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其堔许可的其他类型小说《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沅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梦见自己被打断了腿,然后被牢牢的绑在手术台上,霍其堔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刀。他就那样带着一身凛冽寒意上前,然后俯身,冰冷的刀锋贴上她的脸,他的声音却比这更冷,“时倾,你杀了小柔,以后你就来代替她。”不,不要......她满目惊恐,拼命往后缩,可到这时她才发现,她说不出,也动不了。她就像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即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而后,举起了他手中的刀,“时倾,我们来生再见。”手起刀落,时倾骤然惊醒。“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也自然而然伸了过来,时倾下意识想躲,但没躲开。骨节分明的大手十分精准的摸上她额头,男人顿时皱眉,“怎么出这么多汗?又...
《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她梦见自己被打断了腿,然后被牢牢的绑在手术台上,霍其堔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刀。
他就那样带着一身凛冽寒意上前,然后俯身,冰冷的刀锋贴上她的脸,他的声音却比这更冷,“时倾,你杀了小柔,以后你就来代替她。”
不,不要......她满目惊恐,拼命往后缩,可到这时她才发现,她说不出,也动不了。
她就像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即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伸手抚上她的脸,而后,举起了他手中的刀,“时倾,我们来生再见。”
手起刀落,时倾骤然惊醒。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只手也自然而然伸了过来,时倾下意识想躲,但没躲开。
骨节分明的大手十分精准的摸上她额头,男人顿时皱眉,“怎么出这么多汗?又做噩梦了?”
避无可避,时倾只得扭头,“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这几日都睡得不太好。”霍其堔拿出丝帕小心翼翼的擦拭她额头的汗珠,动作语气又轻又柔,“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不放心?
他不放心的,到底是她,还是......她那张脸?
被子下的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时倾偏过头去,“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一个很长很长,长到将会贯穿她一生的噩梦。
“明天我让阿衍给你开点助眠安神的药,吃完就不会再做噩梦了。”霍其堔帮她捋了捋额间的碎发,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儿,“乖,睡吧。”
说着,他起身帮她掖了掖被角,正要转身出去,时倾却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霍其堔回头,便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不走,可以吗?”
狭长的黑眸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光,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就那样软了下来,“好,不走。”
上床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伸过来环住了他的腰,男人心神荡漾身,下一秒,一个翻。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细密又绵长的吻,时倾闭着眼。
而她曲意逢迎,哪怕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低喃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时倾变了,这是何能的第一感觉。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张扬,不可一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现在的她,不爱说话,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副浅浅淡淡的笑,她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温温柔柔的说好。
她会乖乖听从陆衍的叮嘱,按时吃药,常起身走动,她也会在霍其堔下班回家的时候,对他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她,再也不是那个恣意妄为的时家大小姐了。
何能很清楚,她的转变确实是“明智之举”,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再受伤,可他却时常怀念起以前那个盛气凌人又高不可攀的时倾。
因为在他看来,那才是她该有的姿态。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何能转过身,刚准备开口,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当即会意,低眉顺眼的退到一边。
房间里,暖气开很足。
窗台上的红玫瑰开得似乎比前几日更艳了些。
时倾正拿着洒水壶浇水,冷不丁一双手从背后圈上来,熟悉的气息和热浪在耳边萦绕,“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要你亲自动手?”
愣了一瞬,时倾继续手上的动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就浇浇水,也费不了什么劲。”
不咸不淡的语气,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霍其堔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在家呆得烦了?”
拿着洒水壶的手微微一顿,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下一秒,她又听他说,“刚好我晚上有个应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沉寂已久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为了不让他觉察出异样,时倾慌忙转身,然后抬起头,结结巴巴的问,“我、我可以吗?”
她眼里的情绪变化太过明显,明显到,几乎已经暴露了她所有的心思和计划。
霍其堔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脸,“当然。”
为什么,不可以呢?她忍辱负重了这么长时间,等的......不就是一个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吗?
霍其堔不是傻子,但同样,时倾也不是。
她知道他突然带她出门并不是真的担心她“在家呆得烦了”,但她不知道,他会带她来这——
盛世辉煌。
全江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她从不屑涉足的地方。
站在门口,时倾有些手足无措,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得她眼花缭乱,但更多的是对未来不确定因素的担心,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霍其堔拢了拢她身上的披肩,柔声道,“外边冷,你先去大厅坐会儿,我跟何德交代点事。”
何德跟何能一样,都是霍其堔手下的心腹。
时倾一脸温顺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去了。
确认她走远了,霍其堔这才背过身吩咐道,“派人将这里围起来,每一个出口都不准放过。”
何德恭恭敬敬的应道,“是。”
霍其堔低下头,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狠戾,“她若想偷偷逃走,一定要把她截下来。”
“是。”何德又应了一声,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问了一句,“可她若反抗......”
她若反抗——
霍其堔扭过头,刚好这时,在沙发上坐好的时倾也抬起头来,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隔着被擦的一尘不染的玻璃门,她咧开嘴冲他甜甜一笑。
那样明媚温暖的笑,便是冰川也要即刻融化。
他亦回以她一个微笑,同时,薄唇开启,声音坚定有力,却透着阵阵寒意,“杀、无、赦!”
刚刚在包厢里给她敬酒的那个美艳女子!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
“像!果然像!”那美艳女子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难怪,能把霍少迷得神魂颠倒的。”
感觉到她们似乎来者不善,时倾不欲多生事端,便微微点头示意,想绕开她们走。
不料,她才刚所有动作,就被人猛地一把抓住了胳膊,“怎么,这就想走了吗?”
明显带着挑衅的语气。
时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们想怎么样?”
“你是霍少的新宠,我们哪敢把你怎么样啊?”美艳女子搭上她的肩膀,“就单纯想跟你‘聊聊’而已。”
纵然时倾以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却也知道,她所谓的聊聊而已,绝对不止字面上那么简单!
“可是,我得回去了,阿......霍先生还在等我,他......”她以为,搬出霍其堔就没事了。
毕竟她们看起来,似乎都很怕他,说得再准确点,整个江城,就没有人不怕霍其堔的。
可惜,这一次,她又失算了。
“少他妈拿霍先生来压我!不过就是个野鸡替身而已,还嫂子!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美艳女子满脸戾气,直接指挥其他人道,“把她给我拖进去!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声‘嫂子’,她当不当得起!”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往洗手间里拖。
“你们放开我......”时倾慌了,挣脱不得,便想呼救,结果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怎么着,以多欺少呢?”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倾浑身猛地一震。
那几个女的似乎也很怕来人,男人语声未落,她们便慌忙撒了手,还赔着笑讪讪道,“萧、萧少,您误会了,我们不过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滚!”毫不客气的一个字。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女人顿时蔫了,连洗手间都顾不得上了,赶紧落荒而逃。
时倾一直将头埋得很低。
哪怕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她也没有抬起来,只压低声音跟他道了声谢,然后转身便走。
可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时倾脚下一顿,紧张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突然,一封信就被递到了她的面前,“你东西掉了。”
信封上一片空白,那是......她的信!
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时倾赶紧伸手接过,可就在这时,面前的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许小姐?你......你还活着?”
他的语气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什么。
时倾咬了咬唇,突然决定豁出去了!
她往后看了一眼,趁着没人,赶紧拉着他飞快的钻进了身后的包厢里。
谢天谢地,包厢是空的。
关门,开灯,看清面前女孩的脸,萧崇光一脸见鬼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萧崇光,我是时倾。”
一句话,直接炸裂了男人的三观!
他猛地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是霍其堔!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时倾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跟他解释了一遍自己的遭遇,而后,抬起头,语声艰难的说出了那句连她自己都觉难以启齿的话——
“萧崇光,你能不能......帮帮我?”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萧崇光喜欢时倾。
从十岁初遇,到她二十岁毅然决然的嫁人。
可这十年来,她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是的,从未!
他相信她就是时倾,从她开口,他就信了。
因为一个人不管样貌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声音却永远不会变。
萧崇光低下头,比女子还俊美的脸上,悲喜难辨,“那你要怎么证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属实?又要我如何相信,你就是阿倾?”
怎么证明,要怎么证明!他......不相信她?
“我真的是时倾,萧崇光,请你相信我。”
时倾心急如焚,却六神无主,她已经离开得太久了,如果再不回去,只怕霍其堔要起疑了。
捏着手中的信,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猛地抬头,“我想起来了,你以前......好像给我写过很多信,每星期都会写一封,大概有四五百......”
“一共是521封。”萧崇光低下头,声音轻得仿佛呓语,“从认识你那天开始,一直到你嫁给霍其堔的那天晚上。”
整整十年,从未间断。
“你想起来了......”时倾低下头,莫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我知道,那时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只是......”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温柔和期盼都给了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辞而别的小乞丐。
她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萧崇光,我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很过分也跟唐突......”时倾抬起头,泪眼婆娑,“但请你相信,但凡我还能想到其他办法,我也不至于来麻烦你。”
对于他,比起愧疚,她更多的是无颜相对。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求到苦追自己十年未果的......追着者身上?
她是真的,真的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办法了。
萧崇光偏过头,眼神晦暗不明,时倾似乎想到什么,赶紧道,“你放心,我求你帮忙的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也不会影响到你或者萧家分毫。”
她将手里的信颤巍巍的举到他面前,“我只求你帮我给我妈送一封信,就一封信而已,可以吗?”
说到此处,她已泣不成声。
“阿倾。”萧崇光抬手,却不去接她递过去的钱和信,他轻轻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语气温柔无比,“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响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有人说,“挨个包厢给我搜!”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倾脸色大变。
是霍其堔......是他找过来了!
“萧崇光!”她着急抬头,却被他捏着后颈强揽入怀,他靠过去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可是阿倾,你一定没看过,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信,最后......时倾的身子突然僵住!
而下一秒,萧崇光猛然转身,将她狠狠推到了墙上的时候,他伸手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可时倾却在这电光火石间,飞快的将手中的钱和信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阿倾,不要恨我。”
他俯下身,然后,发狠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
久违的痛感,时倾心中突然窜出一股子莫名的恐惧,“萧崇光,你想做什么?”
人活一世,你却永远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究竟会带给你多少惊喜与巧合。
1219......没错,那是她现在的编号,同时也是她生日,又或者准确点说,是许可柔的生日。
而她,即将在这一天,被执行枪决。
多么讽刺又可笑啊!
时倾抬了抬眼皮,没有动。
可下一秒,她就被两个狱警一左一右的拽着了提起来,然后不管不顾的拖着出了门。
脚镣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在那条幽暗狭长的过道里,她被拖行过的地方,只留下两道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嵌进脚底的碎玻璃一直没机会取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里的伤口早已开始化脓,脓包周围还生满了冻疮,满目疮痍,疼痛难忍。
她就那样被狱警拖着去了会见室。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看她的人,是霍其堔。
即便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他看起来依旧纤尘不染,矜贵无双。他甚至都不需要开口,只需往那一站,所有人都会乖乖听从他的号令。
时倾下意识想逃,可她忘了,她的双脚已经废了,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又该怎么逃?
她就那样被那两个狱警架到椅子上坐好,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转身,凉薄的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来无恙啊,霍-太-太。”
霍太太......霍太太......是了,她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霍太太。
可霍太太,却被她的霍先生亲手送进了监狱。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那副冰冷的手铐套进她的手腕时,他对她说的话。
他说,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是不是你害死小柔已经不重要了。他说,时倾我只要你死,我要你心甘情愿背负一身骂名,去给她陪葬!
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时倾笑得凄凉,“所以霍先生,你今日来,就是专程为了来羞辱我的吗?如果是,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信仰,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都通通被他踩在了地上,践踏,摧毁,直到最后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全。
“不过是个即将执行死刑的杀人犯,凭你也配?”男人冷笑着将手中的文件仍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又拿了支笔给她,这才沉声道,“签字。”
时倾漠然低头,却被上面那五个白底黑字的“离婚协议书”瞬间刺痛了双眼。
抬起头,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终于有了点波动,她哑着嗓子问,“你要......跟我离婚?”
难以置信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霍其堔低下头,薄情的脸上,冷笑更甚,“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带着霍太太的身份下地狱?”
不然呢?
难不成你还想带着霍太太的身份下地狱?
下地狱......呵!
在眼眶转了好久的泪水就那样毫无预兆的砸下来,落在那黑字白纸上,很快便晕染开来。
然后,她便像疯了一样,拼命挥舞着双手,“我不签!我不要......我不要签字!就算一辈子背负杀人犯的罪名,就算是死......我时倾也永远都是霍太太,是你霍其堔的妻子!”
手铐碰到桌子,哐当作响,但她很快就被人按在了桌上。
霍其堔带着一身寒气上前,将离婚协议书翻到需要签字的那页,然后不由分说捉住她的手。
“事已至此,你以为,还由得你说要不要吗?”
事已至此,你以为,还由得你说要不要吗?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一支笔塞到她的手里。
“你要做什么?不要......我不签!”时倾满脸惊恐,拼命想缩回手,可他的手那样有力,她根本挣脱不开。
她用尽全力挣扎,但脑袋却被人死死按在桌上,丝毫动弹不得,她哭到声音沙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不要签字!阿堔我求你......”
嫁给霍其堔,做他的霍太太,那她毕生的梦想。所以就算死,她也不能失去霍太太的身份。
“求求你阿堔,不要离婚好不好......我已经认罪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
可是没有用。
她就那样哭着,喊着,哀求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时倾。
笔落,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有人递上丝帕给他擦手,那上面绣着的红色玫瑰,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狠狠灼伤了她的眼。
脖子上的禁锢消失了,可她却没有动,她还保持着被压在桌子上的姿势,哭得无声又无息。
一切都结束了!
她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三年婚姻,终于也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而从此以后,黄泉陌路,与君不相逢。
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右手擦拭了两遍,霍其堔这才面无表情的将那条丝帕扔进垃圾桶里。
回头见了时倾的样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怎么?时大小姐就这么舍不得我......”
话音未落,他顿了一下,忽又笑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时家的大小姐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一旁的置物架上随意翻找了几下,直到找出今天的报纸,这才拿着它往时倾那边走。
“你还不知道吧?你拿命换回来的,你的母亲时蔓芝女士,已经登报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了。”
散发着油墨味的报纸被放在她面前,上面的字毫无预警的撞进她的眼帘,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时倾没有动,只一脸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的妈妈,我知道他一定又拿小澈的命去威胁你了,我现在只是个被人唾弃的杀人犯,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不怪你,真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又用了什么卑鄙凶残的手段去威胁她吧?时倾,这次你真的错怪我了。”
男人叹气,绕到她身后,俯身,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被刻意掩藏了二十三年,天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萦绕......时倾僵直着脖子直起身,原本死寂一片的心脏却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当年你刚一出生就被小柔的母亲买通医院的护士掉了包,所以,被你害死的小柔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你,时倾,你只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轰——
耳边好似响起一道惊雷,炸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干裂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不信......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要去找我妈,我去找她问清楚......我是她女儿,我怎么可能不是她女儿......”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她才刚有所动作,就被旁边守着的狱警压着肩膀的按回了椅子上。
会见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可她却只觉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都死到临头了,时倾,你怎么还这么天真?”霍其堔直起身,满眼怜悯,“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快被判处死刑吗?说起来,还得多谢时家在背后出力。我原本只打算让你坐十年牢,磨一磨你的锐气,可时蔓芝要你死,时家要你死......”
我原本只打算让你坐十年牢......可时蔓芝要你死,时家要你死......
时家要你......死!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不!!!”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而她心中那座固若金汤,也无坚不摧的城堡,在那一刻,终于轰然倒塌。
他拿出丝帕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直到将所有指头都擦了一遍,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扬,那条绣着红色玫瑰的丝帕便飘飘然落在她的腿边。
“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来见我。”
“你敢动时家!霍其堔!你敢!”她猛地扑过去,目眦欲裂的样子,仿佛要将他撕碎,可还没近他身,就被人死死按住了肩膀。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她拼命挣扎,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手臂上的钳制,“你若敢动时家,你若敢动时家一分一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霍其堔!”
她喊到声嘶力竭,形象全无,可他无视她的愤怒与挣扎,一脸漠然的拂袖离去。
时倾又被押着重新跪回墓前,她听到耳边有人说,“太太,先生吩咐了,说在你认罪之前,就让你继续跪在许小姐墓前好好反思。”
好一个认罪之前!好一个好好反思!
可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要认?
就算跪到死,她也绝不认罪!
......
前来吊唁的人来了又走了,看着直挺挺跪在雨中的时倾,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扼腕叹息。
谁的想得到呢?昔日那个肆意妄为,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时家大小姐,居然会沦落至此。
雨下得越来越大,很快淋湿了她的衣裳。
黑色的布洛克鞋突然撞入视线,有一束娇艳欲滴的血红玫瑰被放在墓碑前,时倾木然抬头,脸上的神情却在那一刹变得局促不安了起来。
被冻得乌黑发紫的嘴唇微微开合,却到底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来人点了一炷香插.进香炉,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墓碑上那张年轻女孩的脸,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微不可察的叹息。
良久,他脱帽,鞠躬,最后默然转身。
走了两步,他忽又停下,“认罪吧,倾倾。”
认罪吧,倾倾,认罪吧!
在嘴边滚了几滚的那声“爸”终于被她无声咽下,时倾抬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里藏着的是深深的绝望,“连您也认为,是我杀了她,对吗?”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可他却叫她去认罪。他都不问问她真相到底如何,他就叫她去认罪!
但她忘了,他是她的父亲,也是许可柔的。
当年,许安佑入赘时家,所以时倾和弟弟时澈都随母姓。
许可柔则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虽然她跟时倾同一天出生,但直到七岁时生母病故,许安佑才寻了个由头接回时家养。
最开始,时倾并不知道许可柔也是父亲的女儿,直到她十岁那年,那个下着暴雨的夜,透过狭窄的门缝,她看着他们扭打撕扯,争吵不休。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哭,向来要强的母亲,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哭得那样凄凉绝望。
从那以后,她对许可柔便再没有过好脸色。
“倾倾,去自首吧。”
悲悯的语气拉回了时倾的思绪,也打破了她心中最后那丝期盼,她挺直腰杆,无声冷笑,“您还是省省吧,我不会认罪,更不会去自首!”
她抬起头,眼底尽是挑衅,“想替你女儿报仇,你就杀了我!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杀掉你的亲生女儿,你看我妈还会不会原谅你!”
“孽障!”许安佑双目赤红,一脸震怒的举起手,时倾看着他,却只冷笑着闭上了眼睛。
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却并没如预料中落在她脸上,半晌,她听他说:
“三个小时以前,蔓芝被警察带走,时家随时面临被查封。两个小时以前,小澈在巴黎一个商场无故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找着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
时倾胸口一窒,蓦然睁眼,“你说什么?”
霍其堔,他......他怎么敢?!
许安佑一脸悲哀,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十岁不止,“如果你觉得害死了小柔不够,还要拉上你妈妈,你弟弟,甚至整个时家来给你垫背,来替你赎罪的话,那你大可以继续昂起你高贵的头颅。”
“好自为之吧!”他转过身,“时-小-姐。”
轻飘飘一句“时小姐”,她挺了一天的脊背突然就那样弯了下去,再也直不起来。
而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也将天昏地暗,分崩离析,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贱人,是你杀了小柔!”
寒风凛冽,透心彻骨。
江城最脏最乱的垃圾场外,时倾赤着脚,身上只穿着单薄家居服,脖子被男人死死扼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掐断,而她拼命挣扎摇头,眸子里惊惧一片,“不是......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霍其堔加重手上的力道,双眼通红好似藏着一团火,“毒妇!你的心到底有多狠?你已经害得她变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对她痛下杀手吗?”
脖子上的禁锢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时倾涨红着脸,“我没有害她,我只是想让你回家陪我......”
结婚三年,她的丈夫却日日守在另一个女人身旁,而一个小时前,她为了让他回家好好陪她吃顿饭,所以用了他最爱的女人做要挟。
她发誓自己什么都没做,可如今,那个被她用来当做筹码的女人,却被发现惨死在这里。
而她,有口难辩!
没错,许可柔死了。
那个被霍其堔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此时正衣不蔽体,气息全无的躺在涌巷最尽头的垃圾场里,那张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面目难辨。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蓝白条纹的病服,手里紧紧拽着一支娇艳欲滴的血红玫瑰。
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她到死也没松开。
验尸的法医说,她生前受尽了屈辱和折磨,被人活生生划花了脸,先jian后杀。
先jian后杀......这四个字,像是挥舞着魔爪的凶猛怪兽,瞬间将时倾所有的希冀都击得溃不成军。
也彻底将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从未想过,她爱了整整十五年的男人,她的丈夫,会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掐着她的脖子问——
“贱人!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起风了,刺骨的寒风吹得她的脸生生的疼。
看着那张她曾经疯狂为之着迷,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刻般的俊脸上,如今却满是厌弃,时倾闭上眼,脸上血色褪尽,只余一片凄凉绝望到极致的笑,“我多希望......死的是我。”
那样,总好过现在,百口莫辩!
从八岁初遇,到十五岁重逢,再二十岁不顾所有人反对嫁给他......她这一生,都在奋力追逐他的脚步。
而如今,她被人陷害,真相未明,可他却连辩驳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直接就判了她的死刑!
“我会叫你如愿以偿的!”男人冷笑着,手上一用力,她就像一只破败的木偶,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脚底传来的巨疼让几近她昏厥,那是她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被她打碎的玻璃杯。
而他低头看着她,如刀剑般冷冽的目光,却早已将她凌迟了千遍万遍:“时倾,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小柔更惨烈一千倍!”
那样决绝的语气,仿佛要将他们十数年的情谊都通通斩断。
时倾到底不甘心,她爬过去扯住他的衣袖,卑微哀求,“阿堔,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会找到证据查出真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何其高傲何其自负,就算被所有人误解,也从不屑替自己辩解半句,只有他,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心甘情愿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所有人都可以误会她,唯独他不能。
“证明了,然后呢?小柔就能活过来吗?”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是化不开的千年寒冰,而他无视她眼底的哀求,就那么毫不犹豫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太晚了,时倾。”
单薄的身子被刺骨的冷风吹得摇摇欲坠,时倾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什么意思?”
霍其堔没有说话,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就那样背对着她,躬身钻进了车里。
熟悉的汽笛声划破耳膜,同时也撕.裂了她身体里最后那根紧绷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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