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拒绝了病人两次请求的云芝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姑娘你饿了吗?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
沈十鸢才醒来时就喝了一大碗的中药,此刻也没什么胃口。
“我暂时还不饿。”
沈十鸢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唤我阿鸢。”
话虽如此,但沈十鸢从醒来到现在都没进食,云芝攥着手道,“这会儿午膳估计是过了,我去给你拿些糕点来吧,若是你饿了还能先垫垫肚子。”
“也好。”
沈十鸢感觉自己这些时日一首卧病在床,身体都快躺坏了,索性在云芝走后自己起来转了转。
令她意外的是院子里竟然种了一棵海棠树,不过眼下才刚开春,这会儿树枝上都才开始发出嫩芽。
她抬手触摸着这棵海棠树,一时间儿时回忆又涌上心头。
站在她身后的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神情淡然的看着她,“眼下刚开春,穿这么点就出来走动不怕着凉吗?
阿鸢姑娘。”
这一声‘阿鸢姑娘’听得沈十鸢身体一怔,匆匆转过身,只见开口说话的人己经将手中的东西放好,正朝着自己这边缓缓走来。
“王爷。”
沈十鸢收回方才伤感悲秋的思绪,向容景骁行了个礼。
容景骁走到她面前,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在沈十鸢还没反应过来时,己将披风系在了她身上。
披风裹住身体的那一瞬间,竹叶的清香顷刻间沁入她的鼻腔,残留的余温驱走了她自己都未留意的寒气。
沈十鸢对上 那双含着笑意的深邃眼眸,恍惚间好像才有了再次活着的实感。
她拽了拽披风的衣角,又微微俯身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容景骁伸手将她扶起,“我说过,不必言谢。”
“来。”
他轻轻握住沈十鸢的手腕,带着她来到石桌前,示意她坐下。
“方才我来的路上刚好撞上云芝,顺道一块带过来了。”
容景骁边说话边打开食盒,“姑娘可还记得家在何处?”
沈十鸢心中一沉,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哦?”
容景骁挑了挑眉,落座在沈十鸢对面,“那你记得些什么?”
沈十鸢没有首视他的眼睛,她这是第一次说谎话不太熟练,此刻桌下的手己经将披风一脚拧的皱皱巴巴。
“我只记得我名唤沈十鸢,其余一概不知了。”
容景骁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说话有些磕磕巴巴,方才来的路上云芝也同自己提起了她要典当玉佩的事情,估计是在担心自己何去何从吧。
面前的人一言不发打量着自己,沈十鸢低着头,手心都有些出了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拆穿。
沉默两响,容景骁才开口,“先吃饭吧。”
两人对坐在院中,开春的日头高挂但不燥热,反倒是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沈十鸢正因为容景骁的视线,饭也没能安心吃。
良久,容景骁才缓缓开口,“阿鸢姑娘可否帮我个忙?”
沈十鸢疑惑,抬眼道,“王爷请讲。”
“可否与我成婚?”????
沈十鸢只庆幸他这话是在自己吃完了饭才开的口,不然怕是要当场出糗了。
容景骁看她一脸不可置信还有些抗拒的模样,自嘲的笑了声,“是在下唐突了。”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这般反应也不应该,但眼下自己只是装失忆,并非真的走投无路,若是报恩也还未必要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吧。
“王爷是在说笑还是?”
沈十鸢满脸狐疑。
面前的人笑而不语,一双眼睛像是在勾人心魄,沈十鸢忽然觉得自己开口的问题像是多余。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眼下除了阿鸢姑娘我不知该寻求谁的帮助。”
容景骁面露难色,沈十鸢心中有所动容。
她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蓉城,采念也不知是否逃过那一劫,眼前的人是摄政王,或许是老天有眼又给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呢?
沈十鸢心中的答案似乎开始变得明朗,但她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王爷可否告知原因?”
“容某不想终身大事被她人当做嫁衣,只想自己做主。”
容景骁语气诚恳,样子十分坦诚。
姓容?
沈十鸢依稀记得当年还未家破人亡时,听父亲提起过朝中有位姓容的臣子深得先帝喜爱,当年还未曾有摄政王一职,难道是新皇登基特设的?
心中突然有了成算,沈十鸢当即给了回应。
“好,我帮。”
这变化速度之快,倒是让容景骁有些疑惑了,不过他没问之于口。
“阿鸢姑娘若是真的帮忙,容某定不会亏待了姑娘。”
容景骁笑起来如同狐狸一般迷惑人心,让人生不起防备之心。
沈十鸢差点就被迷惑的忘了自己是如何打的算盘了。
“我这条命是王爷救下的,也算是报恩了。”
容景骁望向她身后那棵海棠树,想起来方才她站在树下的神情。
“阿鸢姑娘可是喜欢海棠花?”
沈十鸢有些意外,眼前的人竟然能猜到。
“嗯,最喜爱海棠。”
沈十鸢说这句话时神情有些动容,整个人像是稍微放松了些,不似方才那般拘谨。
容景骁眼眸微动,忽而想起很久以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这棵海棠树也是因那位故人他才心血来潮种下的。
“那容某可否再拜托姑娘一个请求?”
让她以身相许的请求她都答应了,这会儿也不差这一个。
沈十鸢:“王爷请讲。”
容景骁轻笑道,“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是想请姑娘好好照料这棵海棠树,这棵树也不过是去年才种下。”
去年刚种下?
那今年岂不是第一次开花?!
“王爷放心,我定照料好这棵树。”
沈十鸢说这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
容景骁抬手收拾着桌上的食盒,起身道,“阿鸢姑娘,我还有公务在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沈十鸢莞尔一笑,“好。”
她目送容景骁出了院子后便转身回了房内,路过梳妆台的镜子前才想起来身上的披风忘了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