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有劳。”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已经很好了,知秋。”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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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
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
“有劳。”
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
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
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
“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
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
“已经很好了,知秋。”
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知秋在屋中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姑娘,看来北王府还是看重您的。”
林思棠立在窗前,闻言侧了侧头,“早些休息吧,明后日还有的忙。”
如今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以说明北王府的态度。
还有方才婆子那句匆忙之下…说明这个宅院并非是早就备下的,而是今日新下的决定。
那么先前供她居住的是哪里,又为何突然改变?
是因为,她今日在城门口的所为,发挥了效用吗?
第二日一早,林思棠被院中喧嚣吵醒。
“外面在干什么?”
知秋快步进屋,满脸笑容,“是北王府的人在布置院子。”
林思棠落脚此处,就要在此出嫁,那该有的热闹就必不可少。
廊下脚步阵阵,不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林思棠惺忪眸子缓缓清明,掀开锦被下床,“知书呢,让她进来。”
知秋看姑娘一脸慎重,忙出门唤了知书进来。
“姑娘。”知秋垂着头,侧脸沉暗,远不如知秋那般欢喜。
“可看出什么了?”林思棠穿衣梳洗,边问。
知书抿了抿唇,“北王府正值丧期,心中悲痛,在所难免。”
林思棠侧头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光是那些扰人的刻意喧嚣同叮叮当当声响,就能窥其对此婚的不忿。
林思棠不用看,也能猜到北王府下人布置院子时,脸上的不满与怨愤。
“玄翼呢?”
“玄翼回王府复命了,换了一个叫玄枫的守在这。”
“将人请来。”林思棠收拾好仪容,款款起身去了外间。
触目所及,到处都已贴上喜字,红绸缠绕,连同杯盏下都置了一张红纸。
下人们来来往往,仿佛忙的脚不沾地,连对林思棠行礼问候都没有空隙。
林思棠坐了许久,门外人来人往,没有人奉上茶水,亦没有人停下脚步,玄枫亦没有来。
只是她性子一向沉稳,耐心十足,无事人一般等了两刻钟,知秋才带着一男子姗姗来迟。
“外面事忙,劳二少夫人久等了。”玄枫很是恭敬,余光却注意着林思棠脸色。
昨日夜深,女子如月中聚雪,惊鸿艳影,只匆匆一瞥,今日再看,确玉软花柔,林下风致!
玄枫心中想着,主子是不是见过此女花容月貌,才如此反常。
“无碍。”林思棠语调低柔,“我寻你来,是有一事想劳你代为转告。”
玄枫一拱手,“二少夫人客气,但吩咐无妨。”
林思棠斟酌片刻开口,“我同二公子婚事,乃皇上所赐,原是为抚慰军心。”
“而关口一战,伤亡颇重,军魂尚未安宁,倘若此时吹鼓鸣金,红绸铺地操办,委实寒了那些为国,马革裹尸之士的家眷,反倒违背了皇上本意。”
“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效仿前朝热孝成婚,也算是我同二公子一番心意,以吊念那些逝去亡魂。”
皇上赐婚,北王府打碎牙咽下去,也得热热闹闹操办,可若是由她以皇帝名义提出一切从简,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仅不会认为北王府心存怨恨,怠慢圣意,而会赞赏她,忠义高洁!
玄枫怔住,看着林思棠那张柔美小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玄枫侍卫可是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那可否将我意思代为转告二公子?”
“当然,我只是建议,最终结果,还是由二公子做主。”
林思棠声音轻软,一副好脾气模样。
玄枫垂下了头,“二少夫人所言,属下会一五一十转告主子。”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看着玄枫走远,才敛了笑容。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叹了一声,“原来一直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知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姑娘,婚嫁一生只此一次,您怎能提出如此要求?”
大红喜服,红绸遍布,那是每个女子的心之所向,最为重要的日子啊!
林思棠唇瓣浮上一丝苦笑,“只此一次。”
“如今,我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执着妄想那些缥缈之物,岂不可笑!”
用一个大婚,换北王府上下对她改观,能让往后日子好过些,十分值得。
这一路,她小心翼翼,事事筹谋,才得以周全。
林思棠起身回了里屋,打开窗子,撕掉了那大红喜字。
“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青州不比皇城,她只有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方能博取信任,活下去。
*
北王府,北辰砚的书房。
“她当真如此说?”北辰砚黑眸清幽,本依靠在圈椅中的身子坐直了些许。
“是。”
玄枫对林思棠,也颇有些不可思议。
须知,婚事的隆重,很大程度上,基奠了她在北王府的地位。
北辰砚沉默不语,那张冷沉面容,并不见丝毫愉悦。
玄枫一时有些拿不准意思。
不用敲敲打打,于世子丧期挂红,不该是令北王府上下十分宽心的事吗?
“主子?”
“依她意思。”北辰砚淡淡开口。
“是。”
北辰砚,“把绣房提前备的那套婚服给她送去。”
玄枫眸子闪了闪,再次应是。
书房中就剩北辰砚一人时,他面上平静褪去,化为了深幽。
那个小丫头,还是一样的满腹心机,只是如今这副汲营求生的模样,竟令他莫名有些揪心。
此一路,她该是日夜难寐,提心吊胆,费尽心力思虑绸缪吧。
大红绸子灯笼挂满了林府,连游廊扶手都被缠上了红绸,下人们来来往往,尽心尽力,都希望能在今儿这个大日子里多得些赏银。
一片欢笑热闹中,唯今日新娘子的春棠院最为安静。
四个大丫鬟沉默的陪在林思棠身侧,看着姑娘的大红喜服,挂了满头的繁杂首饰,以及笑吟吟的娇俏脸庞,都十分不是滋味。
“今儿是姑娘我大喜的日子,一个个都耸头耷脑的做什么?”
几人抿了抿唇,都没有言语,齐齐垂下头,掩住心疼与悲苦。
知秋艰涩说,“姑娘,今日一走,怕就再难回来了,趁还在府里,您可不用强颜欢笑。”
林思棠嘴角扬了扬,笑容却有些不真实,“强颜欢笑也要笑,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晦气。”
于知秋几人而言,只以为再难回皇城,而她却知,是生死难料。
哭哭唧唧,要死要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会徒增笑柄,让她此一生最重要的日子,成为噩梦与笑话。
她林思棠,即便赴死,也要漂漂亮亮,尊贵端庄的赴死。
“知秋,知书,知春,知夏,我凭心再问你们一次,可真愿随我远赴它乡,甚至有可能赔上性命。”
林思棠从铜镜中看着几人,语气平静,“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今日踏上青州之路,便再无后悔余地了!”
“奴婢没有故乡,姑娘在哪,哪就是奴婢的家。”知秋第一个表态,其余三人立即应和。
知春眼圈发红,却满脸笑容,“姑娘,奴婢都已经同李原恩断义绝了,您若是不要奴婢,奴婢可就没活路了。”
“好。”林思棠一笑,“挺直你们的脊梁,我们大大方方,高高兴兴的走,不许让任何人,看你们姑娘我的笑话。”
几人应是,个个扯出笑容来,手脚利索的忙活起来。
别家闺阁女子出嫁,有手帕交探望,送上添妆礼,欢喜祝福,亦有媒人在侧,吉祥话不断,也有母亲陪着,依依惜别。
可这一切,林思棠都没有。
因为姜玄祁,她在皇城并无手帕交,因为顾氏、林思月,皇城极少有人记得,林府,还有位嫡出大姑娘。
外祖父一家,早在母亲死后就离开了皇城。
以前,姜玄祁是林思棠的寄托,是她的未来希望,而如今,她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皇城中,亦没有什么,是她可牵挂。
知秋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眼中泪水蓄积已久,却秉持着姑娘吩咐,不掉下来。
待一切收拾妥当,林思棠绣了许久的红盖头遮住了视线,顾氏才姗姗来迟。
“思棠啊,我是想着,你许会心里不舒服,才没让媒婆进来,以免传出去,让旁人议论咱们林府,不忿皇上旨意,心中怨怼,你可别误会。”
顾氏走过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思棠,夸了几句场面话,又无奈道,“天意弄人,你同姜公子本是多么好的姻缘,真是世事难料,母亲每日都为你可惜啊。”
林思棠坐着没动,红盖头下的秀眸却冷了几分,唇畔带着讥诮,“顾姨娘有心了,我本以为,姨娘是因为嫁妆一事,心中憋闷,在院中生气,才没顾上我今日大喜呢。”
“这桩婚事,毕竟是皇上所赐,连媒人都没一个,冷冷清清的,委实寒酸,有些伤及龙颜了。”
“不过都是为我着想,我能理解,但作为后辈,林府之女,还是想提醒提醒顾姨娘,世家大族主母不比小门商户,不能感情用事,府里府外,更要思虑周全,思棠一人情绪,怎比皇恩及林氏脸面,如此不体面之事,往后,应当慎重处之。”
顾氏,“……”
她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被林思棠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
辩解吗,那不是更证实了林思棠说她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那一声声姨娘,更让顾氏心中烦闷,不过想着她今日就该滚了,便忍着没有发火。
“瞧瞧大姑娘,果然是要嫁去北王府的人了,长辈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呢。”
“我这是作为后辈善心提醒,同嫁不嫁北王府毫无关系,还有那…劳什子姜公子,您不提思棠都要忘了,倒还劳您心心念念记着,知晓是您替我可惜,不知晓的,还以为您故意挑事,让皇上同北王府对林府不喜呢。”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她顾氏吃饱了撑的,挑唆是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人当事人都不在乎,她瞎操哪门子的心!
顾氏终于明白,思月为何会气成那副样子,现在,她也很想撕烂了林思棠的嘴。
“呵呵,思棠你一向拿的起放的下,倒是我,瞎操心了。”
“姨娘知晓就好,往后切记谨言慎行,不再犯即可。”林思棠伸出手,知秋忙握住,扶着她起身往门口去。
“今日大喜,我当要拜别母亲,姨娘可要一起?”
顾氏眼皮抽了抽,脸色难看,“不了,前庭还有不少官员宾客在,我还要过去招呼招呼,免得让人诟病咱们林府失礼。”
林思棠一笑,“那也好,辛苦姨娘了,您且去忙吧。”
顾氏立即快步离开了春棠院。
林思棠拜别母亲,是要去祠堂,拜林府原配夫人之灵位,而那,则是顾氏此生最不愿去的地方。
继室虽为妻,可在原配夫人面前,仍需执妾礼,每逢年过节,顾氏都要向其下跪磕头,那是她的耻辱,次次回来,都要几日不吃饭才会慢慢消气。
陪林思棠去,怎么可能?
顾氏最厌恶的,就是在那所谓原配面前,低她一等。
林思棠看不到顾氏背影,却能从她脚步声中听出急切,不由嗤笑一声。
林氏祠堂。
林思棠不曾掀开盖头,只是被知秋扶着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就是沉默,不言不语。
直至前庭派了丫鬟来催,吉时到了,花轿该出城了。
林思棠才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决然转身离开。
那个女子,在她记忆里已逐渐模糊,舐犊之情有,但此起孤独无依的幼年,已不那么噬心。
红绸铺就的正堂,不知为何没有一个宾客,只北王府迎亲之人,玄翼守在那。
“二少夫人。”玄翼拱了拱手,“林太保有政务处理,抽不出时间送您,是以并无宾客观礼,一切从简。”
林思棠没有言语,只是透过盖头缝隙,看着地上的青石路。
她应是皇城中,最不受待见,最寒酸可怜的新娘子了。
父亲,最后一别,他竟连风风光光送她出门的体面都不愿给予!
门外倏然响起脚步声,林思棠心绪提起又落下,只浮沉一瞬,便知,来人并不是林诚和。
“大姐姐。”女子声音娇俏而温和,同往日大不相同。
是林思月!
林思棠没有搭腔,亦没有心情与功夫与其再费口舌。
可不想,林思月却几步上前,水蓝色裙摆往青石路上垂了垂,“父母亲怕触景伤情,舍不得姐姐,大喜日子添了晦气,特让妹妹来送姐姐。”
“今朝婚嫁,林府祝愿姐姐、姐夫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
是林府,而非是亲人称呼,意为林府永为林思棠母家,为她退路与后盾,不为旁人所欺。
林思棠垂眸盯着对面那双灵巧绣花鞋,良久沉默没有言语。
玄翼,则眸光浮沉,在林思月同林思棠身上打转,眉头皱起。
这两位姑娘不是异母,向来不和吗,怎和传言不尽相同?
“有劳妹妹了。”林思棠声音略有些艰涩。
林思月抿抿唇,声音别扭,“时辰不早了,思月送姐姐出府。”
她上前挽住林思棠胳膊,同知秋一起牵她出府,送入花轿。
玄翼先她们半步,北王府迎亲队伍,立时鞭鼓齐鸣,一时间,林府门前,热闹非凡。
一片繁杂声中,花轿车帘被掀开一角,林思月别扭冷然的声音响起,“你可莫自以为是,我今日帮你,只是不想让旁人看笑话罢了。”
“毕竟,你我都乃林府女,荣辱与共,你没脸,我也会被波及,我都是为了我自己,没有丝毫要同你和好的意思,你前日骂我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着呢,做梦都在诅咒你。”
林思月说的咬牙切齿,可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怅然。
林思棠抬手撩开盖头,看着林思月那张别别扭扭的小脸,抿唇不言。
“你看什么看?”林思月恶狠狠瞪她一眼,伸手拍掉她撩盖头的手,“大喜日子掀盖头,也不嫌晦气。”
林思棠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嘴角却扬了扬,虽是回怼,语气却颇为平和,“我是远嫁,不是三两里路,青州遥远,若是一路都盖着盖头,不吃饭,不睡觉,岂不要饿死困死。”
那些繁文缛节,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林思月别开的脸转回,侧目而视半晌,才小声嘟囔,“你一向都有理,牙尖嘴利,不怪父亲不喜你,活该。”
林思棠今日下场,她本该高兴的,可……
林思月长呼口气,烦闷的厉害,“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有要求父亲,让你替我嫁。”
她知晓时,就已从她换成了林思棠!
“那我也是替你嫁的,你该日夜祈祷,为我长点永生灯,求佛祖保佑我此去顺遂,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林思月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白眼,“用不用我再替你求求送子娘娘,生他十个八个?”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正色点头,气的林思月狠狠甩落车帘。
“得寸进尺,我祈祷你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女子重重脚步声远去,林思棠红盖头下的嘴角弯了弯,心情倏然好了不少。
知秋,“姑娘,二姑娘说并不是她求老爷换您嫁的,会是真的吗?”
“不重要了。”林思棠语气很淡。
外面响起玄翼吆喝启程的声音,林思棠最后一次掀开盖头,撩起车帘看了眼林府牌匾。
今日,心中所有希冀,情感皆泯灭,往昔已不再重要。
唯冷如冬日寒雪的心,因那别别扭扭的小丫头,而有些许暖意。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花轿就启程了。
林思棠眼下乌黑,靠在马车中,脑子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小憩。
玄翼策马走在马车旁,“那小厮,放了。”
“关我何事。”林思棠语气冷淡。
“属下希望,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主子尊严,绝不容屡次冒犯!
“亦与我无关,你该吩咐那些侍卫们,警醒着些才是。”
“属下会的。”玄翼深深看了眼马车,一整日都寸步不离。
他脑海中不时浮上昨夜收到的传书,玄枫信上所言,主子对此女,略有不同,让他慎之重之。
林大姑娘,定得安全抵达青州,那么先前臆测,就都做不数了。
一连几日,林思棠亦察觉出了不同寻常。
柳业一事,所有人都不再提及,仿佛从不曾发生一般,玄翼虽依旧不冷不热,但明显更尽职尽责了,予她的保护,更是无比周全。
林思棠看在眼里,虽不解,但却重重松了口气。
至少如今,她能平安抵达青州,待见着了那北辰砚,再谋划就是。
……
北王府。
玄枫拿着飞鸽传书,脚步匆匆进了书房,“主子。”
书房中,熏香袅袅飘向窗外,北辰砚端坐书案后,手中拿着军中上报伤亡名册,眸色幽沉。
听见声响,他微微抬头,那张俊美脸庞此时却布满寒霜,黑眸冷凝,令人望而生畏。
“将士们的抚恤金,还没有发下来吗?”
“说是户部还在筹备。”提此,玄枫语气亦染上恼怒。
仗都打完了,那些马革裹尸的同袍家眷却迟迟不曾收到补偿,让那些孤儿寡母的如何生活。
而这笔银子,偏偏北王府又出不得,只能眼巴巴等着,户部那些耽于享乐的蛀虫拨款。
不当兵,不知军中兵士苦难,他们当中有一小半人都是因要养活一家老小,或吃不饱饭才无奈投身军中。
而今家中主力倒了,没有银子支撑,那些家眷连活着都是问题。
“王爷已经上了三道折子催了,若是再催,恐户部那些人会更加恶意拖延。”
北辰砚揉了揉额角,诸事加身,他近日头疼的厉害。
“去库房挑几件值钱的物什拿出去当了,先分发予那些日子贫苦的家眷。”
“主子,此为若是传回皇城,恐有些不妥。”玄枫皱着眉。
北王府典当东西发放补偿金,不是打户部与皇上耳光吗。
“那些孤儿寡母,等不了那么久了。”北辰砚语气幽冷。
此为,有利有弊,朝廷虽会对北王府不满,可迫于舆论,户部也不会再继续磨磨唧唧,该会日夜以继,拨款发放。
只是北王府,又要被皇上记上一笔了。
可那又如何,他对北王府的不满,早非一朝一夕。
而银子,又不能直接拿,毕竟北王府穷,而变卖家产,就能狠狠扇户部几个巴掌,让皇上恼恨也只得赞北王府一句忠义!
“你方才是有什么事说?”解决了要事,北辰砚放下名册淡声询问。
玄枫这才突然想起手中书信,“玄翼来信了。”
闻言,北辰砚眸子浮动几息,朝玄枫伸出了手。
“要不属下念予您听?”
北辰砚不语,一个眼神扫过去,玄枫咧了咧嘴,立即将书信递了上去。
“主子,玄翼都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能到青州?”玄枫盯着北辰砚手中书信,满眼都是八卦好奇。
那个女子,于主子,仿佛羁绊不浅。
北辰砚不理会他,指骨却随着他视线下移,而逐渐泛白,下颚紧绷。
玄枫跟了北辰砚数年,早已对他喜怒了如指掌,此时明显察觉主子心绪不稳,有喜有怒,仿佛还掺杂着一丝…森冷 ?
玄枫顿时对那书信内容更加好奇了。
薄薄一张宣纸,北辰砚却看了许久。
“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玄枫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北辰砚放下宣纸,可那神情,却根本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
玄枫看着主子那张冷寒的脸,缄默不敢再言。
“玄、翼。”北辰砚手指敲着书案,语气之冷,令玄枫觉得,若是玄翼在此,定是要被扒皮抽筋。
“可是…玄翼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离开青州数日,懈怠了。”
“……”这一句懈怠,怕是没有二十军棍难以善了。
玄翼为人冷淡,是几人中最稳重的一个,任是哪个懈怠,玄翼都不会。
可此刻,玄枫却选择了缄默不言,明哲保身,只得心中默念,玄翼能自求多福。
“主子,玄翼还递了口信,让您看过书信之后…”剩下的话,玄枫卡在了喉咙里。
北辰砚看着玄枫,眸子清冷,“怎么不说了?”
玄枫抿抿唇,他着实觉得没说的必要啊,“要您定夺那女子生死。”
他虽不知书信内容是什么,但却觉得玄翼此话,委实问的荒谬无脑。
至少以他看来,主子已没有半分对赐婚的抵抗与不满。
北辰砚看着玄枫,玄枫垂着头。
片刻后,书案上那封书信被捻起,置于火烛上焚烧了个干净。
玄枫看着火光跳跃,拱手退下,“属下明白了。”
“等等。”北辰砚倏然开口,眉眼冷凝,“告诉玄翼,若再有失职…就、滚回边境。”
“是。”玄枫脚步生风离开。
书房安静下来,北辰砚周身却依旧拢着沉郁。
阴差阳错也好,蓄意设计也罢,只要来了,那就是他的人,怎容他人染指。
姜玄祁!
北辰砚眯了眯眸子,唇瓣浮上一丝冷意。
“来人。”
“奴才在。”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厮推门而入,满脸笑容,“主子,您吩咐。”
“怎么是你?他们呢?”北辰砚露出几分嫌弃。
小厮脸垮了垮,“他们都去忙了啊,就奴才闲,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奴才能办好的。”
北辰砚摆了摆手,“出去。”
小厮一瘪嘴,悻悻转身退了出去。
约莫一炷香后,玄枫才折返回来,脚还没站稳,就被北辰砚唤了进去。
“主子。”
“去查。”北辰砚递出一个纸筏。
玄枫接过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名。
姜玄祁?
他抬眸看向北辰砚,有几分呆滞。
北辰砚,“看不懂?”
“没有,看的懂。”
“那还不去办!”
北辰砚语调一沉,玄枫立即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攥着纸筏出门,玄枫就被挡住了去路,“主子吩咐了你什么,给我看看。”
小厮阿守盯着玄枫手中纸筏目光灼灼,他倒要看看,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妥的。
“安生待着。”玄枫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阿守却倏然出手,直袭玄枫手腕,玄枫回身一个格挡,下一瞬竟将纸筏塞进了嘴里。
“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操什么心,守你的门去。”
阿守满脸挫败的看着玄枫扬长而去,大声嚷嚷,“我已经长大了,早就可以上战场了。”
“阿守。”一女声倏然在身后唤他。
阿守回头,脸上不忿立时转为了笑,“凝香姐姐,你怎么来了,可是王妃有什么事交代?”
凝香点点头,朝玄枫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方才嚷什么呢?玄枫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阿守抿着唇,对主子的事情,一向缄口不言。
凝香也不再问,说明了来意,“婚期临近,王妃命绣房备了几箱子衣物,让二公子闲时试试合不合身。”
阿守小脸皱了皱,“主子忙,怕是没那功夫。”
几箱子衣物,依主子那脾气,会试才怪。
“此乃规矩,让二公子抽些空出来,也要试一试,礼不可废。”
凝香一拍手,门外立时抬进了几个大红箱子,同满府的白幡形成极烈反差,红的刺人眼球。
光是阿守看着那箱子,心里就极为不好受,更遑论同世子爷兄弟情深的主子呢。
“此乃皇上赐婚,务必慎重,决不可让人挑了错处。”凝香转达了北王妃的话后离去。
阿守只得叩响了书房门,“主子。”
北辰砚正倚在圈椅中失神,闻言身子坐直了些许,“什么事?”
阿守推门而入,耸头耷脑,“王妃派人送来了几箱子衣物,让您挑几套合身的,于大婚那几日穿。”
失子之痛,北王妃比王府中任何一人都要悲痛欲绝,可是,她还有丈夫,还有幼子,她不能一蹶不振,要为他们,为王府思虑,以免落人口实。
北辰砚起身出了书房,看着院中那几口大红木箱子,冷峻的眉眼更加深邃幽沉。
一边操持着长子丧事,一边又操劳着次子大婚,北王妃心中该是何等悲怆。
尤其,次子婚事,还是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用来补偿长子之死的遮羞布。
北辰砚负手而立于廊下,良久没有动弹。
阿守立在一侧,也没有言语。
所有悲怆,都在短短数月之间,降临在北王府中。
……
“娘,娘,你要替我做主啊,那林思棠疯了!”
林思月被丫鬟扶着来到了主母顾氏房中,刚一入院就哭喊起来。
屋中,桌上摆着一整套琉璃杯盏,顾氏正捧着一琉璃盏仔细擦拭,却被林思月一惊,琉璃盏失手坠了下去。
“哎呀,娘嘞娘嘞。”顾氏手忙脚乱去接,却还是不及坠落速度,琉璃盏碎了一地。
“作孽哦,如此名贵的东西,损了一个,就不值钱了!”
顾氏秀丽的面容全是心疼,连连叫着作孽,白白扔了千两黄金。
“娘。”林思月却恍然未觉,直奔顾氏身边,拉住她衣袖撒娇。
“您要给女儿做主啊,那个林思棠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今儿个疯了一般,逮住我就咬,不仅骂我黑,还嘲讽您身份卑贱,更过分的是,竟然命身边婢女将我绊倒。”
说着,林思月撩起了衣裙,“您瞧瞧,女儿膝盖都红了,疼死了。”
她絮絮叨叨半晌,顾氏却一直没有言语,林思月抬头一瞧,顿时气的倒仰。
顾氏竟然正一脸可惜,万分宝贝的抚摸着余下琉璃盏。
“娘,您究竟有没有听女儿说话?”
“听见了,听见了。”顾氏收回手,秀眉蹙起,“你知不知,因你方才的莽撞,损失了我多少银子。”
林思月险些气死,“银子,银子,银子,您就知晓银子,怪不得林思棠瞧不上你,连带我也被欺辱。”
她几乎是对着顾氏吼出来的。
顾氏脸色变了变,立时阴沉下去,一旁嬷嬷忙开口转圜,“二姑娘,您话重了。”
林思月这才反应过来,抿着唇不说话了。
顾氏冷冷开口,“商贾又如何,若非你外祖父有银子,你哪来锦衣华服,绫罗绸缎,又何来的名贵首饰同各家姑娘攀比炫耀,你吃穿住行,哪样不是银子堆砌?”
“士农工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林思月不服顾氏千篇一律的说辞,小声反驳。
顾氏对这个女儿,是十分头疼,“闭嘴吧,说说,又怎么了?”
林思月,在顾氏看来,有高门矜贵的傲气,却没有名门千金的气度风华,一身珠宝首饰几乎晃瞎人眼,可是呢,又爱财爱的不够坦荡。
顾氏随手拿了一个琉璃盏把玩,银子,多么好的东西,林思月确将那些读书人的假清高学了个十成十。
林思月拉着顾氏,竹筒倒豆子一般,絮絮叨叨了好长时间。
“你闲着没事,跑去刺激她做什么?”顾氏斜挑眉梢撇眼林思月。
林思月咬着唇不吭声,半晌才说,“在父亲书房遇上了,就…扯了几句嘴皮子。”
顾氏挑了挑唇,“只是这样吗?”
“我看,是你眼瞅着她要远嫁,同姜玄祁不成了,跑去落井下石了吧。”
林思月努努嘴,“是又如何,谁让她整日一副淡然名利的姿态,故作清高。”
顾氏眼皮抽了抽,“那也要人家装的像,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我好吃好喝供着你,请各种名师教养你,珠宝首饰,衣衫罗裙,取之不尽。”
“可你瞧瞧你自己,整日捯饬的跟个花孔雀一般,还是不抵人家一身素衣有风度,我都没嫌弃你丢人,你倒还愤愤不平起来了。”
“娘!”林思月太阳穴突突直跳,黑黑的小脸怒目圆瞪,更为凶恶,“你说什么呢?”
“我才是你亲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那你方才不是也嫌弃我出身了吗,彼此彼此,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顾氏这会儿心里才算是畅快了,不再阴阳怪气,“好了,反正她就要出嫁了,不出意外,以后是回不来了,你就别同她置气了,最近几日,也莫去她跟前晃悠了。”
林思月只觉得,这趟来还不如不来,不来她兴许能少气些,“娘,您可是府上主母,怎能处处让着那贱…那丫头。”
那句污秽之词,终是在顾氏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身为女子,最为致命的,就是没有嫁一个好夫家,她已经够倒霉了,我们就别去踩一脚了,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
太保之妻,得诰命尊贵,金石财帛不缺,可不是天仙日子吗。
顾氏不笨,重要的是,没什么野心。
“你要是能有她一半聪慧省心,娘就谢天谢地了。”
林思月沮丧着脸离开了顾氏院子。
“林思棠,林思棠,林思棠。”她站在青石小路上,一手猛拽小花,一边恨恨嘟囔。
其实,她对林思棠一半恶意,皆来自身边人,就连至亲母亲,都总拿她同林思棠比较。
她知晓,她比不上林思棠气度风华,以及那面对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姿态。
她将一切,都归咎于顾氏出身,可她越是怪顾氏,便越会遭其唾弃贬低。
“他人之母皆以自家儿女为好,怎偏生我娘是朵奇葩。”
丫鬟们怯怯陪在一旁,都不敢开口。
正此时,府上管事带着一个身配长刀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二姑娘。”
管事行礼,青年男人视线却倏然落在了林思月身上,打量许久。
“他是什么人?”林思月指着青年男人问。
那男人一身肃杀之气,面容坚毅冷峻,看着就十分不好相处。
“回二姑娘,是北王府派来催妆的。”
“催妆?”林思月怔了怔,皇城确实有此规矩,可北王府远在青州,这人是如何来的。
此时,青年男人收回视线,冲林思月行了个礼,不冷不热解释,“属下之前,一直都在皇城北王府中做事,今时得命,沿路护送二少夫人花轿抵达青州。”
林思月点点头,“哦”了一声,原是皇城北王府中的侍卫。
“那奴才就先带人过去了。”
林思月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春棠院也收着了消息。
彼时,林思棠正看着知书,知夏二人所登记的册子。
上面有许多东西,她在府中各地都见过,当然,也有一些早就消失不见了的。
不过没关系,她早就估好了价格,东西丢了,拿银子抵就是,反正顾氏最多的就是银子了。
知秋点点头,知书犹疑开口,“姑娘,方才那姑娘说,只是暂且管着墨香居?”
“那只是在我面前的说辞而已,毕竟我嫁进来,往后就是墨香居的女主子,里里外外当由我做主,若我任人唯亲,她可不就是暂且管着。”
“那姑娘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我同北二公子之婚不比寻常,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关上门过日子,莫管那些杂事。”
知书点点头,知秋却啧了一声,“看着都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却个个都腹有乾坤,也就多亏了姑娘聪明。”
林思棠笑笑,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就被刘婆子制止不让再吃了。
因为婚服繁杂,要等北辰砚招待完宾客回来,喝了合卺酒才能脱,不然吃太多东西,要上净房就会很麻烦。
林思棠有些无奈,只得净了手重新坐回了床榻上。
但好在是一切从简,洞房花烛应不会有那些讲究,喝了合卺酒就能结束。
了无事事,林思棠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新房没有什么特别装扮,反倒是十分简洁,东西不多但精巧华贵,很符合那人予她的印象。
“叩叩叩。”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林思棠扭头朝门口看去,蹙了蹙眉,那姑娘不是刚退出去吗?
知秋快步过去,打开了房门,聊了几句后又折了回来。
“姑娘,是世子妃,来看您的。”
世子妃?林思棠脑子立时清明了不少,端正了身姿,“快请。”
不一会儿,世子妃王氏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林思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在见着她身上暗色衣裙时愣了几息。
世子丧期,她不该身着缟素吗?
王氏许是瞧出了她的疑惑,柔柔一笑,“今儿是弟妹大喜的日子,我…本是不该来你们喜房的,不吉利,但我们王府又没其他什么亲眷,实在担心你有什么需求不好意思开口,便换了身衣服来瞧瞧。”
林思棠闻言,抿了抿唇角,“我们是一家人,大嫂不必那么见外,有劳大嫂怀着身孕来看思棠,思棠心中甚为感激。”
“礼不可废,大喜日子,还是要图个好兆头的。”
王氏笑容和善,“只是我们府中人丁稀少,你莫觉得冷落了你才好。”
“有大嫂挂念着,思棠怎会觉得冷落。”林思棠笑容带了几分真切,“大嫂怀着身孕,还是坐下说吧。”
“不了。”王氏抚了抚肚子,笑着摇头拒绝,“我身怀有孕,坐你们喜床不吉利,我就是来看一眼,回头…也好向你们大哥讲讲,二弟成亲的热闹与二弟妹的美貌。”
林思棠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子,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女子神色虔诚,仿佛看着晚辈的长辈一般慈爱,可她分明也才二十七八的年龄。
按常理,她该揣测王氏话中真假,有没有深层含义,可实是女子眼神,笑容都太过真挚赤诚,让她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世上怎有如此细致,善良的女子?
“听闻,你闺名思棠?”
“是。”
王氏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佩,转交予了一旁的知秋。
“思棠,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块玉佩我请寺庙里的大师开过光,寓意多子多福,是大嫂对你们新婚燕尔的祝愿。”
林思棠忙吩咐知秋收好,起身屈了屈膝,“多谢大嫂。”
王氏笑了笑,垂头抚摸着肚子,“我能力有限,王府往后昌盛,就全靠你与二弟了。”
“好了,我该走了,前院宾客应也散的差不多了,就不耽搁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姜玄祁眸子暗了暗,却终究没说什么,“少夫人知晓吗?”
奂月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今日奴婢召集了院中下人拜见少夫人。”
姜玄祁抬眸看了奂月一眼,又垂下去,“ 她都调动了什么人?”
“都没有。”奂月抿了抿唇,如今还觉得林思棠所为颇不可思议。
“都没有?”姜玄祁挑了挑眉。
奂月将全过程叙述了一遍,然后轻声说,“就连少夫人陪嫁,都没有安置什么活计。”
“少夫人大概意思…就是让拿她当透明人一般,全当她不曾嫁进来时一样。”
姜玄祁听后,脸色沉冷了几分,没有言语。
奂月拿不准姜玄祁意思,也沉默着不敢再开口。
半晌,姜玄祁倏然扯唇笑了笑,那丫头,当真是好一副玲珑心思。
“她不管就不管吧,往后你多多上心,莫让院中下人因此怠慢了她去。”
“奴婢知晓。”奂月应下,旋即犹疑开口,“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奂月咬了咬唇,“今日少夫人身边的知秋姑娘,一直在院中东张西望,守在院中石阶上,像是在打探您的动向。”
姜玄祁眸中浮上丝丝流光,语气却依旧冷淡,“知道了,若再有此类情况,你告诉她们就是,没什么好保密的。”
“是。”奂月躬身退了出去。
姜玄祁的态度,让她对这位二少夫人又有了新的思量,有些事,还需要安排下去才是。
姜玄祁在书房中又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出门朝正屋走去。
彼时,林思棠正窝在圈椅上看话本子,没有任何征兆,一个长长黑影便倏然将她笼罩其中。
她抬头,男子伟岸身姿背着光,幽深墨眸正瞧着她。
林思棠迅速合上了话本子,挤出了一抹笑,“你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姜玄祁心情莫名的愉悦,“嗯,忙完了。”
他迈步进屋,朝林思棠手中紧紧捂住的书本瞧了一眼,问,“在看什么书?”
林思棠脸颊发红,手往身后藏了藏,“没什么,一些杂记,上不得台面的书。”
她在闺阁时就有看话本子的习惯,也知晓,那些书生所写的花前月下,并不被世家贵族所认可。
若有哪家闺阁女子偷摸看被抓住,都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只是她孤家寡人,无人问津,没有人理会约束她。
姜玄祁进屋,坐在了林思棠方才坐的圈椅上,“既是书,有何上不得台面,书籍分千类,自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品味不同罢了。”
“夫君说的是。”林思棠将书本胡乱塞了起来,挽了衣袖给姜玄祁倒了杯茶,“夫君请用。”
姜玄祁被她一声声夫君叫的莫名心痒,伸手接杯盏之时,食指有意无意划过女子白皙手背,看见女子紧张缩回的手,唇角勾了起来。
林思棠只觉得,此人浪荡贪色的紧,再一次怀疑起奂月所言,他不喜丫鬟伺候的那些话。
“听奂月说,你不想管院中事宜?”
林思棠早就想好了说辞,笑了笑,“不是不想,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北王府同你喜好都不甚了解,恐会出什么差错。”
“我又惯来懒散,瞧着奂月进退有度,将院子管的很好,就想偷偷懒。”
姜玄祁眸子盯了林思棠一瞬,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半晌才开口,“也罢,你不想管就不管,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奂月就是。”
“好。”林思棠笑容真切,心中却暗骂了句虚伪。
就算她管,他姜玄祁就会交予她全权做主吗?不过是做一个傀儡摆设罢了,她为何要劳心劳力,还要遭人监视怀疑,做那吃力不讨好之事。
“没什么不喜欢的,你安排的很好,就这么办吧。”
奂月抿了抿唇,“那…少夫人带来的陪嫁,您可有什么安排,奴婢可以安排下去。”
“没有。”林思棠淡淡说,“她们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端茶倒水还行,往后就继续待在我屋子里伺候着就行,不用有别的安排。”
奂月有几分哑然,想了想又道,“奴婢之前管着墨香居,但如今少夫人来了,自是由您重新定管事人选的。”
“我也没什么人选,你管的很好,继续管着就是。”
不论奂月怎么说,林思棠都只一句,挺好的,不用换了,就这样吧,一会儿下来,连奂月都有些懵。
哪家的主母不在刚进门时就立下威来,何况林思棠又是这般特殊的身份。
“少夫人,您的陪嫁丫鬟,当真不用寻个差事吗?”
林思棠侧了侧眸,“怎么,不可以吗?”
“要不然…月例银子就从我嫁妆里出,不用公中发放。”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奂月忙跪下告罪。
满府上下,只有陪嫁才会一心一意为林思棠办事,哪家主母不将陪嫁放在院中重要的职务上,以方便监视院中上下,或打探消息,以及夫君动向。
若林思棠不那么做,那她在墨香居,就同一个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而这,却正是林思棠想要的,她对北王府,对北辰砚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只想待在院里,能过好她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何必同他们周旋,费心又费力,还被所有人当贼一样防着,被北辰砚所厌恶不喜。
就如北辰砚所言,她想在北王府立稳脚跟,唯一能依靠仰仗的就只有北辰砚!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起来吧。”
奂月抿着唇,站起了身。
林思棠朝乌泱泱的下人扫了一眼,口吻清淡,“我初来乍到,对府中事不甚了解,以前你们负责什么,往后照旧就是。”
说完,她扭头看向奂月,“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奂月垂着头低声答,“回夫人,没有了。”
林思棠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不插手管束院中事宜,她若再问,就有些不识趣了。
“那就都各自忙去吧。”林思棠挥了挥手,下人们齐声告退,却转瞬就开始交头接耳。
如此的女主子,倒是头一遭见,也有人觉得是林思棠有自知之明,那些本就对林思棠不屑之人此时更为鄙薄了几分。
奂月就守在一旁,自然也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看在眼里。
院中却有一人不曾离去,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林思棠。
“你有什么事情吗?”林思棠问他。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仔细瞧瞧您,奴才早就听玄翼说,二少夫人长的天下第一美!”
“阿守。”奂月叫了他一声,“二少夫人面前,莫没大没小的。”
奂月转而又向林思棠解释,“他叫阿守,是二公子的小厮,被宠的无法无天了些。”
林思棠闻言挑了挑眉,阿守,听奂月此言,应是十分受北辰砚看重喜爱吧。
她打量了阿守几眼,年龄不大,最多十四五岁上下,长相清秀,有些偏于书童那类,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瞧着就机灵。
林思棠突然有了逗弄的心思,“哦,玄翼真是那么说的?”
阿守点头,“是啊,他还夸您温婉贤淑,雍容沉稳。”
奂月很是了解阿守,听的直翻白眼。
林思棠却只笑,“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
林思棠挑眉,“是玄翼就夸了这么多,还是你词穷想不出赞美之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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