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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上,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

馒头配雪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淳风从祠堂回来,天已经蒙蒙亮起,夫妻俩一起在灶房吃早饭,孩子都还没醒。“你晚些再到地里,不着急的。”周淳风交待道。“好,一会我喊醒孩子吃了饭,再到地里找你。头一回收秧,你使镰刀的时候注意着些,咱晚一日收成也没关系。”江璃担心周淳风不会收成,记得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回乡下探亲,正好赶上收秧的季节,见过地里收秧的农民不当心,镰刀划伤手脚的先例。周淳风嘴角微微弯起,“好。”等周淳风挑起镰刀出门,江璃进屋喊醒几个孩子,带他们洗漱吃早饭。然后,背上背着一个,手上抱着一个,再带着个小尾巴,母子四人前往地头找孩子他爹。周淳风先到租用的半亩地收成,江璃带着孩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收了两拉,动作倒是麻利。放眼望去,地里都是弯着腰身低头收秧的村民,个个紧着最...

主角:江璃周淳风   更新:2024-11-16 20: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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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璃周淳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在上,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由网络作家“馒头配雪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淳风从祠堂回来,天已经蒙蒙亮起,夫妻俩一起在灶房吃早饭,孩子都还没醒。“你晚些再到地里,不着急的。”周淳风交待道。“好,一会我喊醒孩子吃了饭,再到地里找你。头一回收秧,你使镰刀的时候注意着些,咱晚一日收成也没关系。”江璃担心周淳风不会收成,记得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回乡下探亲,正好赶上收秧的季节,见过地里收秧的农民不当心,镰刀划伤手脚的先例。周淳风嘴角微微弯起,“好。”等周淳风挑起镰刀出门,江璃进屋喊醒几个孩子,带他们洗漱吃早饭。然后,背上背着一个,手上抱着一个,再带着个小尾巴,母子四人前往地头找孩子他爹。周淳风先到租用的半亩地收成,江璃带着孩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收了两拉,动作倒是麻利。放眼望去,地里都是弯着腰身低头收秧的村民,个个紧着最...

《将军在上,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精彩片段


周淳风从祠堂回来,天已经蒙蒙亮起,夫妻俩一起在灶房吃早饭,孩子都还没醒。

“你晚些再到地里,不着急的。”周淳风交待道。

“好,一会我喊醒孩子吃了饭,再到地里找你。头一回收秧,你使镰刀的时候注意着些,咱晚一日收成也没关系。”

江璃担心周淳风不会收成,记得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回乡下探亲,正好赶上收秧的季节,见过地里收秧的农民不当心,镰刀划伤手脚的先例。

周淳风嘴角微微弯起,“好。”

等周淳风挑起镰刀出门,江璃进屋喊醒几个孩子,带他们洗漱吃早饭。然后,背上背着一个,手上抱着一个,再带着个小尾巴,母子四人前往地头找孩子他爹。

周淳风先到租用的半亩地收成,江璃带着孩子来的时候,他已经收了两拉,动作倒是麻利。

放眼望去,地里都是弯着腰身低头收秧的村民,个个紧着最快的时间将地里的粮食收成,来来往往的田间,没人注意周边路过的是谁。有的婶子大妈隔着田梗,即使不抬头也能拉着个大嗓门说说笑笑。

倒是有着另一番繁闹的烟火气息,江璃觉得自己好像挺喜欢这种接地气忙碌的小日子。

江璃把孩子都放下:“珩哥儿,你在这看好弟弟,娘和你爹一起干活。”

珩哥儿早上吃得饱饱的,这会子别提有多听话,乖巧点头:“嗯嗯。”

江璃拿起新买的镰刀,小夫妻俩紧着手头的活计,除了目光交流以外皆没说话。

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坐在地里玩耍的三个孩子,景哥儿相较皮实,好几次想爬到田埂都被珩哥儿从身后扯了回来。

安哥儿手上拿着周淳风闲时给做的木头玩偶,小嘴咿呀学语,用玩偶敲打着地面,要么回头敲两下二哥的屁股墩。

有了江璃的加入,晌午还没到,半亩地的水稻都收割完成。

江璃撑着发酸的后腰直起身,想说把水稻捆好先挑回院子,吃了晌午饭再到那二亩地忙活。

当她抬眼见孩子原本坐着玩耍的地方,哪还有孩子的身影。

“珩哥儿呢?”

手脚压着稻秧打捆的周淳风,闻言抬头,目光不由一窒。

夫妻二人当即扫视周围,哪还有孩子的身影,明明刚刚还在,仅仅是几分钟没注意的事,孩子上哪了?

周淳风立马站起身,面色沉了几分:“快找找,孩子跑不远。”

不说安哥儿连站都站不起来,景哥儿跑不动,珩哥儿带着两个弟弟不可能走远。

江璃扔下手里的镰刀,想起书里出现的拍花子,心跳止不住狂跳。

“珩哥儿~”

“景哥儿~”

两人分头寻找,周边收成的村民起初并不在意,渐渐的察觉不对,纷纷抬起头来。

“淳风家的,这是咋了?”见江璃从边上的田埂跑过,一名婶子抬起头问。

“我家孩子,婶子你们刚才可见着?”

孩子不见了?

轰~~

周边听见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丢孩子可是大事,同一个村子里,不管谁家丢孩子都不能睁着眼不管。

“周大哥,我刚还看见你家大小子在你们地里头啊。”一名小伙子站在自家的地里,说道。

大房租的半亩地相较偏,除了接垠的田地村民,其他村民哪会分心看来。

周淳风寻出一段路,调头回来找江璃:“到村头和村尾。”

他亦是想起江璃曾经说的拍花子,万一是拍花子乔装成村民从周边路过,趁他们不备将孩子迷晕带走,想离开村子只有村头和村尾两条路。


江璃眼看粮铺掌柜出手大方,一下子要了二十张大号丰字,这么大的买卖来钱还快。

刚才她可是看了,简简单单的丰字,还不如她写得好,居然是秀才先生的笔迹?怕不是假的吧。

江璃想了想,趁当下距离秋收还有些时日,这笔买卖一个走商肯定做不完。

于是,在店伙计还在仓房给他们装粮食的时间,带上周淳风找到最近一家的笔墨铺子,大手一挥买了几十张大红纸,再买了一套最便宜的笔墨砚台。

“给我好好写,反正家里盖房子的期间,你就在边上看着孩子,边写丰字边看工地。”

周淳风:……

人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不知娘子可有想过,写丰容易,销路艰难?”

家里盖房子期间定然离不开人,他和江璃无论是谁下地,总有一个需要在家看着村民们的进度,不说他们还有三个孩子离不开眼。

江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说以前天天因为公司发展方向问题跟他干仗,周淳风纯粹欠收拾!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想不出来?装吧!

“你只管写,销路什么的不用你操心。”

周淳风听闻这话,便知道江璃心底已然有了成算。

得,反正他听江璃的!

在周淳风和江璃带着孩子回十里屯前,一名年轻的媳妇子急匆匆的赶回村子。不出一刻钟,分了家的周家大房两口子从山上挖到的树根子卖了八两银子的消息不径而走。

传出消息的正是那名年轻的媳妇子,族长家的大儿媳妇宋小花。原来,宋氏今个趁着镇子赶集,紧着将绣好的帕子和荷包拿到布桩换银子钱。

恰好在街上遇到周家大房两口子,再看周老大手里提着那捆树根,两口子带着孩子直往镇上那间康霖堂医馆药铺。宋氏出于好奇,悄然跟上,不想被她看见这两口子将根树卖给了医馆药铺的掌柜,足足卖了八两银子钱的高价。

宋氏险些以为自己听差,八两银子钱,不是八文也不是八十文。

她躲在门外的角落依稀听闻铺子里的对话,原来周家大房两口子卖的根本不是什么树根,而是那值钱的铁棍山药。山药谁没听说过,但都没见过山药原始的模样。

消息一经传播,有的村民便想起来,有一日他们的确看见江氏从山上抱回一捆带泥的树根,难怪那日江氏笑得跟炖熟狗头的样子,原来捡到了金贵的玩意儿?

村里人时常上九头敖,但都没见着有啥金贵的玩意儿,偶尔有几味不错的菌子山货,都被各家半大的毛孩摘了送到镇上换个一文半钱。

八两银子,那可是大买卖,谁家种地一年到头结余未必能剩下八两的现银,江氏只是上了趟山,就赚到了八两银子钱?

顿时间,分了家的周家大房成为村里人私底下议论纷纷,又羡慕眼红的对象。

以前村民们看见周老大一家子过得艰难,都希望他们能把日子往好的过。现在看见周老大一家轻轻松松赚到这么大笔钱,村民们一时间心里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吃味。

王氏听闻这道消息,似也想起那日在木棚看见江氏抱回家的树根,敢情那是金贵的山药!

王氏惊得都说不出话来,赶紧跑回家将消息告诉婆母林氏,便连小林氏在旁听了,都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八两银子?

这么多!

林氏听闻此,立马就眼红上了,从廊下的旧板櫈跳起来:“哼,我说大房怎的突然盖房子,敢情是瞒着咱十里屯的村民到山上掏到好货,大房想私吞了山上的好货,哼,没门儿。”

王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婆母这话啥意思?

难道是问大房要一半的钱不成?人大房乐意给么?

小林氏抱着闺女,轻轻拍哄,因着婆母这一惊一乍,闺女刚刚被吓了一跳。她抿了抿唇,轻声问:“娘,您这话的意思是——。”

“呵~,还以为谁没见过那山药,赶明儿咱全家都上山,即便咱们不上山,你们便等着看,明儿个咱十里屯每家每户都派人上山,既然有好货不能让大房独占了去。”

“……”

小林氏和王氏弱弱的相视一眼。

她们想说,上山也不是不行,不过她们都认不出来那山药啊。

那日江氏抱在怀里,她们也没认真细看,都以为江氏饿疯了从山上挖回来裹腹的树根子。

不过这会,婆母正在气头上,她们可都不敢多嘴说什么。

江璃他们回到十里屯的时候,便发现路过的村民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即使说看见他们买了粮食,也不该是这么大的反应。

直到他们回到木棚,胡婶子挑着锄子从地头回来路过。江璃从屋里出来,打算给孩子熬小米粥喝,注意到胡婶子面色犹豫的停顿在木棚前,不由得问道。

“婶子,你可是有事?”

胡婶子讪讪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抿了抿唇。

“婶子,你有话直说便是。”江璃最不喜欢有人与她打马虎眼。

胡婶子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淳风家的,今个我听村里的人说,那日你到山上挖到了金贵物,今个到镇上买了大钱,婶子,婶子便是想——。”

江璃瞬间了然,她就说怎的村里的人看他们一家子的眼神怪怪的,敢情今日他们在镇上的行动被村里人发现了。

也是,今日是镇上的赶集日,不少村民赶早到镇上卖鸡蛋卖手工艺品,碰到也是再所难免。

“婶子可是说山药?”

胡婶子闻言见状,立马又露出讨好的笑脸来:“对,对,正是听说你挖到了好山药,婶子想说,下回你再上山,能否带上婶子,或者带上我家那儿媳妇也是成的,淳风家的你放心,若是发现好山货咱家不要多的,便是想跟你学学认那好山货。”

江璃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既然村里人都传遍这个消息,怕是不用等明日,这会子已经有一班人跑到山上找货了吧。

那日江璃挖完了十几根山药,特意在周边找了一圈,铁棍山药一般生长在背阴的山坳处,寻常还真不易被发现。

“好啊,正好明儿个一早我便要上山,婶子你让弟妹明早早些过来寻我,我带她一同上山。”

胡婶子没想到江璃这么爽快,高兴得不行:“诶,好好好,婶子这便回去同我儿媳妇说,明个一早我让她天亮前就来寻你。”

“好。”

“那行,婶子多谢你哈。”

“婶子客气了。”

目送胡婶子乐呵呵离去的背影,江璃无奈的摇头失笑。


都是当娘的人,赵氏这会子看珩哥儿兄弟几个,莫明的心疼不忍。

珩哥儿吃饭很慢,小口小口的吃,睁着大眼似懂非懂的看着大人。

景哥儿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时不时举起手上的木勺子,让爹娘给自己夹肉吃。

安哥儿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偶尔露出两颗小米牙,嘴角一圈全是油。

周淳风抿了口酒,放下酒碗叹了口气道:“这事讲究证据,我与娘子便想将这番真实的谣言在村里散播,是人是鬼总会露出马脚,咱直接寻上门,月丫头岂能承认。”

江璃点点头:“再有我那继婆母林氏,定会反手指责咱们污蔑月丫头的好心,没得到头来,咱有理也说不清了。”

胡婶子明白,当即点头看向大栓:“便按你大哥大嫂说的办,明个传出去,老娘倒要看看,死丫头能藏到什么时候。丧良心的丫头片子,连自家子侄都下得去手,妄林氏从前总是在村里大肆宣扬,自家养的丫头多知礼分寸,我呸,母女俩都是一路的腌臜货。”

“好的,娘。”

胡婶子回头安抚起江璃:“好了快别伤着,哥儿如今都好好的,日后没啥事便带着孩子搁家里呆着,明个咱家收完粮食,就上你家地帮忙。”

“多谢婶子。”

周二叔举起酒碗:“诶,一家子不说两家话,淳风来陪叔喝一杯。”

“好的,二叔。”周淳风礼貌的双手端起碗,跟长辈相碰。

江璃目的达到,心情爽利,不时给胡婶子碗里添菜,哄得胡婶子心里熨贴得不行。

当初江璃确定跟胡婶子和周二叔搞好关系,更看重另一层关系。这一代的周二叔家和族长家有堂亲关系,按辈份,族长还得敬着周二叔。想在村里和族里立住脚跟,靠山什么的很重要。

夜里,江璃哄睡安哥儿,来到隔壁次屋看两个大的,见孩子睡得安稳,心里总算是踏实。

周淳风在院里洗好碗筷放进灶房的柜子,回屋看见炕边坐着的身影,缓步上前。

“还在想今日之事?”

江璃没好气的瞟他一眼:“能不想嘛,本该是圣母女主,现在变得诡计多端,谁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干嘛。”

周淳风放下擦脸的布巾,嘴角冷笑:“躲得了则躲,躲不了则拆,像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你周大少来了这里,倒是沉得住性子。”江璃不禁调侃道。

周淳风好想翻白眼,不然咋办?

像她说的,现在的他除了能下地干活,建个房子什么的,身子还得再锻炼,哪能像以前那样不服就干。

“看你是真把他们当亲生的了。”

“废话。”这男人有没有心啊,“即已来了这里就是真实存在的孩子,怎的就不是亲生的?我可不像你周大少爷,冷心冷血。”

再次确定,难以好好聊天。

“回你隔壁屋,老子得睡觉。”

江璃被驱赶也不恼,到底是怼人怼爽了。

“你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别把孩子压着了。”之前在木棚只有一张炕床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男人咋睡,每天早上醒来都挪到她脚边,好在没压着孩子。

周淳风刚躺下,无语的拍了拍旁边空置的地方:“要不你躺着监督。”

江璃感觉被调戏,耳根子不禁发热,郁闷得啐他一口:“呸,臭不要脸。”

说罢快速转身出去,要不是顾及屋里睡着的两孩子,关门的时候指定大大声的。

“呵~”

舒舒服服躺床上的男人,听着廊外气闷的脚步声,嘴角戏谑上扬。


林氏眼看江璃竟不给她这个继婆母半分脸面,气得一骨碌又从地上爬起。

“好你个江氏,丧良心的毒妇,老娘以往瞎了眼可怜你们大房——。”

要不是王氏拦着,林氏怕已朝江璃扑上去。

江璃头也没回,牵着两孩子,不紧不慢的走向院门。

林氏精明有之,不过是寻常妇人的一些手段,无能怒吼也只能对付从前的江氏,绝非是她江璃。

眼下时辰倘早,她有更紧要的事情办,没功夫在这陪林氏浪费嘴皮子。

“当初老娘便不同意老大要你这么个丧门星的孤女,自打你嫁进咱老周家,克死公爹,搅和弟兄离心,桩桩件件,哪件与你江氏脱了干系——。”

江璃心里冷笑,书里的江氏确实是个孤女,从懂事起就寄离人下,今天到三叔家干点活蹭半块馍,明天到伯父家梨几块地再蹭半个馍。

江氏之所以嫁给周淳风,还不是林氏图她是个孤女,性子懦弱好拿捏,又不用聘礼钱,还能给周家干活。

要说看不上江氏的,应该是死去的周老头。

周淳风毕竟是长子,为人老实巴交,老头子本想给长子找个厉害的媳妇,相辅相成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架不住林氏从中作梗,周老头子给长子相中的几门亲,接连被林氏暗中霍霍。

不过,林氏倒是给自己肚子爬出来的两个儿子,择了不错的婚事,王氏的爹在镇子上的茶楼给人当小管事,虽不是掌柜,却也能说上几句话。

而老三周允富是林氏看重的小儿子,自然娶了林氏相中的亲侄女。

一来,能与娘家人亲近,二来,将来老周家掌家权不会落到外人手里。

也就王氏巴巴的讨好林氏,到头来啥好处没落着。

老周家离木棚相隔半个村子的距离,八月雨后的酷暑最是炎热,许是背上背着只奶瓶,回到木棚的时候,江璃累得有些气喘。

扫了眼炕上昏沉的周淳风,江璃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嘲弄。

现实中的周淳风何等的意气风发、风流倜傥,成天到晚四处拈花惹草没个正形,心机城府极深,哪像书里描述的窝囊废。

瘦得脱相不说,又瘦又残,此时的样子进气多出气少,分分钟提前领饭盒。

书里,周淳风因为这次染的瘟病,好了之后身子算是废了,拖累了江氏和几个孩子,日子过得更是苦不堪言。

江璃将两孩子拉到炕边的小板凳,交待道:“珩哥儿,你带弟弟在家看着你们老子。”

四岁的小珩哥儿巴巴的看着亲娘,越看越觉得陌生。刚刚亲娘跟继奶吵架的画面,久久萦绕在孩子哥心头。

娘亲好奇怪,明明是娘亲,可是又不像娘亲。

两岁的周奕景,腾的从板凳起身,抱住江璃的大腿。

“娘亲,不要~不要走。”

这般岁数的孩子最是离不开亲娘,可是江璃没办法带孩子上山。

背上那只正在玩口水的奶瓶也就算了,再带上景哥儿只会耽误了进程。

“景哥儿乖,娘亲去给你们老子采药,不然你们老子病死了就没老子了。”

景哥儿哪里听得懂,倒是珩哥儿听得小脑袋瓜一愣一愣的:“娘亲,什么是老子啊?”

“……”

“你爹!”

珩哥儿这下懂了,虽听不懂采药的意思,但他听得懂死字是什么意思。

“嗯嗯,珩哥儿在家看弟弟。”

“不错,乖孩子。”江璃毫不吝啬的赞扬。

珩哥儿眨眨眼,受宠若惊的面露羞怯。

以前娘亲从来没有夸过他,但小孩哥心里高兴,从身后抱住景哥儿的小身子。

“娘亲,我要娘亲……”景哥儿张开小嘴,拼了命的痛哭流涕。

珩哥儿很好地充当大哥的角色,不太熟练的哄着弟弟:“景哥儿乖,娘亲不让爹死。”

从外边将门板上锁的江璃,差点被自己的脚后跟绊了一下。

“……”

说实在话,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书里的周淳风赶紧下线。

按书里的剧情,明日林氏从屯里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听说族叔回来之事,忽然想起她可怜的继长子,生怕族叔得知当初分家的秘事,麻溜给大房送来二两银角子。

倒不忘表现她做后娘的慷慨,让原身夫妻对她感恩戴德,还承诺对外只说林氏的好话。

但因为拖延了病情,周淳风好了之后跟个废人没两样,干不了重活还不能操劳,所有担子都落在江氏一个人身上。

两口子只能当一个半的人来用,为了下地干活糊口,孩子根本无暇看管。

最后,景哥儿和安哥儿被潜入屯子里的拍花子抱走,珩哥儿做为大哥,为此事一直愧疚难当。

慢慢的,珩哥儿性子变得孤僻,十岁那年趁大人不备,跑上山找了棵歪脖子树了结残生。

李小逵心莫不是黑的,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写抑郁就写抑郁,能不能先让孩子长大。

这次,她绝对不会让周淳风倒下,即使只是书中人物,哪怕是个废物,她也要将周淳风调教成一名优秀的庄稼汉子。

江璃大学念的中医,毕业出来在爷爷的医馆干了几年,后来爷爷去世,她便将医馆转手。之后,从事她最爱的自媒体行业,而她的拍档正是该死的周淳风。

他们是通过朋友介绍相识,一拍即合,合伙开了家自媒体,公司越做越大,旗下艺人已发展到近百位。

但性格都好强的俩人,时常因为工作问题意见不合,好几次差点干架,但完全不影响他们在事业上共同进步。

江璃背着小儿子,身前挂着竹篓,手上拿着镶刀和小锄子,在山间一点一点的低头寻摸。

九头敖是距离村子最近的一座山,村里人家时常上山打猪草,割鸡菜,山上人气多,自然少有伤人的野兽。

沂州城是现代的山东地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最不缺的是天然菘蓝根(板蓝根)。

周淳风感染的瘟病看似严重,但只要及时将体内的瘟毒排出便无碍。

动物传染性的瘟毒,最忌拖延救治,如不然病毒侵入肝脏,治起来才费劲。

江璃吭滋吭滋爬到半山腰,终于发现几株嫩绿的菘蓝,山里的青草被大雨浇过,当下看着新鲜翠绿。

江璃先摘了几片嫩苗放进嘴里嚼,又苦又涩,就是这个味儿。

菘蓝喜好成片生长,江璃拔开面前高高的草荡,果然看见被掩盖在草荡下参差不齐滋长的好药材。

不大会功夫挖了满满一篓筐,背上的小安哥儿很乖,偶尔发出几声婴孩伊呀呓语,大多在玩口水泡。

江璃下山的时候,顺手摘了一大捆野生艾草,今晚一家人用艾草洗澡杀菌,再用熬出来的艾草放置在木棚里薰蒸。


周老三气急败坏,捂着发烫的那只耳朵,气狠的瞪着江璃。

“江氏,你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还恶意伤人。”周老三看向面前的村民们,说:“大家还不知道吧,我大哥今个染了重病,江氏不紧着将我大哥送到镇子医馆,倒是跑到我娘跟前讨要什么分家银子。笑话,当初分家,十里屯的乡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房拿走了咱老周家最后的余银。”

在此之前,林氏是不敢当面嚷嚷此事,不过老三先前跟她拍胸脯保证,此事他们有理,不必怕。

毕竟,老三是老周家上学时间最久的孩子,懂的道理自是比旁人多,老三说有理儿,他们定然有理儿。

林氏不觉腰杆硬了几分,双手插腰,冲江璃仰起下巴。

村民们听得一怔一怔的,感觉今天这口瓜有点甜,味道不错。

据说,当初周老头治了几年的病,家里能当的都当了,能换的都换了,不想老头子刚走,大房就吵嚷嚷的要分家。

最终大房要走了多少银子钱,村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茶余饭后听个乐子罢了。

当下听周老三说起五两银子钱,且是老周家最后的余银,那么大房当初分家这件事,着实做得不当。

虽大房不要田地房子,却拿走了老周家最后的银子钱。万一老周家有个什么急要紧的事,这年头上哪都没人肯给你借钱救急。

如今都已分家两年,怎的又提起分家银子来了?

江璃嘴角微弯,看着林氏。

林氏被她瞧得莫明心底发寒,周老二也感觉情况不太好,母子二人皆看向老三。

老三微不可察的冲他们微一颌首,林氏和周老二又稍稍稳住心神。

周淳风在屋里,听着门外的动静,他不是不想出去。

但江璃让他留下,自有让他留在屋里的道理。正想着,炕上的安哥儿揉着眼睛坐起身子,一脸懵懂的看着门外的情况。

周淳风起身上前,安哥儿立马抬起小手,哼哼唧唧的要亲爹抱。

“……”

外面。

“好赖话都让你们几房人说完了,那么接下来,该我说了吧。”江璃语气平静,像是商量。

周老三眼眸微眯,心弦紧绷,全然不敢掉以轻心。

以往是他看轻了江氏,还是这女人太会藏事,真没想到,居然是个厉害的。

“在场的乡亲,今日我江氏恳请众乡亲替我和我当家的做个见证,这些年来,我与我当家忍气吞声,受尽欺凌。”

江璃这番话,霎时间钓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和议论声。周家大房被后娘欺负这种事情,是个村民都能猜想到,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但要用到受尽欺凌四个字,指定这里头有什么外道人不知道的秘事,围观村民个个都竖起了耳光。

“江氏,你说话凭良心,今个我大哥染病,我娘还给你们送了二两银子,拿了二两难道还嫌少。”周老三忿忿的道。

哇~

村民们听说二两银子钱,止不住一片哗然地看着江璃。

见状,周老二也说:“大嫂,咱都是一家子,即便大哥不是我娘生的,但我娘也没苛待过大哥。”

“呵~,丧良心的贱蹄子,你以为凭你几句话,便能往老娘身上泼脏水!”身后有两儿子撑腰,林氏腰杆更硬实。

“是吗?”江璃冷笑道:“我当家的为何染病,外人不知,你林氏不知?”

周老三听闻江璃这般说他娘,气得跳脚:“江氏,我娘是你长辈,你何敢如此目无尊卑!”

“那也得看林氏这位后娘,可值当我们大房尊敬。”江璃说罢,看向众乡亲:“前些日,咱十里屯接连暴雨侵袭,不说家禽遭殃,相信不少乡亲叔伯婶子身体也遭不住吧。”

林氏听闻这,老眉紧皱,想要横加打断,却被江璃铿锵有力的声音概括。

“老周家一圈子的鸡全染上瘟病,而我的好婆母林氏不舍得槽蹋那十几只肉鸡。想吃,自家又不敢先尝,想卖,又害怕出事,便好心杀了一只瘟鸡送来给我们大房先尝。”

“林氏好意,我与我当家的自是心领,但林氏的用意,何其歹毒。”

林氏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却被江璃回头怒目扫来,吓得心头一个咯噔,到底是心虚。

周老三和周老二这会子有点懵,家里鸡圈确实接连几日死了不少只。起初他们还觉得扔了可惜,想着要不自家做了吃,老娘还阻止他们吃来着,怎的回头倒给大房送了只病鸡?

“林氏以为,只若我们大房吃了病鸡无事,老周家的病鸡皆无事。无论是杀了自家吃或者当生肉卖给村民,对林氏而言都是有利无无害。倘若我与我当家的吃了病鸡出事,她便只能忍痛处置了那一圈子的病鸡。”

江璃当面揭穿林氏的心思,再次引起村民们窃窃私语间对林氏的讨伐。

“江氏你满嘴喷粪,根本没有的事,休要懒到老娘头上来。”

周老三也说:“就是,我娘好心好意的给你们送只鸡,竟被你倒打一耙,天底下哪有你这般黑心的”

“黑心?”江璃轻蔑一笑:“论黑心肠,我江氏如何敢与你周老三,还有你娘林氏相提并论。”

“今个我当家的因为昨晚吃的病鸡,染上了瘟病,这件事咱十里屯的韦大夫是知道的,要不,请韦大夫过来做个见证。”

周老二拿不定主意,见老三和老娘气得不行。

当下节骨眼,争辩此事对他们一家子影响颇深,倒不如好生商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且罢。

“大嫂,会不会是大哥他——。”

“怎么,你是想说,你大哥自个染上的病,懒到你娘林氏的头上?”

周老二被怼得一滞,挠了挠头,接不上话。

林氏气恨,怨毒地瞪着江璃,周老三好不到哪去。

“即如此,简单啊。”江璃哼笑两声:“今个,你们家杀一只鸡当着众乡亲的面吃下。明儿个,你们母子几人好好的,我江氏冤了你们,定与你们赔礼道歉。”

“江氏你莫不是失了心疯,谁他娘的明知道是病鸡还吃,你是存心想害我们,你的心肝咋这么歹毒。”周老三怒骂。

江璃淡笑:“对啊,明知道是病鸡,还送予我们大房,到底是何等的心肝歹毒。”

轰~~

江璃接过周老三的一番话,将林氏推了出来。

“莫不是林氏真往大房送了只瘟鸡?”

“今早上咱村子的赤脚韦大夫不是来给周老大瞧过么,好像说病得挺严重,的确是瘟病。”

“啧啧,真没想到,林氏这么敢~”

“瘟鸡哪能留,谁家不得紧着挖坑埋了了事,万不敢吃进肚子里。”

“可不是,真没想到,林氏用心险恶~”

周老三听见村民们对他娘的诽议,气得头都要炸了,赶紧道:“大家可别听江氏这个女人满口胡诌,即使大哥不是我娘亲生的儿子,自小我娘如何待我大哥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我娘怎会如此待我大哥~。”

“江氏,你说我大哥吃了瘟鸡染的病,那你为何没事?”

周老三这番话,立马让村民们风向调转。

确实如此,周老大的娘早早去了,要不是周老头后来娶了林氏当续弦,有林氏照顾不到两岁的周老大,怕是长不了这么大。

再者,昨儿个林氏送给大房的鸡,为何只有周老大一人吃了染病,而江氏却无事?

这不禁让引起众人怀疑和深思——。


江璃咬牙一使劲,扑~

沉闷的响声传来,江璃脸上灿笑的从树洞里拿出一大坨黑色的玩意儿:“你看。”

赵氏眨眨眼,表示看不懂:“这是木耳吗?”

噗呲~

江璃这会子信了,原来李小逵这本种田文里的村民没啥见识,连灵芝都认不出来。

江璃把灵芝先交给赵氏:“你先帮我拿着,里面还有一块。”

赵氏双手接过,抚摸起来有点硬但表面光滑,肉身有点厚。

这,这是那个灵芝吗?

乡下庄户人家长大的孩子,谁人见过真正的灵芝,多是听老一辈的人描述,即使是见过也没见过这么完好的一整块。

江璃很快又从树洞里掏出一块,再伸手掏了掏,确定没了。

江璃拿过赵氏手上那块灵芝对比了一下,将小的那块给她:“喏,这个给你。”

赵氏接过灵芝,紧张的问:“嫂子,这个值钱吗?”

江璃止不住的扬唇一笑:“当然,少说值——。”

江璃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二,二两?”赵氏不敢相信。

江璃摇头:“按我说呢,应该值二十两,这是灵芝,看成色和品项少说有几十年了,年份越久的灵芝越值钱。”

“真的是灵芝吗?”赵氏整个人惊住。

“你快收好,一会下山别让人看见了。”江璃边交待,边脱下自己的背篓将手里一大块灵芝仔细放进篓子里。

赵氏感觉手心都开始发烫,二十两的灵芝,她仅是头一回跟江氏上山,就找到了这么珍贵的灵芝?

“嫂子,你,你,你真的要把这么贵重的灵芝给我吗?”赵氏都不敢相信,江璃这么大方。

即便江璃不给她,她也不会埋怨的,毕竟是江璃自己伸手掏出来,而她什么也没做。

江璃嘴角噙笑点头:“是的。”

她不是穷大方的人,给赵氏这块灵芝等于给了胡婶子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两家人走动更为紧密。

老周家只要一日没离开十里屯上京,大房炮灰的危机一日未解除。

有些人可以防,但有些事难以防,这种时候不在村子里找一户交心的人家,出事了连个帮嘴的人都没有。

江璃背上竹篓,眼看赵氏眼眶都红了,不禁笑道:“傻了不是,拿回家记得别对外人说,免得招了人眼。”

赵氏揩了揩眼角的泪,点头不迭:“我省得的,多谢嫂子。”

赵氏小心翼翼的将小块灵芝放进背篓,心头火热不迭,恨不能现在就赶回家报喜。

二十两,这是种多少年的地才能结余的银子钱。

“野生灵芝可遇不可求,怕是这山上再也找不到这种好货,要是传了出去,村里人家上这座山找不到,免不了对咱俩家生怨。”

赵氏理解江璃话里的意思,保证道:“嫂子你放心,我们家不会对外人说道,改明儿让我当家男人和公爹到城里换了银子钱,再请嫂子吃酒。”

“有心了,走吧,时辰还早,晚些再回家下地也来得及,咱再往下找找。”

“嗯嗯。”找到好货的赵氏,这会子哪里还怕什么深山猛兽出没。

两人又在点乔山山背寻摸了小半个时辰,确认没啥好货,不得不折返回起先发现苍术的地方,一人摘了满满一篓子的苍术,正好将灵芝盖在篓子底部。

江璃和赵氏两人满载而归,路过九头敖的时候,看见不少大姑娘小伙子,呼啦啦背着竹篓往九头敖山上奔。

隐约间,江璃好像看到了林氏婆媳几人的身影,一时间觉得好笑。


昨日胡婶子送来的五花肉和草鱼,江璃切了点五花肉炒咸菜,剩下的五花肉和鱼用盐巴腌着挂在厨房,吃的时候再刮点来炒。

毕竟大房多年没开过荤腥,一下子全做完,大鱼大肉不仅大人的身体顶不住,孩子的肠胃更受不了。

年岁小的景哥儿只要有得吃,还能跟在娘亲的身边,整日乐得没心没肺。

年长的珩哥儿虽只有四岁,但孩子敏锐性使然,时不时觉得爹爹和娘亲和以前不一样,不仅对他和弟弟们上心,每顿饭都能吃饱,还会给他们洗澡换衣衫。

但是,小孩哥非常喜欢现在的爹爹和娘亲,因为现在的爹爹不会骂娘亲不会打娘亲,娘亲也不用成日低头抹泪。

吃了午饭,江璃把两孩子哄睡着,又到厨房将昨天胡婶子送来的白萝卜洗净切成片,放进小缸里加入盐巴和辣子还有白醋腌制。

从厨房出来,望着前边晾晒成型的泥砖,还有从邻村送过来的沙石,以及村民帮忙在山上砍回来的木桩,新房子的材料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开工。

今日地头没啥可忙活的,江璃回到木棚,拿出前日买的料子,先给孩子做几套新衣衫。

江璃的忙碌在于她迫切改善当下窘迫的生活环境,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更相信行动改变命运,即使只是一本书里的角色。

下晌,周淳风从镇子回来,江璃呐闷他怎能去一整天。当接过鼓囊囊的荷包时,江璃心情大好,也懒得问。

“卖了三十五两?”江璃清点荷包里二两重的银角子配了一吊钱。

周淳风放下怀里睡着的小儿子,松了松肩膀,点头:“嗯,三十五。”

江璃满意的收起荷包,将针线料子也都收了起来,回到小桌前帮忙裁纸。

“晌午你们没在外头找点吃的?”

早上出门前,江璃只给了周淳风买纸的钱,想着他把灵芝卖了手头上也有银子钱,会知道带孩子在外边下馆子。

“吃了。”

江璃双手摊开纸张,呐闷的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周淳风从袖兜里掏出只玉瓷,放在她面前。

“这是啥?”

瓷瓶很小,很精致,像当代装腊脂膏用的青瓷。

江璃拿起瓶子,拧开盖子,果然里边是晶亮透明的膏体,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舒痕膏。”

“……”

江璃诧异的眨眨眼,看了看自己手上刮伤的疤痕,有的血痂还没长好。

意外之余,又有些感动。

以她对周淳风这个男人的了解,几时对人这么细心,她不客气的用指腹抠了点涂在手背上,冰凉凉的很舒服。

“谢了。”

“不对。”忽然,江璃敛起笑脸看着他:“你哪来的钱给我买舒痕膏?还有你们晌午吃饭的银子钱又是哪来的?”

周淳风吃了口凉茶,放下茶碗重重吁出口长气,坐下。

“今天镇子上的书坊举办了个书法比试,甲胜者得五两银子。”

江璃不可思议的眨眨眼:“所以,你赢了?”

“嗯,赢了,晌午和周二叔他们在面馆吃面,我付的钱,剩下的给你买了舒痕膏。”

“……”

啥玩意舒痕膏要花几两这么贵,神仙水做的吗?

这人会不会过日子呀!

接收到江璃忧怨的目光,周淳风不觉好笑,感情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反正赢来的不义之财,倒不如花得痛快。”

说得真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虽然面上表现平平,实则,江璃心底已经慢慢对这个狗男人有了些许改观。


江璃好笑地看着林氏双腿发软,示意周星月。

“小妹,你快些扶你娘回去,别万一在咱家自个跌着碰着,回头赖上咱大房对她这个后娘做了什么。”

“大嫂~”周星月双手扶稳亲娘,心底忿忿然,面上委屈得不行。

“大嫂你说话莫要太过,怎么说,娘今日来也是一片好意。”

林氏脑子嗡嗡的了,这会子完全没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估计是被她和周淳风吓的,还有被他们说的官府吓的。

“哦~”江璃语调绕了几圈,笑道:“你说是便是吧,对了,回去尽早想好,欠我们大房的该怎么还。”

周星月咬着唇,水雾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来没与人吵过架。

再者江氏的转变一时间让她无法招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林氏惊慌的面色下,眼底难掩对大房的恨毒,“月儿,我们走。”

望着这对母女强装镇定的背影,江璃好笑的挽起嘴角,转身回头对上周淳风打量的目光。

江璃挑挑眉,周淳风的到来确实出乎她所料。

江璃本以为,将独自一人在书中斗主角团,如今蹦出来个盟友,甚好!

即使在现实中,他俩互看不顺眼,到底是合作拍档且知根知底。

江璃大方的跟傻白甜周淳风讲了她所知的小说内容,听得他表情一阵复杂难言。

蹲在角落地面的长子周奕珩,时不时抬眼看过来。

小家伙刚才听娘亲说了一耳朵,似懂非懂,反正不管怎么样,爹爹和娘亲都在就好。

今天娘亲还给他和二弟蒸了白面馍馍吃,好吃得不得了。

“诶~”江璃唤回周淳风游离的神智,“别怔着了,麻溜养好身子,不想当炮灰就得打起精神头。”

周淳风微怔回眸,白眼没翻过去,翻了个红眼球。

“你倒是想得开。”

周淳风话里似有深意,江璃懒得多想:“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我在现实已经没了,你怕也是凉透了。”

“……”

好恶毒的诅咒!

江璃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清现实吧,尤其是你,别指着我一人下地干活,在这个时代像我们现在的身份,你不再是周家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地上三只看到没。”

“……”

“你儿子,三个,养孩子得要粮食和银子。”

“……”

“你周大少可不想像书里的周淳风一样窝囊,妻儿都养不起吧!”江璃这句话,带有点激将。

周淳风抿抿唇,又是一记红眼:“放心,老子饿不死你们娘几个。”

“呵~”江璃冷嗤一记:“我先记下。”

江璃相信周淳风的本事,并不是他多有能力。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全是缺点,唯一的优点是从不吹牛。

“你先躺着吧,我去给几个孩子洗澡,晚些你也洗洗,杀菌用的。”

莫明有种被伺候的感觉,心塞塞的周淳风心理平衡了些许:“嗯。”

且罢,书里的世界再糟糕,像江璃所说,他们回不去现实,那里已经没有他俩的一席之地。

至少在这个世界,他能再活一次,他周淳风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而是这般,挺好!

李小逵是个很有意思的作者,在她笔下沂洲城一带的百姓不喜洗浴,即便每日到地头忙活得满头大汗,也仅随便用水擦身了事。

但是,李小逵为了衬托周星月女主的特别,在她闺房常年放置一只沐浴用的大桶,林氏每日让下头的两个儿媳妇到山上采摘新鲜的野花瓣,专程给周星月沐浴用。

江璃为何突然想起这茬,因为她在一眼到头的木棚和厨房,都没找到给孩子洗澡用的浴桶。想起周星月闺房那只浴桶,是江氏花十几文钱请村里的木匠给打的。

江氏取浴桶的那日,恰巧遇到了周星月,抵不过周星月两句夸,没头没脑把给孩子准备的浴桶拱手送给了小姑子。

江璃,心梗!

好在,家里有一只平时洗衣用的小木盆,江璃将就的给孩子用来洗澡。

等孩子和周淳风都洗完澡,江璃把他们爷几个全赶出屋外,她也得洗洗。

小木棚没有洗澡间,先前周淳风和孩子是在厨房解决,而她是女人自然得在封闭性更好的屋里洗。反正地面是沙石,变象给屋里的地面来一层沙菌。

许久没洗澡的三个哥儿,虽换上的衣衫破旧,到底精神面貌干净许多。

周淳风身体里的毒素排得很快,脸色没那么蜡黄,唇上的紫渐渐淡褪,眼球的红血丝也减弱。

嘶~,疼!

周淳风抱着小儿子周奕安,坐在厨房门前的板凳上,怀里的安哥儿小爪子很有劲,拔了根老子下颌稀疏的胡子。

周淳风怔神之下,面色很严肃,安哥儿张开的小嘴咯咯直乐,笑得眉眼弯弯,一双小短腿又蹬又晃。

“……”

臭小子,故意的吧!

现实中的周淳风同样不喜欢孩子,嫌麻烦,更嫌吵闹。

还好两个大点的豆丁相较安静,之前三颗豆丁脏兮兮的他没注意看,这会子洗干净发现,三个孩子长得都不错。

必然如此!

毕竟他周淳风怎么也是个建模脸,妥妥的黄金比例。

而且,江璃那女人长得——还行。

长子周奕珩,眉眼五官结合了他和江璃的优点来长,将将四岁的小子,要是放在现实,怎么也是个抢眼的小网红。

次子周奕景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必然优秀!

幼子周奕安更像江璃,眉眼秀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跟江璃一样有两颗小梨涡。

珩哥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亲爹的侧脸,像在做足某种准备,好比亲爹要是打小弟,他会立马把小弟抢走。

景哥儿在周淳风刚刚黑脸的瞬间,默默打了个激灵,抬手捂着小嘴,生怕不当心叫唤出声,爹爹回头给他一个大逼兜。

在外边以及在长辈面前老实窝囊的周淳风,实则是个窝里横,曾多次对江氏动手,孩子不听话也从来不手软。

周淳风想起江璃科谱的事迹,内心无奈的敛起面色。

难得的在孩子面前勾起嘴角,眼眸微眯,态度温和。

安哥儿再不懂事,似也看出亲爹软和的脸,笑得更开心了,又伸手揪下另一根胡子。

“……”

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咯咯咯~~~”安哥儿在周淳风怀里笑得手舞足蹈,好不开心。

“……”

书里的周淳风刚剃掉胡子不久,这个时代的技术自然无法与现实相提并论,下颌总会遗落那么几根冒头的,再过几天,冒头的便会慢慢长长。


从药材铺子出来,江璃和周淳风先前往糕点铺子,毕竟求人办事,没得空手去的道理。

三个小家伙巴巴的看着蒸笼里香喷喷的糕点,个个都滴溜着眼睛咽口水。

江璃回头看一眼吮手指哇哇流口水的安哥儿,再看珩哥儿和景哥儿渴望的小眼神,笑了笑。

“前边转角第一家就是保长家,你到附近再跟人打听清楚,别弄错了。”

“好。”周淳风接过伙计打包好的糕点。

“我带着孩子在这等你。”

“好,我很快回来。”

“嗯。”

即然来城里了,怎么说也得带孩子见见世面,今天卖山药赚了钱,江璃很慷慨,给三个孩子一人点了一笼红枣糕。

看着珩哥儿和景哥儿吃得满足的模样,江璃心头涌过一股暖流,虽然不是她现实亲生的孩子,但她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强。

或许是她接受了书里的世界,成为书里的人物,便担起书里人物的责任。

小安哥儿牙床冒出两颗小小的米粒牙,吃起米糕来开心得咯咯直乐。

想着周淳风办事还需要时间,江璃又向伙计多要了一份红枣糕打包,好得在人家铺子多等一会儿。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周淳风终于回来,他伸手抱过江璃怀里的小儿子。

“办好了?”

“嗯,咱走吧。”

见他抱过安哥儿,江璃转身抱起景哥儿。

周淳风见状,顿住了脚步:“你背着安哥儿,我来抱景哥儿。”

景哥儿:……

我想要娘亲,呜呜呜~。

不得不说,周淳风这人倒是会审时度势,知道在这个世界没了她江璃,自己就跟个瞎子一样,可不得好好巴结她。

景哥儿内心哭唧唧,虽然爹爹现在不凶小孩,但他还是怕怕。

小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先到泥瓦铺订了瓦片,交付了订银,等瓦片送到村子的时候再付上尾款。

紧接着到布料铺子,一家五口每人扯了两套衣衫的料子,再买了几双纳好的鞋底和做鞋子用的粗布料。

现实中的江璃虽不会做衣衫更不会做鞋子,但她有江氏的记忆在,这类活计熟能生巧,她可不愿全家人再穿得跟要饭似的寒碜。

瓦片和料子前后统共花掉五两银子钱,在有第二笔营收以前,江璃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来花,怎么样手上必须得攥有余银,心里才不慌。

周淳风抱着景哥儿,安安静静的瞅了两眼脸色变换的媳妇,大概猜到她在紧张钱,不禁压了压嘴角上扬的笑意。

他从来没想到,江璃竟是个会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人,在适应能力这一块,周淳风自知比不过江璃。

最后到了粮铺,小米、精米、糙米、白面,江璃都问了价格做对比,很快在心里折算成本。小米一升十五钱,糙米一升五钱,精米一升二十钱,白面一斤一百钱,还有没磨的谷穗一升也要十五钱。

江璃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同样可怜家里三个食不裹腹的孩子,咬咬牙买了五升小米,十斗糙米,十斤白面。

再想着,过几日农闲的村民到家中帮盖房子,乡里乡亲互相帮忙图的便是一两顿饱饭。

于是,江璃又称了五十斤的二合面,一斤五十钱,光是买下这些粮食,统共便花去了四两。

江璃心口的肉一阵阵揪着疼,好想赖账,掌柜可愿意?

除此之外,江璃还买了几样调料,如酱油、白醋、白糖、红糖、盐巴等,配料,八角、茴香、红枣、干辣子等,凑巴凑巴又少了一两银子钱。

付完银子,身上仅剩最后的五两,好慌!

“卖丰字喽~~”

“丰收谷满仓,年年有余大丰收,卖大红底子丰字喽~,价格公道~~”

江璃和周淳风带着孩子站在粮铺门外,等着店伙计将他们买的粮食扛上牛车。因为她们买的粮食多,掌柜知他们就住在隔壁的十里屯,大发慈悲地让店里的劳力赶来送货的牛车,免费送货顺道载上他们一家回去。

一名挑着担子的走商,边走边吆喝,起初小两口还听不明白啥叫卖丰字,直到——。

粮铺掌柜正紧着给店里的客官算账,闻言见状,打发一名伙计截住外头卖丰字的走商。

“诶诶诶,这里这里~”店伙计跑出门前,招手唤住走商。

走商是位年轻的小伙子,笑眼眯眯的挑着担子过来,“小哥,可是店里要丰字,小的卖的丰字最是齐整,保证年年有余,岁岁丰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行了行了行了。”店伙计平时跟人拍马屁自己都听腻了,可受不了走商也给他拍马屁。

“你的丰字怎么卖啊?”

走商赶紧放下挑子,拎起篓筐面上盖着的竹编簸箕,江璃探着脑袋瞅去。

对联?

“小哥您看一下,我卖的丰字保证是您见过字迹最好的咧,是咱村里秀才先生给写的字,大的丰字三钱,中的两钱,小的一钱,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店伙各接过一张,“你搁这等等,我问问咱掌柜去。”

“诶,好咧好咧。”走商眉开眼笑地直点头。

原来还可以写字赚钱!

江璃眼睛一亮,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同样想到什么的周淳风,微微垂下眼眸,二人视线狡然相撞,无需过多言语,仅一个眼神便读懂对方的心思。

江离记得周淳风这厮写得一手好书法,之前在公司年会的时候,可见他显摆的。

周淳风看着看着,怎么感觉江璃这女人有点嫌弃他的样子。

便见,江璃和善的问那位走商小哥:“小哥,我可以买一张小的吗?”

“当然可以!”一文钱也是钱,谁嫌钱扎身。

走商小哥笑眼眯眯的挑了小张的丰字,卷巴卷巴用细秸秆系好,双手送上前。

周淳风面色淡淡的伸手接过,走商小哥高高兴兴的接过江璃递来的铜板子。

“大哥大嫂,咱这丰字写得好,咋不多买两张咧,你二位看,马上便到秋收了,买了丰字往米缸贴上,一年到头好意头,寓意好,不是。”

江璃嘴角微笑:“一张够了,咱家小门小户没那多余存粮食的地方,不过听小哥你刚才说,这马上到了丰收的季节,买丰字的人家必然不少吧,不像咱家也只能帮衬你一小张的。”

“诶~,哪会呢,大嫂子能帮衬小的一文钱,那也是笔买卖,买卖无论大小。”走商小哥笑呵呵的说,这句话倒是让江璃对眼前的小青年另眼相看,是个做销售的能手。

走商小哥接着说:“卖丰字一年到头也便是这一个月,无论是城里人家乡下人家,家家都希望粮食丰收好意头,但是小弟赚的也是辛苦钱,一天跑断腿能卖个几百张吧。”

几百张?

江璃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周淳风。

周淳风嘴角暗暗抽搐,手指提前酸疼有没有。


他还能做啥?

“你用心把咱们的房子盖好,地里的活做好就是,这个世道赚钱不是件容易的事,到时我偶尔上上山,采点药材也能维持咱们这个家,养好几个孩子。”

“我是不指望咱俩能在这里大展拳脚,倒是指望孩子日后成材,将咱俩带离这个穷地方。”

周淳风闻言,嘴角弯了弯,倒没说什么。

他与江璃在这里的身份被束缚,白身庄户,耕种为生,一朝转变岂是易事。

忙碌充实的时间眨眼飞逝,每日十几名农闲汉子帮忙,因为江璃给大家都吃得好,一顿每人两个二合面的大馍,野菜汤的盐水充足,大家都不好意思偷闲。

起梁的日子悄然而至,起梁的这日周淳风再次领着大家祭拜灶公,天公,地公。不过短短十日,一套像样的房子便落成,这是江璃想都不敢想的进度。

村里老木匠,每日都送来一套打好的柜子或者桌子椅子,农闲的时候赚点余钱,村民们心里头都火热。

终于,赶在秋收前三日,房子已经建好多日的周家大房,择吉日顺利入宅。

按村里的习俗,入宅当天需得请上交好的村民们吃一顿,即使是一块馍。

大房在村里交好的人家,只有周二叔和胡婶子一家,再有这段时日帮忙盖房子的村民汉子。

江璃很厚道,买了一条五花肉和几块豆腐,再花点钱跟村里人的菜园里买了两颗大白菜和腌的酸菜,配上野菜做的炸丸子,早前腌好的酸脆白萝卜,在院子里开了三桌,大家伙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小席。

不同于大房的热闹,老周家正处闹心的状态,一面眼红大房当真把新房子盖了起来,一面糟心前阵子卖的红字,林氏亏了二十几个大钱。

至于亏在哪,除了周老三写十个大字,便得浪费三四张不能用的红纸。再有周老三的丰字着实没有太大的卖相,愿意买他们家红字的邻村村民,都把价格压得死死的。

本该是三钱一张大字,压到了一文钱一张,有的一文钱都不愿要的,还不忘吐槽周老三的字写得如此撩草,没得贴在家里影响了一年的气运。

为此,周老三连着多日被林氏拎着棍子打得满院子找牙,用邻居的话来讲,现在的老周家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如今新房的房间多,江璃和安哥儿睡在主屋,周淳风和两个儿子睡在隔壁的次屋。之前在小棚没得选,一家人打横着躺,中间隔着三个孩子。

当下有得选,江璃自然不愿和周淳风睡在一张炕上,没得还以为是真夫妻。

秋收当日,寅时村子里便传来敲锣声晌,几大族堂开祠祭祖,除了外姓宗族不在本地的村民,十里屯各大本地宗族姓氏当家男子,纷纷赶往祠堂祭拜,愿祖宗庇佑今年粮食丰收。

周淳风出门的时候,江璃也紧着到灶房烧饭,熬一锅糙米粥,蒸了几个白面馍馍和二合面的馍饼。

前阵子花钱跟村民买了小篮子的鸡蛋,江璃水煮了五个,每人一个补充营养,又泡了小半升从镇上采买回来的绿豆,熬成甜汤,用井水冰镇。

秋收晌午日头正烈,没个降暑的绿豆甜汤,身体根本扛不住。况且大房只有她和周淳风两个劳动力,两亩半的地,紧着两日内收完,那得不停歇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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