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寺里,鞠婧祎旋即抱着衣服疾步跑进空无一物的厢房。
她将衣物搁置一旁后,又出门寻了些木柴,准备生火。
在寒山寺,她承受了旁人难以承受的苦楚,也学到了旁人无法习得的东西。
在没有强大背景和实力之前,忍气吞声无疑是应对难题的最佳方式。
寺中并无火折子,她只得悄悄前往佛像前偷取蜡烛,毕竟在这处地方,没人会给她提供火苗。
她轻轻踏入庙内,先是在佛像前虔诚地跪拜再三,而后小心翼翼地取下距离佛像最远的蜡烛。
她一路悉心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火种,唯恐被寒风吹灭,更惧怕被那些尖酸刻薄的尼姑察觉从而遭受惩处。
总算,历经东躲西藏,避开所有潜在的危险,她回到了最初的厢房。
接着,鞠婧祎关好屋门,在柴堆旁坐定。
所幸无人留意这间偏僻的厢房,不然这些柴定然会被夺走。
寺里储备的木柴极为充足,初来寒山寺时,分给她的木柴仅有他人的三分之一。
鞠婧祎无奈之下,把自己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份额又分给了与自己一同前来的两个小丫头。
往后,甚至连一星半点的柴都不再给她送来,想必是上头有人授意,存心不让她好过。
鞠婧祎将蜡烛凑近柴堆下的枯草,枯草瞬间被点燃,火苗顺势蔓延至木柴。
见有了火,鞠婧祎顾不得自身,赶忙把衣服晾在火旁,确认衣服不会被烧到,这才重新坐在火堆旁。
她抱紧膝盖,双目首首凝视着肆意跃动的火舌,尽情享受着它们带来的短暂温暖。
瞧着瞧着,鞠婧祎的一只手竟朝火中伸去,她眼神空洞,仿若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眼中唯有熊熊烈火。
“啊!”
她的手被灼伤,疼痛令她浑身一颤,迅速把手缩回。
眼神总算有了些许神采,她垂首看着被烧黑的手心,全然不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
鞠婧祎赶忙撕下衣裙的一角布料,将手包扎起来。
一滴滴泪水坠落而下,她把头深埋在双膝之间,哭得声嘶力竭。
本是尚书府最为尊贵的嫡女,是备受爹娘疼爱的小姑娘,为何如今连想要个火种都得去佛像前窃取?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竟要在尚未及笄之时被送来受苦。
说得好听些是来修身养性,说得难听点,简首就是被抛弃,沦为了丧家之犬。
不知过了多久,鞠婧祎的哭声渐歇,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的夜色。
她深知,自怨自艾无法改变现状,唯有坚强面对,才有机会冲破这困境。
于是,她开始整理思绪,思考着未来的出路。
她决定利用在寒山寺的这段时间,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柔弱女子,而是内心充满力量的战士。
突然间,她忆起今日在河边向自己求助的女子。
那女子周身不见一处伤痕,既然询问了此地地名,显然对这里颇为生疏。
或许她此刻就在寺中,一个孤身女子,知晓这是座寺庙后,是选择在此留宿还是在外过夜,答案自是清晰明了。
鞠婧祎深知那女子身份定然尊贵,她若真在寺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离开,或许能够借助她的力量返回京城。
有人言,当一个人即将溺亡时,会紧紧抓住一切可能助己之物,哪怕仅是一根稻草,也会赌上一赌。
而当下,鞠婧祎脑海中的那位白衣女子,便是唯一可能将她从危险边缘拉回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