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稚沈律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后续》,由网络作家“三天不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岁宁双膝分开,坐在沈律言的腿上,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和从前每次吵完架后一样用眼泪来示弱,“沈律言,我错了。”江岁宁流得眼泪越来越多,脸上一片潮湿,“你别这样对我。”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哽咽开口,嗓音黏糊糊的。确实会很令人心疼。沈律言沉默了片刻,轻蹙起眉,捏住她的下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神色认真,用手帕慢慢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算了。”他和她计较什么。没必要。江岁宁眼睛还是红通通,用余光瞥了眼沙发边的手机,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边的人挂断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我也不是为了离开你才出国的。”沈律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生病了。”江岁宁愣了愣,本来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她哽着喉咙,低着脸特别委屈,“吃药打针、做手术都好疼。”沈律言...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后续》精彩片段
江岁宁双膝分开,坐在沈律言的腿上,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和从前每次吵完架后一样用眼泪来示弱,“沈律言,我错了。”
江岁宁流得眼泪越来越多,脸上一片潮湿,“你别这样对我。”
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哽咽开口,嗓音黏糊糊的。
确实会很令人心疼。
沈律言沉默了片刻,轻蹙起眉,捏住她的下巴,昏暗的光线里,男人神色认真,用手帕慢慢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算了。”
他和她计较什么。
没必要。
江岁宁眼睛还是红通通,用余光瞥了眼沙发边的手机,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边的人挂断了。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我也不是为了离开你才出国的。”
沈律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生病了。”
江岁宁愣了愣,本来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她哽着喉咙,低着脸特别委屈,“吃药打针、做手术都好疼。”
沈律言心不在焉,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天她脸色苍白躺在手术室里的模样。
想到那个折磨了他好几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去找你干什么?惹你生气?”沈律言推开了她,“当时你留在那边治病对你是最好的。”
江岁宁选择相信他的话,沈律言不会骗她。
他这个人,是不屑于说些好话来哄骗女人的。
沈律言就算很爱她的时候,哄她也是有个限度。
没了耐心,就不会再管。
等她闹够了,再给个台阶。
少年的性子也是很骄傲的,从不轻易低头。
江岁宁有时候作为旁观者都得感叹句沈律言的冰冷,他和江稚结了婚,竟然都不知道江稚和他曾经是高中同学。
她给他写过情书。
平安夜送过平安果。
学生演讲时送过花。
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
江岁宁还记得那次沈律言随手将站在台阶上的江稚冷冷推开。
她爱着那样的沈律言,眼睛里没有别人的沈律言。
少年嚣张傲慢,对她却又极度的温柔。
她拥有过独一无二的偏爱,因此才更不甘心放手。
她偷窃了别人的果实,那又怎么样呢?
沈律言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初那场绑架案中,为他吃苦受罪,帮他挨打,哭着救过他的人是江稚。
这个世上,就是有些永远都不能见光的谎言。
错过就是错过。
—
顾庭宣忽然坐了过来,“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江岁宁和他们几个混得很熟,高中时,在她没有成为沈律言的女朋友之前,她在学校里有些受排挤,贵族学校里的那些天之骄女看不起暴发户家庭出身的江岁宁。
后来不都还是为了接近这些太子爷们,来讨好她。
谁会不想得到沈律言他们呢?
江岁宁翻了个白眼,故作直率:“顾庭宣,关你什么事?”
顾庭宣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你怎么还是这种大小姐脾气?就不能对你哥哥客气点?”
江岁宁眼神无辜:“我又不是你公司底下的艺人,也不是你养的那些女朋友,为什么要对你客气?”
她伸出手:“这样吧,你多给我转点钱,我勉强叫你声哥哥。”
顾庭宣拿她没办法,勾唇笑了起来:“行了,你小顾总也舍不得委屈了你。”
沈律言笑了笑,没说话。
江岁宁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想回家睡觉了。”
时间不早,是该回去了。
顾庭宣看了眼江岁宁:“谁送你回去?”
沈律言懒洋洋搭了句腔:“我让司机送她吧。”
顾庭宣似笑非笑望着这两个人,“行。”
*
江稚听见手机里有些嘈杂的声音,一片平静。
她静静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
她是被沈律言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哪怕睡在他的枕边,也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江稚只是没弄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真的是无意间被拨通,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示威。都没那么重要,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吃了粒安眠药,在天亮之前接着睡了一觉。
隔了两天。
江稚才又看见沈律言。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上周那么虚弱。
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窝在自己新买的吊椅上。
沈律言看见她睡得很熟,像只小猫儿蜷缩在窝里,皮肤被太阳晒得红润,眉眼柔和平静,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沈律言一言不发盯着她睡着的样子看了眼。
过了会儿,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薄毯捡了起来,帮她盖好。
他没有惊扰她。
沈律言回到客厅,随口问起管家:“她这几天在做什么?”
管家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关心起江小姐的事情,以前说是不闻不问也不为过,“江小姐在看书,晒太阳,睡觉。”
沈律言突然想起他离开那天,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那天上楼看过没有?”
管家才想起来有这回事,“江小姐那天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去了医院后很快就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大事。
沈律言心不在焉低声嗯了个字。
江稚醒来时,恍惚中睁开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长腿交叠,漂亮的脸蛋沐在金色的黄昏里。
她眨了眨眼,从梦中回过神,“你回来了。”
沈律言侧过脸,“嗯。”
江稚起身,伸了个懒腰,“事情都忙完了吗?”
沈律言想了想:“还没有。”
江稚想到那天的电话里,沈律言和江岁宁说话的语气,同以前也没有变化,有点玩世不恭,但偏又听得出宠溺。
江稚在想,她和他的婚姻。
本来就是一时赌气的后果。
迫于无奈。
现在江岁宁回来了。
怎么说也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江稚想象不到以后沈律言还会和谁结婚,除了江岁宁。他不需要联姻,完全有能力娶一个他真心爱着的人。
她开口问了句:“沈先生,我们的协议会提前终止吗?”
沈律言朝她望来,淡淡的一眼足以摄人心魂,冷声吐字:“你想离婚?”
江稚不想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她掀开身上的毯子,刚站起来就被压回了沙发里。
男人毫不收敛迫人的威严,夕阳的光线,映透他漂亮凌厉的眉眼,“去哪儿?”
江稚试着爬起来,奈何他的力道非常人能所及,冷硬削瘦的拇指按在她的肩头,轻而易举控制着她。
“我想上楼休息。”
沈律言的拇指勾住了她的头发,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楼上太闷了,你就在客厅里休息吧。”
江稚有气不能发作,她皱眉:“你别压着我。”
沈律言毫无真心得同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任何打算放开她的意思,“我一松手,你就跑了吧?”
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暧昧的交缠在了一起。
江稚言不由衷道:“我不跑。”
沈律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暂且相信了她说的话,他松开五指,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江稚重新坐起来,默默挪到了一个离他比较遥远的距离。
沈律言看着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动作,并没说什么,只不过是轻轻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反倒问起了她:“晚上想吃什么?”
江稚攥着手边的电视遥控器,无聊的换台,“什么都可以。”
沈律言在家里穿得倒是很休闲,宽松的长裤,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看起来无比的斯文俊秀,他说:“那我就随便做了。”
江稚有些吃惊,迟疑片刻,“做饭的阿姨呢?”
沈律言淡道:“我给她放了假。”
江稚下意识问:“为什么?”
沈律言比较喜欢看江稚有点呆呆傻傻的懵懂样,这样的江稚看起来和平时在工作中很不一样,他捏了下她的脸,“这不是家里有个挑食的吗?”
江稚很不适应沈律言越界对她的好,他并不是这种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不会付出多余的感情精力。
他做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江稚记得沈律言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了一段时间,也许他的厨艺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但她仍然很想问:“你会做饭吗?”
她以前从来没见他下过厨房。
沈律言嗯了嗯:“会一点。”
江稚抿唇:“沈先生是想把我毒死吗?”
沈律言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不也是和你一起死。”
江稚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来。
她忽然间产生了个荒谬的念头。
倒不如当年一起死在那场绑架案中。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头,其实早就明白她爱着的那个少年早就已经死了。
那个握着她的手说以后会保护她的少年,从他被救出去之后就死了。
只有她被困在不值钱的回忆里。
抱着那个不被人记得承诺倔强到了现在。
江稚垂眸:“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她抬起了脸,眼珠漆黑,“沈律言,你不用因为这件事就对我这么好。”
他既不心疼。
也不会愧疚。
他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在他母亲面前有个交代。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过分。
没有在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做了流产手术后,不闻不问。
他甚至很好心留在家里,悉心照料。
沈律言似笑非笑望着她,这个笑没几分真心,“什么意思?”
江稚知道他此刻压着火,很平静地说:“我不需要。”
过了良久,沈律言开口说:“江稚,你还真是豁达。”
江稚回道:“是您教得好。”
沈律言果真不再进厨房,而是打电话给了酒店,让人送来了晚饭。
他坐在江稚的对面,架着长腿,定定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男人哗然开了口:“你说的对,有些事根本没必要。”
沈律言从来没给别人下过厨,今天可算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真他妈的不值得。
江稚不回话,看着电视机里的娱乐频道发着呆。
说来也是不巧,主持人正在大肆播报豪门贵子和娱乐圈当红女明星的暧昧新闻,狗血的八点档,描述的绘声绘色。
“记者发现知名女星章晚和沈氏集团的总裁住在同一小区,经过连日的蹲守,不负众望拍到了章晚进出沈氏集团总裁的豪宅,并且夜不归宿。不知道章晚什么时候会和粉丝公开这个好消息呢。”
章晚算是和沈律言上过新闻头条次数比较多的女人。
影后,知名女演员。
长相美艳,不乏众多的追求者。
江稚司空见惯,甚至还有闲心转过头来问沈律言,“沈先生,你们真的睡了吗?”
沈律言冷着张淡淡的脸,朝她望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稚心想她怎么会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故意问出这句话。
沈律言逢场作戏的对象那么多,对谁多一点的喜欢,对谁少一点,她还真不清楚。
记者偷拍的是沈律言的另一间私宅。
是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用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买得房子,价值几千万。
江稚从没有去过,沈律言不会轻易让外人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大概对章晚的感觉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让她过去。
尤其是像沈律言这么看重隐私的人。
“我以为你不关心我和谁睡了。”
“有点好奇而已。”江稚一时没有忍下来,多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你这样不怕江岁宁看见了难过吗?”
沈律言嗤了声,“她难过什么?”
江稚有些费解,轻轻蹙起了眉。
沈律言好性子的和她解释了起来,用了个很简单好懂的例子,“就像我不在乎你以后和谁睡了,她也不在乎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当然不会觉得难过。”
“她呢,也没多少喜欢我。”
“怎么会难过。”
确实万分浅显易懂。
话说得直白。
江稚忽略胸口的窒息,缓缓回过神。
她没觉着江岁宁不喜欢他。
但她也不可能去帮江岁宁说话。
江稚心不在焉望着电视里还在持续播报的娱乐新闻,握紧手里的遥控器,缓慢出声:“沈律言,你和江岁宁是怎么认识的?”
沈律言心情还可以,话也就多一点:“她救了我。”
沈夫人已经等不得他的回答,压着满腔怒火,紧接着说:“程医生和我说在医院看见你了,还有阿稚。”
沈律言原本没打算让他母亲知道这件事。
不过既然已经瞒不住,再演下去也于事无补。
“是。”
“妇产科?”
“您什么都清楚何必还来问我?”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偏偏这个儿子从小主意就大得很,谁也不能奈何了他。
沈夫人还不清楚江稚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已经叫司机开车往医院里赶,“阿稚是不是怀孕了?”
沈律言沉默不语。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是,前些天阿稚在家里吃饭,还差点吐了。
她心里挺高兴的,早就盼着这俩人能早些要个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还要等别人跟我说,我才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医院。”沈夫人絮絮叨叨:“怀孕了就不要让她再去上班,你好歹也是个总裁,又不是招不到秘书,总是折腾她做什么?”
沈律言没有打扰他母亲的兴致,静静等她说完。
沈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说说你们俩生的孩子得有多好看,到时候抱到你祖父跟前,他肯定也喜欢。你们早就该要一个了,还非要等到现在。”
“我快到医院了,见面了再和你说。”
初为人父,他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沈律言默不作声。
挂了电话之后。
手术室的门被护士从里面推开。
沈律言扫了眼护士的手套,沾了些血,他抿了抿唇,“结束了?”
小护士急匆匆出来,又急匆匆拿了什么东西回去,“还没有。”
*
沈夫人到了医院,直奔五楼。
骤然得知好消息,她今天红光满面,瞧见坐在走廊上的男人,“阿稚呢?”
沈律言缓缓抬头,对他母亲抬了抬下巴,“在里面。”
沈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手术中几个字的灯都还亮着,她的身躯摇摇晃晃,扶着墙面,深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沈律言主动开腔,语气平淡像是只是提起寻常事:“还在手术中。”
沈夫人一巴掌拍到了他身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她被气得眼珠子都疼。
沈律言扶着他的母亲坐了下来,男人站姿笔直,绷紧了背部,表面上是一丝不苟的冷酷神色,即便是面对他的母亲,他也懒得说假话,“我们这两年没打算要孩子。”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上来,若不是良好的素养,她都想冲进手术室里,叫医生们停下来。
她抬起头,狠狠瞪了眼她的儿子:“就算没打算要,那意外怀上了怎么就不能留下来?”
沈夫人看见他穿得西装革履,就更来气。
“我们沈家是养不起这个孩子吗?”
沈律言沉着眉眼,“我不想要。”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晕,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苍白的脸色,“你不想要又是怎么让她怀上的?自己作孽还要她来受苦,你连这点当担都没有吗?”
沈律言没办法和他母亲解释,他和江稚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是我的错,我不负责任。”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夫人有气无力,“你是不是心里还记着江岁宁?当初你和阿稚结婚,我就觉得你没有收心。”
“和她无关。”沈律言想了想,抿起唇角多说了两句:“我们两个都还不够成熟,没做好养育子女的准备,她也不该被一个孩子困住。母亲,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想法。”
沈夫人早就管不住他,被气得头顶冒烟也拿他没法子。
“我懒得和你说。”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推开门走了出来,“休息一会儿,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言下之意,手术很顺利。
孩子已经没了。
沈夫人眼睛红了红,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眼睁睁看着就没了。
人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儿子,既不是二世祖,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废物。年纪轻轻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北城的豪门,如今真正的掌权人,就属他最年轻。
手腕了得,杀伐果断。
庞大的商业帝国捏在他的掌心。
沈夫人当然也引以自豪,可是她儿子的心肠真的太硬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进去看看阿稚,又不敢进去。
怕她伤心、难过。
沈夫人推了沈律言一把,“还不快进去看看她?”
沈律言面色凝重,嗯了嗯。
沈夫人接着叮嘱:“这种事最伤身体,这段时间你也别去公司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意料之外。
沈律言没有回绝。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绷着微白的面色,沉默的走进休息室。
病床上的人,背对着他。
身躯纤弱细瘦,脆弱的仿佛能轻轻捏碎。
江稚脸上淌满了眼泪,她其实没有最初那么难过。
她是平静的接受了沈律言做出的决定。
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那种失去血亲的痛感还是深深拉扯着她。
她无法控制泪腺,只能任由眼泪打湿面颊。
沈律言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嘶哑:“还好吗?”
江稚吸了吸鼻子,仓促用手抹了抹泪,带着点鼻音:“还好。”
除此之外,沈律言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她身体上所遭受的伤害。
“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江稚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刚做完手术,脸色几乎惨白,她伸出冰冰凉的手,慢慢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两口。
沈律言望着她有点泛红的眼睛,“很难受吗?”
江稚不想示弱,无异于自取其辱,“有麻醉,没什么感觉。”
她握着水杯,装得若无其事:“医生也很好,还挺快的。”
沈家名下的医院,自然不会差。
专业的医生和护理人员。
用的药,也是最好的。
不过江稚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见他,默默垂着脸,轻声道:“我有点饿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
沈律言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时间过去良久:“好。”
他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外,并未走远。
随后叫助理准备好营养餐,送到医院里来。
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江稚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了起来。
隔着一道门。
沈律言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声,心脏仿佛也被人攥在了一起。
沈律言听着心里头挺不爽,他原本就不该多嘴,说得多了显得他很在乎。
他静默了几秒钟,弯起了眉眼,冷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希望你到时候真的能做到这么洒脱。”
沈律言见过不少识人不清的女人。
他有个糊涂的表妹,千金大小姐爱上豪门穷小子,死缠烂打追了好几年,把人追到手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到头来对方心里还不是没有她?
等到翅膀硬了。
赚够了钱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她。
表妹哭着求到他面前,咬牙切齿说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沈律言被她哭得烦了,松口答应帮这点忙。这还没把那个男人怎么样,表妹就心软了,连忙叫他停手。
当时,沈律言十分冷漠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表妹哭着说:“我舍不得。”
沈律言不太理解:“舍不得什么?”
如果是他的妻子这样对他,他万万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如此戏耍、玩弄、糟践他的感情。
死不足惜。
沈律言表妹明明也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有仇必报,心胸狭窄,善度多疑。
这样一位从小就不受气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忍得了被抛弃。
回过神来,沈律言听见江稚说:“我会的。”
沈律言和江稚共事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她的性格,柔软而不失锋芒,强硬但也不会有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攻击性,大部分时候说到做到。
不过,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别到时你浪费了钱赔了心,还依依不舍。”
江稚认真摇头:“不会的。”
沈律言说:“你们总是心软,哪怕逼到绝路也会给爱的人找借口。”
江稚觉得沈律言说得对,却也说得不完全对。她确实会自己安慰自己,不断找各种借口为他开脱。
比如,他不爱我。
所以做什么都正常。
沈律言的兴趣到此为止,他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你前天晚上去医院了?”
江稚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默了半晌:“对。”
沈律言皱眉:“是不是刀口还疼?”
江稚没开刀,她做得正常手术并不需要开刀。但她没打算和他细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反反复复的拿这件事纠缠。
她潦草带过:“不是,吃点药就好了。”
江稚想起来沈律言给他放了三个月的长假,虽然后面改口成一个月,但她记在了心里。
一个月也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之前接的几个设计单,都快到了截止日期。
她正好需要这段空闲时间。
江稚沉默了会儿,轻声询问:“沈先生,您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沈律言扯了扯领带,随口发问:“什么?”
江稚抿了唇:“假期。”
沈律言打良她片刻,眼睛就像尺子在衡量她的话,过了会儿,淡淡回道:“算数。”
他轻松扯下领带,衬衫上方纽扣开了两颗,“你想要多久的假期?”
江稚思考良久,如果可以她想要个没有期限的假期,这样和辞职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知道,沈律言根本不会批准。
假请得太长不好,太短也不够用。
江稚把难题推给了他:“您觉得呢?”
沈律言记得她的身体不好,衡量许久,他给了她一个还算漫长的假期,“从今天起再往后延一个半月。”
这样零散加起来也快有两个月的假。
江稚不亏,她说:“好。”
其实还有件事情想问他,但是觉得自己说出口他肯定会生气。
犹豫半晌,为了自己的利益。
她小心翼翼提起来,“会从我的年假里扣吗?每个月的工资会打折扣吗?还是会照常发放?”
这几个是江稚最关心的问题。
她的声音小小的,不仔细听还会听错了。
沈律言由衷佩服江稚的从容和冷静,到现在还能不慌不忙,最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利益。
沈律言答非所问:“如果所有人都有你一半现实,这世上也能少一半的麻烦。”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沈律言继续说:“不会扣你的年假,也不会扣你每个月的工资。”顿了顿,沈律言几近刻薄道:“毕竟你这儿也算工伤。”
算工伤,三个字,就像三块轰隆隆朝她滚过来的巨石。
江稚也没什么可矫情的,好像给他睡觉、和他上床确实早就是家常便饭,仿佛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沈律言说完这几个字心情也没变好,看见她像是被抽走了魂的样子,胸口沉闷,像压着块大石头,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容易被她激怒,不该有的、不理智的情绪也被她牵着走。
沈律言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最近就好好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着急,也不用怕你母亲的医药费不够,我会承担。”
江稚说好,其实心不在焉。
既没认真听他的话,也没有真的领情。
沈律言以前没有问过,现在开始好奇,“你母亲是怎么病了?”
江稚实话实说:“她跳楼了。”
沈律言没想到是这种回答,既然如此,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她不主动说。
他也很少问。
江稚好像也不介意被他知道:“因为我父亲出轨了。”
不仅如此,还赶尽杀绝。
整个傅家,全都成了他青云直上的踏脚石。
沈律言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仅仅因为丈夫出轨就去跳楼,换做是他,死也不会让对方安宁。
江稚继而沉默。
她的手机响声打破了死寂的沉默,她当着他的面接起了电话。
是医院病房打来的电话。
“江小姐,刚才有位姓颜的女士来探望了您的母亲,她说有东西要转交给您。”
江稚脸色一变,声音彻底冷了下去:“谁允许你们让她进去看我妈妈的!?”
江稚开不起玩笑,有些事情她偏还要较真。
自尊心在作怪,在沈律言面前她就是要脸。
“我没有勾引别人。”
她一字一句,解释的认认真真。
沈律言抬了下眉,指腹抵在她薄嫩的的肌肤,稍微使点劲就留了点红印,他说:“顾庭宣跟我说,他喜欢你。”
这句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江稚试图从沈律言的脸上找到任何不快或是在意的痕迹。
很遗憾,一点都没有。
沈律言并不在乎这件事。
江稚垂着头,“我和他不熟悉。”
她忍着不舒服,继续说:“何况顾总红颜知己那么多,想必喜欢的人也很多。”
沈律言的拇指依然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看了她两眼,眼底存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也不一定。”
江稚不说话了。
顾庭宣今天晚上带的那个小模特,和她上次在宴会上看见的女伴又不是同一个。
他身边换人也挺勤快的。
沈律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脸,没什么攻击力的漂亮,确实吸引人。
他缓缓松开了拇指,望着女人皮肤上明显的红痕,“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沈律言没见过比江稚更乖的人。
好像怎么样都没有脾气。
“江秘书,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或者有合适的追求者,也是可以先留意一下。”沈律言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很善良,至少还会教她为以后打算。
江稚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沈律言又好心提醒:“不过在我们婚姻续存期间,不希望看见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江稚说:“我知道。”
沈律言说完就去浴室里洗澡。
江稚则是将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瓶,扫进了抽屉里。
沈律言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公司。
江稚和他坐着同一辆车,有些不习惯。
她让司机在公司前面那个路口停了车,踩着低跟鞋拎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如果让公司的人看见她坐着沈律言的车来上班,不用等到第二天,不堪入耳的流言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沈律言刚到办公室,就把助理叫到了跟前。
他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助理,“拿到医院去验验成分,看看是什么药。”
刘总助接过药瓶,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维生素,“好的,沈总。”
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了沈律言不是多单纯的人,他也还不至于连维生素片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
沈律言不会让人去查江稚平时做了些什么。
因为没必要,
但是她很少对他撒谎,今天早上如此反常。
沈律言很难不对她起疑心,一定是有事瞒着他才会如此。
*
结束了一天工作。
江稚被沈夫人的一通电话叫回了老宅,沈律言也被一起叫了回去。
沈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江稚很感激沈夫人平日里的照顾。
不过今天沈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多好。
沈律言刚进家门,就被他母亲叫到了书房里,“江岁宁回国了?”
沈律言知道他母亲早晚都是要问起这件事的,便也没有打算隐瞒,“对。”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畅,胸前起起伏伏,她怒道:“你还去见她了?!”
沈律言坦然承认:“见了,还不止一次。”
沈夫人怒而拍桌,又将今早新闻媒体在报纸上刊登的头版朝他砸了过去:“你自己看看新闻是怎么写的。”
沈律言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他扫了眼报纸上的他和江岁宁的照片,啧了声:“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
狗仔的偷拍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沈家如今说一不二的集团掌权人和江家的大小姐,豪门恩怨都够脑补好一出大戏。
多少女人用尽了手段爬沈大少爷的床,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前段时间还是章晚。
两位都是出身不俗的豪门千金,就是不知道谁能够争赢。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了。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要我教你吗?”沈夫人十分不喜欢江岁宁,这个女孩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她一向懂事聪明的儿子,为了她也没少做糊涂事,还差点死了。
哪个当妈的会不迁怒?
沈夫人绷着冷脸:“起码要保证对婚姻的忠诚,阿稚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她,让她伤了心。”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极其敷衍道:“我有数。”
沈夫人忍不住多嘴了句:“我看得出来阿稚还是很喜欢你的,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沈律言没这么觉得,但是也很好奇,“您怎么看出来她很喜欢我?”
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对他说。
也许是江稚的演技不错,每次扮恩爱,都能用精湛的演技欺骗到不知内情的人。
沈夫人没好气道:“你自己用心就能感受到。”
沈律言不置可否,“可能吧。”
沈夫人每次叫他们回来都要提起要孩子的事情。
这回也不例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沈律言懒洋洋笑了声,“我们俩一直都很努力。”
沈夫人才不信他的鬼话,这么久了也开始起疑心,“你们不会存心不打算要吧?”
沈律言没吱声。
他确实每次都会做好避孕措施。
尽可能杜绝任何的意外。
真有了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沈律言哄了哄他母亲:“您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两个。”
沈夫人见他怎么说都不听的样子就来气,“我懒得和你说。”
她去同阿稚说。
她肯定愿意。
下了楼。
沈夫人看见阿稚靠着沙发好像睡着了。
她隐隐约约又觉得阿稚好像胖了些,脸颊有点珠圆玉润的样子。
沈夫人刚走过去,江稚就醒了,眨了眨困顿的双眸,“妈。”
沈夫人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你和律言也该要个孩子了。”
江稚瞬间就从困倦里清醒,“嗯。”
沈夫人说:“我知道他还不想要。”
江稚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沈律言不喜欢孩子。
沈夫人觉得这不算什么。
年轻人爱玩,有了孩子,家庭才能安稳。
“不过想怀孕的法子多着,你背着他偷偷在套子上扎几个小孔他也不会知道。”
江稚笑了笑,有点啼笑皆非。
沈律言下楼听见他妈说的这些话,有些无言。
他拉起江稚的手,作势就要走。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沈律言紧紧搂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那么亲密,“我们上楼去给您生啊。”
江稚心里空空的,幸好包厢里的光线很暗。
不至于让其他人看见她惨白的脸色。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尽管她的神情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变化,可是拇指就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攥着他的手。
沈律言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江稚忽然间觉得很冷。
透骨的寒冷,叫她牙齿打颤。
在场其他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谁又能猜得准沈总的心思呢?
这句话说的似真似假。
沈律言的眼漆黑深邃,深不可测,男人漂亮的眼尾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放任江稚抓紧自己的手,垂眸扫了她两眼:“还赖我身上?一个都没有喜欢的吗?”
江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她垂着脸,长发挡住了她的神情。
顾庭宣静静看了她几眼,她确实长得很漂亮,眼角眉梢不经意间透出几分绸丽的风情。
漫着春意,很勾人。
顾庭宣觉得她这种样子有点可怜,但没办法,他也是个铁石心肠。
甚至存着故意作弄她的心思。
“嫂子,你再挑挑?”
江稚浑身发寒,勉强装得若无其事,着实不知道能说什么。
顾庭宣扯了扯领带,淡淡地说:“我倒是不介意帮嫂子这个忙。”
他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沈律言认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顾庭宣还是很清楚的。
沈律言心里没有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都不会管。
何况只不过是今天这么点小事。
江稚打起精神,神色冷淡应付他:“不用了。”
顾庭宣看似斯文,说话滴水不漏,温和客气,但江稚就是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一个人的偏见。
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顾庭宣对她,并没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尊重。
顾庭宣挑了挑眉梢,“我看嫂子有点为难,不如就喝杯酒。”
江稚连酒也不想喝,她极少在沈律言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态,几乎是依偎贴着他的姿势。
低垂眼睫,声线轻轻在颤,“沈先生,我不想喝酒。”
她弯着脖颈,后颈的弧度柔美纤弱。
眼睛里好似盛着盈盈的水光,像一盏快要破碎的玻璃。
沈律言默了半晌,“嗯。”
男人端起面前的酒,倒是敛了方才的淡笑,冷峻的面容隐匿在光线的暗处。
蕴着几分看不清喜怒的威严。
他仰起脸,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帮她喝就算了。”
江稚偷偷松了口气。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俗套的游戏。
她确实玩不起。
既做不到说真心话,也没有办法去大冒险。
也许是觉得扫兴。
他们接下来并没有继续游戏。
沈律言不怎么说话,偶尔懒洋洋搭个腔,说上一两个字。
江稚已经发现了,他的兴致不高。
顾庭宣心不在焉,今晚带来的小模特殷勤往他身上贴,特别懂事给他递了打火机。
笑容甜美,声音娇媚。
“顾总,抽烟。”
顾庭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特别他妈的没意思。
他抬起眸,用打量物品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小模特扫了个遍。
顾庭宣下意识把小模特和江稚做起对比。
老实说,小模特的身材比江稚好多了。
鹅蛋脸,长卷发,胸大腰细腿又长又直。
叫的也很好听。
但是吧。
好像就是不如江稚。
顾庭宣还记得他上次去沈律言的办公室,江秘书只不过是穿了身再普通不过的职业装。
冷冷清清往那儿一站,确实亮眼。
顾庭宣拂开小模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这胸是做的还是天然的?”
小模特脸色变了变,也就是顾总说这种话她才不敢翻脸,换成其他人,她早就两耳光扇过去了。
小模特可舍不得顾总这个金大腿。
虽然顾总的脾气是真的差,动不动就甩冷脸,但是顾总至少年轻帅气又大方。
“您说什么呢,我这是天然的。”
顾庭宣感觉索然无味,“得了,这话你去骗骗别人。”
他又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全身花了多少钱?”
顾庭宣就是这么个人,愿意装作温文尔雅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像个好人。
不乐意在你面前装好人,说话刻薄的要命。
小模特被问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好不委屈。
顾庭宣没什么耐心,渐渐敛起笑意,绷着冷冰冰的脸,“行了,滚吧。”
小模特委屈巴巴,拿着包出去了。
她可不敢和顾总对着干。
顾庭宣轰走小模特,眼睛不由自主就往对面的沙发看了看。
江稚好像已经睡着了,靠着沈律言的肩膀,一双手牢牢攥着他的胳膊,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离了她的丈夫就不能存活。
顾庭宣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沈哥,她怎么睡着了?”
关心别人的老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沈律言抬眸:“累了吧。”
顾庭宣想了想:“没结婚就算了,结了婚你怎么还压榨她?”
沈律言略作思索,当初他也不是没有建议过江稚,可以选择留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
但是被她否决了。
沈律言也就没有逼她,毕竟江秘书在工作上大部分时候做的都还不错。
情绪稳定,非常职业化。
“夫妻情趣,懂吗?”沈律言随口扯了句话敷衍他。
顾庭宣沉默了半晌,他还是不认为沈律言真的把江稚当成了妻子。
他忍不住盯着她腰间露出那片纤细的腰线,过了会儿,镇定挪开了视线。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铃声惊醒了浅眠中的女人。
沈律言接起电话,那边是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您是病人的男朋友吗?您的女朋友刚才晕倒被人送到医院里来了,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沈律言皱眉:“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问:“她怎么样了?”
医院的护士说:“打完吊水就能回去了。”
沈律言说:“好的,麻烦了。”
他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顾庭宣明知故问:“岁宁打来的?”
沈律言站起来,随手拾起沙发上的大衣,“不是,医院的。我过去看看。”
江稚迷迷糊糊睡醒,听见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沈律言看了看困眼朦胧的她,“江稚。”
刚刚睡醒脑袋还很晕,“嗯?”
沈律言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岁宁。”
江稚还很困,好像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好。”
顾庭宣主动请缨,“我送江秘书回去吧。”
他没有再故意拖着懒洋洋的声叫她嫂子,而是又改口叫起了江秘书。
沈律言朝他投去一眼,“你有这么闲?”
江稚还晕晕乎乎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可怜兮兮,沈律言刚才顺手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
她抱着枕头,放空了眼神在发呆。
顾庭宣迟疑了半晌,他说:“我可能真的——”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沈律言双手插着兜,“真的什么?”
顾庭宣哦了声,平静道:“对你老婆有那么点意思。”
盛西周的话充斥着羞辱,寥寥数语,轻蔑十足。
沈律言淡淡看着他,“你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
盛西周平时就不太打听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他这些年接手了家族事业,忙于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务,也没空管。
盛西周面色冷淡,一双深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好奇。”
沈律言似笑非笑:“你还好奇除了岁宁之外的人吗?”
盛西周喜欢江岁宁又不是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被人看了出来。彼时沈律言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桀骜少年,若说半点都不在乎这事,也不可能。
只不过当时他正年少。
有些不驯。
放言让盛西周去追。
谁追得到才是真本事。
沈律言隐约听盛西周提起过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和江岁宁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巷子里长大的邻居。
长时间的治疗让盛西周对那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感觉应该不会变。
盛西周盯着沈律言搂着腰的女人,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冷声开了腔:“同学一场,当然会有几分好奇。”
沈律言有几分惊诧,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江稚和盛西周曾经是同学。
这样说起来,他和她也曾经在同一所学校过。
沈律言对此毫无印象,默了两秒:“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盛西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了笑,他长得偏秀气的精致,轮廓就似被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漂亮,笑起来柔和了眉眼的戾气,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他啧了声,“你自己问问江稚。”
到了嘴边的这个婊.子,被他吞了回去。
盛西周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毒,反而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花了钱就什么都能做的不是婊.子是什么?
盛西周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见过江稚游刃有余出席声色犬马的场所,长袖善舞,对谁都能笑得很甜。
明明读书的时候给沈律言写了封至少看起来很单纯、很诚挚的情书。
那怎么还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江稚心里一紧,盛西周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像毒蛇那么粘稠冰冷。
她高中不知道被盛西周暗地里欺负了多少次,无数个哑巴亏,都被她忍了下来。
江稚镇定道:“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期。”
沈律言以前从来没听江稚提起过,他对她的过往也没那么好奇,当初除了对她体检报告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
“你也是南商中学的?”
“嗯。”
“看来你当时家境还不错。”
南商是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几十万,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沈律言从认识江稚以来,她就十分的缺钱。
医院里高额的开支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沈律言隔几天就能收到医院里的账单。
江稚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这两年家道中落了。”
江北山当时让她上那么贵的学校,只是想利用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价值,让她再学校里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好为江家的产业铺路。
他不在乎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江稚之所以现在都没告诉江北山,她和沈律言隐婚了的这件事,就是知道江北山会不断从她身上压榨。
盛家就像个吃人的深渊。
盛西周能在短时间内坐稳位置,并且以杀伐决断的态势清理门户,就注定了他不是个多简单、多善良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江稚的软肋,“当时江同学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江稚知道盛西周指的是什么事情,那封情书。
少女的青春期,留下来的证据。
不应该见光的证据。
她不能让沈律言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不然,她就完了。
沈律言不会要一个对他有私人感情的合作者。
掺杂了感情。
做什么都不纯粹。
情感会让人变得愚钝,这是沈律言的原话。
江稚不知道盛西周这算不算是在警告她,她有点厌烦,至今也还不理解盛西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无情,铁血手段。
当初在南城,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等她放学,掌心里攥着一把糖,什么都不说,全都塞给了她。
就算是因为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或者手段。
让人缺失了一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的感情也会有变化吗?
“是吗?我忘记了。”
“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用了。”江稚生硬移开话题:“盛先生不是要找江岁宁吗?”
盛西周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是个极端的疯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厌恶眼前这个人,看见这张脸脑袋都会狠狠痛一下,以至于看见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讨厌。
“不急。”盛西周不慌不忙:“先聊聊天。”
沈律言极少看见盛西周和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他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梢:“你们高中很熟吗?”
江稚摇头:“不熟。”
沈律言对江稚毫无印象,他以前明明也常去盛西周所在的班级,但好像就是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看见过这张脸。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端详许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江稚回忆起那时候,沈律言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别人呢?他那么爱江岁宁。
少年最天真赤忱的爱意。
像一把熊熊烈火。
燃烧了整个甜蜜的盛夏。
耀眼的光,全都给了江岁宁。
江稚说:“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吧。”
她放学后还要去各个便利店里兼职,忙着赚钱,养活自己,想尽办法攒给母亲交的医药费。
她只能在学校里,上下课的间隙,透过窗户偷偷的看经过窗边的少年。
把爱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沈律言不置可否,“你现在很漂亮。”
盛西周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沈律言,你不知道吗?江稚那个时候可是夜色的销冠,你留她在身边当个小秘书,真的屈才了。”
夜色是北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也是沈家名下的产业。
沈律言去阳台回了个电话。
江稚望着男人高大清瘦的背影,心情比她想象中要宁静。
隔得太远,江稚听不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
但是能看清楚他说话时的神色,冷峻的眉眼逐渐舒展,唇角微勾,笑意淡淡,难得透出几分柔和。
江稚默默撇开目光,她用力攥着身下的床单,心脏就像被揉碎了卷在一起。
又过了几分钟,沈律言打完了电话,江稚明明很能忍耐,今晚却憋不住话。
她仰着小脸看向沈律言,抿紧柔唇:“江岁宁回国了吗?”
江稚早就从别人口中得知江岁宁回国了的消息。江岁宁从小到大都活在被众星捧月的世界中心,没有人不喜欢她。
她刚落地机场,同学已经在朋友圈里大张旗鼓欢迎了起来。
沈律言穿了件深色敞口睡袍,淡淡朝她望来的眼神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嗯。”
江稚沉默。
她不应该问的。
沈律言生气和不生气的的时候,是看不出两样的。
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神色,捉摸不透。
沈律言抬手关了灯,只留了盏床头的小灯。
江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睛通红,一片潮湿。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枕边的位置凹陷了下去。
沈律言捞过她的腰肢,滚烫坚硬的身躯将她搂在怀中,贴近的身躯,亲密无间。
男人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颈窝,吐息灼热。
沈律言的掌心压在她的小腹,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温暖她的小腹。
他声音喑哑:“好点了吗?”
江稚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对她的温柔,诱惑着她一步步踏进深渊。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心甘情愿走进他的陷阱里。
江稚眼泪悄声无息沾湿了脸颊,她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说:“好多了。”
沈律言亲了亲她的耳朵,“睡吧。”
外面下着暴雪,簌簌的风声震得玻璃窗好像都在响。
江稚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沈律言的怀里静静睡了过去。
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个瞬间就好了。
她好像有种被他爱着的错觉。
*
第二天清晨。
下了整夜的暴雪才刚停不久。
江稚枕边的位置是空的,沈律言每天都起的很早,她下楼的时候,管家告诉她,先生已经去了公司。
江稚吃完早饭,她没有时间去医院,只能先在手机上约了私立医院的医生。
隔着电话,医生问得很细。
“江小姐,您昨晚忽然肚子痛,可能是因为先兆流产,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还是尽快到医院里做个全面的检查。”
江稚脸色白了白,“好的。有空我会去的。”
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她是早产儿,小时候就被同学起了个外号叫药罐子。
后来才渐渐的好起来,不过依然有些体弱多病。
才短短几天,她已经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进而委婉的提醒她:“我建议您最近和你的丈夫还是先不要有性.生活。”
江稚被说的面红耳赤,这段时间她和沈律言的夫妻生活确实有些频繁。
沈律言并不是不知节制的人。
一周三次,是他们平时的频率。
他不会强迫。
却也不喜欢被拒绝。
而偏偏江稚又特别不擅长拒绝人。
尤其是对他。
她抿唇:“我会注意的。”
江稚又和医生道了谢。
对方很客气:“应该的,后续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再联系我。”
挂断电话前,江稚说好的。
*
江稚赶在九点前打车去了公司,踩着最后一分钟打了卡。
刚进办公室,程安殷勤给她倒了杯茶,“江秘书,你最近怎么都不穿高跟鞋啦?”
江稚接过茶杯,自然接过话:“高跟鞋有点磨脚。”
程安坐回自己的工位,偷偷瞄了眼总裁办公室,又转过头来和江稚说悄悄话:“你说我们沈总和章晚的事情是真是假?”
章晚就是和沈律言上过头版新闻的女明星。
样貌美艳,身材优越,是位风情万种的顶流女明星。
江稚抿了口温水,没有说话。
程安有些惊诧,“江秘书也不知道吗?”
一旁的小助理忍不住插话,“江秘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总的花边新闻和身边那些女人不都是她来处理的吗?”
程安心想这倒也是。
沈总身边的女人,变的比翻书还快。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闹到公司里来的其实也只有宋云澜一个人。
用脑子想想沈总也看不上宋云澜,沈家是北城里的名门望族,有权有势,并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
豪门千金也得先排队。
程安实在是好奇,戳了戳江稚的胳膊:“江秘书,你给我们说说呗。”
江稚如实告知:“我确实不知道。”
她的确不了解沈律言和章晚是什么关系。
可能是露水情缘。
也可能是青梅竹马。
总归不是情人。
也不是他的爱人。
沈律言的情人,她见过好几个,确实如她们所说,后续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
她处理的干干净净,给足了钱,其实也差不多了。
至于沈律言的爱人。
前些天刚回国。
江稚胸口发闷,她收拾好情绪,“我去倒杯水。”
她心神不宁倒了杯水,刚从茶水间里回到办公室。
程安她们好像很激动。
江稚刚走过去就被程安抓住了胳膊:“我靠!传说中的江家大小姐过来了!”
程安以为她不知道江岁宁是谁,又补充道:“江湖传言江大小姐是沈总的初恋白月光。”
江稚晃了晃神,“是吗?”
程安说:“刚才总助亲自下楼去接的人!听说当初还是江大小姐把沈总给甩了。”
江稚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江岁宁见面。
她恍惚了会儿,心情跟着往下沉了沉。
她本来想逃离这个令她有些窒息的环境。
总裁办公室,忽然叫人进去送咖啡。
要两杯美式。
江稚深深吸了口气,绷紧了颤抖的牙齿,她没想到她还要去给江岁宁端茶倒水。
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总裁办的人已经开始催促:“江秘书,你快点。”
江稚抿唇,“好的。”
顾庭宣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混账。
但是沈律言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
沈律言撩起眼皮,很淡定的评价:“那你眼光不错。”
江秘书,长得自然不差,身材也不差。
有样貌有学历,脾气好性格温和。
她有很多优点。
做饭也很好吃。
沈律言觉得男人会喜欢上江秘书这样的女人,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的眉眼依然从容平和,“那我让司机送她回去。”
顾庭宣都忍不了在心里感叹,沈律言果然是冷血动物。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沈律言就将无情两个字贯彻的淋漓尽致,情书不收也不看,女孩子们为他争风吃醋打破头,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只有他在意的人,才能得到一点点温度。
顾庭宣随口一问:“你们俩到底为什么结婚啊?你又不喜欢她。”
沈律言不急不缓道:“婚姻不需要爱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
谈情说爱已经很奢侈。
没有感情,就不会有麻烦。
顾庭宣怔了片刻,笑了笑,“也是。”
*
江稚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想,先睡了一觉。
她睡眠一直都不好,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梦,半夜骤然惊醒。
江稚开了台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
沈律言好像是去医院了,江岁宁又生病了。
很难想象,前几天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冷嘲热讽的人,身体是那么的虚弱。
江稚曾经恶补过宫斗剧,希望能从电视剧里学到一点手段。
不说害人,只求自保。
她也幻想过自己像宫斗剧里的女主角,从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逐渐成长为遇神杀神的最后赢家。
现实就是她很没用。
什么都能算计。
人心无法算计。
还记得高三那年学校的元旦演出。
沈律言作为学生代表上去发言,个高腿长的人穿西服都更好看。他一丝不苟站在讲台上,全程脱稿,风趣幽默,寥寥数语就足够让底下的同学心潮澎湃。
他是需要被仰望的星星。
那么遥远。
老师让江稚去给他献花。
江稚紧张的手脚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的鲜花,她小心翼翼迈出脚步,才刚往上走了两个台阶。
沈律言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江稚的心跳仿佛窒息,停滞了几个节拍。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是为什么。
沈律言在看她身后的少女。
江岁宁身上穿着他的校服,围着他的围巾,蹦蹦跳跳对他挥手。
沈律言好像笑了,眉眼也跟着浸润着淡淡的笑意。
他迈开大步,笔直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江岁宁扭到了脚,跌坐在地,少女疼得龇牙咧嘴。
江稚没看见她跌倒。
江稚只是深深呼吸了口气,准备把老师们准备好的花送给他,“沈同学…”
少年那时已经有了成年后的威慑感,绷着冷脸,看都没看她,将她推开。
江稚没有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万幸的是台阶不高。
她下意识护着怀里的鲜花,等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见沈律言有点生气的把江岁宁拦腰抱起,一脸严肃,“怎么又这么冒失?”
江岁宁搂着他的胳膊,故意往江稚摔倒的方向看了看,她嘟起嘴:“我觉得你太帅了,想凑近点看。”
“腿疼不疼?”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啦。”
柔和的灯光修饰了少年侧脸轮廓的冷冽,唇角轻轻上扬,“调皮。”
话虽如此,他还是低头亲了亲她。
江稚扭伤了脚踝,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去校医务室看病。
那束鲜花,如她一般。
逐渐在角落里腐朽。
江稚从短暂的回忆里抽身,她埋进被子里接着睡了过去。
*
沈律言是在中午回的家,当时江稚正在吃药。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立刻把桌面上的药瓶塞进了抽屉里。
沈律言似乎一夜没睡,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套衣服。
他的眼睛熬出了些血丝,神色略显疲倦。
江稚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桌面,“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沈律言解开袖口上的扣子,“一会儿再去。”
江稚看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更加提心吊胆,还剩两瓶药没来得及塞进抽屉里。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沈律言有洁癖,一个晚上没洗澡肯定受不了。
但他真的太敏锐了。
男人淡淡发问:“你藏着什么呢?”
江稚心跳漏了一拍,强颜欢笑:“没什么呀。”
沈律言抬起下巴,略显疲倦的眉眼沁了些许温和,“让开我看看。”
江稚有点急病乱投医,“真的没什么,对了,江岁宁还好吗?”
沈律言一边解开衬衫,边朝她靠近,“让开。”
江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平时在公司里处变不惊的样子,“啊,我在吃药,不太想让你知道。”
“就这样?”
“嗯,对。”
沈律言朝她伸出手,“药拿出来我看看。”
江稚将药瓶递给了他,“一些维生素片。”
跟着沈律言这么久。
她现在做事也很谨慎。
那次腹痛之后在医院开的药,全都换进了维生素的药瓶里,就是怕万一被沈律言看见了会被怀疑。
沈律言打开瓶盖,抬起眼皮轻扫了眼,随手就将药瓶还给了她。
江稚得以喘息,她主动去帮他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服,“你先去洗澡吧。”
沈律言接过衣服,“江秘书真贴心。”
江稚生硬道:“还好…吧。”
沈律言进浴室之前,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昨晚怎么穿了露背的裙子?”
江稚低下脸,声音也几乎低到了尘埃:“沈总,你让我穿得漂亮些,我觉得那条裙子就很漂亮。”
沈律言不吝赞美:“是很漂亮。”
他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颚,说出的话像真的又像玩笑:“但是江秘书,以后还是不要穿成那样去勾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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