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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盈朝暮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月色如水,星弦似歌。\r一朝盛世繁华,一国水乡柔情。\r红尘纷扰,此生多番纠缠。\r偏是如斯怅惘,许不尽相思绵长。\r多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且看这一朵小小紫菀花如何于凡间尘世行走,萤火花灯旁遇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浊世佳公子,清朗月色下结识“轻风凉夏闲笔意,风流风华皆是他”的旷达临王,故国南奚,异乡夏迩,缱绻温柔,终有谁守得紫菀花开,千里蕴秀?\r=====...

主角:   更新:2023-08-08 0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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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花盈朝暮》,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色如水,星弦似歌。\r一朝盛世繁华,一国水乡柔情。\r红尘纷扰,此生多番纠缠。\r偏是如斯怅惘,许不尽相思绵长。\r多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且看这一朵小小紫菀花如何于凡间尘世行走,萤火花灯旁遇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浊世佳公子,清朗月色下结识“轻风凉夏闲笔意,风流风华皆是他”的旷达临王,故国南奚,异乡夏迩,缱绻温柔,终有谁守得紫菀花开,千里蕴秀?\r=====...

《花盈朝暮》精彩片段


这日又是个毒日头,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叫人如在蒸笼中一般,动弹不得。
“青龙头,白龙尾,
小儿求雨天欢喜。
麦子麦子焦黄,
起动起动龙王。
大下小下,
初一下到十八。
摩诃萨。”
一群幼童手里拿了几近干枯的桑树枝条,在龙王庙前蹦着跳着,口中念着祈雨的歌谣。
慕紫菀带着茹月和司以默打喧闹的龙王庙前经过,目光稍稍掠过这群玩闹的幼童,步伐却并未停滞分毫。不多时便来到月城城墙脚下,司以默即刻掏出自己贴身携带的图纸,拿了浆糊粘在墙上,茹月为慕紫菀打着遮阳的油纸伞,不时掏出手帕来为她拭汗。慕紫菀立在司以默身后,略带笑意的看着他,有来往的百姓认出她来,便笑着同她打招呼:
“慕小姐来啦?可有要事?”
“慕大人近日身子可好?”
紫菀笑着应了他们,并不多话,待司以默糊好图纸,城墙边已聚集了城中大半百姓。
司以默转过身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浓眉舒展开来,甫一开口便是中气十足:
“近日来芷州蒲州地区大旱,我家老爷在山中静养,听闻此事焦虑不已,特派了我家小姐来月城探望各位,告诉大家一些应对饥荒的法子。”
他话音未落,已有好些百姓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念着“慕大人慕小姐真是心慈,我月城百姓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之类的话语,紫菀一面打发茹月去扶了几位老人起身,一面将目光投向司以默,命他继续说下去。
司以默清咳两声,继而道:“这糊在墙上的两张图纸,一副画的是月城周边山中各处清泉溪流的具体方位,另一副写了能救饥的方子,‘取黄豆七斗、芝麻三斗,水淘净即蒸,不可浸多时,恐去元气。蒸后即晒,晒干去壳,再蒸再晒,共三次,捣极熟,丸如核桃大。每服一丸,可耐三日饥’若诸位家中粮米殆尽,大可一试,我家老爷会在酉时着人送些黄豆芝麻,解百姓燃眉之急。
“此外,若诸位近日要去往他地,也请一并将这救饥药方教与他人,助我南奚百姓共渡难关。”
而后又是一番谦辞与对百姓盛情的推托,紫菀与二人一同安抚了百姓的情绪,才道身心俱疲,方能回到清风客栈好生歇息。
聚集的百姓渐次散去,一个锦衣男子长身玉立于人群之中,饶有兴味地看着墙上的两则布告,发出微不可察的笑声,袍袖一扬,转身离去,另一名小厮装扮的男子随即跟上,霎时隐没于人潮之中,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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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我的腰。”紫菀刚进房间便一头栽倒在雕花木床上,一边抱怨着旱季的日头太毒辣,一边不住的用手捶打着腰身。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
茹月忍住笑意,坐到床榻边替紫菀捶腰,开口道:“虽已过了立秋,但这‘秋老虎’却实是不饶人的,外头日头正毒着呢,小姐还是好好歇息,喝一两杯凉茶去去暑气罢。”
紫菀将下巴在床榻上轻轻一磕,算是应允,茹月便转身去倒凉茶,恰逢司以默准备好了饭食,茹月便开了门一同接过。
用了些汤食,日已偏西,紫菀瞅一眼外头,温声道:“茹月,咱们出去逛逛罢。”
茹月苦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哀怨道:“小姐,咱们就不能好好歇息会儿么?您到底什么时候才闲得下来啊?”
紫菀戳了戳她的脑门,假装怒道:“不懂规矩的小丫头,敢跟你主子这么说话。”
茹月却不以为意道:“小姐,您这招用了这么些年,婢子可不会再上当了。”
紫菀讪讪的收回手,心中纳闷道,这丫头从来都是一根筋,她若假装发怒,茹月必定惊惶不已,连连求饶,十几年来,这招屡试不爽,怎的今日突然就开窍了?
罢了罢了,且不管她,紫菀站起身来,等茹月略略收拾好碗筷,便到隔壁房间去叫司以默出来。
虽说之前每次下山她都是闲不住地要将月城的市集逛数个来回,可这次,却是真心想着照顾照顾月城百姓的生意。自大旱以来,百姓们都将自家值钱的物什拿去换了粮米,月城中商户的光景,可见多么黯淡无光,而且爹爹前夕也交代过,家中余粮尚足,那些闲的财物,能花了救一救百姓的急也是好的,爹爹担任了这么些年的月城城守,施政于民,福泽四乡,倒也受了百姓们这多年的拥戴,自然要多担待些。
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饶是商户,经营起铺子来竟也没多少兴味,一个个面色怏怏,定是被这大旱害得不浅,紫菀随意挑了些东西,夜幕刚临,便早早回了客栈梳洗入睡。
这夜睡得却极不安稳,紫菀老觉得心慌气乱,浅眠一觉,将将醒来,便听到外面打过五更的声音,几次辗转,却不成眠,只得披衣起榻,绕过榻边的茹月,走到窗边,凝视窗外凝重墨黑的夜色。
大旱时期,庄稼无收成,人们也不大注重劳作,已过了寅时,街上却无一人,长长的街道在浓重的夜色中略显冷寂萧索。
紫菀低叹一声,不知是为了这害人不浅的大旱,还是为了这一派孤寂冷清的月城。调转目光,稍稍偏头望向城外远山,一片零星火光忽地跃入眼帘,紫菀心头突地一跳,似是预料到什么,竟急急转身出了客栈,朝城门处跑去。
立秋后,清晨渐凉,她却只穿着一件月白中衣,脚上未着丝履,一头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身后,足下生风,步伐愈来愈快,却不觉疲累,渐渐将城中浓黑的夜色都抛洒在身后,只余一个单薄的身影没入一片晨雾之中。
“起来!开城门!”
“开城门!立即开城门!”
守城门的士兵靠着城墙睡得正香,不想被人推搡了一把,一头栽倒在地上,他们怒气冲冲地扶正了头盔,正欲发火,一抬头却愣住:“慕...慕小姐?”
眼前的女子虽身着单衣,头发披散,毫无仪态,但这清丽面容他们却是认得的,这可不就是已辞官的慕大人的掌上明珠,昨儿个才进了城的慕家五小姐么?可是...又怎会是这个模样?
紫菀顾不得整理仪态,只催促着士兵将城门打开,正欲出城,又折转回来,高声道:“你们快去准备水车!到落云山救火!”
落云山?那不是慕大人携家眷隐居的地方么?
士兵们甫一抬头,便见不远处落云山头黑烟滚滚,火势迅猛,自山头向下窜,这会儿已快要烧掉整片山头!
一群士兵犹自震惊,少数机灵的已回过神来,大喊道:“快备水车!救慕大人要紧!”
士兵们霎时清醒,连忙赶往城守府汇报,即刻分散集结水车队,另列一小队人马,赶上前去护慕小姐安危。
幸而这些士兵受过良好训练,不至于行事慌乱,不多时已集好数辆水车,还招来了许多自愿救火的百姓。大批人马一同出发,奔向浓烟滚滚的落云山头。
人多纷杂,大伙都提了水桶想要出城,却有个发髻散乱,身着红衣的女孩子慌慌忙忙朝城里跑,连撞数人连句道歉也不说,只低着头朝前跑,竟一不小心踢翻了胡大的水桶,胡大浓眉倒竖,粗声粗气地喝道:“站住!”
那红衣女孩经他一喝,吓得跌坐在地,惶惶然一抬头,露出一张被烟熏得乌黑的小脸来。
胡大略觉奇怪,问道:“你是去落云山救火回来的?你的水桶呢?”
那女孩乍然一惊,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惊惶不已。胡大愈觉奇怪,见她拼命将手中东西往身后藏,便疾步上前,扭了她的手,竟瞧见她手中握的是生火用的引火奴!
胡大惊怒不已,心生疑窦,正打算扭了她去衙门,谁知那女孩竟是百般挣脱,挣脱不得竟生生咬了舌,当即倒在城门口,一抹鲜血自嘴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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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未曾休息片刻,疾步来到落云山脚,一条步道掩映于层层草木之间,紫菀踏上步道,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有阵阵浓烟扑鼻而来,她此时力气殆尽,竟还未来得及掩住口鼻,便晕倒在地。
一名小厮装扮的男子自山脚边一片茂密树林中走出,以湿巾捂鼻,俯身去探紫菀的鼻息,见她气若游丝,便将她拦腰抱起,一溜小跑回到树林中,霎时没了踪影。
此时月城小队士兵赶到,却并未发现紫菀身影,当下大惊,一面继续细细搜寻,一面等待水车队的到来。
然而他们深知紫菀救父心切,只在山脚和步道周围搜寻,并未进入树林。
那小厮将紫菀带入林中,林中立着数十人,为首的男子朗眉星目,正是昨日立在布告前的锦衣男子,小厮立在他面前,低声道:“少爷,人已带到,确是慕家五小姐无疑。”
男子淡淡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查看紫菀情况,另一名小厮忽然跪下,问道:“少爷可要留她?”
男子看着只着中衣面色苍白的紫菀,眼中讶异不已,又看到她一双已被磨破的赤足,眉头一皱,那跪着的小厮又重复了一遍问题,男子转过身来负手直立,只道:“陈朗,依你看,她长得,可像三弟妹?”
此时山间浓雾散开,天色渐明,跪着的小厮一抬头便看清了紫菀的容貌,他复低下头来,稳声道:“回少爷,容貌神态竟有六七分相似。”
男子点一点头,“说得不错,”又转身对抱着紫菀的小厮道,“万桥,你将她带到马车上去,再过一炷香时间,我们便回月城。”
话音未落,又转向陈朗,声音清冷,“你依旧在这里守着,有任何消息立刻差人回来向我禀报。”。
“属下遵命。”陈朗一挥手,身后四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拎着早已准备好的水桶站了出来,不出多时,五人便自树林另一侧上了山去,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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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头痛欲裂,紫菀睁开眼,只看到一枚镂空的银雕熏香球挂在妃色帐顶,散逸出上好的安息香,自己则睡在一张雕花楠木床上,窗外银月高悬,房中物件陈列井然有序,十分清净,除她以外再无别人。
看样子并不像寻常人家,这...是哪儿?
她掀开被褥,低头见自己身上一袭月白中衣穿得妥帖,定一定神,翻身想要下榻,却惊动了门外的人,一个青衫女孩推开房门,急急上前扶了她道:“姑娘双足早已磨破,不可下榻啊!”
经她一喊,紫菀这才觉出脚上的痛楚来,抬起被白布包扎的粽子般的双脚,紫菀十分无奈,到底是乱了心神,出门时竟连鞋履都忘记穿,活该被包成这样...只不过,不知爹爹那边现下如何...
青衫女孩偷偷抬头,看见眼前女子臻首低垂,一头如瀑青丝掩了面容与情绪,看不真切,只是她紧紧抓着锦被的双手却是骨节突起,惨白异常。
那女孩怔怔地跪在那里,紫菀稳了稳心神,强自抬头笑道:“你也起来罢,莫跪着了。”话音未落,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女孩正望着紫菀一抹苍白笑容出神,不想她竟问起自己的名字,匆忙答道:“婢子...婢子名巧云。”
话毕,巧云依言站起身来,见紫菀仍坐在床边,没有要躺回去的意思,便从一旁衣箱中取了一件外裳给她披了。
紫菀忽地一把抓住巧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巧云心惊,那双白玉如葱的手竟冰凉彻骨,未及他想,便听紫菀颤抖着问道:“月城西面落云山...火势如何了?”
巧云眼中浮现一抹哀伤的神色,摇摇头道:“听说那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城守大人命阖城军民一同救火,还从邻近阜城调了水来,火势直到酉时二刻才被扑灭,而落云山虽是孤山,却也被焚得七七八八...只是可怜了辞官隐居的慕大人一家...”
轰隆——
脑中似有惊雷乍起,紫菀身形一晃,勉强抓住了床榻侧栏才不至于跌下床去,脑中木木,竟是连泪都流不出一颗来。紫菀心中思绪百转,终是忍不住跳下榻去,只是双脚一挨地,就如针扎一般,疼痛难耐,又或许是在床榻上躺了太久,双腿一软,竟瘫倒在地。
巧云吓得赶紧扑到地上去,要扶紫菀起来,突然听见房门推开的吱呀声,稍一仰头,便急急伏下身去,舌头却似打了结一般,“少....少少爷!”
紫菀闻声抬头,房门大开,一片清冷月辉洒进房来,使得月色下立着的人也清峻了几分,黑发由一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绾着,衬得面容白皙,丰神俊朗,一双眼眸却是静沉犹如寂冷子夜,深邃犹如碧水深潭,他看着瘫软在地脸色苍白的慕紫菀,眉头微蹙,巧云在一旁跪地求饶,他却如同未闻,只对着紫菀顾自说道:“我带你去落云山。”
月光皎洁,一架马车自月城街市奔驰而过,霎时尘土飞扬。
一盏茶时间过后,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将近烧秃的落云山脚下。
仅是坐在马车里,便能闻到那一股刺鼻的焦味,可想落云山此时会是怎样一个场面......
紫菀咬了咬牙,打起精神来,刚掀开车帘却愣住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立在轿凳边,背对着她微微弯下脊背。
“阮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他们同坐一车,紫菀听了他的叙述,才知道自己晕倒于落云山步道,恰逢他连夜赶路率人经过落云山,救下了她,又着人送去城中安顿。紫菀谢过他,又问起他的称呼,他只微微一笑,“在下姓阮,单名一个‘晨’字。”
紫菀不解,阮晨便温声道:“慕姑娘行走不便,若不嫌弃,便由在下背慕姑娘上山罢。”
这...这可如何是好?
倒不是紫菀矜持顾忌名节,她从小便跟着三哥四处游玩,扮作男子与同龄人称兄道弟,爹爹也不多加责怪,从来都是纵容她的,她自个儿也不觉有差,只是...阮晨既已救过自己,却还这般温和细致地要背了她上山去,这叫她如何过意的去?
“慕姑娘。”
他又唤了一声,紫菀屏一屏气,缓缓伏在他背上,道:“有劳了。”
阮晨背着紫菀,一步步踏在蜿蜒而上的步道上,道旁是烧焦的草木,草木已成灰,倾洒在青石板路上,一步踏出一个脚印。
他眼中冷锋点点,似冬日晨星,又似冰霜赛雪,目光凌厉,直投前方,将山中惨烈景象视若无物。
紫菀环顾四周漆黑的枝桠,心中一阵钝痛,曾几何时,她每每走在这步道上,都是穿花拂柳而过,春来桃花开,夏来绿成荫,秋来枫叶红,冬来青松劲,然而如今,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湮灭在昨日的记忆中,再也唤不回来。
踏过最后一级石阶,紫菀心中一沉。
“到了。”
她不敢抬头,只怕不经意的抬眸会让自己心神俱灭。
“小姐!”
一把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紫菀循声望去,竟是茹月和司以默奔了来,二人皆穿着素白缟衣,原本担忧的神色被欣慰所取代,茹月巴巴地望着她,生怕她再消失掉,“小姐...都是茹月贪睡,醒来才发现小姐不见,又被告知落云山起火...先前又有一名小厮装扮的男子告知小姐晕厥被他家少爷所救,我们可担忧了一整天了,现下...小姐没事就好...”正说着,茹月眼中便有些湿润,紫菀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一面又抬起头来,瞥见不远处放着数口棺木,棺木前置一盅香鼎,鼎中立着数支香,鼎前有蒲团,和一堆已烧成灰烬的冥纸。
紫菀眉睫颤动,心下黯然,爹爹他们...终究是去了么...
阮晨示意茹月和司以默不要说话,背着紫菀到了蒲团前,将她放下。
紫菀扑通一声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极冷,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爹爹,小女不孝!小女...来晚了!”
阮晨看一眼紫菀肃清单薄的背影,转身向香鼎进了三炷香,没有言语。
夜里山风寂冷,掀起每人素净的衣袂,紫菀跪在蒲团上,眼神清冷,默默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目光挪移的极为缓慢,偶一柔和,似是想起曾经的欢乐时光,她目不转睛的描摹着眼前的一切,想要把这一切都深深镌刻在心底。
良久,紫菀收回目光,偏头看司以默,神色寂然:“你们可知,此次大火究竟是何起因?”
“小姐...是璇儿。”


璇儿?紫菀想起一个总穿茜红色衣衫的女孩子,她刚来落云山不久,性子憨直,做事情总是横冲莽撞,紫菀谅她小孩心性,便让爹爹留她下来。
“璇儿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大火又怎会与她有关?”
“小姐,今晨城门一开,百姓多出城门来落云山救火,有人却看见璇儿慌慌张张朝城里跑,又发现她手中握着引火奴,众人生疑,要将她拿去衙门,她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咬舌自尽了。随后衙门来落云山探查,西厢厨房中残留有大量膏油,而璇儿正是西厢当值的丫头...”
“可是若仅是西厢,又怎会殃及整片山头?”
“慕府围墙外早被人泼了一圈又一圈的麻油,守马厩的吴子成不在府内,而是靠着外围墙被烧死了,他身上带着火镰,想来是璇儿的外应。”
“吴子成与璇儿!怎会是他们!我慕家与他二人何冤何愁,竟得如此陷害!”紫菀心中痛恨,咬牙切齿道。
茹月立在一旁,似是想起了什么,便朝着紫菀福了一福:“小姐不知,吴子成与璇儿是幼时指腹为婚的,可璇儿一向倾慕三少爷,几日前二夫人要把璇儿赐给三少爷作通房丫头,三少爷却回绝了...许是璇儿心生怨恨,才伙同吴子成纵了火。”
紫菀心惊,倒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三哥一向风流倜傥,欠下的桃花债枚不胜举,只是不想,这一次,竟因了这笔情债殃及了整个慕府,阖府上下六十四条人命,都消逝在这场大火中,无一生还。
而自己因得了爹爹的许可,下山张贴图纸,探查月城近况,竟因此避过一劫,安然无恙。
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紫菀闭眼,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后再度睁开,声音坚定:“我要为爹爹守孝三年。”
司以默早料到她会如此,便将手中之物交给她,劝道:“小姐先看看这个再做定论罢。”
一方微湿的白色绢布展开,上书几个苍劲大字——
“生死有命,菀儿莫哀,珍重生时,速去上京。”
竟是爹爹的亲笔!紫菀握紧了绢布,仿佛透过这绢布看到慕府大火,爹爹躲避不及而挥墨的身影。
她连连被贬却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好爹爹!
她和蔼温慈从不舍得罚她过重的好爹爹!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担忧着她的安危,甚至为她安排好了最后的退路!
“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东院水井中浮有一密封竹筒,这绢布便是装在竹筒内的。”
东院是爹爹的住处,这果真是爹爹的意思。
紫菀强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望了望身侧的司以默与茹月,努力放平声音吩咐道:“如今慕府所余之人不多,二哥悬壶济世,天际云游不知所踪,我们只有投靠在京城为官的大哥。你们这几日先帮我安排好慕府众人的后事,随后同我去往上京。”
此时,一旁的阮晨闻言立起身来,望向紫菀的眼眸柔和了几分:“真是巧,在下也正要赶往上京,慕姑娘可愿与在下一同前往?”
司以默与茹月刚才见那男子背着紫菀上山已是满腹疑惑,然小姐不说,他们也无从问起,不想如今他又提出这样的邀请,更是心下生疑。虽然这个男子容貌不凡,气度翩翩,可他又怎会与自家小姐相熟?茹月与司以默是小姐贴身的丫鬟和护卫,这多年来也不曾见过他啊。
紫菀朝他颔一颔首:“多谢阮公子美意,公子昨日刚救过紫菀,紫菀本就不知该如何报答,如今又怎好再麻烦公子。”
阮晨闻言一笑,嘴角倒是扬起了,眼眸中却无一丝笑意:“如此便不打扰慕姑娘了,就此别过,还望姑娘多加保重。”
紫菀点一点头,目送他离开,月华如水,洒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却似铺了一层银霜,那修长的身姿踏过满地银霜,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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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晨独自一人下了山,山脚处立着一名小厮,正是之前的陈朗,陈朗见他身侧并无别人,不由奇道:“慕姑娘竟不愿同少爷一道去上京么?”
阮晨拂了拂衣袖上的残花枝叶,眉目淡然:“我与她素未谋面,却又十分关怀,她必然心生猜忌。现下正受着丧家之痛,谨慎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少爷不是要留她么?如今就这么放她走了...”
“放她走?”阮晨嗤笑一声,打断陈朗,“我可没有那样闲趣的心思,她如今既不肯同我一起,我便先依了她,再过几日,她可就不一定坚持得下去了。”
话毕,阮晨转过身子凝眸看着这一座将秃的落云山,唇角勾起,眼中似有光芒闪烁,“秋意渐浓,三弟,也该回来了,他若见到我送给他的礼物,一定会很欢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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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得了现任的月城太守从旁协作,慕府众人的后事倒也不难处理,再者爹爹生前深受百姓爱戴,下葬时竟引了全城百姓前来吊唁。
紫菀立在爹爹墓前,心道这些平民百姓如此感恩戴德,爹爹若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欣慰不已罢。
她注视墓碑良久,又深深拜了三拜,甫一转身,冰凉的雨丝自颊边飞过,顿觉一片凉意,紫菀犹自怔住,一旁的茹月却开心不已:“小姐!小姐!是雨啊!芷州降雨了!芷州降雨了!”
昌礼十六年夏,芷州蒲州地区大旱三月,终得天降甘霖,旱情得以缓解,百姓喜乐,四海安康。
月城百姓本沉浸在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忽又逢官府开仓赈粮,更是喜上眉梢,忙着谢天谢地谢菩萨,欢欢喜喜接了粮,便去地里看庄稼。
“官府拖了这么久,终于肯发放赈粮了,又恰逢是在降雨之后,芷州蒲州的百姓,终于不用再苦苦度日了。只不知官府克扣的有多少,可够百姓缓解燃眉之急的?”
茹月一边清点要带走的物什,一边瞅着倚在窗边的小姐,缓缓道:“小姐不知,这次的赈粮丰足有余,不像被官府克扣过的样子。也不知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员究竟是如何开的窍,竟越发廉洁起来了。”
“许是朝廷施了重压,他们才不得不收敛罢,”紫菀品一口清茶,凝视着重新热闹起来的月城街市,“不论如何,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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