偷偷地把孩子扔了。我在做工时出了意外,这双腿也没了。等我回到家,败家女人看我这幅样子,为了改嫁就把扔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我。当时我也气迷心窍,直接就休了她。
没想到正遂了她的意,转身就嫁入别人家!为了找孩子我四处打听,这些年我走了很多村镇。终于在上个月从一丐帮帮众口中,得知我的孩子就在幽州城。所以我准备去幽州找儿子!”风德舜眼中的泪水无声流下。
风不休听到风德舜的话,本能的往回缩了缩头。离真则皱着眉头,心说事情不会这么巧吧?这小万能是风德舜的儿子?
“时隔这么多年,你怎么能确定就是你的儿子啊?”离真试探的问出心里疑惑。
“离大哥有所不知,我那儿子脖颈上有个淡粉色的卍字胎记。我听那丐帮帮众说,有个孩子就叫小万子,脖颈上也有个卍字胎记!你说这胎记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吧!”风德舜低头看着地面,鼻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你确定是个淡粉色的卍字?”离真边说边看向风不休。
风不休把头埋得更深了,如果不是被子而是地缝,他恨不得直接遁地而走。他渴望父母,渴望温暖的家。可当他看到这无腿的父亲,和听到那无情无义的母亲他犹豫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家!
“能啊!这还能有错!怎么?离大哥你知道小万子在哪里?”风德舜激动地回头看着离真。
“嗯!”离真点点头,用手指向风不休。
“你说他就是小万子?”风德舜如果有腿,肯定直接跑向风不休,掀开他的被子看看他脖颈上的胎记。
离真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了风不休面前。看着胆怯的风不休,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轻轻地把被子掀开,把风不休脖颈处的胎记露出给风德舜看。
风德舜突然间从凳子上蹦了下来,不顾疼痛几下就爬到了床前。撑起身子瞪着满是泪水的双眼,浑身颤抖的盯着胎记。
他的这个举动把离真吓了一跳,都没等他反应过来,风德舜已经出现在了床前。
“休儿!你是我的休儿!”风德舜激动地用右手拉扯风不休。
离真看着风德舜激动,赶紧把他弄上床坐着。风不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风老弟,你先冷静一下。小万子都吓坏了。”离真怕风德舜太激动。
“他不叫小万子,他是我的儿子,叫风不休!”风德舜看着风不休眼睛一刻不想挪开,生怕这孩子还会丢了。
就在风不休与离真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风德舜突然间一口血吐了出来。风德舜吐完血就昏了过去,右手还死死抓着风不休的手。
风不休看着父亲的晕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虽然他还不能接受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可看着父亲就在自己的眼前吐血他还是心里一阵难受。他晃着父亲,一声声叫着,可风德舜依然一动不动。
离真赶紧把手搭在风德舜手腕上,他并不会看病,只是注入内力游走查看伤势。风不休以为离真会医术,慢慢止住了哭泣看着离真。
“我爹他怎么了?”风不休小心翼翼的问。
“你爹常年忧思过度,再加上风餐露宿这身体早就不行了。刚才看见你过于激动,气血倒流急火攻心,暂时晕了过去。”离真此时已经在悄悄输入内力,帮助风德舜平稳气血。
风不休看着昏迷的父亲,心里很是复杂。只有眼里的泪水在无声的涌出,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抓耳挠腮。离真把风德舜也放在了床上,与风不休脚对脚的错开。对于风德舜的伤势,他也无能为力。
离真心里很清楚,风德舜的离去也就在这一两日。他也很感慨命运的安排,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儿子。同时离真也在想,也许不是命运而是风德舜的坚持!不管是运气还是坚持,都是好事。
离真安抚好风不休,就去做饭了。他希望在风德舜生命的最后时间,让他过得开开心心。
风德舜悠悠转醒,风不休一直盯着他看。离真察觉到了风德舜的苏醒,赶紧开始准备把炖兔子盛在盆中端上桌子。
“风老弟醒了啊,正好兔子也熟了。一会儿咱俩喝点!”离真没问病情,就把风德舜当成一个普通人。
“嗯!那就麻烦离大哥了,我这一个废人一点忙也帮不上。”风德舜也没提自己吐血的事情。
“休儿,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啊?怎么还受伤了呢?”风德舜才想起问风不休这些事情。
风不休腼腆尴尬的,把自己这些年经历说给了父亲,离真也听得心中唏嘘。父子俩诉说着各自的境遇,离真已经把桌子收拾好。一直等到父子俩说完,才打断了两人。三个人围桌而坐,风不休闷头吃饭,离真与风德舜对饮浅酌。
“离大哥,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与你。我身无长物,只能借大哥这杯酒敬大哥一杯。望大哥不要推辞!”风德舜双手举杯过头。
“风老弟这是哪里话,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离真赶紧托住风德舜双手。
风德舜长叹一声,把酒杯放在了桌上。离真撤回手,看着风德舜,等待他的下文。
“实不相瞒,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前些时候也有郎中给瞧过,已然是时日无多。本来我想撑着半条命找到休儿,没想到遇到离大哥这个贵人。休儿找到了,我的夙愿也完成了。
可是我感觉我也快死了,休儿你别哭,男子汉哭什么!”风德舜看见风不休停了筷子,眼中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
“离大哥,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休儿。我想让休儿拜你为义父,不求别的只希望让他跟着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另外我也看出来了,离大哥是个好心人,也希望以后你能好好教育休儿。我没奢望他考取功名成为达官显贵,只愿他这一生平安喜乐就好。”风德舜说完就要从凳子蹦下给离真磕头。
离真一把就按住了风德舜,风不休眼含热泪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凳子上。
“风老弟!你放心,我答应你!而且你也不要走了,就在我家住下。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和不休。”离真说的是心里话,他感慨于风不休还能碰到父亲,更是唏嘘自己半辈子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风德舜拉住离真的手,两个人开怀畅饮。风不休也在风德舜酒后,拜了离真为义父。三个人其乐融融,但离真能感受到风德舜有一丝失落与不舍。
父子二人睡熟后,离真又回到大缸里去练功了……
早上天没亮,离真就已经出了大缸。悄悄进屋生起灶火,煮上一锅米粥。一阵米香飘在空气中,看着熟睡的父子二人离真心里莫名的一阵心惊。他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下,他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离真右手双指并拢,探了探风德舜鼻息,他死了!他走的无声无息,昨夜的音容笑貌还犹在眼前。离真想想还是叫醒了风不休,得知父亲已死的风不休嚎啕大哭。昨日偶遇亲生父亲心里有多高兴,今天他的心里就有多么悲伤。
看着风不休伤心欲绝,离真心里有点羡慕。毕竟风不休还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是怎么死的。可是他连这点悲伤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不是有天人感应这一说,忽然间外面雷声滚滚倾盆大雨直接砸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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