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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结局+番外

余越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有劳。”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已经很好了,知秋。”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

主角:林思棠北辰砚   更新:2025-02-19 03: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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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有劳。”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已经很好了,知秋。”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

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

“有劳。”

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

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

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

“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

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

“已经很好了,知秋。”

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知秋在屋中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姑娘,看来北王府还是看重您的。”

林思棠立在窗前,闻言侧了侧头,“早些休息吧,明后日还有的忙。”

如今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以说明北王府的态度。

还有方才婆子那句匆忙之下…说明这个宅院并非是早就备下的,而是今日新下的决定。

那么先前供她居住的是哪里,又为何突然改变?

是因为,她今日在城门口的所为,发挥了效用吗?

第二日一早,林思棠被院中喧嚣吵醒。

“外面在干什么?”

知秋快步进屋,满脸笑容,“是北王府的人在布置院子。”

林思棠落脚此处,就要在此出嫁,那该有的热闹就必不可少。

廊下脚步阵阵,不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林思棠惺忪眸子缓缓清明,掀开锦被下床,“知书呢,让她进来。”

知秋看姑娘一脸慎重,忙出门唤了知书进来。

“姑娘。”知秋垂着头,侧脸沉暗,远不如知秋那般欢喜。

“可看出什么了?”林思棠穿衣梳洗,边问。

知书抿了抿唇,“北王府正值丧期,心中悲痛,在所难免。”

林思棠侧头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光是那些扰人的刻意喧嚣同叮叮当当声响,就能窥其对此婚的不忿。

林思棠不用看,也能猜到北王府下人布置院子时,脸上的不满与怨愤。

“玄翼呢?”

“玄翼回王府复命了,换了一个叫玄枫的守在这。”

“将人请来。”林思棠收拾好仪容,款款起身去了外间。

触目所及,到处都已贴上喜字,红绸缠绕,连同杯盏下都置了一张红纸。

下人们来来往往,仿佛忙的脚不沾地,连对林思棠行礼问候都没有空隙。

林思棠坐了许久,门外人来人往,没有人奉上茶水,亦没有人停下脚步,玄枫亦没有来。

只是她性子一向沉稳,耐心十足,无事人一般等了两刻钟,知秋才带着一男子姗姗来迟。

“外面事忙,劳二少夫人久等了。”玄枫很是恭敬,余光却注意着林思棠脸色。

昨日夜深,女子如月中聚雪,惊鸿艳影,只匆匆一瞥,今日再看,确玉软花柔,林下风致!

玄枫心中想着,主子是不是见过此女花容月貌,才如此反常。

“无碍。”林思棠语调低柔,“我寻你来,是有一事想劳你代为转告。”

玄枫一拱手,“二少夫人客气,但吩咐无妨。”

林思棠斟酌片刻开口,“我同二公子婚事,乃皇上所赐,原是为抚慰军心。”

“而关口一战,伤亡颇重,军魂尚未安宁,倘若此时吹鼓鸣金,红绸铺地操办,委实寒了那些为国,马革裹尸之士的家眷,反倒违背了皇上本意。”

“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效仿前朝热孝成婚,也算是我同二公子一番心意,以吊念那些逝去亡魂。”

皇上赐婚,北王府打碎牙咽下去,也得热热闹闹操办,可若是由她以皇帝名义提出一切从简,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仅不会认为北王府心存怨恨,怠慢圣意,而会赞赏她,忠义高洁!

玄枫怔住,看着林思棠那张柔美小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玄枫侍卫可是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那可否将我意思代为转告二公子?”

“当然,我只是建议,最终结果,还是由二公子做主。”

林思棠声音轻软,一副好脾气模样。

玄枫垂下了头,“二少夫人所言,属下会一五一十转告主子。”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看着玄枫走远,才敛了笑容。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叹了一声,“原来一直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知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姑娘,婚嫁一生只此一次,您怎能提出如此要求?”

大红喜服,红绸遍布,那是每个女子的心之所向,最为重要的日子啊!

林思棠唇瓣浮上一丝苦笑,“只此一次。”

“如今,我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执着妄想那些缥缈之物,岂不可笑!”

用一个大婚,换北王府上下对她改观,能让往后日子好过些,十分值得。

这一路,她小心翼翼,事事筹谋,才得以周全。

林思棠起身回了里屋,打开窗子,撕掉了那大红喜字。

“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青州不比皇城,她只有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方能博取信任,活下去。



北王府,北辰砚的书房。

“她当真如此说?”北辰砚黑眸清幽,本依靠在圈椅中的身子坐直了些许。

“是。”

玄枫对林思棠,也颇有些不可思议。

须知,婚事的隆重,很大程度上,基奠了她在北王府的地位。

北辰砚沉默不语,那张冷沉面容,并不见丝毫愉悦。

玄枫一时有些拿不准意思。

不用敲敲打打,于世子丧期挂红,不该是令北王府上下十分宽心的事吗?

“主子?”

“依她意思。”北辰砚淡淡开口。

“是。”

北辰砚,“把绣房提前备的那套婚服给她送去。”

玄枫眸子闪了闪,再次应是。

书房中就剩北辰砚一人时,他面上平静褪去,化为了深幽。

那个小丫头,还是一样的满腹心机,只是如今这副汲营求生的模样,竟令他莫名有些揪心。

此一路,她该是日夜难寐,提心吊胆,费尽心力思虑绸缪吧。


大红绸子灯笼挂满了林府,连游廊扶手都被缠上了红绸,下人们来来往往,尽心尽力,都希望能在今儿这个大日子里多得些赏银。

一片欢笑热闹中,唯今日新娘子的春棠院最为安静。

四个大丫鬟沉默的陪在林思棠身侧,看着姑娘的大红喜服,挂了满头的繁杂首饰,以及笑吟吟的娇俏脸庞,都十分不是滋味。

“今儿是姑娘我大喜的日子,一个个都耸头耷脑的做什么?”

几人抿了抿唇,都没有言语,齐齐垂下头,掩住心疼与悲苦。

知秋艰涩说,“姑娘,今日一走,怕就再难回来了,趁还在府里,您可不用强颜欢笑。”

林思棠嘴角扬了扬,笑容却有些不真实,“强颜欢笑也要笑,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晦气。”

于知秋几人而言,只以为再难回皇城,而她却知,是生死难料。

哭哭唧唧,要死要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会徒增笑柄,让她此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成为噩梦与笑话。

她林思棠,即便赴死,也要漂漂亮亮,尊贵端庄的赴死。

“知秋,知书,知春,知夏,我凭心再问你们一次,可真愿随我远赴它乡,甚至有可能赔上性命。”

林思棠从铜镜中看着几人,语气平静,“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今日踏上青州之路,便再无后悔余地了!”

“奴婢没有故乡,姑娘在哪,哪就是奴婢的家。”知秋第一个表态,其余三人立即应和。

知春眼圈发红,却满脸笑容,“姑娘,奴婢都已经同李原恩断义绝了,您若是不要奴婢,奴婢可就没活路了。”

“好。”林思棠一笑,“挺直你们的脊梁,我们大大方方,高高兴兴的走,不许让任何人,看你们姑娘我的笑话。”

几人应是,个个扯出笑容来,手脚利索的忙活起来。

别家闺阁女子出嫁,有手帕交探望,送上添妆礼,欢喜祝福,亦有媒人在侧,吉祥话不断,也有母亲陪着,依依惜别。

可这一切,林思棠都没有。

因为姜玄祁,她在皇城并无手帕交,因为顾氏、林思月,皇城极少有人记得,林府,还有位嫡出大姑娘。

外祖父一家,早在母亲死后就离开了皇城。

以前,姜玄祁是林思棠的寄托,是她的未来希望,而如今,她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皇城中,亦没有什么,是她可牵挂。

知秋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眼中泪水蓄积已久,却秉持着姑娘吩咐,不掉下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林思棠绣了许久的红盖头遮住了视线,顾氏才姗姗来迟。

“思棠啊,我是想着,你许会心里不舒服,才没让媒婆进来,以免传出去,让旁人议论咱们林府,不忿皇上旨意,心中怨怼,你可别误会。”

顾氏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思棠,夸了几句场面话,又无奈道,“天意弄人,你同姜公子本是多么好的姻缘,真是世事难料,母亲每日都为你可惜啊。”

林思棠坐着没动,红盖头下的秀眸却冷了几分,唇畔带着讥诮,“顾姨娘有心了,我本以为,姨娘是因为嫁妆一事,心中憋闷,在院中生气,才没顾上我今日大喜呢。”

“这桩婚事,毕竟是皇上所赐,连媒人都没一个,冷冷清清的,委实寒酸,有些伤及龙颜了。”

“不过都是为我着想,我能理解,但作为后辈,林府之女,还是想提醒提醒顾姨娘,世家大族主母不比小门商户,不能感情用事,府里府外,更要思虑周全,思棠一人情绪,怎比皇恩及林氏脸面,如此不体面之事,往后,应当慎重处之。”

顾氏,“……”

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被林思棠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辩解吗,那不是更证实了林思棠说她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那一声声姨娘,更让顾氏心中烦闷,不过想着她今日就该滚了,便忍着没有发火。

“瞧瞧大姑娘,果然是要嫁去北王府的人了,长辈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呢。”

“我这是作为后辈善心提醒,同嫁不嫁北王府毫无关系,还有那…劳什子姜公子,您不提思棠都要忘了,倒还劳您心心念念记着,知晓是您替我可惜,不知晓的,还以为您故意挑事,让皇上同北王府对林府不喜呢。”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她顾氏吃饱了撑的,挑唆是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当事人都不在乎,她瞎操哪门子的心!

顾氏终于明白,思月为何会气成那副样子,现在,她也很想撕烂了林思棠的嘴。

“呵呵,思棠你一向拿的起放的下,倒是我,瞎操心了。”

“姨娘知晓就好,往后切记谨言慎行,不再犯即可。”林思棠伸出手,知秋忙握住,扶着她起身往门口去。

“今日大喜,我当要拜别母亲,姨娘可要一起?”

顾氏眼皮抽了抽,脸色难看,“不了,前庭还有不少官员宾客在,我还要过去招呼招呼,免得让人诟病咱们林府失礼。”

林思棠一笑,“那也好,辛苦姨娘了,您且去忙吧。”

顾氏立即快步离开了春棠院。

林思棠拜别母亲,是要去祠堂,拜林府原配夫人之灵位,而那,则是顾氏此生最不愿去的地方。

继室虽为妻,可在原配夫人面前,仍需执妾礼,每逢年过节,顾氏都要向其下跪磕头,那是她的耻辱,次次回来,都要几日不吃饭才会慢慢消气。

陪林思棠去,怎么可能?

顾氏最厌恶的,就是在那所谓原配面前,低她一等。

林思棠看不到顾氏背影,却能从她脚步声中听出急切,不由嗤笑一声。

林氏祠堂。

林思棠不曾掀开盖头,只是被知秋扶着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就是沉默,不言不语。

直至前庭派了丫鬟来催,吉时到了,花轿该出城了。

林思棠才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决然转身离开。

那个女子,在她记忆里已逐渐模糊,舐犊之情有,但此起孤独无依的幼年,已不那么噬心。

红绸铺就的正堂,不知为何没有一个宾客,只北王府迎亲之人,玄翼守在那。

“二少夫人。”玄翼拱了拱手,“林太保有政务处理,抽不出时间送您,是以并无宾客观礼,一切从简。”

林思棠没有言语,只是透过盖头缝隙,看着地上的青石路。

她应是皇城中,最不受待见,最寒酸可怜的新娘子了。

父亲,最后一别,他竟连风风光光送她出门的体面都不愿给予!

门外倏然响起脚步声,林思棠心绪提起又落下,只浮沉一瞬,便知,来人并不是林诚和。

“大姐姐。”女子声音娇俏而温和,同往日大不相同。

是林思月!

林思棠没有搭腔,亦没有心情与功夫与其再费口舌。

可不想,林思月却几步上前,水蓝色裙摆往青石路上垂了垂,“父母亲怕触景伤情,舍不得姐姐,大喜日子添了晦气,特让妹妹来送姐姐。”

“今朝婚嫁,林府祝愿姐姐、姐夫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

是林府,而非是亲人称呼,意为林府永为林思棠母家,为她退路与后盾,不为旁人所欺。

林思棠垂眸盯着对面那双灵巧绣花鞋,良久沉默没有言语。

玄翼,则眸光浮沉,在林思月同林思棠身上打转,眉头皱起。

这两位姑娘不是异母,向来不和吗,怎和传言不尽相同?

“有劳妹妹了。”林思棠声音略有些艰涩。

林思月抿抿唇,声音别扭,“时辰不早了,思月送姐姐出府。”

她上前挽住林思棠胳膊,同知秋一起牵她出府,送入花轿。

玄翼先她们半步,北王府迎亲队伍,立时鞭鼓齐鸣,一时间,林府门前,热闹非凡。

一片繁杂声中,花轿车帘被掀开一角,林思月别扭冷然的声音响起,“你可莫自以为是,我今日帮你,只是不想让旁人看笑话罢了。”

“毕竟,你我都乃林府女,荣辱与共,你没脸,我也会被波及,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没有丝毫要同你和好的意思,你前日骂我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着呢,做梦都在诅咒你。”

林思月说的咬牙切齿,可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怅然。

林思棠抬手撩开盖头,看着林思月那张别别扭扭的小脸,抿唇不言。

“你看什么看?”林思月恶狠狠瞪她一眼,伸手拍掉她撩盖头的手,“大喜日子掀盖头,也不嫌晦气。”

林思棠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嘴角却扬了扬,虽是回怼,语气却颇为平和,“我是远嫁,不是三两里路,青州遥远,若是一路都盖着盖头,不吃饭,不睡觉,岂不要饿死困死。”

那些繁文缛节,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林思月别开的脸转回,侧目而视半晌,才小声嘟囔,“你一向都有理,牙尖嘴利,不怪父亲不喜你,活该。”

林思棠今日下场,她本该高兴的,可……

林思月长呼口气,烦闷的厉害,“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要求父亲,让你替我嫁。”

她知晓时,就已从她换成了林思棠!

“那我也是替你嫁的,你该日夜祈祷,为我长点永生灯,求佛祖保佑我此去顺遂,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林思月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用不用我再替你求求送子娘娘,生他十个八个?”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正色点头,气的林思月狠狠甩落车帘。

“得寸进尺,我祈祷你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女子重重脚步声远去,林思棠红盖头下的嘴角弯了弯,心情倏然好了不少。

知秋,“姑娘,二姑娘说并不是她求老爷换您嫁的,会是真的吗?”

“不重要了。”林思棠语气很淡。

外面响起玄翼吆喝启程的声音,林思棠最后一次掀开盖头,撩起车帘看了眼林府牌匾。

今日,心中所有希冀,情感皆泯灭,往昔已不再重要。

唯冷如冬日寒雪的心,因那别别扭扭的小丫头,而有些许暖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花轿就启程了。

林思棠眼下乌黑,靠在马车中,脑子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小憩。

玄翼策马走在马车旁,“那小厮,放了。”

“关我何事。”林思棠语气冷淡。

“属下希望,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主子尊严,绝不容屡次冒犯!

“亦与我无关,你该吩咐那些侍卫们,警醒着些才是。”

“属下会的。”玄翼深深看了眼马车,一整日都寸步不离。

他脑海中不时浮上昨夜收到的传书,玄枫信上所言,主子对此女,略有不同,让他慎之重之。

林大姑娘,定得安全抵达青州,那么先前臆测,就都做不数了。

一连几日,林思棠亦察觉出了不同寻常。

柳业一事,所有人都不再提及,仿佛从不曾发生一般,玄翼虽依旧不冷不热,但明显更尽职尽责了,予她的保护,更是无比周全。

林思棠看在眼里,虽不解,但却重重松了口气。

至少如今,她能平安抵达青州,待见着了那北辰砚,再谋划就是。

……

北王府。

玄枫拿着飞鸽传书,脚步匆匆进了书房,“主子。”

书房中,熏香袅袅飘向窗外,北辰砚端坐书案后,手中拿着军中上报伤亡名册,眸色幽沉。

听见声响,他微微抬头,那张俊美脸庞此时却布满寒霜,黑眸冷凝,令人望而生畏。

“将士们的抚恤金,还没有发下来吗?”

“说是户部还在筹备。”提此,玄枫语气亦染上恼怒。

仗都打完了,那些马革裹尸的同袍家眷却迟迟不曾收到补偿,让那些孤儿寡母的如何生活。

而这笔银子,偏偏北王府又出不得,只能眼巴巴等着,户部那些耽于享乐的蛀虫拨款。

不当兵,不知军中兵士苦难,他们当中有一小半人都是因要养活一家老小,或吃不饱饭才无奈投身军中。

而今家中主力倒了,没有银子支撑,那些家眷连活着都是问题。

“王爷已经上了三道折子催了,若是再催,恐户部那些人会更加恶意拖延。”

北辰砚揉了揉额角,诸事加身,他近日头疼的厉害。

“去库房挑几件值钱的物什拿出去当了,先分发予那些日子贫苦的家眷。”

“主子,此为若是传回皇城,恐有些不妥。”玄枫皱着眉。

北王府典当东西发放补偿金,不是打户部与皇上耳光吗。

“那些孤儿寡母,等不了那么久了。”北辰砚语气幽冷。

此为,有利有弊,朝廷虽会对北王府不满,可迫于舆论,户部也不会再继续磨磨唧唧,该会日夜以继,拨款发放。

只是北王府,又要被皇上记上一笔了。

可那又如何,他对北王府的不满,早非一朝一夕。

而银子,又不能直接拿,毕竟北王府穷,而变卖家产,就能狠狠扇户部几个巴掌,让皇上恼恨也只得赞北王府一句忠义!

“你方才是有什么事说?”解决了要事,北辰砚放下名册淡声询问。

玄枫这才突然想起手中书信,“玄翼来信了。”

闻言,北辰砚眸子浮动几息,朝玄枫伸出了手。

“要不属下念予您听?”

北辰砚不语,一个眼神扫过去,玄枫咧了咧嘴,立即将书信递了上去。

“主子,玄翼都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能到青州?”玄枫盯着北辰砚手中书信,满眼都是八卦好奇。

那个女子,于主子,仿佛羁绊不浅。

北辰砚不理会他,指骨却随着他视线下移,而逐渐泛白,下颚紧绷。

玄枫跟了北辰砚数年,早已对他喜怒了如指掌,此时明显察觉主子心绪不稳,有喜有怒,仿佛还掺杂着一丝…森冷 ?

玄枫顿时对那书信内容更加好奇了。

薄薄一张宣纸,北辰砚却看了许久。

“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玄枫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北辰砚放下宣纸,可那神情,却根本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玄枫看着主子那张冷寒的脸,缄默不敢再言。

“玄、翼。”北辰砚手指敲着书案,语气之冷,令玄枫觉得,若是玄翼在此,定是要被扒皮抽筋。

“可是…玄翼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离开青州数日,懈怠了。”

“……”这一句懈怠,怕是没有二十军棍难以善了。

玄翼为人冷淡,是几人中最稳重的一个,任是哪个懈怠,玄翼都不会。

可此刻,玄枫却选择了缄默不言,明哲保身,只得心中默念,玄翼能自求多福。

“主子,玄翼还递了口信,让您看过书信之后…”剩下的话,玄枫卡在了喉咙里。

北辰砚看着玄枫,眸子清冷,“怎么不说了?”

玄枫抿抿唇,他着实觉得没说的必要啊,“要您定夺那女子生死。”

他虽不知书信内容是什么,但却觉得玄翼此话,委实问的荒谬无脑。

至少以他看来,主子已没有半分对赐婚的抵抗与不满。

北辰砚看着玄枫,玄枫垂着头。

片刻后,书案上那封书信被捻起,置于火烛上焚烧了个干净。

玄枫看着火光跳跃,拱手退下,“属下明白了。”

“等等。”北辰砚倏然开口,眉眼冷凝,“告诉玄翼,若再有失职…就、滚回边境。”

“是。”玄枫脚步生风离开。

书房安静下来,北辰砚周身却依旧拢着沉郁。

阴差阳错也好,蓄意设计也罢,只要来了,那就是他的人,怎容他人染指。

姜玄祁!

北辰砚眯了眯眸子,唇瓣浮上一丝冷意。

“来人。”

“奴才在。”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厮推门而入,满脸笑容,“主子,您吩咐。”

“怎么是你?他们呢?”北辰砚露出几分嫌弃。

小厮脸垮了垮,“他们都去忙了啊,就奴才闲,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奴才能办好的。”

北辰砚摆了摆手,“出去。”

小厮一瘪嘴,悻悻转身退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后,玄枫才折返回来,脚还没站稳,就被北辰砚唤了进去。

“主子。”

“去查。”北辰砚递出一个纸筏。

玄枫接过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名。

姜玄祁?

他抬眸看向北辰砚,有几分呆滞。

北辰砚,“看不懂?”

“没有,看的懂。”

“那还不去办!”

北辰砚语调一沉,玄枫立即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攥着纸筏出门,玄枫就被挡住了去路,“主子吩咐了你什么,给我看看。”

小厮阿守盯着玄枫手中纸筏目光灼灼,他倒要看看,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妥的。

“安生待着。”玄枫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阿守却倏然出手,直袭玄枫手腕,玄枫回身一个格挡,下一瞬竟将纸筏塞进了嘴里。

“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操什么心,守你的门去。”

阿守满脸挫败的看着玄枫扬长而去,大声嚷嚷,“我已经长大了,早就可以上战场了。”

“阿守。”一女声倏然在身后唤他。

阿守回头,脸上不忿立时转为了笑,“凝香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事交代?”

凝香点点头,朝玄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方才嚷什么呢?玄枫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阿守抿着唇,对主子的事情,一向缄口不言。

凝香也不再问,说明了来意,“婚期临近,王妃命绣房备了几箱子衣物,让二公子闲时试试合不合身。”

阿守小脸皱了皱,“主子忙,怕是没那功夫。”

几箱子衣物,依主子那脾气,会试才怪。

“此乃规矩,让二公子抽些空出来,也要试一试,礼不可废。”

凝香一拍手,门外立时抬进了几个大红箱子,同满府的白幡形成极烈反差,红的刺人眼球。

光是阿守看着那箱子,心里就极为不好受,更遑论同世子爷兄弟情深的主子呢。

“此乃皇上赐婚,务必慎重,决不可让人挑了错处。”凝香转达了北王妃的话后离去。

阿守只得叩响了书房门,“主子。”

北辰砚正倚在圈椅中失神,闻言身子坐直了些许,“什么事?”

阿守推门而入,耸头耷脑,“王妃派人送来了几箱子衣物,让您挑几套合身的,于大婚那几日穿。”

失子之痛,北王妃比王府中任何一人都要悲痛欲绝,可是,她还有丈夫,还有幼子,她不能一蹶不振,要为他们,为王府思虑,以免落人口实。

北辰砚起身出了书房,看着院中那几口大红木箱子,冷峻的眉眼更加深邃幽沉。

一边操持着长子丧事,一边又操劳着次子大婚,北王妃心中该是何等悲怆。

尤其,次子婚事,还是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用来补偿长子之死的遮羞布。

北辰砚负手而立于廊下,良久没有动弹。

阿守立在一侧,也没有言语。

所有悲怆,都在短短数月之间,降临在北王府中。


……

“娘,娘,你要替我做主啊,那林思棠疯了!”

林思月被丫鬟扶着来到了主母顾氏房中,刚一入院就哭喊起来。

屋中,桌上摆着一整套琉璃杯盏,顾氏正捧着一琉璃盏仔细擦拭,却被林思月一惊,琉璃盏失手坠了下去。

“哎呀,娘嘞娘嘞。”顾氏手忙脚乱去接,却还是不及坠落速度,琉璃盏碎了一地。

“作孽哦,如此名贵的东西,损了一个,就不值钱了!”

顾氏秀丽的面容全是心疼,连连叫着作孽,白白扔了千两黄金。

“娘。”林思月却恍然未觉,直奔顾氏身边,拉住她衣袖撒娇。

“您要给女儿做主啊,那个林思棠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今儿个疯了一般,逮住我就咬,不仅骂我黑,还嘲讽您身份卑贱,更过分的是,竟然命身边婢女将我绊倒。”

说着,林思月撩起了衣裙,“您瞧瞧,女儿膝盖都红了,疼死了。”

她絮絮叨叨半晌,顾氏却一直没有言语,林思月抬头一瞧,顿时气的倒仰。

顾氏竟然正一脸可惜,万分宝贝的抚摸着余下琉璃盏。

“娘,您究竟有没有听女儿说话?”

“听见了,听见了。”顾氏收回手,秀眉蹙起,“你知不知,因你方才的莽撞,损失了我多少银子。”

林思月险些气死,“银子,银子,银子,您就知晓银子,怪不得林思棠瞧不上你,连带我也被欺辱。”

她几乎是对着顾氏吼出来的。

顾氏脸色变了变,立时阴沉下去,一旁嬷嬷忙开口转圜,“二姑娘,您话重了。”

林思月这才反应过来,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氏冷冷开口,“商贾又如何,若非你外祖父有银子,你哪来锦衣华服,绫罗绸缎,又何来的名贵首饰同各家姑娘攀比炫耀,你吃穿住行,哪样不是银子堆砌?”

“士农工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林思月不服顾氏千篇一律的说辞,小声反驳。

顾氏对这个女儿,是十分头疼,“闭嘴吧,说说,又怎么了?”

林思月,在顾氏看来,有高门矜贵的傲气,却没有名门千金的气度风华,一身珠宝首饰几乎晃瞎人眼,可是呢,又爱财爱的不够坦荡。

顾氏随手拿了一个琉璃盏把玩,银子,多么好的东西,林思月确将那些读书人的假清高学了个十成十。

林思月拉着顾氏,竹筒倒豆子一般,絮絮叨叨了好长时间。

“你闲着没事,跑去刺激她做什么?”顾氏斜挑眉梢撇眼林思月。

林思月咬着唇不吭声,半晌才说,“在父亲书房遇上了,就…扯了几句嘴皮子。”

顾氏挑了挑唇,“只是这样吗?”

“我看,是你眼瞅着她要远嫁,同姜玄祁不成了,跑去落井下石了吧。”

林思月努努嘴,“是又如何,谁让她整日一副淡然名利的姿态,故作清高。”

顾氏眼皮抽了抽,“那也要人家装的像,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请各种名师教养你,珠宝首饰,衣衫罗裙,取之不尽。”

“可你瞧瞧你自己,整日捯饬的跟个花孔雀一般,还是不抵人家一身素衣有风度,我都没嫌弃你丢人,你倒还愤愤不平起来了。”

“娘!”林思月太阳穴突突直跳,黑黑的小脸怒目圆瞪,更为凶恶,“你说什么呢?”

“我才是你亲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那你方才不是也嫌弃我出身了吗,彼此彼此,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顾氏这会儿心里才算是畅快了,不再阴阳怪气,“好了,反正她就要出嫁了,不出意外,以后是回不来了,你就别同她置气了,最近几日,也莫去她跟前晃悠了。”

林思月只觉得,这趟来还不如不来,不来她兴许能少气些,“娘,您可是府上主母,怎能处处让着那贱…那丫头。”

那句污秽之词,终是在顾氏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身为女子,最为致命的,就是没有嫁一个好夫家,她已经够倒霉了,我们就别去踩一脚了,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

太保之妻,得诰命尊贵,金石财帛不缺,可不是天仙日子吗。

顾氏不笨,重要的是,没什么野心。

“你要是能有她一半聪慧省心,娘就谢天谢地了。”

林思月沮丧着脸离开了顾氏院子。

“林思棠,林思棠,林思棠。”她站在青石小路上,一手猛拽小花,一边恨恨嘟囔。

其实,她对林思棠一半恶意,皆来自身边人,就连至亲母亲,都总拿她同林思棠比较。

她知晓,她比不上林思棠气度风华,以及那面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姿态。

她将一切,都归咎于顾氏出身,可她越是怪顾氏,便越会遭其唾弃贬低。

“他人之母皆以自家儿女为好,怎偏生我娘是朵奇葩。”

丫鬟们怯怯陪在一旁,都不敢开口。

正此时,府上管事带着一个身配长刀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二姑娘。”

管事行礼,青年男人视线却倏然落在了林思月身上,打量许久。

“他是什么人?”林思月指着青年男人问。

那男人一身肃杀之气,面容坚毅冷峻,看着就十分不好相处。

“回二姑娘,是北王府派来催妆的。”

“催妆?”林思月怔了怔,皇城确实有此规矩,可北王府远在青州,这人是如何来的。

此时,青年男人收回视线,冲林思月行了个礼,不冷不热解释,“属下之前,一直都在皇城北王府中做事,今时得命,沿路护送二少夫人花轿抵达青州。”

林思月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是皇城北王府中的侍卫。

“那奴才就先带人过去了。”

林思月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春棠院也收着了消息。

彼时,林思棠正看着知书,知夏二人所登记的册子。

上面有许多东西,她在府中各地都见过,当然,也有一些早就消失不见了的。

不过没关系,她早就估好了价格,东西丢了,拿银子抵就是,反正顾氏最多的就是银子了。


知秋点点头,知书犹疑开口,“姑娘,方才那姑娘说,只是暂且管着墨香居?”

“那只是在我面前的说辞而已,毕竟我嫁进来,往后就是墨香居的女主子,里里外外当由我做主,若我任人唯亲,她可不就是暂且管着。”

“那姑娘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我同北二公子之婚不比寻常,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关上门过日子,莫管那些杂事。”

知书点点头,知秋却啧了一声,“看着都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却个个都腹有乾坤,也就多亏了姑娘聪明。”

林思棠笑笑,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就被刘婆子制止不让再吃了。

因为婚服繁杂,要等北辰砚招待完宾客回来,喝了合卺酒才能脱,不然吃太多东西,要上净房就会很麻烦。

林思棠有些无奈,只得净了手重新坐回了床榻上。

但好在是一切从简,洞房花烛应不会有那些讲究,喝了合卺酒就能结束。

了无事事,林思棠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新房没有什么特别装扮,反倒是十分简洁,东西不多但精巧华贵,很符合那人予她的印象。

“叩叩叩。”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林思棠扭头朝门口看去,蹙了蹙眉,那姑娘不是刚退出去吗?

知秋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聊了几句后又折了回来。

“姑娘,是世子妃,来看您的。”

世子妃?林思棠脑子立时清明了不少,端正了身姿,“快请。”

不一会儿,世子妃王氏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林思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在见着她身上暗色衣裙时愣了几息。

世子丧期,她不该身着缟素吗?

王氏许是瞧出了她的疑惑,柔柔一笑,“今儿是弟妹大喜的日子,我…本是不该来你们喜房的,不吉利,但我们王府又没其他什么亲眷,实在担心你有什么需求不好意思开口,便换了身衣服来瞧瞧。”

林思棠闻言,抿了抿唇角,“我们是一家人,大嫂不必那么见外,有劳大嫂怀着身孕来看思棠,思棠心中甚为感激。”

“礼不可废,大喜日子,还是要图个好兆头的。”

王氏笑容和善,“只是我们府中人丁稀少,你莫觉得冷落了你才好。”

“有大嫂挂念着,思棠怎会觉得冷落。”林思棠笑容带了几分真切,“大嫂怀着身孕,还是坐下说吧。”

“不了。”王氏抚了抚肚子,笑着摇头拒绝,“我身怀有孕,坐你们喜床不吉利,我就是来看一眼,回头…也好向你们大哥讲讲,二弟成亲的热闹与二弟妹的美貌。”

林思棠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子,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女子神色虔诚,仿佛看着晚辈的长辈一般慈爱,可她分明也才二十七八的年龄。

按常理,她该揣测王氏话中真假,有没有深层含义,可实是女子眼神,笑容都太过真挚赤诚,让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世上怎有如此细致,善良的女子?

“听闻,你闺名思棠?”

“是。”

王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佩,转交予了一旁的知秋。

“思棠,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块玉佩我请寺庙里的大师开过光,寓意多子多福,是大嫂对你们新婚燕尔的祝愿。”

林思棠忙吩咐知秋收好,起身屈了屈膝,“多谢大嫂。”

王氏笑了笑,垂头抚摸着肚子,“我能力有限,王府往后昌盛,就全靠你与二弟了。”

“好了,我该走了,前院宾客应也散的差不多了,就不耽搁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姜玄祁眸子暗了暗,却终究没说什么,“少夫人知晓吗?”

奂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今日奴婢召集了院中下人拜见少夫人。”

姜玄祁抬眸看了奂月一眼,又垂下去,“ 她都调动了什么人?”

“都没有。”奂月抿了抿唇,如今还觉得林思棠所为颇不可思议。

“都没有?”姜玄祁挑了挑眉。

奂月将全过程叙述了一遍,然后轻声说,“就连少夫人陪嫁,都没有安置什么活计。”

“少夫人大概意思…就是让拿她当透明人一般,全当她不曾嫁进来时一样。”

姜玄祁听后,脸色沉冷了几分,没有言语。

奂月拿不准姜玄祁意思,也沉默着不敢再开口。

半晌,姜玄祁倏然扯唇笑了笑,那丫头,当真是好一副玲珑心思。

“她不管就不管吧,往后你多多上心,莫让院中下人因此怠慢了她去。”

“奴婢知晓。”奂月应下,旋即犹疑开口,“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奂月咬了咬唇,“今日少夫人身边的知秋姑娘,一直在院中东张西望,守在院中石阶上,像是在打探您的动向。”

姜玄祁眸中浮上丝丝流光,语气却依旧冷淡,“知道了,若再有此类情况,你告诉她们就是,没什么好保密的。”

“是。”奂月躬身退了出去。

姜玄祁的态度,让她对这位二少夫人又有了新的思量,有些事,还需要安排下去才是。

姜玄祁在书房中又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出门朝正屋走去。

彼时,林思棠正窝在圈椅上看话本子,没有任何征兆,一个长长黑影便倏然将她笼罩其中。

她抬头,男子伟岸身姿背着光,幽深墨眸正瞧着她。

林思棠迅速合上了话本子,挤出了一抹笑,“你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姜玄祁心情莫名的愉悦,“嗯,忙完了。”

他迈步进屋,朝林思棠手中紧紧捂住的书本瞧了一眼,问,“在看什么书?”

林思棠脸颊发红,手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一些杂记,上不得台面的书。”

她在闺阁时就有看话本子的习惯,也知晓,那些书生所写的花前月下,并不被世家贵族所认可。

若有哪家闺阁女子偷摸看被抓住,都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只是她孤家寡人,无人问津,没有人理会约束她。

姜玄祁进屋,坐在了林思棠方才坐的圈椅上,“既是书,有何上不得台面,书籍分千类,自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品味不同罢了。”

“夫君说的是。”林思棠将书本胡乱塞了起来,挽了衣袖给姜玄祁倒了杯茶,“夫君请用。”

姜玄祁被她一声声夫君叫的莫名心痒,伸手接杯盏之时,食指有意无意划过女子白皙手背,看见女子紧张缩回的手,唇角勾了起来。

林思棠只觉得,此人浪荡贪色的紧,再一次怀疑起奂月所言,他不喜丫鬟伺候的那些话。

“听奂月说,你不想管院中事宜?”

林思棠早就想好了说辞,笑了笑,“不是不想,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北王府同你喜好都不甚了解,恐会出什么差错。”

“我又惯来懒散,瞧着奂月进退有度,将院子管的很好,就想偷偷懒。”

姜玄祁眸子盯了林思棠一瞬,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半晌才开口,“也罢,你不想管就不管,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奂月就是。”

“好。”林思棠笑容真切,心中却暗骂了句虚伪。

就算她管,他姜玄祁就会交予她全权做主吗?不过是做一个傀儡摆设罢了,她为何要劳心劳力,还要遭人监视怀疑,做那吃力不讨好之事。



“没什么不喜欢的,你安排的很好,就这么办吧。”

奂月抿了抿唇,“那…少夫人带来的陪嫁,您可有什么安排,奴婢可以安排下去。”

“没有。”林思棠淡淡说,“她们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端茶倒水还行,往后就继续待在我屋子里伺候着就行,不用有别的安排。”

奂月有几分哑然,想了想又道,“奴婢之前管着墨香居,但如今少夫人来了,自是由您重新定管事人选的。”

“我也没什么人选,你管的很好,继续管着就是。”

不论奂月怎么说,林思棠都只一句,挺好的,不用换了,就这样吧,一会儿下来,连奂月都有些懵。

哪家的主母不在刚进门时就立下威来,何况林思棠又是这般特殊的身份。

“少夫人,您的陪嫁丫鬟,当真不用寻个差事吗?”

林思棠侧了侧眸,“怎么,不可以吗?”

“要不然…月例银子就从我嫁妆里出,不用公中发放。”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奂月忙跪下告罪。

满府上下,只有陪嫁才会一心一意为林思棠办事,哪家主母不将陪嫁放在院中重要的职务上,以方便监视院中上下,或打探消息,以及夫君动向。

若林思棠不那么做,那她在墨香居,就同一个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而这,却正是林思棠想要的,她对北王府,对北辰砚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想待在院里,能过好她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何必同他们周旋,费心又费力,还被所有人当贼一样防着,被北辰砚所厌恶不喜。

就如北辰砚所言,她想在北王府立稳脚跟,唯一能依靠仰仗的就只有北辰砚!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起来吧。”

奂月抿着唇,站起了身。

林思棠朝乌泱泱的下人扫了一眼,口吻清淡,“我初来乍到,对府中事不甚了解,以前你们负责什么,往后照旧就是。”

说完,她扭头看向奂月,“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奂月垂着头低声答,“回夫人,没有了。”

林思棠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不插手管束院中事宜,她若再问,就有些不识趣了。

“那就都各自忙去吧。”林思棠挥了挥手,下人们齐声告退,却转瞬就开始交头接耳。

如此的女主子,倒是头一遭见,也有人觉得是林思棠有自知之明,那些本就对林思棠不屑之人此时更为鄙薄了几分。

奂月就守在一旁,自然也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看在眼里。

院中却有一人不曾离去,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林思棠。

“你有什么事情吗?”林思棠问他。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仔细瞧瞧您,奴才早就听玄翼说,二少夫人长的天下第一美!”

“阿守。”奂月叫了他一声,“二少夫人面前,莫没大没小的。”

奂月转而又向林思棠解释,“他叫阿守,是二公子的小厮,被宠的无法无天了些。”

林思棠闻言挑了挑眉,阿守,听奂月此言,应是十分受北辰砚看重喜爱吧。

她打量了阿守几眼,年龄不大,最多十四五岁上下,长相清秀,有些偏于书童那类,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瞧着就机灵。

林思棠突然有了逗弄的心思,“哦,玄翼真是那么说的?”

阿守点头,“是啊,他还夸您温婉贤淑,雍容沉稳。”

奂月很是了解阿守,听的直翻白眼。

林思棠却只笑,“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

林思棠挑眉,“是玄翼就夸了这么多,还是你词穷想不出赞美之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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