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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小娇娇杀疯,全家反派心不慌

吾枝晒月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团宠+微马甲+空间+医术+锦鲤】谢楚楚穿书了,成为反派权臣的炮灰妻。开局就在逃荒的路上,还面临被和离的命运。看着眼前翩翩少年郎面如冠玉的脸庞。谢楚楚:“相公,你不要我了么?”晏谨觉得自己的小妻子自从落水醒来,就有些奇怪。不但懂医术了,会打架了,还会撩得他面红耳赤。晏家儿孙满堂,但霉运缠身。人家都说,谢家女嫁给晏家眼瞎腿残的小瘸子,是个倒霉蛋。谢楚楚:空间在手,中西医双修,天下我有!后来晏家一飞冲天。大哥是药王少主、二哥桃李满天下、三哥富甲一方……谢楚楚的倒霉蛋夫君,成为大齐位高权重的当朝首辅。晏家人人将她宠上天!哦,还有那个病娇太子,还得叫她一声姑姑:“姑姑救命!我父皇打我!”某个威震天下的鬼见愁反派将军王脸色黑黑:“滚!老子的女...

主角:谢楚楚,晏谨   更新:2023-04-18 1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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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楚楚,晏谨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城小娇娇杀疯,全家反派心不慌》,由网络作家“吾枝晒月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团宠+微马甲+空间+医术+锦鲤】谢楚楚穿书了,成为反派权臣的炮灰妻。开局就在逃荒的路上,还面临被和离的命运。看着眼前翩翩少年郎面如冠玉的脸庞。谢楚楚:“相公,你不要我了么?”晏谨觉得自己的小妻子自从落水醒来,就有些奇怪。不但懂医术了,会打架了,还会撩得他面红耳赤。晏家儿孙满堂,但霉运缠身。人家都说,谢家女嫁给晏家眼瞎腿残的小瘸子,是个倒霉蛋。谢楚楚:空间在手,中西医双修,天下我有!后来晏家一飞冲天。大哥是药王少主、二哥桃李满天下、三哥富甲一方……谢楚楚的倒霉蛋夫君,成为大齐位高权重的当朝首辅。晏家人人将她宠上天!哦,还有那个病娇太子,还得叫她一声姑姑:“姑姑救命!我父皇打我!”某个威震天下的鬼见愁反派将军王脸色黑黑:“滚!老子的女...

《皇城小娇娇杀疯,全家反派心不慌》精彩片段

“哼,我们晏家好好养着她,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大半夜跑进林子里,被猛兽吞了都没人晓得。”

“她白日里跟那个胡麻子眉来眼去的,我都没脸说,还不如让我们家四郎直接一纸和离书遣走算了!”

“这算哪门子的冲喜新娘,不招来祸端就阿弥陀佛了!”

谢楚楚是被吵醒的。

刚想睁开眼睛,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晃而过。

忽然,额头上凉凉的,衣领被扒拉开。

谢楚楚一个抬手,用力地拍过去。

没人能占她便宜!

“啪”的一声。

巨响无比。

然后,她人也醒了。

望着眼前黑灯瞎火,像是野外一样的地方,谢楚楚小脸懵圈。

战斗机都爆炸了,她这……到底死没死呀?

一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翩翩少年郎清俊如玉的脸庞。

烛火的映衬下,他面如冠玉,如果忽视他下颌明显的抓痕的话,堪称完美。

少年半边脸庞隐在黑暗里,声音清冷无情:“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告知你父母,让他们将你带走。”

顿了顿,他又说:“和离书我已拟好,签字画押,你休息过后,画押便可生效,此后你不必在晏家受委屈。”

“这段日子,你确实让我祖母宽心了,因此,晏家会给你一些银钱,只要你不往叛军所在地去,就能保命。”

“啪叽”一个小小的钱袋,落在了谢楚楚的手边。

少年的声音,如空中的明月。

清冽而动听。

晏谨说完,看着呆愣愣躺在草席上的谢楚楚,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他递上了一份和离书,等她接过。

这如碎玉击碰的清冽男音,让谢楚楚一阵激灵灵。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穿书了!

成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炮灰妻。

而眼前这个男人,未来是个大反派,会谋反,成为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而她这个炮灰妻却因为嫌弃他眼瞎腿残,夜间跟人私奔,结果直接掉进河里淹死了。

谢楚楚穿越过来的今夜,就是原书里南方有叛军屠城,战火开启,晏家被迫举家逃难,去往潍县的途中。

路上,原身谢楚嫌弃自己的夫君晏家四郎晏谨眼瞎腿残,受流民胡麻子的诱惑,夜间要跟对方私奔,结果去私会的路上滑了一跤,掉进河里。

谢楚楚穿过来的契机,就是原身掉进河里,脑袋砸在了河边的大石头上的时候。

结果被晏家二婶宋氏发现她不见了,在林子里找着了。

谢楚楚:“……”

她定定地看着少年如玉的脸庞。

这就是晏谨啊。

原书里,再过十年,他就是新朝权臣了!

此时的晏谨也才十八岁啊,翩翩少年郎,陌上如玉,公子无双。

可惜因为晏家霉运缠身,他两年前在意外中被人伤了眼睛,虽治疗了,却仍旧视物不清,三丈之外,人畜不分。

更倒霉的是,在放学路上,他因为视物不清,撞在大树上,滚进了水沟里,接着摔断了腿。

硬生生成为了一个眼瞎退残、无缘科举的倒霉蛋。

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帮他上山采药,掉落山崖死亡,连尸首都找不到。

在此外的岁月中,晏谨可谓被霉运缠身,还会连续不断失去家人,晏家六个儿郎,五个陆续丧命,其余亲人病的病,亡的亡,最后只剩下他孤家寡人,遭受世人的嘲笑和冷眼。

但他身残志坚,靠自己的毅力和能力成为了大齐权臣,改朝换代,成为人上之人。

而他十几岁时用于冲喜的妻子谢楚,甚至都不能成为他记忆里的尘埃。

谢楚楚捂住心口。

她不是柔弱又可怜,是夜风吹凉的。

这会儿晏家举家在逃亡路上,日日幕天席地。

谢楚楚只用几十秒的时间,就彻底捋顺了剧情,眼巴巴地看着这个给她递上和离书的男人:“相公,你不要我了么?”

谢楚楚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克服自己的本能反应,没有立刻将小钱袋收走!

晏谨微愣。

看着躺在草席上看起来伤心欲绝的谢楚楚,他眼神带着打量的意味。

怎么说得,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不是她嫌弃自己眼盲腿残么?

不是她一直想要逃脱晏家的么?

如今,怎么还叫他夫君呢?

晏谨倒是无所谓,也不想自己这副残躯委屈了人家姑娘。

当日他高烧不醒,祖母是毫无办法了,才死马当活马医,听了道士的话信了冲喜的法子。

她就是这么被抬进了晏家。

若是他当时意识清醒,绝对不会同意这样荒谬的事情。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所以,晏谨沉默。

鉴于她先前对自己的态度,在静等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谢楚楚偷偷觊他一眼。

清俊如玉的面庞,真是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呀。

真好看,嘿嘿。

不过,他怎么这副眼神,似乎在说“你继续,我就静静地看着你”。

谢楚楚:“……”

谢楚楚不是原身,也不会像原身这么傻。

怂恿她私奔的那个二流子,不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若她真的跟对方走了,接下来,按照剧情,晏家给她的银两将会被对方全部拿走。

他们还会被叛军发现,她会被糟蹋。

也会让晏家蒙羞,成为晏谨将来被人嘲笑的点。

放着这么好好一个俊美夫君不要,要去跟一个偷鸡摸狗的臭流氓?

她才不要咧。

她就喜欢晏谨!

当初因为做任务而看了这本名为《病娇太子轻轻宠》的反套路虐文小说,她就最喜欢里面的配角晏谨。

她深吸一口气,乖巧地看着晏谨:“相公,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坏人。”

烛光映出她惨白惨白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可怜又柔弱。

晏谨的目光在谢楚楚的脸上逗留了好几秒,最终移开:“你好好休息,明日你醒来再说。”

算了,如今深夜,也不适合说这些。

谢楚楚顶着他犀利的视线,神色乖巧又无辜。

作为前世被国家秘密培养的特种人才,精通中西医,能打抗揍的她,号称“十二边形战士”。

她才不会被人识破咧!

哼!

这么好的相公,不要可就亏大啦!

晏谨现在才18岁呀,等他再长大,肯定更好看!

嘿嘿,嘿嘿嘿~

谢楚楚的目光落在晏谨的双腿上,眼里划过一抹遗憾。

原书里,晏谨所遭受的一切欺辱、不公、嘲笑,都是因为这双腿。

如果……如果她能治好对方的腿,是不是,他以后就能继续参加科举了!

想到这里,谢楚楚瞬间觉得自己明了这次穿越的任务!

难道是上天听到了她看小说的时候念叨了一万遍她要治好晏谨的腿?

不过,想起晏家一家倒霉蛋,在逃难的路上妻离子散,各种不幸,谢楚楚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晏谨觉察到她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敛了敛眼皮,声音清冽:“你先休息,和离书给你,明天天亮后你若想走,可自行归家,你父母也在队伍之中,你不是孤身一人。”

谢楚楚收回了思绪。

盯着对方冷峻的面庞,她气鼓鼓地翻身,一被子蒙住自己,只留了一个鼓鼓的小山丘,声音嗡嗡的:“我才不要!”


晏谨沉默地盯着她的鼓鼓的小背影看了好半晌,才拄着拐杖,艰难地离开。

谢楚楚听到了背后的动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晏谨未必不知道谢楚是想逃走,但依然毫无情绪,像处理与己无关的事情,无非就是对谢楚毫无感情。

无爱亦无恨无怨。

谢楚楚掀开被子,就听到晏家二房、三房的婶婶在吐槽原身。

“我们家四郎生得好模样,可不是谁都有那福气的,有的人就是不会享福!”

说着话的是晏家二房媳妇,为人泼辣,性子比较急。

后面又有人说话了,似乎是在劝她。

谢楚楚脑海里闪过原身做过的那些不是人的事情,心想这烂摊子形象,若想扭转,还真是一个大工程。

夜深了,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谢楚楚却睡不着。

因为此时,晏家举家正在逃难的路上,露宿的都是荒郊野岭。

南方发生叛乱,叛军屠城,大量流民北迁。

因为若不逃难,叛军必定会抓壮丁去充军对抗朝廷大军,因此,包括晏家在内的许多流民,都因兵灾,想去朝廷大军庇护的地方。

但拿着剧本的谢楚楚知道,大齐的大将军王谢琼已经南下,这场叛乱,半年之内便可结束。

只是劳民伤财,百姓不安。

谢楚楚轻声叹气,原身这副身躯,确实有点弱。

在初秋的冷水里被泡了,谢楚楚这会儿觉得有些头晕。

她恐怕是要发烧了,若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荒郊野外的,还是不知名的古代,发个烧能死人。

若是有一盒退烧药就好了。

才这么一想,谢楚楚忽然觉得,腰下有什么磕着了自己。

她伸手一扒拉。

就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谢楚楚瞪大了双眸,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月亮。

哇哦!

无他,只因为,这是她前世的医学实验室新研发出来的退烧药。

但此时,竟然在这里?

刚想到实验室,谢楚楚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空间无限延伸的场景,场景她十分熟悉,正是她前世的医学实验室!

吓得谢楚楚伸手一扑!

呃,没扑着。

谢楚楚彻底惊呆了。

难道……实验室也跟着她一起穿越了?

她想要什么药,都能出现么?

这么一想,她脸颊红红,默念了一个离谱的名字。

立刻,谢楚楚的屁股就被一个小盒子磕着了。

谢楚楚伸手一捞,脸顿时红成了大红虾!

“我我我我!我去!”

她都结巴啦!

盒子上“冈本白金薄”几个现代词语,羞得她面红耳赤!

而此时,后面传来脚步声。

谢楚楚惊得扭头,就看到月光下,晏谨在几步开外疑惑地看着她。

晏谨是看到她扭来扭去睡不好的样子,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想来问问。

可他还没开口,谢楚楚就扭头,脸颊红扑扑地,拍了拍身边的草席子,十分诚恳:“相公,你要一起入睡么?”

最后,晏谨是被谢楚楚气走的。

他都忘记自己来做什么了。

晏谨走后,谢楚楚开始探索跟随着自己穿越的医学实验室空间。

没有任何介质,全凭她的意念需要而出现。

一开始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意念,想一下眼前就“嘭”的出现一个空间。

跟变魔术似的,吓死人。

多试了几次,才顺手。

谢楚楚将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意念收回了架子上,内心十分满意。

空间在手,医术傍身,到哪里,都能给她足够的底气!

嘿嘿,也不过重头再来嘛。

这样,她后面,是不是就可以治好晏谨的双眼和双腿啦?

她相公这样聪明、俊美的少年郎呀,就应该是完美的,站在云端,而不是在泥淖里挣扎。

他这一生,走的应是一条掷果盈车的花路,不该在孤独黑暗中行走。

嘿嘿,嘿嘿。

她要娇养她家相公!

在探索空间的时间里,谢楚楚渐渐进入了梦乡。

野外露宿,天刚蒙蒙亮,谢楚楚就清醒了。

昨夜有了实验室药物的bug,她一觉睡醒,一点事也没有。

所幸原身虽弱,但嫁入晏家两个月,晏家家底好,没有短了她的吃穿,反倒将她的身体调养得不错。

且因为她进门后,晏谨的身体确实有好转,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在路上奔波都不生病,又因身在满门男儿的晏家,是孙辈里唯一的女娃,晏家老太太对她十分好。

没人将她当成冲喜的工具人,是正儿八经的晏家孙媳妇。

本是一手好牌子的,可惜了原主这个小傻子,不知到底谁对自己好,甚至成天臭着一张脸面对晏家众人。

久而久之,确实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过分的是,她还曾对晏谨恶语相向,私底下骂他是蹶子和瞎子,骂他废物!

谢楚楚都觉得,原身一身黑料,晏谨昨夜还这般客气地让她离开,着实是涵养好!

不过,想到实验室也跟着穿越了,谢楚楚就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天亮之后,一家人要继续赶路,尽快离开叛军的地界。

谢楚楚叹了一口气,扭头,就看到晏谨在艰难地收拾自己的铺盖。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三下五除二卷了自己的铺盖,然后就朝着晏谨走过去。

晏谨虽然腿脚不便,但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并不将自己当做废人。

但到底腿脚不便且视物不清,许多事情做起来很不顺手。

他此时正艰难地收拾自己的铺盖,冷不丁,余光里有个人影晃过。

是谢楚楚。

她从旁边探出个小脑袋,歪着头,乖巧乖巧地:“相公,需要我帮忙么?”

晏谨顺着声音扭头,就看到谢楚楚一脸乖巧地蹲在自己旁边,晨曦映在她的小脸上,大概因为太近,他视物无碍,连她脸上小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从前她在晏家,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或者用嫌弃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双眼。

日日恨不得离他十丈远。

如今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明媚。

晏谨有一瞬间晃神。

谢楚楚轻眨了下眼睫,哄着脸颊问:“相公,我好看么?”

晏谨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冷硬:“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已经低头,动作快速地收拾自己的铺盖。

谢楚楚瘪瘪嘴。

相公真无情。

然而,她转头却看到,晏谨的耳尖悄悄染上了一抹红色。

谢楚楚弯唇笑。

相公真可爱。

相公有一点点纯情。

他没有被晏谨冷漠的拒绝击退,一下子抓过他手下的铺盖和草席,扛到了马车上。

“我帮你!”

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的晏谨:“??”

他看着一手抱着大被子,一手抱着铺盖和枕头,哼哧哼哧往马车走的谢楚楚,露出了震惊表情。

当然,这小身影在他眼里很快就变得模糊。

别说晏谨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晏家几个兄弟也都有点意外。

然后,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晏谨。

晏家兄弟:“……”

四郎,你媳妇啥时候这么力大了?

倒不是东西重,而是这东西大呀。

哦,不对,一床棉被十斤呢,对个女子而言,确实重!

弟妹这小身板,都快被湮没了。

还是原本帮晏家老太太收拾的晏家三房儿媳周氏扭头看到了谢楚楚,惊得立刻过来。

“哎哟,你这丫头,怎么一个人扛这么多!”

她立刻冲过来,帮着谢楚楚将东西搬都了马车上。

然而,根本不用她出手,谢楚楚一手一个,稳稳地丢,哦不,放在了马车上。

周氏:“??”

——

——

晏家人:我们惊呆了(キ`゚Д゚´)!!


谢楚楚拍了拍手:“好啦,三婶,我可以的!”

说完,她看到周氏手里还有一床被子,想了想,直接接过,稳稳丢在了马车上。

在周氏迷惑的目光中,谢楚楚走过去,小身板再次拿起自己的铺盖草席,都稳稳地丢在了车上。

晏家众人:“……”

原本想像往日,数落两句谢楚偷懒的晏家宋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顺便抬手掐了一下自家相公的胳膊:“我不是做梦还没醒吧?”

不然怎么会看见四郎媳妇这样勤快的模样。

晏家二叔乐憨憨地笑了笑:“醒着呢醒着呢,是真的。”

倒是不远处的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怀里抱着晏家最小的孙子六宝,乐呵呵地笑了笑。

然后,假装虎着脸吩咐:“三郎小五,你们别偷懒,帮着楚楚一些!”

“哎!来了!”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铺盖之后,上路之前,一家人围在一起,简单地吃个早饭。

虽然晏家家底丰厚,但毕竟是逃难的路上,吃食上自然不会太丰富。

晏家二叔三叔起得早,负责一家人的早饭,就是红薯和烙饼子。

饼子是酱肉饼,酱肉是逃灾之前就做好的,就放在马车上。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饭。

晏家老太太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便是晏谨的父亲晏林,不过,他四年前去参军,目前杳无音讯,而晏谨的母亲陈氏则在一年多前,为晏谨的病上山采药,掉落山崖而亡,连尸身都找不到。

而晏谨还有一个亲弟弟,三岁半的小晏铭,小名叫六宝。

自从母亲没了,哥哥也因为眼疾和腿疾沉默寡言,本来很能闹腾的小奶团就变得乖乖的了,此时正窝在老太太的怀里,啃着大红薯,一双大眼睛似乎也在好奇地打量谢楚楚。

发觉谢楚楚在看着自己。

他扭了扭小脑袋,一头扎进了老太太的怀里,只给谢楚楚留了个屁股墩。

谢楚楚:“……”

这不是谢楚楚的错,是原身谢楚留下的烂摊子。

六宝一开始还蛮喜欢他的,但她总给六宝冷脸,孩子心思敏感,久而久之,也就不喜欢她了。

可是,按照原书的设定,六宝在逃难的路上与家人走散,再无音讯。

六宝扭了扭小身子,没一会儿又偷偷扭回来偷看谢楚楚。

谢楚楚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六宝再次一扭小身子,脸色红红地躲进了祖母的怀里。

谢楚楚觉得好笑,想戳戳他的屁股墩,嘿嘿。

至于晏家二房,则是晏平夫妇和两个儿子,分别是晏家长孙和晏三郎,分别名晏季青、晏柏。

晏季青自幼体弱多病,晏柏则是个圆滑之人,按照原书的剧情,这兄弟俩,一个因为体弱多病,在逃难的路上并发症发作,英年早逝,另一个则在晏家安居潍县之后,因为做生意失败,纠缠女主,被人活生生打死。

谢楚楚的目光放在两人身上,晏季青体弱,但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是一个十分温和的长兄。

觉察到谢楚楚的目光,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

至于晏柏,则不太喜欢谢楚楚,因为原身谢楚原本也瞧不起晏柏,还因为两人性格不合,私底下关系并不好。

晏家三房则是晏承夫妇,生有两子,分别是晏家二郎晏杨和晏家五郎晏桓,按照原书的设定,晏杨性格清冷孤傲,是个书呆子,但霉运缠身,书虽读得好,但每次考试都失利,原书中,他后来因为母亲被辱,与人拼命而丧命,晏桓则因失兄失母,自我放逐,被人活活打死。

晏家虽然人多,但不像别人家妯娌矛盾多,兄弟阋墙,而是上上下下,十分和睦。

自晏家长媳陈氏,也就是晏谨的母亲不在之后,宋氏和周氏将晏谨和六宝视若己出。

但晏家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倒霉。

这倒霉的名声,传遍了十里八村,被人称为“霉晏家”!

就不说晏家儿郎病的病、残的残、失利的失利了。

在过去的好几年,那种雨天房塌、晴天失火、春种苗死、秋收无粟的事情,比比皆是。

光是这一路上,马车就不知道坏了多少次了。

别人进山打猎,好歹能猎个野鸡,晏家人进山,摘回一把野菜还可能带着毒菜吃了泻肚子!

谢楚楚瞧着这一家子,心头思绪飞过。

转眼间,一个饼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是周氏递过来的:“楚楚,怎么不吃?”

跟宋氏的泼辣不一样,周氏为人温柔宽容。

宋氏哼了一声:“她可嫌弃着呢……”

话刚说了半句,谢楚楚快速地接过,嗷呜啃了一大口,咧醉笑:“谢谢三婶,我不嫌弃!”

说完,弯眸对着宋氏笑:“二婶的手艺最好,我喜欢。”

宋氏:“……”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给她整不会了。

谢楚楚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前世她没有家人。

八岁的时候就被教官带回基地训练,此后一路学习、成长,虽然也有集体生活,但每次过年或团圆节的时候,她都不乐意出门,觉得冷冷清清的。

教官虽将她当做女儿,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在任务中牺牲了,不知小伙伴们是什么心情呢。

哎,她还没打败教官呢!

存了十几年的小金库呢,还没享受就没了!

不过,如今这种有家的感觉,真好呀。

嗯,她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年夫君。

想到这里,谢楚楚瞬间充满了干劲!

家人,她会保护的!

小金库,她也会挣回来的!

这么一想,她埋头,哼哧哼哧,大口大口地啃着大饼和红薯。

然后,成功把自己噎住了。

谢楚楚双眸通红,捂着胸口、用力吞咽

这一幕,吓得周氏立刻放下东西:“水水水,快快快!”

宋氏眼疾手快地倒水,给谢楚楚灌了下去,嘴里还不忘凶巴巴念叨:“又没人抢你的,吃这么快做什么!”

“就算不喜欢,也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谢楚楚好不容易咽下去了,眼睛红红,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宋氏:“我饿……”

宋氏愣生生被她这副小可怜的模样弄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还有你的份儿!”

然而,晏家人终究是想太少了。

谢楚楚是个大胃王,两个饼子和两个红薯,根本不够她吃的。

等她哼哧哼哧吃完,抬头一看,锅里啥也没有的时候,小脸完全懵住了。

这就没有了!

其实,原主原来的食量并不大,一般吃不完两个饼子,都是留着一个半路吃,或者给娘家的弟弟留着。

谢楚楚觉得,自己也就刚刚开了个胃。

但是这是在逃难的路上,食物本来就不是那么充裕,自然有所克制,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给自己。

只能抬手,小小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看着没吃完的六宝,努力吞了吞口水。

忽然,旁边递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指,是晏谨的。

他手里还有一个饼子。

谢楚楚眨巴了一下眼睛。

晏谨:“不是没吃饱?”

谢楚楚拒绝:“不要,相公自己吃!”

她揉着自己的肚子:“我吃饱了!”

晏谨一秒拆穿她:“你肚子在叫。”

肚子咕噜咕噜的谢楚楚:“……”

可恶!

她不要面子的么!

哼!

既然给了,那她就吃。

谢楚楚接过,小眼弯弯地看着晏谨:“谢谢相公,相公真好!”

晏谨:“……”

晏谨别开视线。

她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甜了?

对面的周氏揶揄道:“四郎会疼媳妇了。”

晏谨立刻拄着拐杖站起来:“准备出发了,我去看看东西收拾好没有。”

看着相公拄着拐杖走远,耳尖又红了。

谢楚楚闷笑。

相公又害羞了!

然而,却在这时,谢楚楚的脑海,闪过一幅无比清晰的画面——

她看见,原身谢楚的母亲孙氏不仅带着弟弟谢长顺来打秋风,还以姻亲的关系,要求她让谢长顺坐谢家的马车。

结果谢长顺在马车上嘲讽晏谨,与晏家兄弟发生口角之争,将晏谨推下了马车,车轮子轧在晏谨受伤的腿上,他的双腿,彻底废了。

——

——

晏谨:??(⊙_⊙)?


谢楚楚:“??”

怎么回事?

原书剧情没接收完?

不对呀,原书里可没有这个剧情!

但为何她的脑海里,能够看见如此清晰的画面,如在眼前一般?

就在谢楚楚小脸懵圈的时候,孙氏带着儿子谢长顺又来了!

“哎哟,亲家,这就启程了?”

其实,一起逃往北边的潍县的,不止是晏家,整个队伍,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百来人。

原身谢楚的娘家也在其内,且常常借着着姻亲的关系,来晏家打秋风。

此前,原身还偷拿了晏家的酱肉给孙氏,被二婶宋氏发现了,宋氏这才对她有意见的。

说起来,原身谢楚也是谢家夫妇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目的就是照顾他们唯一的儿子谢长顺。

谢家夫妇也是奇葩。

对谢楚动辄打骂就算了,还打着让谢长顺收了谢楚做妾,给谢家生孙子的主意。

谢长顺如今不过13岁,但却在谢家夫妇的溺爱下,养成了偷鸡摸狗、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好色流氓、霸道刁蛮的性子。

当日若不是道士合了八字,说她与晏家四郎八字相合,孙氏差点按着他让谢长顺行猪狗之事。

且原身自小被谢家夫妇灌输了要事事以谢长顺为先的观念,傻得不行。

见到谢家的人又来打秋风。

宋氏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

她直接将干粮的口袋扎紧了,塞进马车,连个眼神都不给。

孙氏自然看得见,但她是个厚脸皮的。

“亲家,老远就闻到你们家这边的酱肉饼的味儿了,哎,就说亲家就是好手艺,这不,我们家顺子今日还没吃上呢,都是一家子,路上好照应,可还有给我们顺子拿着路上吃的?”

说得这么不要脸,要不是宋氏还有点理智,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说着,孙氏虎着脸看谢楚楚。

“贱丫头,你还愣着做什么,给你弟弟拿点肉饼吃啊。”

“你不要忘记了,你弟弟在家里对你多好,别自己有好日子过就忘记了父母和弟弟,你瞧瞧你弟弟,这一路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往日里,孙氏只要这么一说,原身谢楚一定会拿出自己偷偷留的酱肉饼给谢长顺。

但谢楚楚又不是原身。

她傻么她?

听到孙氏一副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谢楚楚眨巴了一下眼睛。

“啊这,他没吃饱,难道是我抢了他的东西吃么?”

顿了顿,她瞪圆了眼:“他好瘦哦,像个两百斤的瘦子!”

晏谨闻声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刚走近就听到了谢楚楚做作的声音,不由得扭头看她。

表情是灵动了,有点萌,还有点可爱。

但很气人。

晏谨沉了沉脸色。

孙氏先是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谢楚楚会反驳自己。

而后就是脸色一黑:“你什么意思?”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记你弟弟对你多好了?”

孙氏过来,就要抓着谢楚楚的胳膊。

谢楚楚怎么可能给她碰上,瞬间蹦跶到了晏谨的身边。

像是戏精附身了似的,谢楚楚啊了一声,故作不解地问:“可是,当日晏家给聘礼,你们全部收入囊中,说留给谢长顺日后娶媳妇用,为此还说跟我一刀两断,说那些聘金算是这些年来,你们养育我的恩情,此后各不相干,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晏家给的聘礼,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只要谢家不挥霍,这银子能让他们不愁吃穿好几年。

结果还不都是让谢长顺拿去赌钱,两日就败光了。

晏家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竟然还有这回事。

其实,当日这份文书,那冲喜的道士也拿回来给晏老太太了。

不过,这件事,老太太没跟任何人说,本意是不想让人知晓谢楚楚没了娘家,欺负她。

因此晏家其余人并不知晓此事,连晏谨也不晓得。

晏家其实也无所谓,说得不好听一些,冲喜冲喜,要的就是这个人。

但谢家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着实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孙氏脸上挂不住。

“别说胡,哪有这回事,再说你,你弟弟对你多好,你……”

谢楚楚打断她的话。

“对我好,就是动辄打骂我么,大冷天的将我塞进水缸里,差点将我冻死,还是左邻右舍好心救了我,你们让我做牛做马伺候他,要说你们谢家的恩情,这二十两银子不但还清了,还能剩余钱,这件事,当日谢家左邻右舍都知道,都能作证。”

晏谨的目光放在谢楚楚的身上。

发现自昨夜之后,她真的变了。

伶牙俐齿的,说话也十分有条理。

从前都是愁眉苦脸,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乍然变得犀利灵动又大胆。

竟然还敢当众这样反抗谢家。

说出断绝关系的话来,不过……

他竟不知道,她在谢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愣神间,晏谨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

便见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楚楚,拉着自己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样子。

她不自觉撅着嘴巴:“相公,你要帮我。”

撒娇还委屈。

晏谨:“……”

他觉得台上的戏子,变脸都没有她这样快的。

一会儿杀气腾腾的像个小老虎,一会儿可怜兮兮像个受气包。

谢楚楚拉着晏谨的袖子道:“当日道士一起来接亲,谢家已经在文书上摁手印要与我断绝关系,生死不相关,如今逃荒路上,却又因为不存粮、想白吃米饭,找上我的关系,要晏家供养他们,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才不会这样!”

“相公,不能让他们占我们家的便宜!”

“而,而且,他欺负我!”

谢楚楚抬手一指谢长顺。

晏谨:“……”

他看明白了。

小丫头就是个黑芝麻汤圆,将这烂摊子,扔给自己。

有了晏家插手,拿出文书,给乡邻见证,她便能明正言顺,与谢家脱离关系。

但他能这么办呢?

瞧着她乖巧的小眼神,只能帮着她了。

何况,不管今后如何,如今的她,总归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亲家,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情,这丫头就算嫁入你们晏家,那也是我们谢家养大的孩子,你们还能断了我们母女的情分不成?”孙氏瞧着晏家似乎想插手,脸色就不好看。

晏家是一块肥肉,她还想着逃难的路上,多跟着晏家,吃上肉,吃上米。

谢楚这死丫头,谢家真是白白养她十年!

晏谨虽然有腿疾,但往人前一站,也是器宇轩昂,身形高大的。

至少,将谢楚楚的小身板,挡得严严实实。

维护的意思,十分明显。

“谢楚既然已经嫁给我做妻子,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少年声音清冷,不容拒绝。

站在晏谨身后的谢楚楚听到这句妻子,脸上有点小得意,就差摇尾巴了。

嘻嘻。

这声妻子真好听!

相公真好!

“关于断绝关系之事,文书当日确实随着合帖送回了晏家,你们以二十两银子,买断了谢楚过去的十五年,也买断了她与谢家的关系,此后,她应与你们谢家不相关,既然如此,晏家和你们,也非姻亲关系,我的岳父岳母,非你们大杨村谢家。”

“在场之人,皆可见证!”

原身谢楚虽然因为性格的关系,在晏家确实不是人人都喜欢。

但她既然嫁给了晏四郎,便是晏家人。

晏家儿郎,向来一致对外,十分团结,当下全都站了出来,护在晏谨和谢楚楚的周边。

这架势,哪里是孙氏能对付的。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宋氏这会儿已经从老太太那儿拿了文书出来,扬手对着孙氏就是一顿骂。

“瞧见没有,这是你们跟四郎媳妇断绝关系的文书,我们都留着呢,你问天问地问乡邻,你们大杨村谢家谁还能管我们四郎媳妇的事情!”

“还母女情分,你瞧瞧你做的那些破烂事,你说你是四郎媳妇母亲,猪都不听,狗都摇头!”

“我活到这把岁数,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断绝了关系还有脸上门讨吃的,给你吃的,那是我们四郎媳妇心善,不给你吃的,那也是本分!”

“也不瞧瞧你们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将我们四郎媳妇当啥子了,当我们晏家都是好欺负的?”

宋氏虽然不待见谢楚,但别人欺负自家人,她是不允许的!

大嗓门一顿输出,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下全都对孙氏指指点点。

“易子而食的是也不是没听说过,但人家还要脸,卖了也就卖了,也没见过卖了人断了关系,还上门讨吃的。”

“就是,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咋还做起了白乞赖的事情?”

“这谢家女我晓得,大冬日的还得下河捞鱼,洗全家的衣裳,这也就算了,经常被她养母大骂,真是好惨一女娃子。”

……

周围人指指点点,孙氏再大的脸面,也挂不住,何况也从没人能在晏家母老虎手下占过便宜。

当下骂骂咧咧地拽着谢长顺走了。

但谢长顺被溺爱过头,今日吃不上酱肉饼,哪里肯走。

“娘,我不走,谢楚还没给我肉饼么!”

“这小贱丫头,我要吃肉饼!”

“她不就是嫁给了个眼盲腿蹶的废物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若说前一句晏家人还能不在意,但这句眼盲腿蹶的废物,晏家人着实忍不了!

晏家脾气最大的,便是十五岁的晏五郎晏桓。

听到这话,顿时怒火腾腾,当即就上去揪住谢长顺的衣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你敢骂我四哥,信不信老子断你双腿!”

晏桓是晏家的小霸王,但他跟谢长顺可不一样,他是谁欺负了自己或者自家人,一定欺负到他娘都不认识!

谢长顺从小被溺爱,哪里是晏桓的对手。

他还是是个大胖墩,根本不灵活。

被揪着脖子哇哇乱叫。

孙氏当即撒泼大骂。

“欺负人啦,欺负人啦,你们晏家仗着人多欺负人啦!”

“呜呜呜呜,你们欺负我们母子没人帮!”

“大家伙评评理,晏家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可战乱时候,大家伙自己的日子都管不好,谁会去插手别人家的破事儿?

再说了,你儿子骂人在先,人家不打烂你儿子的嘴,都是仁慈了!

宋氏也拦着不给孙氏上前。

“瞎说什么呢,也就我们家小五教训你儿子,算什么欺负人,有本事你儿子还手啊!”

“你家儿子看起来可比我家小五壮实多了,说谁欺负人啊?”

她力气大,随手拧着孙氏的手腕,孙氏就动弹不得。

晏桓就毫不客气都揍谢长顺了。

“让你骂我四哥,让你骂!”

“老子揍得你娘都不认识!”

晏家三郎晏柏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

“这算什么欺负,我们晏家也就小五上手,这都还没打起来呢,怎么,就准你们骂人,不许我们动手,理都被你们占光了,你们脸这么大,怎么脸上不跑牛呢?”

谢长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立刻就被晏小五揍得哭爹喊娘求饶了。

围观的人没人要插手的意思,都在看热闹。

流民里边,来自太平镇的都知晓,晏家就是倒霉一家子。

跟别人打架争吵,未必占上风。

结果,就瞧见,一向打架的时候都是被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晏小五将谢长顺往地上一扔:“滚开,别来我们晏家跟前碍眼,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

他半点事也没有!

谢长顺滚到了谢楚楚旁边不远处。

谢楚楚蹬蹬蹬跑过去,补了几脚:“让你说我相公坏话,我打不死你!”

“你才是瞎子,你才是蹶子,你全家都是瞎子蹶子!”

“我相公好着呢!”

她中西双修的医学天才,且还是近身搏击小能手,别看她踢了谢长顺几脚,看起来十分随意,毫无章法,但鞋尖踢中的地方都是要害,能让谢长顺疼死还找不着伤口的那种。

谢长顺滚在地上,哇哇乱叫。

这比被晏小五打还要痛苦!

趁着人不注意,谢楚楚眸色凌厉,像个小修罗一般盯着谢长顺看。

她压低了声音,警告谢长顺:“下次还敢来招惹我,敢骂我相公,把你剁了喂狗!我谢楚楚说到做到!”

谢楚楚的眼神带着经历过无数厮杀的杀意,谢长顺哪里能承受,当下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那个唯唯诺诺的谢楚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

这边的动静太大,加之孙氏鬼哭狼嚎的,很快也把谢大福给引来了。

谢楚楚瞬间蹬蹬瞪跑回了晏谨的身后。

晏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总感觉她方才做了什么坏事。

但碍于眼睛不好,他又看不清。

谢楚楚奉上一个乖巧的笑。

虽然她会打人,但总体上还是十分温和的!

谢大福还是要点面子的,见着儿子和媳妇被人围观和谩骂,而谢家确实拿了二十两银子断了跟谢楚的关系。

当下就是对着孙氏一顿臭骂。

“滚回去,破娘们!”

“还嫌不够丢人吗?谢楚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

孙氏深觉自己委屈,丈夫还不帮自己,她也是个脾气不好的。

当下就自地上撒泼打滚。

“好啊你,你现下说我不要脸了,那死丫头在我们家活了十年,要不你买回来,她早就饿死了,她就该给我们家做牛做马!”

“啪——”

一记耳光落在了孙氏的脸上。

孙氏一下子被打蒙了。

反应过来,立刻跟谢大福扭打了起来。

“你打我,你打我,你个窝囊臭男人!”

夫妻两人,像是耍猴一般,就这么扭打了起来。

丢人至极。

晏家是没兴趣瞧这种辣眼睛的戏码,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上路地上路了。

得赶快离开叛军的地界,不然,随时可能被他们抓着家里的壮丁去打仗。

到了朝廷的地界,他们就安全了。

“孩子,过来。”

是晏家老太太坐在买车上,朝着谢楚楚招招手。

谢楚楚疑惑地走过去。

老太太摸着她的小手,老人家的手粗糙,却也暖暖的。

谢楚楚好喜欢。

晏家老太太语气爱护:“你是我们晏家的孙媳妇,是四郎的妻子,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我们晏家,都是你的靠山,可知道?”

谢楚楚弯眼笑:“我知道,谢谢祖母,我从前犯傻,做了错事,让大家为难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谢楚楚转身,又对着宋氏和周氏道歉:“二婶,三婶,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这是替原身谢楚道歉的。

既然用了这个身体,谢楚楚打算替她好好做人。

二人都被谢楚楚的懂事惊住了,宋氏准备的一肚子教训人的人被卡在了喉咙里,哑然了半晌,哼了哼,“可别只会说好听的!”

周氏拉着她的胳膊:“二嫂。”

宋氏哼一声,扭头走了。

周氏性格宽厚,拉着谢楚楚的手:“你二婶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二婶都是为我好,三婶放心,从前是我做得不对,不尊重二婶,以后我不会的。”

宋氏是因谢楚进了晏家门之后,做了不少缺德事,才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

谢楚楚不强求。

没人再理会谢大福夫妇。

晏家举家就着晨光上路了。

晏家只有三辆马车,一辆是老太太、六宝和宋氏、周氏坐,晏杨负责驾车。

一辆是装行李干粮的,战乱逃荒的时候,行李干粮便是保命的东西,因此这辆马车,是晏二叔和三叔两兄弟,还有晏柏护着。

第三辆马车,则是带着晏四郎、谢楚楚,体弱多病的晏季青和赶车的晏桓坐着。

不过晏家男儿多,这一路上,倒也没有人敢打晏家的主意。

但毕竟是战乱时期,马车也不敢往官道上走。

走的都是些泥泞不好走的小路。

不然若是碰上叛军的队伍,那就是一件悲惨的事情了。

谢楚楚坐在马车上,乖巧地坐在晏谨的身边,对面,坐着的是晏家长孙晏季青。

晏季青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个十分温和的大哥哥。

“弟妹刚才行事真是果断。”晏季青笑得温和,看着她说。

谢楚楚小脸认真:“谢家虽然收养我,但将我当做牛马,还主动断绝了关系,我若还是犹犹豫豫,让他们占我们晏家的便宜,那多冤枉,是不是,大哥。”

晏季青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楚叫自己大哥。

他微微笑了一下。

谢楚楚扭头,就看到晏谨又是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竟然不知,你还会打架?”

谢楚楚:“……”

谢楚楚委委屈屈的拉着自己的袖子:“我哪里会,都是小五的功劳,但是他骂相公,我讨厌他。”

晏谨自嘲一笑:“他也没说错。”

这话谢楚楚不爱听:“谁说的,相公只是视物不清,那叫近视!读书人看书多,用眼过度,近视是常见之事!而且只是腿脚受伤,等我们到了潍县,一定能治好的!”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谢楚楚在心里补充。

似乎是不想让晏谨继续这个话题,谢楚楚拉了自己的袖子:“相公,你看,我受伤了。”

露出的手腕上一个小小的红痕。

也不晓得怎么出现的,但肯定不是刚才打谢长顺的时候。

晏谨凑近,认真看了一眼才发现:“嗯,再过一刻钟,这红痕就不见了。”

谢楚楚:“……”

相公好看是好看,就是长了张嘴!

她气呼呼地转身不理人!


谢楚楚决定不理晏谨。

她气呼呼去了马车外,跟驾车的晏小五坐在一块儿。

晏小五今年十五岁,少年心性最烈的时候。

最不喜欢谢楚自从嫁进晏家之后,就一直嫌弃自己四哥。

之前还差点跟谢楚打起来!

虽然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可圈可点。

但晏小五还是往旁边挪了挪:“哼,虽然你今天跟谢家断绝了关系,但我晏桓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嫂的。”

谢楚楚:“……”

她扭头看着晏小五,像是没听清:“嗯,你不会叫我什么?”

晏桓:“嫂嫂!”

谢楚楚咧嘴一笑:“唉!”

晏桓:“??”

他瞬间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谢楚楚戏耍了,自己把自己气成了一头牛!

“谢楚,你耍我!”

晏小五觉得自己背叛了四哥!

他竟然叫这个女的叫嫂嫂!

他不干净了!

他对不起四哥!

谢楚楚:“瞎叫唤什么呢,叫嫂嫂!”

一向是个小霸王,只有自己戏弄别人的份的晏小五气成了一只河豚:“你休想!”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这么狡诈,怪不得我四哥不喜欢你!”

谢楚楚脸皮特别厚:“胡说,你四哥可喜欢我了。”

马车里,将两人的拌嘴听得一清二楚的晏谨和晏季青:“……”

晏谨的耳根有点红!

这丫头,知不知羞!

青天白日的,她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晏季青笑吟吟地看着他:“弟妹变化还挺大,四郎,你是不是做什么刺激她了?”

刺激么?

晏谨想了到了她一系列变化的起因,就是从他说要和离起。

难道是这样?

可她非但不和离,今日竟还十分果断地与谢家断了关系。

“大哥略懂医术,不如等下帮她瞧瞧。”

晏季青:“……”

四郎,大哥感觉你在内涵你媳妇儿。

晏谨不说话,晏季青便温声道:“弟妹年纪小,你是男子,凡事多让让她,再说了,女子总是要哄着的。”

晏谨沉默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拌嘴声,然后撩起车帘子对两人说道:“好好驾车,别说话。”

正要还嘴的谢楚楚:“……”

她被生生憋住了!

后面晏小五确实十分听四哥的话,无论她如何说话,他就是沉默不说话。

谢楚楚也不想说了,马车里传来晏季青的声音:“弟妹,外面风大,还是回来吧。”

谢楚楚没拒绝他的关心,进了马车,坐在晏谨的身边,晏谨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着,心无旁骛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在粗糙的直面上,依旧十分赏心悦目。

真好看呀真好看。

晏谨在看书,谢楚楚在看他。

旁边的人,目光灼灼,晏谨实在难以忽视。

但他是个定力十足的人,只能尽量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认真看书。

但他看书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久久没有翻页。

其实,谢楚楚当下想的是晏谨眼睛的事情。

他如今确实视物不清,起因是两年前,他在县学的书院有歹人闯进来。

晏谨的同窗被人挟持。

整个书院十分混乱,慌乱之中,他摔了一跤,把自己送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一个拳头砸过来,伤了他的眼睛。

怪不得说是倒霉蛋,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发生。

谢楚楚有些遗憾,这可能是因为被打了,视神经受到压迫和损伤造成的。

若是还在实验室,她一定能帮晏谨治疗好,但晏谨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将他塞进医学实验室的空间里吧。

相公可能会以为自己神游太虚!

想到这里,谢楚楚赶紧打住了这个念想,万一等下把相公放进了空间,他估计能被吓死,或者把她当做妖魔。

手术行不通,若是她有银针,或许可以先通过化瘀的手法,慢慢帮助他恢复视力。

前世,她的针灸术师从夏国中医大拿诸葛风,可她穿越的前五年,师父就神隐了,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但师父说了,她的针灸术已经很好了!

可惜了,银针并不在,她昨夜在空间里摸透了实验室,整个实验室,只有西医药物和器材,还有一些她之前放在里面的武器,没有银针之类的中医器物、药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得到了潍县,想个办法去打制一套银针。

这么想着,她忽然感觉坐着的地方有什么磕着了自己。

谢楚楚伸手扒拉开。

结果,屁股下掉出了一个小包。

谢楚楚:“??”

“咦?”

谢楚楚再次惊呆了!

竟然是她的银针!

谢楚楚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这就是她的银针!

师父亲手交给她的!

她那惊呆的小表情,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晏谨瞧着她微微张嘴,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包东西,似乎不晓得这么什么一样,眯了眯眼,接过,打开看了一下。

“这是银针。”

谢楚楚:“??”

相公,我虽然知道这是银针,但我不知道它怎么来的,而且你一点都不奇怪,银针为何出现在这里么?

下一秒,晏谨的话给了谢楚楚答案。

“祖父从前是大夫,家里有许多医书,还有一些行医的用具,祖父去世之后,祖母并未将这些东西丢弃,恐怕是这次收拾东西,也将他们带上了马车。”

谢楚楚:“……”

相公,该不该说,这东西,是我的,不是你祖父的?

但这正好给了谢楚楚一个合理解释这袋在前世而言,堪称全球独一无二的银针。

谢楚楚小脸认真:“相公,我知道!”

“你知道?”

“是呀,从前在村里,孙氏日日叫我给在村学的谢长顺送饭,村学旁边住着老大夫,我便经常看他给人行医。”

谢楚楚没说错,谢楚从前确实见过村里的老大夫行医,只不过她没看懂罢了。

她这么一说,是想为自己接下来懂得医术这件事,找个合理正当的理由。

谢楚楚眼巴巴地看着晏谨手里的银针:“相公,这个可以送给我么?”

顿了顿,谢楚楚道:“我一定十分爱惜它们!像爱惜金元宝一般!”

晏谨:“……”

晏谨以为这是祖父的遗物,他不能做主。

似乎感觉到了晏谨的为难,谢楚楚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相公~”

又撒娇了。

瞧着她眼巴巴的,一副十分想要的模样,晏谨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还需问过祖母才行。”


谢楚楚扬唇一笑:“那我等下去问祖母!”

晏谨:“你懂得医术?”

谢楚楚:“懂一点点。”

说着,她拆开针包,拿出其中一根银针,动作利落地扎在了自己的手上,并解释:“这是阳溪穴,有清泻阳明,舒筋利节的作用”。

谢楚楚是个实在人,有针她是真扎!

晏谨:“……”

我只是问问,不是怀疑你骗人!

旁边的晏季青瞧着两人的互动,蓦的笑了。

“弟妹可会把脉?”

谢楚楚挺起胸膛,十分得意:“会的,会一点点!”

“大哥长途劳累,近日可是夜夜不能眠,双目晦涩,排泄不畅?”

谢楚楚说得十分认真。

但提到排泄两字,晏季青着实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倒是被说中了。”

谢楚楚:“大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把把脉。”

晏谨提醒:“大哥略懂医术。”

“真的么!”谢楚楚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似乎获得了什么惊喜一样。

晏季青:“我是久病成医,懂一些而已,祖父还在的时候学了一些,不过医术不精。”

谢楚楚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可以跟晏季青聊聊,好了解这个时代的医术发展情况。

“那刚好,路上跟跟大哥交流交流医术!”

成为了背景板的晏谨:“……”

“不是要给大哥瞧瞧身子么?”他提醒谢楚楚。

谢楚楚跃跃欲试地看着晏季青。

晏季青不知谢楚楚医术深浅,但她既然有心,他便不会辜负她。

即便瞧不出什么,也算是路上给她解解闷了。

“大哥的身体也就这样,你尽管看就是。”

谢楚楚不知他的想法,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脉搏。

对于治病,她一向十分认真对待。

结果,在伸手搭上晏季青脉搏的那一瞬间。

谢楚楚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幅清晰无比的画面——

还是在逃难的路上,某夜间,晏季青发起了高烧,不省人事,晏家全家都慌了套,宋氏哭着求菩萨,可挨不过两日,晏季青就撒手人寰了。

鉴于先前有过类似的经历,看见谢家来打秋风,她没拒绝,晏谨被谢长顺推下了马车被压断腿。

如今,这种似是接收剧情一般的冲击,谢楚楚已经能够镇定应对。

她确定,这不是剧情。

但也不确定,如果她没有阻止,是否真会发生如看见的画面那样的事情。

这个,她赌不起!

原书对于晏季青,只有一句话——自小体弱,逃荒路上死于病发。

而她却能在这荒诞莫名的画面中,实实在在,清清楚楚看见每一个细节。

结合前面的经历,谢楚楚确定,这不是剧情,可能是将会发生的事情。

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看见这些,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这些是否真的会发生,她都需要防患于未然。

谢楚楚想事情的时候,小脸便会十分严肃。

这一幕看着晏谨和晏季青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晏谨十分担忧大哥的身体,毕竟这一路长途跋涉,他是最吃不消的人。

“如何?可是有不妥?”

谢楚楚这才收回了手:“大哥自小体虚,加上路途奔波,近日食欲不振且食后不适,应固精培元,减少损耗。”

晏季青点头,收回了手腕:“是这样没错,弟妹确实懂医理。”

这感觉是在夸一个小朋友。

谢楚楚:“我还没说完呢。”

晏季青:“……”

“大哥,你中毒了你知道么?”

“你看出来了?”晏季青和晏谨都有些意外。

没错,晏季青的身子不好,主要原因是体内有毒,小的时候就遍访名医,大部分大夫都看不出来,看出来的名医却也无法医治。

晏老爷子为他取名季青,也是取自四季青,四季青是草药,能解毒。

两人没想到,谢楚楚能看出来。

谢楚楚看着两人微微吃惊的小表情,哼了哼:“不难看出来。”

拜托,她前世可是中西双休小天才好叭(╯▽╰)

这傲娇的小模样把晏季青给逗笑了:“还瞧出了什么?”

谢楚楚:“大哥是生来带毒,导致身体亏损大,但具体的,还得用取血研究才能定论。”

生来带毒,一般是娘胎里带的,但二婶和二叔身体无碍,且晏柏也没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晏季青压根不是晏家的血脉。

谢楚楚狐疑地看了看晏季青和晏谨。

晏季青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倒是十分坦然:“我是爹娘在河边捡回来的,所以,无从追溯。”

谢楚楚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歉意,她刚才不说,也是考虑晏季青自己是否知晓这个事。

“无碍,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晏季青十分坦然,因为体弱,随时可能丧命,反而养成了他豁达的心态。

谢楚楚郑重道:“大哥,稍晚我为你取血,研究一下。”

“好。”

晏季青的身体,暂时不能完全根治,只能帮他调理,先一步步巩固。

研究毒药不是谢楚楚的强项,但她会尽力试试。

晏季青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闻言只是笑笑:“有劳弟妹了,待到了潍县安定下来,再好好调理。”

谢楚楚沉默,心说,大哥,可能这一路上,你某天就会发生不测了。

谢楚楚背在后面的手捏了捏,她的手里,有一盒药片,是方才意念从空间里的实验室里拿的。

虽不知她看见的那些画面何时会发生,但总要预防。

就是……不知该如何给晏季青,才不会让他觉得奇怪。


一路行走,进入了林子,一群人这才停下来,打算稍作休整再继续出发。

晏谨遵守承诺,拿着针包去问了老太太,并简单说了一下谢楚楚懂得医术之事。

老太太自然是应允的。

“没想到,楚楚竟然还懂得医术,给了你也好,家里的医用器物,包括几本医书,本就是留下来做个念想,若你们祖父知道,家中有人能继承衣钵,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谢楚楚突然发现,晏家虽然生在乡野,可是老太太的谈吐十分文雅。

有故事!

谢楚楚立刻谢过老太太,接过银针的时候,瞧着老太太脸色非常不好,便问道:“祖母这几日,可是难以入睡,入眠后易醒,日日头疼,食欲不振?”

老太太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旁边,周氏也十分紧张:“母亲怎么不早说,定是路上奔波太累了。”

“楚楚,你快给看看。”

谢楚楚给老太太摸了脉:“是旅途劳累造成的,无妨,我给祖母施针按摩便可。”

施针!

听到谢楚楚这么说,周氏吓了一跳,她一向镇定温和,此时反应也有些大:“楚楚,你能行么?”

谢楚楚:“……”

不怪周氏怀疑,毕竟她进门两个月,也没表现出任何懂医术的迹象。

宋氏大步走过来,怀疑地看着谢楚楚:“你这丫头,莫不是不想赶路,想停留休息几日,这可不行!”

想到什么,宋氏拉住谢楚楚:“你可不许在你祖母身上乱来!”

这确实像原身谢楚会做出的事情。

谢楚楚:“……”

“哎,怎么这样说楚楚,孩子也是一片心意,无妨,让她试试。”

这时晏季青也过来了:“弟妹确实是懂医术的,她能瞧出我身上的病症。”

这可把晏家人都惊住了。

“楚楚还能瞧出季青的病?”老太太眼里有光。

谢楚楚点头:“可以的。”

宋氏不太信:“你进门几月,是不是何时听过,这会儿来糊弄人?”

谢楚楚:“……”

老太太:“好了好了,楚楚既然有心,就让她试试。”

老太太发话了,宋氏和周氏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敢拦着,只是提着一颗心瞧着。

老太太对她是好,谢楚楚得了应允,便开始施针了。

一群人在旁边,奇怪地瞧着,虽然不放心,但都是不懂医术的,倒也没有出声打扰和阻止,只是宋氏和周氏忍不住问了老太太几句,可有觉得不妥的。

老太太始终笑眯眯的说没有不妥,甚至还觉得感觉好了许多。

谢楚楚:“祖母,你那是心理作用,就算起作用,那也是施针结束后才有的感觉,现在是感觉不到的。”

在场:“……”

老太太:“……”

周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孩子,你祖母是信任你。”

谢·行医十分认真·十分严谨·楚楚:“……”

她小脸严肃:“行医忌讳告疾不正,该如何就得如何,不可隐瞒和夸张。”

还挺有架势。

像个大夫的样子。

在场的瞧着她小脸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反倒是放心了不少。

晏谨的目光放在她严肃又认真的小脸上,唇角不自觉微微扬了起来。

然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

这一次施针,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但拿走银针之后,老太太确实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

多日的头痛沉闷感一扫而光:“楚楚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从前你祖父在的时候,给我施针几次,我能感觉到好转,确实舒服多了。”

谢楚楚得意,不自觉扬了扬小下巴,但还是十分矜持:“祖母过奖啦。”

虽说矜持,可晏谨看着,总觉得,她那“我就是厉害”的小模样,就好比得到了大人奖励的小孩似的,若是有一条尾巴,此刻能摇摆摇摆,扫平方圆几里地。

经过这一茬,周氏是彻底信服谢楚楚懂得行医了。

谢楚楚收好银针:“等安定下来了,我给祖母写几个方子,到时候身子调好了,定能长命百岁!”

谢楚楚顿了顿,又说:“不过,祖母忧思过重,这才导致身子不好,日后应该放宽心一些。”

老太太忧思过重是没办法,丈夫去世,大儿子生死不明,家里孙儿病的病、残的残,她心里不好受。

旁边的晏小五瘪嘴。

祖母才不听呢。

以前他们也这么说。

结果,老太太抓着谢楚楚的小手,温和地应下来:“好,祖母听楚楚的。”

晏小五:“??”

“楚楚,你也给三婶好好瞧瞧。”周氏拉过谢楚楚:“我这几日,总是腰疼。”

但宋氏觉得有些邪乎,毕竟对谢楚的成见还在,觉得这是老太太宠爱谢楚楚,夸张了说的。

因此,周氏拉着谢楚楚给自己瞧身子的时候,宋氏是半点也不感兴趣的。

两刻钟的时间,晏二叔和晏三叔两兄弟,已经做好了吃食。

听到可以吃饭,谢楚楚眼前一亮:“吃饭了吃饭了!”

她可是饿了一路呢!

一家人聚在一块吃了个午饭。

然后,各个都是目瞪口呆。

无他。

因为,谢楚楚太能吃了。

三下五除二,她手里的烙饼就没有了,硬邦邦的烤馒头,她也塞了几口就没有了。

在场:“……”

晏谨也狐疑地看着谢楚楚。

谢楚楚吞了吞口水:“那什么……我就是太饿了。”

还是老太太笑呵呵地:“能吃是福。”

谢楚楚的饭量是真的大,主要是因为前世训练量大,大家吃饭都是按盆来吃的。

这会儿,这些吃食,根本不够她打牙祭。

但现在是逃荒路上,晏家虽然有干粮,但也顶不了多久。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不能进入城镇,便是接近城镇了,也不能大肆去购买粮食,毕竟还在叛军的地界,容易惹人怀疑,被带走。

因此,半路修整的时候,晏二叔和晏三叔,进山就会打猎,见河就去摸鱼,一边走,一边补给。

可惜,晏家倒霉,基本猎不到吃食。

周氏温柔地看着谢楚楚:“楚楚,吃饱了么,三婶再给你一点。”

谢楚楚:“不了不了,我饱了。”

下一秒,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咕咕咕。

在场:“……”

“噗嗤——”

谢楚楚:“……”

迷之微笑(* ̄︶ ̄)

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晏谨将自己的吃食,分了一半给谢楚楚。

周氏也分了一点。

晏三叔笑呵呵地:“晚饭我准备多一点。”

饭后,谢楚楚想着那个晏季青生病的画面,还是将晏谨拉到了一边。

晏谨不明所以:“怎么?”

谢楚楚:“相公,大哥的身体不太好,这几日,尤其是夜间的时候,需要多加注意,尤其是夜间寒凉,可能会有发热之症。”

晏季青是大哥,且是二房的孩子,这件事,谢楚楚这个弟妹来说,终归是不妥的,还是晏谨来处理比较合适。

晏谨狐疑地看了她一看。

谢楚楚十分坦然又乖巧地迎着他的视线,她以为晏谨是怀疑自己的,十分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从医理的角度分析,夜间确实容易引发病症,而且赶路了一段时间,大哥的身子确实吃不消了。”

她奉上了十二万分真诚的小眼神。

晏谨就定定看她。

谢楚楚:“??”

下一句,晏谨奇奇怪怪地说:“你倒是十分关心大哥。”

谢楚楚:“??”

唉不是,相公,你的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晏谨声音淡淡:“我知道了,我会跟二叔还有二哥三哥说的。”

说完,拄着拐杖,一撅一拐地走了。

谢楚楚:“??”

谢楚楚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

相,相公这是吃醋啦?

她不管,一定是这样的!

书上说了,男人吃醋都喜欢阴阳怪气!

哎呀,要不是大哥是相公的大哥,她才不会这么关心呢。

但是,没办法呀,谁让他是自己的相公,拿她就得哄着呀。

哎!晏四郎就仗着她宠他叭!

谁让她就是喜欢他呢!

说好了要娇养相公的!

谢楚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然后扑棱扑棱爬上树了!

在远处关注着这边动静地晏小五瞪大了眼睛。

像是见鬼了似的!

谢,谢楚爬树竟然比他还要厉害!

不对!谢楚竟然会爬树!

这动作,顺溜得像只小猴子!

晏小五目瞪口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

晏小五是个憨憨,当下大叫了一声:“她,她她她爬树了!”


这一喊,把晏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一听说谢楚楚爬上树了,周氏惊得站起来:“哎哟,这泼猴儿,怎么上树了!”

一个姑娘家,这若是摔下来,岂不是去了半条命?

“楚楚,赶紧下来,怎么爬树上去了!”

晏谨闻声也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过来,闻言脸色沉得不行:“谢楚,下来!”

谢楚楚从茂密的树丛里探出个被树枝剐得乱糟糟的小脑袋:“等一下!”

在场:“……”

“你这是做什么啊?”

只听得树上传来沙沙沙、咔嚓咔嚓的声音,没一会儿,谢楚楚探出一个小脑袋,手里还抓着一根树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这是老槐树,相公的拐杖不合身,我要给他换新的!”

她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好似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在场的晏家人,全都沉默了。

晏谨的拐杖,是一年多前换新的,但他还是个少年,身体长得十分快,加上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总是在房里看书,大家基本忘记了,他在慢慢长高,而用的拐杖,已经不合身。

晏谨瞧着她明晃晃的笑容,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谢楚楚没想那么多。

她跟个小猴子似的,滑溜溜地从树上滑下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锯子,这是从她的空间里拿出来的,以前是被她拿来锯骨头的。

骨头能锯,锯木头自然不在话下!

她握着树枝,献宝一般:“看!这根树枝做拐杖,正好合适。”

她哒哒哒地跑到晏谨跟前:“相公,你喜欢么?”

晏谨目光放在她流淌细汗的脸上,喉头滑了一下,嗯了一声。

周氏笑着上前给她拍落在身上的树叶:“你这丫头真是的,这事跟你三叔说就好了,还自己上树,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谢楚楚小脸认真:“我很会爬树的!”

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了,悻悻地闭嘴了。

不得不说,谢楚楚选的这根树枝,百里挑一,刚好是个“卜”字形,且槐树富弹性,耐水湿,是做拐杖的好材料。

晏二叔笑着接过树枝,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是个好材料,四郎放心,二叔路上一边赶车一边给你打磨,傍晚便给你做出来!”

晏谨低声嗯了一声。

晏二叔眼尖地瞧见了谢楚楚手上的小锯子:“哟呵,真是一把好锯,楚楚,这是哪里来的?”

谢楚楚无辜:“我也不晓得,马车上见到,随便拿的。”

晏二叔是工匠,没见过这样的小但锋利好用的锯子,但他是个心大的人,并不多想:“能不能借二叔用用啊?”

“二叔,给你!”谢楚楚递上。

不用客气的,她的空间实验室里,还有上百把!

晏谨低头瞧见谢楚楚被树枝刮伤的手指,眼睫轻眨:“过来,上药。”

谢楚楚:“嘎?”

晏谨没好气道:“手!”

谢楚楚抬手一看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哦。”

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晏谨去了。

相公真关心她!

晏谨拿了药膏出来,给谢楚楚上药,谢楚楚乖乖伸手,坐在他的面前。

虽然她觉得这根本不算伤,再晚一点点就自己愈合了,但她是不会拒绝相公的关心的!

书上说了,培养夫妻感情的第一步,就是互相关心!

还有坦诚!

于是,谢楚楚眨巴着眼睛看晏谨:“相公,我也关心你的。”

晏谨上药的动作一顿,抬眼,无声看了她一眼。

谢楚楚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说“你怎么关心我了?”

谢楚楚:“所以,你不用吃醋啦,我关心大哥,是因为大哥是相公的大哥。”

谢楚楚说得直白。

晏谨手里的药瓶子都掉落在地上了:“我没有!”

他没有吃醋!

他怎么可能吃醋!

这件事,不存在的!

结果,下一秒,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快速碰了一下。

谢楚楚红着脸:“我最关心相公。”

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只剩下晏谨木木地坐在原地。

哦,如果细看,他的脖子和耳朵,都红了一层。

他看着谢楚楚跑开的小身影,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余温。

一向少年老成的晏家四郎,被自己的小媳妇亲成了一只呆头鹅。

晏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当下放下手,用力地在衣裳上搓了搓!

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背诵论语。

作为一只母胎单身,谢楚楚的毫无恋爱经验,当然,前世在实验室和基地里,战友们将一生奉献给国家,也没人谈过恋爱,大家的经验,都是看电视剧和小说来的。

她虽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太会害羞的人,但……还挺难为情的,毕竟是第一次!

谢楚楚捏紧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是自己相公,有什么好害羞的!

一回生,二回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楚楚她一扭头,就看到几步开外的草丛里一坨鬼鬼祟祟的东西。

谢楚楚:“??”

好家伙!

是个人!

谢楚楚想起这人是谁了。

是流民队伍里的胡麻子,昨夜撺掇着原身私奔的那个年轻男子。

对方是来找谢楚楚的。

昨夜他在林子里等谢楚楚,没等到人,却等到了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他不敢久留,立刻跑了,生怕落水的声音引人来。

“谢娘子!是我,胡麻子!”

谢楚楚眯了眯眼,想着怎么不动声色收拾个人,让他不敢再招惹自己。

但是,但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听到一声尖叫。

“谢楚,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光天化日的,你们简直不知羞!”


谢楚楚:??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太平镇上与晏家比邻而居的王家寡妇李氏。

李氏的丈夫本来跟晏谨是同窗,后来在那次书院的事故中被歹徒刺死。

此次逃荒,李氏带着五岁的儿子,与婆婆跟在晏家屁股后面一起北上。

王家说得好听,是为了照应,但可没见他们照应晏家,都想着捞晏家的好处。

说起来,李氏是个奇人。

原身谢楚做出半夜跟人私奔的事情,一则是因为李氏教唆的,二是因为,自从谢楚进晏家门之后,李氏时不时在背地里跟她,晏谨自从伤了双眼和双腿之后,性情大变,还会打人,还说晏谨这只是暂时好,大夫说了,不出一年半载就会变成个瞎子。

李氏日日可怜谢楚命苦。

原身是个傻的,不知李氏用意。

可谢楚楚不是傻的,稍一想便知晓了,人家李氏,是瞧上了翩翩公子的晏四郎。

这不,前几日,还撺掇着谢楚跟胡麻子私奔呢。

李氏声音尖细。

这一喊,不仅把晏家人的目光给吸引来了,还有周围的流民也都看了过来。

李氏像个抓奸大队的队长一样,指着谢楚楚就骂:“谢楚,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青天白日的就跟人在这厮混,晏奶奶对你那样好,你,你可是四郎的妻子啊!”

看到晏家的人过来了。

知晓宋氏不喜欢谢楚楚,李氏立刻对宋氏道:“二婶,幸好我看见了,谢楚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种艳色传闻,别人最喜欢看,而且也都晓得,晏谨确实眼睛不好腿瘸。

这谢家女生得俏,白瞎给了个眼瞎腿瘸的冲喜,倒霉透了。

周氏:“这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我都看见了,三婶,她也真是,这多影响四郎的名声。”

宋氏和周氏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神色颇淡地看着李氏。

不管谢楚楚做没做什么,那都是晏家自己的事情,一个外人来插手插嘴,还大嚷大叫,总归让人不喜欢。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宋氏一针见血。

李氏柔柔弱弱地:“我,我看见谢楚楚鬼鬼祟祟来这里,我是担心她,没想到……对不起二婶。”

这时候,晏谨也过来了。

他站在几步开外,看着谢楚楚。

谢楚楚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反倒像个看热闹的。

见到晏谨来了,谢楚楚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晏谨:“过来。”

他是对谢楚楚说的,但维护的意味很明显。

李氏立刻朝着晏谨扑过来:“四郎,她,她对不住你!”

谢楚楚直接走过去,扣住对方手腕:“干什么呢,少碰我相公!”

她力道大,李氏一下子被她推到了地上。

李氏懵了,反应过来掩面哭泣:“谢楚,你做了对不起四郎的事,被我发现,你还打我!”

谢楚楚:“我打的就是你!”

李氏看到变了性子的谢楚楚,有短暂的惊愣。

“叫我相公叫得这么亲热,到底谁不知廉耻啊?”

“四郎四郎,啧,你相公还尸骨未寒呢,叫什么叫?”

李氏脸一烫:“你乱说什么!”

谢楚楚抱胸,抬了抬下巴:“看看你鞋底的泥,跟胡麻子鞋底的是同一片地的,湿的,到底谁在先在这儿幽会的还要我说么?”

李氏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湿黄泥,缩了缩脚,但大家伙都看见了。

方才他们那边有人用水,泥土湿了,谢楚楚的脚底一直都是干的。

顿时,周围人怪异的目光,都放在了李氏的身上。

李氏泫然欲哭:“我没有,你胡说,四郎,你要相信我。”

晏谨神色无波:“与我无关。”

谢楚楚哼一声:“王晏两家是邻居,你多次跟我说胡麻子为人体贴的话,你都忘了?”

“谢楚!”

谢楚楚瘪瘪嘴:“算了,给你留点面子,那些话我就不说了,但你瞧瞧你衣摆上的鬼针草,跟胡麻子衣服上的一模一样,我身上可没这东西,这出贼喊捉贼的戏,我可不敢跟你演。”

李氏的衣摆上确实有这东西,胡麻子的身上也有。

谢楚楚猜测,李氏大约是一直关注胡麻子的动静,知晓他可能是想来找自己,所以跟来的。

可惜了,想要算计她,李氏还没那本事。

顿时,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对李氏指指点点了起来。

“都说砍尸儿子烂寡妇,这话可真没错!”

“啧啧啧,自己行得不正还贼喊捉贼,真是没眼见啊。”

“我没有!”李氏本就是寡妇,日子不好过,这会儿被人指指点点,几乎崩溃。

“谢楚她就是嫌弃四郎!”

谢楚楚:“你有病就吃药,我嫌弃我相公,我脑袋被驴踢了么。”

谢楚楚像只胜利的小斗鸡:“我相公,院试案首,少年天才!夫子看重、学政夸奖、还长得一表人才,我放着好好的相公不要,看上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臭汉子?”

李氏被气得不轻!

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谢楚就是决定要跟胡麻子走的!

怎么会这样呢,李氏不明白!

她极力否认:“我没有,谢楚,你污蔑人,二婶、三婶,你们相信我!”

宋氏脸色很难看,她也不喜欢李氏总是哭唧唧的,瞧着烦人:“别乱叫,我们家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们家四郎媳妇做了什么,要你这样对付她!”

“自己不检点,还有脸说别人?”

“我们晏家的人,可不是由你编排的!”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王家人。

李氏的婆婆跟宋氏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宋氏见了她,冷笑了一声:“管好你们家的人,我们晏家儿郎,再不济,也瞧不上一个不检点的寡妇!”

李氏的心思,宋氏门儿清。

李氏的婆婆先是一愣,正要跟宋氏对骂,结果就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当下一个巴掌拍在了李氏的身上。

“好啊你,元成才去了两年,你就打歪主意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娼妇!”

李氏的婆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拖着李氏往自己家的队伍里走,围观的人看了一出热闹,估计这一路上都有谈资了。

宋氏啐了一口:“晦气!”

“也不瞧瞧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眼睛都放到天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她配吗!”

周氏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个误会。”

但外人不觉得,看着晏家,带着同情,也带着幸灾乐祸。

“晏家倒霉,啥离谱的事情都能碰上。”

“也是,昨夜晏家媳妇据说半夜掉进了湖里,今天又这样被人污蔑,要我说啊,她在谢家虽然惨,但也着实没这些霉运。”

“啧啧啧,儿孙多有啥用,还不是残的残、病的病。”

这些议论的声音不大,但都传进了在场晏家人耳中。

谢楚楚:“……”

宋氏气不过,撸起袖子:“说什么说,说够没有,你家没摔坑里你不乐意是吧?”

“哎,你这个人,咋还不让人说呢?这不都是事实么?”

这可把宋氏气坏了,她就要开骂,结果被人屁颠屁颠跑了。

“母老虎啊,晏家母老虎又要发挥了!”

宋氏气得拔了草带泥就朝着对方砸过去!

周氏一边安抚她,一边带着她往家里队伍走。

谢楚楚站在原地没有动。

晏谨狐疑地看着她:“不回去?”

谢楚楚:“相公,你先走,马上回去,我看到那边有几株草药。”

晏谨虽然觉得她奇怪,但也没拦着:“嗯。”

等晏谨往回走了,谢楚楚神色一愣,绕了一圈,去了林子后面的一片草丛,果然看到胡麻子在那里等着。

胡麻子见到她过来,眼前一亮:“谢娘子!”

然而,迎接他的,确实当脚一踹!

还没等胡麻子喊出来,谢楚楚已经一脚上去,当场锁喉,团了一团野草,塞进了胡麻子的嘴里。

胡麻子痛苦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娇柔的谢家小娘子。

谢楚楚冷笑:“别招惹我,不然,见你一次揍一次,听到没有!”

“你跟李氏的那些算计,别以为我不懂。”

“听见没有?”

胡麻子神色痛苦,惊恐地点头,却说不出话。

谢楚楚这才满意地站起来,拍了拍手:“或者,把你丢下悬崖喂狼。”

胡麻子:!!!

处理好了胡麻子,避免了这个后患,谢楚楚这才随意摘了一把野菜往回走。

结果刚出来,就看到晏谨竟然还在原地等待。

谢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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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揍人被相公抓包,怎么办,在线等,急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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