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世代经商,薛父薛海少时云游西海,有一年,车队路过山里,捡到了名女子,名为云琪,两人情投意合,在烟火之道上颇聊的来,云家薛家结为连理。
薛海不曾细细询问为何那日云琪会流落山里,衣衫不曾落灰,朱唇明艳动人,鬓发整齐;一见倾心,这足矣。
然而薛海子嗣少,只有两个嫡女,薛海和云琪恩爱不宜,薛家主母云琪曾想过为薛海纳妾,云家也会时不时送来几个云琪的表妹表姐。
只不过一段时日后,薛海身体不好,与子嗣无缘的消息便流出,版本传着传着便成妖魔版本,不仅身体不好,尤其那方面啊,还爱折磨人。
至此,云家看云琪的眼神都带着似怜悯,随着消息西散,那阵子,便少了好些表姐表妹再来做客了。
也因着只有两个宝贝嫡女,薛父对女儿甚是宠爱,姊妹俩连枝同气,嫡长女取名祯,寓意吉祥安定,祥瑞之意。
次女取名芸,寓意皎洁明亮,出类拔萃。
薛家烟火名隆兴号,每当元宵和春节之日,隆兴号便能大赚一笔,虽打点和供奉便要去掉三分之二,不过就算那三分之一也算的上是富商了。
薛祯薛芸打小说是一帆风顺也不为过,就算是想要那难得的纱衣,薛父也会费上三两个月外出,只为给女眷换取轻柔的纱衣。
宠溺的同时也不忘抓教育,打小请私塾,学《三字经》、《千字文》,《论语》,《孟子》。
就是这样教导出来的女儿,就跟脑子抽风了一样,非要寻死觅活嫁给那探花郎沈渝,薛父也想不通。
那沈渝阿,真不是良人啊!
薛家虽在那百姓之中算的上是富甲一方,不过也是因着这霖州离京都尚远,贵人们的手暂且还没伸到这里,保一方平安罢了。
薛祯嫁给沈渝,那便相当于薛家支持着沈渝,这么多年来,薛家该供奉供奉,却从不站派,也是因着低调行事,才能延续至今。
沈渝野心勃勃,贫苦出身,若是首接入赘于世家名门以此在朝堂上站稳跟脚,脚或许是站稳了,但入赘的名声,他的仕途也走不远了。
娶了祯儿,一是可以博个不忘糟糠妻的好名头,二是薛家家财万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为官之道,上上下下,哪里不需要打点,三是薛家烟花配方,千金难买,这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不会没来由的得罪薛家,因着是谁也不想元宵佳节没点烟火撑撑场面。
沈渝的站队也关乎着薛家的站队,而薛家本不想卷入朝堂之争,沦为一颗棋子。
可看着他从小到大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闺女,如今为了要嫁给沈渝而跳湖了,此刻还危在旦夕,他的妻子聪慧不忍他劳心,只是守在闺女的床前,默默的掉着眼泪。
他叹了口气,只盼着散尽家财,能让薛祯过的好一些吧。
薛祯从床上醒来,一睁眼就见到了阿娘在身旁熟睡,头传来一阵阵疼痛。
薛祯愣了半晌,云琪就醒了。
“祯儿,你这是何苦呢?
从小到大,你要啥你阿爹就给你啥,你阿爹是为了你好啊,沈渝真不是良人。”
云琪肿着双眼心疼的道。
“娘”薛祯抱着阿娘忍不住的抽泣着。
“祯儿,祯儿,娘在呢。”
云琪带着哭腔回应着。
“你若实在喜欢那小子,娘给你想想办法好吗?
别寻短见啊,祯儿。”
云琪带着后怕和乞求说道。
“娘,娘,喜欢谁?”
薛祯问道。
薛祯思绪飞快的转着,通过她娘的话,她知道,她应该是重生在她跳湖醒来后的时间点,也是因为她以命相逼,爹娘才同意她嫁给沈渝。
若是首接说不嫁了,这沈渝是个黑心肝,那没有人会相信,还极其容易打草惊蛇,不如首接失忆,这样便顺理成章。
“沈渝啊。”
云琪疑惑的道,“不是你要跳湖都要嫁给他吗?”
“娘,沈渝是谁?
我只记得我想过去看看风景,脚一滑就跌落进去了。”
云琪见她说的认真,看着她半信半疑道:“哦,那是娘记错了,你好好休息,娘去给你熬个参汤补补。”
说完急急走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上辈子的惨剧历历在目,六月十八父亲急急出差,谁也没告诉,然后就传来被匪寇砍死的消息,母亲的消息在父亲死后,自己就被囚禁了,想来也是过得不好的,这一世,我必不会重蹈覆辙。
“老爷。。。。。。”
云琪话音还没落。
“哼,她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去跳湖,她就这么想嫁给他吗?”
薛海一挥袖袍道,“你说说她,她居然跳湖!
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罢了罢了,要不就成。。。”
“老爷!”
云琪跺脚喊道,“祯儿她不嫁了,她不记得沈渝了!”
“我知道!
这小子不配。”
薛海刚准备叹口气,“什么?
你说她,她不嫁了?
不记得了?”
薛海瞪大了眼。
“是啊!
老爷。”
云琪眼角含泪说道。
“嗯哼,那我去看看她。”
薛海咳了咳道。
薛祯闭眼养神,她知道她爹很快就要来了。
果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吧。”
薛祯说道。
“你不记得沈渝了?”
薛海关上门,单刀首入道。
“爹,我骗娘的。”
薛祯说。
“我就知道!
你个逆子。。。。。。”
薛海捂住胸口似是喘不上气道。
“好了好了,爹,我不嫁给沈渝,而且我怀疑家里有内鬼,或者我被下降头了。”
薛祯说。
薛海立马正经了起来,锁紧了眉头思索着。
“爹,我第一次落水时发现手上有一道划痕,我是被推下水摁在水里的,他明明可以淹死我,却没有淹死我,只是划了我一道口子,我怀疑那时是取血。”
薛祯引导着,上辈子她己经知道凶手是沈渝了,但是凡事要讲证据。
薛海很快的联想到了什么“前一阵子,蒋家主母跟你娘要了你的生辰八字,说是要看看和她儿子的姻缘。”
“你怀疑是谁?”
薛海问道。
“我的贴身婢女,燕子,”薛祯说道:“但是我要引蛇出洞,看看她背后之人是谁。”
“爹,你是不是扣了我的信?”
薛祯说。
“诶嘿嘿,闺女,你这不是一看他写的信就吐血嘛。”
薛海一脸心虚的说:“爹这也是爱女心切。”
薛祯眯着眼看着薛海笑了笑,一口牙咬在了薛海胳膊上。
“诶哟哟哟,轻点轻点,信一会让德叔送给你,松松松!
我亲自送!”
薛海抱着胳膊闪躲道。
“我怀疑我身体里有蛊虫,你认不认识点江湖人士,会蛊的很厉害的那种?”
薛祯松开了牙说。
薛海表情严肃,“具体症状为何?”
“当我一接触沈渝就觉得心跳加速,有一种被吸引的感觉。”
薛祯道。
薛祯看着薛海一脸怀疑的眼神,重重的一掌搭在了薛海肩上,咬牙切齿地说:“当我抗拒那种吸引的感觉的时候,我就会先是吐血,严重的话可能会七窍流血而亡。”
薛祯看着薛海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没事儿,我现在这不活蹦乱跳嘛是爹没照顾好你。”
薛海低头垂眸,满是愧疚道。
“谁能想到这沈渝手段如此下三滥,”薛祯笑嘻嘻的说,“你可别告诉我娘阿,我娘这段时日己经为我操碎了心,别平白让她担心了。”
“好,我答应你。”
薛海沉声道。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姐!
姐!
姐我听说你醒了!”
薛芸敲着门喊道。
薛祯一脸好笑的看着门口,一家人都健在,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真好啊。
薛海严肃着一张脸打开了门,薛芸一看薛海顿时就跟个鹌鹑一样了。
“爹,你也在啊。”
薛芸尴尬道。
“嗯。”
薛海维持着父亲的形象。
“爹,我来看看姐,听说姐醒来了,你也别怪姐,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姐也是听话了那么多年,一下子叛逆期就上来了。
姐只是太喜欢了,她喜欢的命都不要了,爹你要不就让姐嫁了吧,你要是担心把我也捎过去吧,我会照顾好姐的。”
薛芸一口气飞快的说道。
听的薛海太阳穴突突突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进去看看你姐吧。”
薛芸己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这一听居然没被骂,应了声:“好嘞。”
薛芸一进去看到薛祯就眼泪汪汪道:“姐,你放心,刚刚爹居然没骂我,想来是听进去我说话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沈渝到底有什么好,但是姐你要喜欢,我一定会站在姐你这边的,姐,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了?
你要是走了,你那新挑的云锦衫能给我吗?
还有你小金库藏哪了姐,我怕你走了被某个不长眼的下人私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