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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棺共枕

痞六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姥姥”去世后,我受她遗言托付,将她收养的青年带回我所在的城市生活。我和青年的同居生活平平淡淡,直到有一天,我从镜子里发现一张人脸……

主角:   更新:2023-08-07 2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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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同棺共枕》,由网络作家“痞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姥姥”去世后,我受她遗言托付,将她收养的青年带回我所在的城市生活。我和青年的同居生活平平淡淡,直到有一天,我从镜子里发现一张人脸……

《同棺共枕》精彩片段

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在中国偏西南的小村子里住过几年。

那个时候,我爹我妈都不在我身边,我只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住在一起,我妈让我喊她“姥姥”。

奇怪的是,我喊她“姥姥”,我妈也喊她“姥姥”,村子里的所有人,上至古稀,下至垂髫,都喊她“姥姥”。然而姥姥多大年纪,我也不知道,头发跟雪一样白,脸上的皱纹像山沟沟一样坑坑洼洼,背驼的跟小山包一样高耸,但她的双手从来不抖,眼睛依旧十分有神,身子仍然十分矫健,毫不夸张的说,一下午她插秧都还能插三分地。

但姥姥从不插秧。她最常做的事情是坐在院子门口晒太阳。然后,路上那些路过的叔叔伯伯们就相继跟姥姥打招呼“姥姥,又出来晒太阳的?”“姥姥,您早饭吃了吗?我家那口子做了点粑粑,等下让安安去拿,可好吃了……”

而姥姥通常都不搭腔,只是轻微晃晃椅子,表明她知道了,过往的叔叔们也知道姥姥不爱搭理人,问那么一句好,也就过去了。姥姥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时候,我一般是在院子里剥玉米,剥完以后还得用石臼臼碎,要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石杵子高,自然也是拿不动那石杵子,姥姥于是就从那放农具的屋子给我翻出一把特别小的锤子,让我砸玉米,从小到稍微大一点,我大拇指都不知道被锤子砸了多少遍。

我从小就知道,姥姥不是我亲姥姥,我正经的姥姥是北方人,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被爹妈送到这里来,姥姥对我很好,就是感觉没把我当成小孩子养,我哭闹啥的根本不管用,任我在地上打滚,姥姥眉头都不皱的。久而久之,让我养成良好习惯,不哭也不闹。

而我爹我妈,通常都是在年后才来看我,就三天。那三天,姥姥总是不见人影,让我这个小孩招待我爹我妈,然后我妈看不见姥姥就特别伤心,念叨着“她还在埋怨我。”三天的时间,一见我就淌眼泪:“妈妈委屈你了。”我爹就一个劲的劝慰我妈,然后朝我吹胡子瞪眼的,鸡蛋里面挑骨头,嫌弃我这不好那不好的。那几天明明是过年,但我觉得过得可不开心了。后来,也不知道为啥,我爹我妈也渐渐的不来看我了。

所以我就想着,我妈可能跟姥姥有什么误会,误会越来越大,就算我在这里,她也不想来了。而我刚开始还有点想爹妈,到后来也已经是无所谓了,小孩子,忘性大。

在躺椅上躺烦了,或者是没有太阳的时候,姥姥经常自己一个人绕着村子散步,我要跟着去,她还不让我跟,那个村子也就是几十户人家,顶了天,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我也从来没有不放心过。只是苦逼的我,在姥姥晒太阳,亦或散步,我都在臼玉米,小的时候用锤子,现在能拿动石杵子了,就用石杵子。

还好这村子里我还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村头吴老四家的小儿子,叫吴二冬,另一个跟我一样的留守儿童,叫吴谢,跟着他奶奶住。我们从光屁股开始就认识的,小的时候,我除了砸玉米就是天天跟他俩混在一起玩,直到突然有一天,他俩出现了一个共同的特性,早上都会背个包去村东边大院子里,说是“上学”。我可羡慕,便也去缠着姥姥说去上学,姥姥也不搭理我,装作没听到。

姥姥对他俩可好,尤其是吴谢,天天抢我东西吃,也不会挨骂,反倒是我抢回来老被姥姥说我小家子气,我是又撒娇又打滚又哭闹,也不见得姥姥帮我。

印象中,他俩每天将近太阳落山才能来找我玩会,确切的说是看我砸玉米,不过每年最热和最冷的时候,倒是有大把的时光跟我一起玩,说起上学,他俩就拉长了小圆脸跟我说:“安安,莫要去啦,作业多死啦,累的很……”我是既好奇又害怕,也就渐渐的不提上学的事了。

改变是在那一年的夏天,山沟沟的娃子没啥玩,不是上山便就是下水,天气燥热,正适合去摸虾。于是我们哥仨带了几块窗户上防苍蝇的纱布,就去村前面的小河里抓鱼,最瘦小的吴二冬就负责在岸上烤鱼,哥仨配合的甚是完美。

小河并不是很深,只是这两天刚下过雨,河水的深度可能稍微深了点,但小河上游有个大点的水库,下大雨冲下来可多的鱼,正是捕鱼的好时候,运气好些,能捕着稍微大点的鱼,都够一家老小的荤腥了。

夏天有些热,可能鱼也稍微有些怕热,经常都是藏在水草里。我和吴谢眼观六路,只见从河中央浮上一大片阴影,从水里露出一点点银色,还带了些水花,渐渐的游向河流南边的水草,我和吴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一喜,看样子是一条大货,不然也可能是好几条,反正理应收获不错,想想烤出来的鱼,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们见机行事,配合十分完美,运气也在加持,这条鱼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忽然水草里有水花响起,我歪了歪头,从水草中央似乎伸出来一双手,待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

吴谢打开渔网一看,是一条大约十公分黑鱼,留着长长的鲶须,鱼尾一动一动的,不太像我们目标鱼,样子也十分奇怪,竟然从未见过,看来运气不咋地,那条鱼还是跑了。我们拿给吴二冬,让他先烤着,让我们尝尝这小黑鱼的滋味,而我和吴谢就继续抓鱼。

“安安,鱼过去了,注意收网……”吴谢的声音又轻又小,生怕把鱼给吓跑了,我点了点头,稍微向他靠拢,却只见吴谢一下子就把网撒开,将那些鱼都给吓跑了,我一直起腰,然后听见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个老表,玩偷吃,老子辛辛苦苦逮呢,你居然刺都不剩!”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吴二冬捏着那条小黑鱼尾巴往嘴里送,我一看也急了,小村子没什么零食,自食其力捞条小鱼解解口腹之欲,居然被那小子都吃了,吴谢气的身子都发抖了,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吴二冬也委屈上了:“你们闻这味,香的就要流口水了,我忍不得啊。”吴谢也没忍住,跟他吵起来,差点都要动手,我好说歹说,也还是各自生了气,吴谢拉着吴二冬,扯着我就往村子里走,嘴里还念叨着一定让大人评评理。我也有几分奇怪,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吴谢这么斤斤计较,但看他气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手都出汗了,我也不太敢说话。

直到我们走的远离了小河,进了村子里,吴谢才松开我和吴二冬,身子一软就瘫倒在路边上,然后颤抖着说:“我……我刚刚看到,二冬身后,水草那里浮着一个小孩,用塑料袋套着,没眼珠子,眼眶是黑的,脸都泡的发白了,突然朝我笑了一下……”他浑身吓的发抖,说出话都带着几分寒意。

忽然,身后噗通一声,我和吴谢转头看去,便就发现,吴二冬倒在地上,双眼泛白,嘴里冒出一串一串的白沫,那白沫竟然还有几分鱼腥味,舌头无力的耷拉在嘴边,手脚还不停的颤抖着。我瞬间觉得牙齿都是冷的了,也不敢动,就怕是那个小孩追上来……
还是吴谢反应了过来,他让我把二冬扶到他的背上,他背着二冬,然后让我跟在后面,亏的二冬并不是很沉,背起来并不怎么吃力,刚开始一路小跑,但到后面也有点走不动了,我要换吴谢,他却又不同意。好不容易到了二冬家,二冬的爹吴老四,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的小凉棚里打麻将,就见我们背着他儿子跑了进来,再一看自个儿子,小脸煞白,口吐白沫,当即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儿子从吴谢背上扶下来,使劲掐人中,又见那些打麻将的人不走,围观看热闹,便又十分不耐烦的驱散。

可能掐人中还真的管点事,没一会,二冬便就醒了,但好不容易醒了,他却又开始抽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发出痛苦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仔细一听,才听出来说是他肚子疼。这时,下地干活的吴四婶也回来了,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看自己的小心肝的样子,当即扑在床上嚎了起来:“我的心肝,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嚎了有一会,她好像才发现了吴谢和我,眼睛一亮,冲上来拽着吴谢的胳膊:“是不是你?你这个小混蛋,你又带他上哪去了?自己爹娘都不要的野娃子,不要缠着我家儿子,不学点好!”吴四婶一向不喜欢二冬和吴谢走一起,她觉得吴谢爹妈根本就是不要他了,所以才留在村子里,老的年迈无法管教,小的又沉默寡言老实好欺负,一直说吴谢是个野孩子,我看了一眼吴谢的胳膊,都被掐红通通的,吴谢连挣扎都没有,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也没有掉下来。“四婶,别打他……”我被吴四婶的气势吓住了,又觉得吴谢可怜,懦弱的说道。

吴四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轻轻往后退了一下,大约光冲着吴谢撒气不够,就见吴四婶要过来拽我,只听吴老四大喝了一声:“行了!拿小孩子出什么气!你在这看着点,我去找姥姥!”是了,姥姥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医术说不上多好,但一般都能看出点什么,能决定是在家养着还是去大一点的医院。

可能是因为姥姥的缘故,吴四婶并没有为难我,但也没搭理我,可是吴谢就惨了,吴四婶一个劲的骂他,骂的不解气还给了他几巴掌,我实在不忍心了,鼓起勇气拽着吴四婶的衣服:“是吴谢背着二冬回来的,四婶,体谅体谅他吧,别打了”吴四婶毕竟天天干活的劳动妇女,胳膊上特别有劲,回头一甩胳膊,就把我摔到了,她正在气头上,我自己又主动找上门,当即也不管姥姥了,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娘没搭理你你自己还不知好歹,你自己天天的不上学就罢了,还勾搭着我儿子和吴谢,这么小就想男人,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说谁有娘生没娘养!”姥姥一脚就踏了进来,我连忙拽着吴谢躲在姥姥身后,对泼妇一样的吴四婶有几分害怕还有几分委屈,于是我就辩解:“姥姥,我没想男人。”姥姥似乎更生气了,扯着我和吴谢就要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儿子这病找大医院吧,我看不了!”

吴老四见事不好,上来就凶了自己婆娘一顿,顺带还打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滚出去干活去!”然后腆着笑脸说道:“安安呀,别理你四婶,你也知道,她就一张粪嘴,喷不出好东西来……”

姥姥这才松开我和吴谢,然后上前去看吴二冬。二冬好像又疼的晕过去了,甚至更加严重了,鼻子里开始冒血,都染红了他盖着的被子。他的嘴里还不自觉的哼唧哼唧的,身子也不停的抽搐着。

姥姥把他的衣服脱光,然后把被子掀开,我好奇的往前看了一看,只见二冬的身上似乎有黑气在他的身上徘徊,吴谢往后拽了拽我,我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没说什么,好像拽我的那下是错觉。

姥姥给他脱完衣服以后,喊吴老四把家里的盐都拿了过来,然后都倒在二冬的身上,我看见吴老四心疼的皱紧了他那大粗眉,但到底是没说什么。倒完盐,姥姥又在二冬身上搓来搓去,我能明显的看见那黑气一绺一绺的从二冬的脚底往外冒,然后就看到二冬竟然慢慢的不抽搐了,鼻子也不冒血了,只是嘴里还有些冒白沫。

姥姥使劲的压了下二冬的肚子,只见二冬的嘴里咕咚的一声冒了一些水,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二冬吐出那些水,竟然就已经醒过来了,泪水还在眼睛里打着转:“肚子疼。”姥姥也不管他,把吴谢揽了过去,然后凑近吴谢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只见吴谢脸刷的一下就变得红通通的,扭扭捏捏的就拿了个杯子出去。

过了一会,吴谢又扭扭捏捏的端了杯子回来,杯子里多了些水,带着一丝熟悉的难闻的味道,姥姥接了过来,然后捏着二冬的鼻子喂给二冬:“喝了吧,喝了就好了。”二冬听话的喝了下去,接着就听见姥姥悠悠松开二冬的鼻子的说道:“这是吴谢的童子尿,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童子尿?我差点憋不住要笑出来了,怪不得吴谢扭扭捏捏的,这是害羞了。只听“哇啦”的一声,二冬直接吐在了床上。

我清楚的看见二冬吐出来一条鱼,那鱼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我和吴谢逮着的小黑鱼,它似乎还活着,还轻轻的摆了下尾巴,只是好像大家都没有看到。姥姥站起身来,跟吴老四说道:“二冬是吃错了东西了,多多少少还是伤着点胃,以后给他多吃点容易克化的东西就行了。”

出了吴老四家,跟吴谢分别后,姥姥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总是叹气,我今天被吓得够呛,也不敢言语,竟是沉默着回家了。谁料回家后,姥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喊你妈来接你吧,你该回去了。”我茫然的看着姥姥,但是姥姥也没有解释什么,背着手又出了门:“跟着我来。”

我慌忙的跟了上去。姥姥一直走着,我跟在她的后面,一直琢磨姥姥的意思,她这是不要我了吗?是不是我今天没在家里砸玉米把姥姥惹生气了?我一直在想,姥姥一路上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你回去以后就能上学了,好好上学,长大后回来看姥姥。”我没注意听,光想着刚才姥姥让我回去的话。

走着走着,我竟然跟姥姥一起到了河边。我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害怕的拽着姥姥:“姥姥,就是在这里二冬才抽抽过去的。”姥姥安慰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说道:“不怕,姥姥在的。”

只见姥姥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条小黑鱼,正是吴二冬吐出来的那条,姥姥轻轻的掐住他,将它的尾巴放在河里,脑袋放在岸上,没一会,那条小黑鱼竟然又开始摆尾巴,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在吐泡泡。我惊讶的往前站了站意图看的更清楚一些,我分明看到二冬用火把它给烤了呀?姥姥轻轻的“嘘”了一声,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又过了一会,水草里突然有阵水声,只见一个白生生的小娃娃从水草中间随着水波爬了出来,奇怪的是,明明是在水上,也不见它沉下去。细看那小娃娃,眼眶发黑,没有眼珠,藕节一样的小胳膊小腿,一步一步的爬了过来,这不正是吴谢看见的那个小孩子!
我惊吓的往后退了两三步,鞋子跟沙子摩擦,多多少少发出来一点声音,那个小孩子似乎好像是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刻就驻足不前,姥姥并不着急,使劲压了压那条鱼,鱼尾摆动的愈发厉害,吐出来的黑气愈发的多。

他可能是感觉到那些黑气了,小孩继续往前爬,直至爬到那条鱼的身边,啊呜啊呜的叫,露出他还没长牙的牙床,泡的发白的手还试图去触碰那条鱼。也不知道这小孩是什么东西,在那么毒的太阳下,不见他消散,只是他一靠近,便就觉得背脊阴冷,浑身竟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小孩爬到鱼身边就开始用那藕节一样的手去拽鱼尾巴,只是可能没姥姥力气大,怎么也没拽出来。

很明显能看出小孩着急了,呜呜哇哇的说着什么,姥姥似乎是听懂了,她那如同山沟一样沟壑遍布的脸上,竟然能看出一丝慈祥的味道,只见姥姥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大米,放在小黑鱼的嘴里,只见小黑鱼使劲摆动着尾巴,拍打出稍微大一点的水花。仔细瞧着,好像鱼身上的黑色散去了些,再去看小孩的时候,他的身子都透明了些。

姥姥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也不过听着几声:“是他们家对不住你了,我喊他们家每年都给你烧纸如何?”虽然是说着,但姥姥手上并未手软几分,只听“咔嚓”一声,那小鱼脑袋上竟插了一根银针。再抬头望去的时候,小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鱼也不是再是黑色的了,反而变成了银色的,正是我们第一眼看到的样子,如若不是我的脊背还有几分阴冷,我都会以为那个小孩是错觉了。

放走那条鱼以后,我和姥姥就回家了。后来我才听村子里的几丝流言,据说吴四婶在有二冬之前还有一胎,只不过是小女娃,这个小女娃还有些天生带来的残疾,双眼不能视物,送也送不出去,他们家又有些重男轻女,于是就把这个小女孩扔在了河里,竟是活活的溺死了……我想起那个小孩没长牙的牙床,和泡的发白的手,想起躺在床上被伺候的好好的吴二冬,心里沉甸甸的。

姥姥什么都没有给我解释,出了这档子事,吴谢和吴二冬也不找我玩了,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爹妈就来了,这次姥姥并没有回避,但奇怪的是,妈妈也不跟姥姥说话,只是我爹在我姥姥旁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们上午来的,我下午就得跟着走了,我爹上来给姥姥道了个别:“小安子我们就带回家了,这几年给您添麻烦了,以后一定让小安子经常回来看您。”

姥姥淡淡的摆了摆手:“不用了。”竟然又背着手出去晒太阳了。我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跟我妈领着我坐上了回家的车。

想不到的是,再次回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年以后了。火车上叫卖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长叹一口气,从那次跟着我爹妈回家以后,我妈一直对我淡淡的,活脱脱是跟姥姥一个模子生出来的一样,感觉丝毫没有别的感情,总让我觉得我不是亲生的。

再说上学,我在那个小村子里生活了大约得七八年,多多少少被耽误了一些,总是赶不上进度,考试总是最后一名,而且因为我张口就是方言,也不会说普通话,天天被同学嘲笑,让我很是郁结了一段时间。还好都过去了,我情不能自已的笑了笑。

这次回那个小山村,是因为有人传信给我妈,说姥姥已经油尽灯枯,只等着见我一面了。我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直接坐到了地上,手上拿的东西都摔了,我听见声音过去看的时候,我妈的眼睛哗啦啦的往下掉眼泪,眼神悲戚,但又面无表情的跟我说:“姥姥不行了,你去送送她吧。”她的声音很平淡,又像是即将雪崩的大山一样,所有情绪不过狠狠的矜持着,蓄势待发。

我走之前,听见了我妈的哭声,她紧紧的抱着我爹,仿佛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声嘶力竭的喊道:“她要走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猜我妈肯定是相当相当的难过,对上我只是强忍着而已。

辗转各种车辆,我终于在当天赶到了那个小山村。当我穿过村落到姥姥家的时候,在姥姥的床前只有一个黝黑的胖小伙子,见了我也只是腼腆的一笑。我望向躺在床上的姥姥,她比我走的那年瘦弱了许多,她的皮肤如同是树皮一样干枯,她颤巍巍的举起手来,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问道:“安安回来啦?”

我的脸颊有几分温度,原来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哭了。那些似乎干枯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伏在姥姥身上痛哭了起来。姥姥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脑袋,嘴里隐隐约约似乎哼着什么小调。我像是被瞌睡虫迷着了一样,竟然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年少的时候。姥姥躺在躺椅上,在院子的门口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小锤子砸着玉米,吴谢和吴二冬在写着作业。忽然之间大风袭来,我的记忆就像是纸一样被吹破,我茫然的抬起头,见姥姥向我招手:“安安,过来……”

我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姥姥欣慰的笑了一声:“安安啊,姥姥就要大限将至了,幸好我也算是把你照顾长大了,你以后要自己小心,不要怪你爹妈,一定要多加孝顺你爹妈……”姥姥似乎累极了,还没有说完,就长长的呼这一口气,这一口气像是把我胸腔里的悲伤都放了出来,瞬间就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净,腿都软了,意识彻底的昏沉过去,竟何事都不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伺候姥姥小伙子呲着他那白森森的牙齿一个劲的冲着我笑,说是吴谢给姥姥熬了点粥,绵软的让我喂姥姥吃点。这笑容瞅着有点眼熟,但我实在也想不起是谁,只能作罢。姥姥安然的睡着,也不知是作了怎样的美梦,竟轻轻的扯着嘴角。

我起身想要给姥姥掖掖被角,却见姥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梦中扯起的嘴角仍未散去。我凑上去问:“姥姥,吴谢熬了一点粥,可软了,我们喝点吧?”姥姥稍微晃了晃头,然后问道:“吴谢呢?”我身边的小伙子连忙去喊吴谢,只听着慌慌张张的脚步声,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稍微瘦弱的小伙子。

“姥姥,您叫我?”吴谢伏在床前问道。姥姥又转头看向我:“安安,你也来。”我也跟吴谢一样跪在床前。“以后让吴谢跟着你爹妈吧,这孩子可怜,让你爹妈照看着点……你妈身子弱,好好照顾她。”我慌忙不跌的点了点头。姥姥似乎是说累了,气息一时紊乱了许多,眼睛里的光芒也散去许多,重新变得浑浊。

好不容易气息有些许平息,姥姥却又哼起了小调,小调悠长,舒缓温柔,她眼里最后的一点光芒终究还是散去,她停下小调,对着空中的某个地方说道:“你来了?”她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垂下了双手。吴谢颤抖着双手向她的鼻尖探去,旋即又痛哭出声:“姥姥!”

我身子似乎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床前,在我印象中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厚实的姥姥,就这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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