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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全局

少吃亿点 著

玄幻奇幻连载

议事堂内鸦雀无声,孔暝在质问两个弟子。明明应该被审问的是孔幽,结果局势逆转,现在反而是两个证人压力倍增。许曜心里彻底凉下来。本以为孔幽在这鸦首山孤立无援,他泼一盆脏水也就罢了。想不到孔家的家主竟然亲自前往鸦首山,就为了给他哥哥平这次的祸端。许曜其实很难做。邱夫人昨夜来找他,威逼利诱。他收下邱家的好处,当然要为邱成河说话。可孔家他也得罪不起。乍一听孔暝是在问事情发生的原委,其实是在给他一次重新站队的机会。如果他推翻之前对孔幽不利的说词,这事儿也就翻篇了。如果他坚称是孔幽有错,那孔暝,还有整个孔家,绝对不会放过他。孔暝不是多话的人,他只是在用眼神提醒许曜,想清楚再说。许曜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我说了,我没有听见邱师...

主角:孔幽霍茗一   更新:2024-11-08 1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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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孔幽霍茗一的玄幻奇幻小说《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全局》,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议事堂内鸦雀无声,孔暝在质问两个弟子。明明应该被审问的是孔幽,结果局势逆转,现在反而是两个证人压力倍增。许曜心里彻底凉下来。本以为孔幽在这鸦首山孤立无援,他泼一盆脏水也就罢了。想不到孔家的家主竟然亲自前往鸦首山,就为了给他哥哥平这次的祸端。许曜其实很难做。邱夫人昨夜来找他,威逼利诱。他收下邱家的好处,当然要为邱成河说话。可孔家他也得罪不起。乍一听孔暝是在问事情发生的原委,其实是在给他一次重新站队的机会。如果他推翻之前对孔幽不利的说词,这事儿也就翻篇了。如果他坚称是孔幽有错,那孔暝,还有整个孔家,绝对不会放过他。孔暝不是多话的人,他只是在用眼神提醒许曜,想清楚再说。许曜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我说了,我没有听见邱师...

《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全局》精彩片段


议事堂内鸦雀无声,孔暝在质问两个弟子。

明明应该被审问的是孔幽,结果局势逆转,现在反而是两个证人压力倍增。

许曜心里彻底凉下来。

本以为孔幽在这鸦首山孤立无援,他泼一盆脏水也就罢了。

想不到孔家的家主竟然亲自前往鸦首山,就为了给他哥哥平这次的祸端。

许曜其实很难做。邱夫人昨夜来找他,威逼利诱。他收下邱家的好处,当然要为邱成河说话。

可孔家他也得罪不起。

乍一听孔暝是在问事情发生的原委,其实是在给他一次重新站队的机会。

如果他推翻之前对孔幽不利的说词,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如果他坚称是孔幽有错,那孔暝,还有整个孔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孔暝不是多话的人,他只是在用眼神提醒许曜,想清楚再说。

许曜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我……”

“我说了,我没有听见邱师兄说的那番话。”

穆若雪抢在许曜前面开口。

她挺起胸膛,理不直气也壮,首先不能在气势上输人。

“我只是路过,没有听见他们的交谈。这件事根本与我无关。”

穆若雪把所有的锅都甩在许曜身上。

许曜猛地转头,恨不得当场杀掉这自私自利的小师妹。

穆若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把话说死,现在还能给自己留下翻盘的余地。

“请长老和两位堂主明鉴,此事从头到尾都与若雪毫无瓜葛,我只是被无辜滴牵扯进来。”

许曜急了。

“你那天明明也在场,你还劝我和成河师弟不要争执!”

“不可能,许师兄必然是记错了,那天我仅是寻常路过。”

穆若雪一口咬定她路过,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谁都不得罪。

孔幽看着他们狗咬狗,哂笑,也不插话。

孔暝的目光在二者之间逡巡,似乎在辨别孰是孰非。

他发现许曜额头上的汗珠,他的急迫神情也不像是假的。

至于那个女证人……

孔暝大抵在心中有了答案,但他不急着追问,而是瞥了一眼孔幽的表情。

孔幽一脸乏味,甚至在玩衣服上的带子,看来他对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好感,也不耐烦。

孔暝转过头。

他没有质问许曜,而是盯着穆若雪。

“你说你‘没有听见’,这句话是有歧义的。没有听见,不代表邱成河没说。但你这一句没听见,却把家兄孔幽直接推向火坑。”

“我……”

穆若雪哑口无言,孔暝又淡淡地补充几句。

“我能理解你不愿得罪邱家,但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鸦首山是这样教你的么?我想应该不是吧。”

孔暝不像孔幽,他不是鸦首山的弟子,无须顾忌这些劳什子同门情谊,他有一说一,直接点破穆若雪的心思。

穆若雪心底发虚,但她平日说一不二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有人和她顶嘴,她下意识怼回去。

“我都说了是我没听见!至于其他人怎么去想,那与我何干?你凭什么质问我?我师父对我都没像你这样咄咄逼人!”

穆若雪自己一吐为快了,她师父道缘长老汗流浃背。

这蠢丫头,快别说了!

平时欺负欺负同门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和孔家家主叫嚣?

孔暝不认识穆若雪,他只是顺着问一句。

“你师父是何人?”

没等穆若雪回答,孔幽忍俊不禁,乐了。

孔暝留心着孔幽的神色,这会儿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瞄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的神情。

李堂主那双眼睛藏不住事儿,不时往道缘身上瞟,道缘尴尬地咳嗽一声。

孔暝心下了然,点到即止,不去深究。

他转而望向同样流着冷汗的许曜。

“你方才说,这位女弟子劝你和邱成河不要争执。此言当真?”

孔暝没有遗漏这句话。许曜方才在慌乱间吐出来的一句,应该是真话。

“我……”

许曜也怪自己的嘴太快。

这句话完全暴露了当日的情景,他和邱成河正是因为孔幽霍茗一之事而起了争执,穆若雪在这时横插一嘴,让他们别争吵。

现在孔暝追问,他只好找个借口。

“我和成河师弟……因为聊起一些琐事,意、意见不合,就拌了几句嘴,”

“是何琐事?”孔暝追问。

“是、是修炼上的事。”

“你在说谎。”

孔暝问到这里,就没有问下去的想法了。他觉得没这个必要。

他径直对道缘长老开口。

“长老,这两位弟子谎话连篇、满口胡言,他们的一面之词不仅不能作为证据,还有诬陷家兄的嫌疑。”

孔暝说到这里,还瞥一眼邱父邱母。

“也不知道这二位是谁有意请来的,在这里混淆视听。”

邱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她厉声开口。

“孔家家主,两位证人是否说谎姑且不管,你们孔家长子,在山门口罚了我们邱家的孩儿,可是有目共睹!”

“家兄如何罚了成河,我没听说,劳烦诸位为我重复一遍。”

“他——”

邱母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倒立上山是件丢人的事,她要是反复提起,那不就是反复鞭尸么?

其他人也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最后是当事人孔幽笑眯眯地给他弟重述。

“成河说他能倒立上山,我说我想看,他就给我表演了一下。

从进门我就想说了,我们只是玩闹而已。师兄弟之间嬉戏打闹不是很正常么?诸位这么严肃,摆了如此大的阵仗,来审问我,还要废掉我的首席之位……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


发糕是孔幽一手带大的,这小孩回回参加入门考都是大师兄在身旁作陪。

小孩考试考不过,孔幽自己说说也就罢了,可容不得外人来指摘。

孔幽如今说话不再顾及什么师兄身份、同门情谊。他该怼就怼,就算当着宗主长老的面,也照怼不误。

霍茗一就被孔幽这句话噎得够呛。

萧则说了一句。

“不会教成语你就别乱教,别把小孩教坏了。 ”

孔幽懒得看他。

“发糕,走吧,师兄带你吃好吃的去,我们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这回是直接把萧则划到陌生人的范围了。

孔幽一只手搭在少年的肩膀,和发糕一起离开。

擦肩而过时,发糕还对着霍茗一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霍茗一气得脖子都红了。区区一个杂役,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等他通过入门考,做了长老真传,看他怎么收拾他!

在心里默默发狠还不够,霍茗一努力压抑着怒火,转头对萧则说道:“萧哥,孔幽前辈带着的人也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你。”

他是想萧则和他一起骂的,结果萧则根本没领会到他这层意图,反而皱着眉道:“你和一个杂役计较什么,那胖小子又不聪明。”

“……”

萧则不帮他说话,霍茗一这把火无处宣泄,只能暗暗地用指甲戳自己的掌心,恨得不行。

不过他很快又说服自己,没关系,萧则只是眼瞎。

他在宗门内的地位高,又把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看得很重,所以暂时跟着他,是上计。

萧则望着孔幽的背影,他那身华贵的衣服下摆被烧黑了,衣摆飘起的时候,隐约能发现左脚走路时有些不自然。

可孔幽似乎不打算对任何人展示他的伤口。

“萧哥、萧哥?”

霍茗一唤了萧则两声,他发现萧则最近不但眼瞎,还总喜欢走神。

萧则收回目光。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

他带着霍茗一从密林离开,打算先去吃个饭。

结果半路上,他们撞见了一个行踪可疑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在一众衣着朴素简单的弟子中,显得格外出挑。

霍茗一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同样盯着孔幽的背影。

霍茗一感到奇怪,这里平时应该是个少有人来的地方,怎么这姑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两人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猛地回头。

霍茗一看见了她那双被吓得睁圆的眼睛,水盈盈的,看谁都是含情脉脉。

她的发髻有些凌乱,头发带着自然的卷曲弧度。猛然见到他们两人,不自在地用手勾了勾头发。

霍茗一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活泼灵动的女子,他不免有些看呆了。

直到萧则开口,他才回过神来。

“若雪师妹,”萧则拧着眉,“你不是被大长老罚跪?跑到这里做什么?”

原来她就是大长老座下的第三位真传,穆若雪。

穆若雪和谁说话都像撒娇,萧则这块木头不关心她上午有没有事,反而问她怎么不去罚跪,她当场就不高兴了。

“二师兄,师父说要我晚上才去领罚呢。你催我做什么呀。”

“不是催你,”萧则有一说一,“是长老已经当众宣明对你的处罚,你再四处闲逛,不合适。”

“这是师父的原话,晚上再去没关系的。”

“师父真是这么和你说的?”


孔幽的问话抛过来时,道缘长老险些没接住。

以他对这个大弟子的印象,他以为对方会老老实实地接受安排,收下霍茗一。

毕竟孔幽从来都是听话顺从的。

起初大家顾忌他孔家嫡系的身份,对他还有三分忌惮。

可后来他们发现,孔幽这人不善言谈,又不会拒绝。试着丢给他一两件脏活重活,他也不推让。闷不吭声地干完,哪怕功劳被别人尽数抢去,也不争辩。

简言之,是个窝囊的老好人。

道缘知道自己的徒弟是这样的性格,可在孔幽被同门欺负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开口维护弟子。

明面上过得去就好。大家都是同门,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其他长老的座下真传,何必把事情闹得那么僵硬呢。

自家徒弟,受委屈吃点亏,关起门来解决就罢了。

他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而再再而三,导致孔幽这个首席大弟子空占着个名头,没什么威信,也没什么实权。

过去孔幽一切听师父的,为了师门的和谐忍气吞声。

可现在不同了。

孔幽明显变了,道缘能感觉到。但昨天他还暗地里帮自己跑了一趟私活,今天就敢当面刁难自己了?

道缘不相信。

他想,或许这只是孔幽偶尔发点脾气,毕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点血性。

孔幽已经足够听话了。

议事堂鸦雀无声,弟子们面面相觑。萧则皱着眉,看着眼前有点陌生的大师兄。

霍茗一神情惶惑,眼睛乱瞟。不小心和座上的孔幽对视,后者正在审视他。

孔幽是望族出身的贵子,自幼锦衣玉食。来到鸦首山后,他的衣食住行从简,尽量与其他同门保持一致,可那从小养出来的清贵之气,终究是让他有别于凡夫俗子。

平时他为了宗门四处奔忙,经常闹得灰头土脸。可今日他换了身新衣,乌发妥帖地用玉簪束起,清俊飘逸,叫人可望不可即。

怪不得其他宗门都说鸦首山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出了个皎洁的明月,他们把明月摘下,又要将他踩在泥里,让他蒙尘。

孔幽在打量他,像在评判一件东西值不值钱,这种眼神让霍茗一非常不舒服。

这鸦首山的大师兄……似乎没有传闻中的那么软弱可欺。

霍茗一暗暗攥紧拳头。

他来到山中,不止是为了混口饭吃。鸦首山是天下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相当之高。哪怕这里扫地的杂役弟子,都要比一些门派的正式弟子高出一截。

霍茗一想起过去吃不饱饭的苦日子,再看到议事堂内光鲜亮丽的宗门弟子……

他要站稳脚跟,要出人头地,为此他愿意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他鼓起勇气迎上孔幽的目光,对方衣服上精细的暗纹刺绣和拇指上的价值连城的扳指刺到了他的眼睛。

装什么,不就是靠着家里有钱,才坐上首席的位子么!

“我、我擅自改口是我太冒失了,茗一知道错了。

请各位前辈海涵。茗一自幼孤苦,无家可归。好不容易有了家,我心中喜悦,一时间忘了规矩……”

霍茗一把自己说得很可怜。鸦首山的修士大多家境良好,见到他这样的,难免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只有孔幽神色淡淡,他仿佛暂时将耳朵关了起来,手一伸,端起他喝到一半的茶,缓缓抿了一口。

冷了,难喝。

霍茗一煽情完毕,就要表决心。

“茗一绝不会钻空子!我知道我还有很多欠缺,与诸位前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但我一定会勤学苦修,虚心求教。我会报名参加入门考核。如果能通过,那就是我的幸运。如果不能通过,我也不会放弃。”

霍茗一这番话说完,不少同门对这个有点怯懦放不开的“宗主后人”有了改观。

有上进心,也守规矩,是个不错的苗子。

孔幽也轻轻笑了。果然,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霍茗一都是个光说不做,只会抢功和害人的花架子。

上辈子孔幽虽然拒绝带霍茗一,但该做的事情,他是一样都没能逃得掉。

霍茗一灵根不纯,需要洗髓。道缘长老让他给霍茗一找洗髓丹。因为姓霍的资质实在太差,普通的洗髓丹对他而言派不上用场,孔幽只好冒着风险进入秘境,结果不慎受伤。

那时孔幽对于受伤这种事不是很在意,他是大师兄,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哪里有养伤的时间。结果新伤叠旧伤,日积月累,孔幽的身体就是这么熬坏的。

反倒是霍茗一,只凭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师父和师兄师姐哄得团团转,哪怕在练剑时不小心被划伤了,也要赖在床上半个月不起。

那时孔幽要带着背上未愈的妖兽爪伤,代表鸦首山和其他宗门的人议事,还不能被对方看出异样,再疼也要忍着。

孔幽从来都是真心待人,结果换来的只是老实、好欺负的印象,以及无穷无尽的误会和压榨。

这一世他环视议事堂内那些熟悉的面孔。

乍一看光鲜亮丽,实则一屋子的白眼狼。

孔幽冷笑一声。

“徒儿。”

道缘长老又在唤孔幽,后者悄无声息地掩饰所有的情绪,浅笑着望向道缘。

“师父何事。”

道缘长老咳嗽一声,每当他有求于孔幽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小习惯。

“茗一有这样的觉悟,他自己也说了,会认真筹备入门考核。鸦首山从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真心向道的弟子。我看,该给他个机会。”

孔幽这次没有出言为难。

“师父所言及是。”

见到徒弟又恢复了恭顺的态度,道缘找回了几分身为师父的气势。

“既然如此,就由你来带着他准备吧。当初你初入宗门,也是被你的师兄一手带起来的。这种师兄弟互相扶持的习俗不能断。”

孔幽的师兄是上一任首席大弟子,如今已离开师门,在瑶台任职。

瑶台相当于人间的官府,专门处理修真界的各种大小官司事务。

除此之外,瑶台每三年都会举办一次瑶台问道。这是修真界规模最大、最权威的盛会。各大门派同台比试,分出三六九等,新一轮的门派排名正是自此诞生。

道缘长老都把上一任首席搬出来了,这是在给孔幽施压。

你师兄都是这么做的,你要是拒绝了,就别怪别人指摘。

孔幽没有踩进师父给他挖的这个坑,他嘴角含笑,眼神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师父能把这门差事交给我,也算是对我的信任。茗一,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吧,我一定倾囊相授。”

霍茗一当然是要待在他身边的……

不然他要怎么折磨他?

看着霍茗一眼中难掩的激动和兴奋,孔幽的笑容终于多了三分真情实感。

慢慢走着看吧,茗一师弟。


孔幽从山门口离开后,就先回了自己的居所。

真传弟子的住处有别于其他弟子,都有单独的房屋和院落。孔幽住着的竹幽居,竹林掩映,是个僻静之处。

他推开院门,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孔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上辈子,他就是住在这里,打坐、练剑、过着平静而没有新意的生活。

他不是喜欢交际的人。只是作为宗门首席,有些场合不得不参加。每次应酬回来,孔幽都要在他的小屋休憩很长时间。

他实在是做不来这些事,这不是他所擅长的。

每当这时,孔幽难免会想起自己的弟弟孔暝。

孔暝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

孔幽像母亲的地方比较多,随和温雅,不喜交际,只喜欢专注于自己的事,而且能做得很好。

孔暝和父亲很像,不仅是相貌,更在于性格。他们父子八面玲珑,不管是生意还是家族内的事务,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当年孔幽被送上鸦首山,而孔暝被留在父亲身边,学着怎么接手家业。

在外人看来,是孔家按照祖上的约定,把软弱无能的长子送到鸦首山当质子,留下了和前家主一样雷厉风行、冷血果决的次子继承家业。

其实孔幽孔暝对这个安排都很满意。孔幽喜欢研究这些剑法内功,对于家族的生意没兴趣。而孔暝一看他那些剑法上面画的小人就头大,他宁可去跟随父亲多走两个铺子。

两兄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别了。

众人都猜孔幽和孔暝关系不好。因为孔暝一次都没有上过山来探望长兄。

但凡孔暝来过一次,就能看明白孔幽在鸦首山处于怎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况。

如果兄弟感情深厚,当弟弟的,还能容忍哥哥这么被宗门欺负?

其实孔暝不上山这件事,是孔幽上辈子的决定。

孔幽总想着弟弟一人操持孔家这么庞大的家业不容易,还要时时应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旁系。他自己是成人了,又是哥哥,怎么能事事仰仗弟弟。

何况他弟弟脾气还不好,惹怒了连祖宗都敢骂。

他们兄弟的关系也不如外人猜测得那样。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还在孔家的时候,孔幽对孔暝处处照顾,无微不至。

孔暝可不是鸦首山的白眼狼们,他恩怨分明。

谁对他好,他知恩图报,都记在心里。

但谁要是惹到了他,他必十倍百倍奉还。

在外人眼中,孔暝一次没来探望过孔幽,反倒是他自己一出事,孔幽第一时间就赶回孔家帮他平事。

那次传出谣言,孔幽召集了全族上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声明,孔暝是孔家前家主的亲生子,他孔幽唯一的弟弟,孔家的嫡系。

他是孔氏当家家主这一点,不容质疑。

孔幽还重重罚了几个造谣生事的旁系,妄议家主,罪不可恕。

这是包子性格的孔幽第一次动真火。

他们兄弟同心,这次风波平安度过。孔暝始终没有忘记哥哥对自己的恩情。

当他知道哥哥在鸦首山过得并不好时,孔暝大为震怒,几次向鸦首山要人。

孔家嫡脉的长子,容得你们这般糟践?

但每次鸦首山都说孔幽身上背着魂契,不到二十八岁不能擅自脱离宗门,否则就会有生命之虞。

魂契是孔家先祖和鸦首山开山宗师定下的。鸦首山的祖师对孔家先祖有救命之恩,后者无以为报,就承诺前者,每一代的孔氏传人,都要有一位在鸦首山修习,为宗门尽力。

直到二十八岁,才能正式离开宗门。

孔暝先骂祖宗做的傻叉决定,再骂鸦首山人面兽心厚颜无耻。他没有放弃,为了把哥哥从鸦首山这贼窝救出来,四处奔走,甚至连家业都顾不上了。

可孔幽终究没有活过二十八岁,而孔暝为了哥哥荒废家业,在这期间,旁系蚕食鲸吞了孔家的生意。

最后,孔暝被赶出宗族,潦倒至死。

他们兄弟,一个被诬欺师灭祖,一个被扫地出门,都不得善终。

这一世,孔幽绝不会重蹈覆辙。

算算日子,霍茗一上山后不久,孔家那边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说孔暝跟孔幽是同母异父,只有孔幽才是孔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这消息传到鸦首山,被穆若雪得知。没过几天,穆若雪就当众向孔幽表白,逼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自己。

然而等孔幽回到孔家,将事端平息后,穆若雪对孔幽的态度又变了。

这时霍茗一趁虚而入。

他和穆若雪算得上一对欢喜冤家,两人看似不合,经常吵架,其实早就对对方暗生情愫。没过多久就勾搭到一起去。

然而他们私下在一起后,也时常闹别扭。每次穆若雪和霍茗一吵了架,就会对孔幽特别好。孔幽虽然不解,但对于旁人的善意,他总是不吝于回报。

只是没想到,为了霍茗一能够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穆若雪竟然和他联合起来,不但给自己下毒,还要诬陷他!

“孔师兄说自己和鹤云宗毫无瓜葛,但你曾经不止一次救过鹤云宗的弟子,甚至和鹤云宗死去的前首席有私交。你把鸦首山的秘密卖给鹤云宗,那些信件都被我找到了。

证据都摆在大家面前呢,你还要怎么为自己开脱?”

穆若雪尖锐的声音再次在孔幽的耳畔响起。

那时孔幽百口莫辩,所有人都冷漠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他拼命为鸦首山挣来的荣光,他为同门做过的一切,在此刻都化为乌有,没有一个人念着他过去的好,只想着把他赶快拉下台去,踩进泥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种众叛亲离的绝望,哪怕相隔一世,孔幽都无法忘怀。

窗外飞来一只山雀,肉嘟嘟的,像个毛绒小球,落在他的桌前,顽皮地啄他茶杯里的茶水喝。

孔幽摊开手掌,那小雀不怕人,自己跳进他的掌心。

孔幽把手掌倾斜,拢着小小的鸟雀,轻抚它的柔软羽毛,看它舒服地眯起眼睛。

自身带有强大灵力的人,总是能吸引这些天地间的生灵。

霍茗一,穆若雪……

这一世,你们可要好好地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这次召集众人来议事堂,主要商讨的就是霍茗一的事。

把他交给孔幽,也算事情定下来了。

入门考核就在一个月内,留给霍茗一的时间并不多。

道缘长老说几句众弟子要勤勉修炼,不能荒废功课的废话,又转头问二长老道深有没有要叮嘱的。

鸦首山排位一二的长老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和,道深这个笑面虎开口就要挤兑道缘两句。

“道缘师兄嘱咐个遍,连我座下的弟子都照顾到了,师弟哪里还需要赘言呢。”

道缘听了这话心中不悦,可表面上仍然端着和气的样子。

“既然如此,就让弟子们散了吧,晌午之后还有功课。”

“全听师兄安排。”

两位长老最先离开议事堂,接下来是各位真传。

长老走后,孔幽施施然地起身,拂去衣服上的褶皱,正准备出门。

至于师父强塞给他的那个未来小师弟,他连一眼都没多看。

霍茗一还在等他安置自己呢,结果孔幽一声不吭就要走,当他不存在。

他有些急,转而向萧则寻求帮助。

“萧、萧师兄……”

霍茗一能来到鸦首山,全靠萧则。包括给他验明身份之类的事,都是萧则一手包办的。

萧则和霍茗一在山外相遇。那时萧则受了重伤,意识不清醒。他向师门送了一只传信鸟,等待救援。

但师门迟迟没有派人,等萧则醒来时,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在照顾他。

他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地包扎过了,体内的余毒被清除,只是头有些痛。

他耐心地问救命恩人的名字,霍茗一回答了他。

其实听到霍茗一的名字时,他心里就是一动。老宗主有个流落在外的血脉,他花费了很大力气去找,也一直没有音讯。

这是老宗主一生的遗憾,直到他仙逝的那天也无法释怀。

霍茗一,萧则记得,老宗主说过,他给孩子起的名字就是这个,还把名字刻在一块玉佩上。

他问少年是否有这块玉佩,没想到霍茗一真的拿了出来。

能够找到老宗主的后代,萧则内心也很激动。何况少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萧则把霍茗一带到了鸦首山,让他认祖归宗。

其实他的本意是把霍茗一放在自己身边,可鸦首山的规矩如此,能带弟子的只有宗主、四位长老、六位堂主……

再加上一个首席大弟子。

没错,首席的权力其实比很多人想象得要更大。当被冠上“首席”之名后,此人在宗门的地位,就仅次于一主四长老,连六堂堂主也不能随便轻易地安排他。

历任首席,法、剑、礼、医、幻均为佼佼者,才、貌、德、行均无短板,是真正的全才。

这九个方面,缺一不可。对于首席,鸦首山的惯例是能评就评,不能评就空着,宁缺毋滥。

所以孔幽这个首席名副其实,只是他上辈子不把这个身份太看重而已。

想起孔幽,萧则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名义上他和孔幽是师兄弟,实际上他们是竞争关系。

他只是比孔幽晚来一步,首席的位子就落在了后者的头上。孔幽为人孤高冷漠,但他又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萧则不愿承认他对于孔幽的抵触排斥是出于他的嫉妒心,所以他把错都推到孔幽身上。一定是他动用了孔家的关系,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这个位子。

“萧则师兄……”

霍茗一怯懦地开口,唤回萧则游离的神识。

萧则面对霍茗一时,难得显出几分耐心。不然以他的脾气,很难给人好脸色。

哪怕对着他师父道缘长老,他也是直言不讳。只是道缘和萧家交好,萧则还没上山时,就在萧家认识了他。

道缘只把他当作一个被惯坏了的小辈,对他总有几分纵容。

细数大长老座下的这三位真传,道缘惯着萧则,宠着穆若雪,只对孔幽求全责备。

孔幽过去从未给自己喊冤,现在想来,自己是有点亏的。

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如今孔幽不屑于师父如何看待他,也不在乎能不能和师弟师妹和睦相处。

所以萧则把他拦住的时候,他冷着脸。

“有事?”

孔幽变脸变得快,在议事堂内时,还是一脸温和克制的笑容。等出了议事堂,他是半点好脸色都懒得给,多说一句都嫌烦。

萧则还没听过他这种语气,像是被花茎上的刺蛰了手,他的手指一缩。

可随即他又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退却而懊恼。

孔幽算什么呢?他不过是孔家扔到鸦首山的弃子。如果不是老宗主顾念着鸦首山和孔家的关系,可怜他,给他一个首席之位,他现在连站在这里和自己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孔幽早就配不上首席之名了。上一次瑶台问道,他实力大减,竟然输给了一个夏境的修士,让鸦首山颜面扫地,沦为笑柄。

这件事鸦首山没找他问罪就不错了,他不思悔改,还敢当众顶撞师父,给其他同门甩脸子?

想起这些往事,萧则也没好气地开口。

“师父把茗一交给你,你出了议事堂就对他不管不问,是为何意?”

孔幽觉得好笑。

“他有手有脚,也长了嘴,在山里又死不了,难道还需要我时时看管、事事过问?”

说着,他的视线瞥向霍茗一。

“茗一,你需要我这样做么?我以为只有七八岁上山的小童,才要师兄手把手地带。”

霍茗一被他用话搡了一顿,暗暗咬牙。可萧则还在,他刚归宗,许多人和事还没有摸清楚,只能忍气吞声。

“萧师……”他想起来孔幽不许他叫师兄,只能换个称呼,“萧哥,孔幽前辈说得对,我、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萧则不赞同地蹙眉。

“鸦首山有三山十二峰,山林中还有猛兽吃人。孔师兄,茗一是老宗主的血脉,万一有个闪失,你如何向师门交代?”

“他现在不是还没闪失么。萧师弟,不要随便假设和预言。要是霍茗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都说不清是你的嘴坏,还是他的命不好。”

霍茗一和萧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孔幽笑吟吟的。

“师弟,可要谨言、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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