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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将军夫人后,我只想当富婆

海棠叶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穿越萌宝/先婚后爱/作精嘤嘤怪女主/冷面宠妻狂魔男主」一觉醒来,秋霜穿越到了自己第三百八十八代祖宗身上。不仅捡了个俊俏冷面将军当相公,还无痛当上妈。面对恶毒婆婆、挑事小姑子、数不清的情敌。秋霜见招拆招、一路升级打怪、自主创业、立志做古代新型女性!在外她是端庄大气宽厚善良的温少夫人、在内她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躲在夫君怀里嘤嘤嘤的小绿茶。“都是妾身不好,害得母亲生气……”“乖乖,这不是你的错……”

主角:秋霜   更新:2023-02-18 1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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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秋霜的女频言情小说《穿成将军夫人后,我只想当富婆》,由网络作家“海棠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萌宝/先婚后爱/作精嘤嘤怪女主/冷面宠妻狂魔男主」一觉醒来,秋霜穿越到了自己第三百八十八代祖宗身上。不仅捡了个俊俏冷面将军当相公,还无痛当上妈。面对恶毒婆婆、挑事小姑子、数不清的情敌。秋霜见招拆招、一路升级打怪、自主创业、立志做古代新型女性!在外她是端庄大气宽厚善良的温少夫人、在内她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躲在夫君怀里嘤嘤嘤的小绿茶。“都是妾身不好,害得母亲生气……”“乖乖,这不是你的错……”

《穿成将军夫人后,我只想当富婆》精彩片段

外头寒风呼啸,雪落在天地各处。

本该每日清扫干净的地方现如今竟无人过问。大雪自顾自地铺了忒厚的一层。

一脚下去直接将脚踝淹没,不过此时的仆妇已无心在意这些细微的事情。

大家都行色匆匆,进去的人手里端着一盆盆干净的冒着热气儿的水,拿着洁白的帕子。

可进入不到一刻钟又匆匆的端了出来,不同的是水不再清澈,帕子也不再洁白,二者都被血染成了令人心惊的红。

屋内

稳婆看着床上夫人的情况,纵使她接生过无数的生命,心里却也开始拿不定主意。

实在是这妇人的情况复杂,身份特殊。

胎位不正,头和脚反了个,这妇人的身子又实在是虚弱不堪。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现如今已经没了力气,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

只听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务必保住我们温家血脉!”

稳婆听见这声音像是听见了圣旨般,心中定了下来。

保住孩子那便是不用在乎大人的死活了,他温家的掌事主母都发了话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

纵使这妇人今日死在了产房中那也追究不到她一个稳婆的头上。

她拿起一旁早就备下的剪子,一步一步的朝床上的妇人走去。

虽然无数生命从她手中诞生,但这开膛破肚的法子却是很少用。

算起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做过这种事情,记得上回用这个法子的妇人坟头草都枯了好几回了.……

而此时床上躺着妇人,面色苍白如纸,如此寒冬她全身却是大汗淋漓,发丝被打湿胡乱的贴在脸上。

她的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恍惚间瞧见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她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着自己的肚子。

就在稳婆的剪刀碰到她肚子的那一刻,不知这妇人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剪刀打落。

刚才疲惫不堪的妇人此时正眼神凶狠的瞪着要伤害自己的人。

“死老婆子,你要干什么!"

稳婆被吓得瘫倒在地,慌乱的跑了出去。“见鬼了!见鬼了!"

秋双躺在床上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又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自己的肚子,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她感觉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出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此人的肚子却是高高挺起,俨然一副孕妇模样。

秋双想起刚刚惊悚的场面,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还好,是平的,原来刚刚就是一场梦啊,她瞬间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那孕妇开口了。

“秋双,以后我的一切就都属于你了。"

不等秋双回应,孕妇又开口,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交代后事。

“以后我的一切也都拜托你了。"

“请你定要护着我的孩儿,这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了。”

妇人眼眶含泪,言辞恳切地嘱托着。秋双心中疑惑又有些震惊。

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于是她带着不解问出了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妇人看她戒备之心如此之足,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个别人说什么都应的糊涂蛋,遗愿交给她倒也安心些。

“我叫秋霜,秋府独女。而你正是我的后人。"秋霜说的简单明了,可秋双却更为不解。

“后人?”秋双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的问出口,“难不成你是我……祖宗?"

秋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倒也可以这么说。"

“那为什么选中了我?"秋双终于是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你和我二人的八字极为相同,所以你自然便成了这天选之人。"

秋双还想问些事情,可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将二人的意识分离开。

“秋双,以后你就是秋霜!记住我说的话,护住我的孩儿,他若出事秋家满门就皆亡了……”还没将这一切弄明白的秋双……哦不,现在是秋霜了。

她被剧烈的痛感拉回现实,刚睁开眼便冻得打了个寒颤。

秋霜抬起手抹了把脸,心里忍不住骂道。

这些杀千刀的畜生,竟在寒冬腊月往一个正在生产的孕妇脸上泼冷水。幸好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秋霜了,要不早死八百年了。

“母亲你看,我就说这招管用吧。"

开口的人是温家幼女温藻,此时她听着下人来报屋内的情形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温藻的母亲正是温家主母温大夫人。

温藻的行为她并不赞同但也没有反对,毕竟她对这个儿媳妇谈不上喜欢。

若是能去母留子日后再给儿子说上一门亲事那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屋内的秋霜也顾不上去想她们心中这些弯弯绕绕的主意了,现如今她正疼的死去活来。

秋霜双手死死的攥住床单,下半身传来的疼痛让她恨不得马上去死。

没想到自己直接跳过了十月怀胎的辛苦来到了最让人痛苦的环节。

稳婆见原先的法子不成了,不免有些慌了神,这情况实在不是她一个接生妇人能把握住的啊....

于是她战战兢兢的跑到院子里,跪在地上把头埋的低低的。

“大……大夫人,这里头的情况着实棘手,实在不是老妇能掌握的了,夫人若想保住这孩子只能去请宫里的御医了。"

温大夫人听完她的话眉头紧锁,不是她不能请实在是不想保住里头那女人。

若实在无路可走,那就只能将二人都舍弃……温大夫人思索间外头的下人急忙忙来报。“大夫人,大夫人,将军凯旋了!”

听见这惊天喜事温大夫人已顾不得秋霜了,急忙忙的就要往外走。

“吾儿……吾儿归了……”

刚走到门口便撞上身披铠甲而归的温家大少爷 ——武安大将军温行远。

温行远稳稳地扶住迎面相撞的母亲,只是也顾不得寒暄,只留下一句。

“母亲且等等,救人要紧。"

说着便领着人往院子里走,这时温大夫人才注意到温行远身后跟着的老先生。

她看清那先生的模样心中暗暗吃惊,嘴里喃喃道。

“这不是……张老先生。"

温行远对着张老先生恭敬地行了礼,神情诚恳。


“吾儿吾妻的性命就拜托先生了。"

张老先生一心救人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虚礼,提着行医箱急忙进了产房内。

屋内的秋霜听着外头杂乱的动静已无心去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祖宗秋霜的嘱托。

见终于有先生进来看自己心下便也没这么慌乱了,她只恳切的看着这位老先生。“拜托先生保住我的孩子……”

张老先生并未多言,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使命,就算秋霜不说他也会用尽全力去保住她们的性命。

他走到秋霜身旁给她把了脉,面色不变。

只利索的从行医箱内拿出银针,手上动作行云流水地使着针。

一套针法下去,秋霜便感到肚子有些微妙的变化。

张老先生再次为她把脉,面色放松下来,对秋霜道:“夫人放心,已无大碍,安心生产便是。”

说罢便提着行医箱走了出去。

院中众人见他面色从容的出来便知这秋霜定是安稳了。

只听张老先生同温行远道:“武安君尽可放心,尊夫人已无大碍,现下只需稳婆安心接生便是。”

温行远心中大石终于放下,恭敬地向张老先生道谢。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许多,秋霜这头胎生的极为艰难。

温行远便从上午等到了晚上,众人都在偏厅内等着产房的消息。

温大夫人心疼儿子,中间劝温行远回去休息有了消息再派人回禀他。

可温行远不听,中间也只是回了趟院子将盔甲换下又匆匆赶了过来。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等待中,临近天亮产房内传出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不久便有下人面带喜色的过来报。

“禀将军,大夫人,母子平安,恭喜主子们了。"

温大夫人听见消息纵使对秋霜有再多的不喜也摆不出冷脸了。

温行远听见下人来报的消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正房。

此时屋内已被下人打扫干净,秋霜因长时间的生产现已昏睡过去。

孩子被乳母清洗干净用被褥包裹着抱到温行远跟前,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生疏的抱着孩子。

轻飘飘又软绵绵的小小的一团却让常年在沙场征战的武安君慌了手脚,怎么抱都觉得别扭,用力怕伤了孩子,轻了又怕摔着他。

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温大夫人从他怀里将孩子接了过去,温行远这才松了口气。

孩子被抱了下去,温行远一人站在正屋内这才得空打量起这略显空荡的房间。

这院子不是最初秋霜住的地方,温行远回来时便得知了。

屋内不说摆饰家具,就是连个花草都没有。他走了不过半年母亲便如此苛待自己的妻子,即便秋家落了难秋霜成了罪臣之女,可这桩婚事终究是天子赐婚。

正在他思索间,一个下人上前对着他行了礼似乎有话要说。

“将军不去看看我们夫人吗?"

婢女语气并不恭敬,细听则是充斥着不满。

温行远面色有些冷硬,看得婢女有些胆怯却又在硬撑。

“明烛冒犯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另一婢女匆匆走过来,有些担忧和恼怒的看着那位叫明烛的婢女。

温行远打量着二人,看着十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二人的身份。

看着温行远的神色,明烛便知他定是不记得她们了,怒从心中起,便又要开口质问他。却被另一婢女伸手拦住,只听她道。

“想必将军定是记不得奴婢二人了,奴婢名清安,是秋家陪嫁过来的婢女。"

话落并没有给温行远说话的意思,又接着开口。

“将军不记得我二人不重要,不知将军还记得您的结发妻子吗?您走后的第二日温大夫人便将我们小姐发落到了这个院子里,美其名日静心养胎。”

听了这番话温行远才得知自己妻子为何会住在这里,又为何会是这番景象。

清安说完明烛又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今天奴婢就拼着被打死的下场也要将我们小姐这半年受到的折磨全部说出来,自从小姐被发落到这院子里,每日饭菜三素一白粥,一月才见一顿荤腥,她还有着身孕啊!温大夫人这是丝毫不顾及温家血脉想要置她们母子于死地,自从来了这院子下人只有奴婢二人伺候,小姐身子日渐消瘦导致今日生产险些就丢了性命!"温行远听着母亲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面色越来越难看,转身大步离开了院子。

他走后明烛吓得腿发软,幸亏清安手快扶住了她。

明烛拍着胸口还有些后怕:“方才吓死我了,将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

清安想起刚刚的场景也有着害怕,不过还是安慰着明烛:“不怕了,好歹是将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希望这次能翻身吧……”

原来,刚刚秋霜生产完将二人叫了过去,交代她们二人务必把这段时间来受过的苦遭过的罪都一一讲给温行远听。

对于这个未曾谋面过的便宜夫君秋霜心里是有些拿不准的,毕竟她不是真的秋霜对于温家的一切她都不清楚。

这个夫君的脾气秉性更是一无所知,也只能拼一拼了。

看温行远对待她的态度到底如何,往后行事好歹有个章法。

秋霜交代完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小祖宗就没了力气,直接昏睡过去。

睡梦间她感觉有一股力量往自己的脑袋里涌入,一直持续了半刻钟。

待这感觉消失,秋霜才发觉脑海里自动多出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不,应该说是这些记忆本就是她的,是祖宗秋霜的。

秋霜仔细回忆着这些记忆,仿佛重新经历了一般。

将这些记忆重新过了一遍,她终于明白为何祖宗秋霜会跟她说临终托孤了。

一年前。

秋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家中兄弟皆是人中俊杰,前程似锦。


可一朝风雨,被人陷害有助罪王谋逆之心。

圣上大怒,秋家一百二十八口除了已嫁到温家的秋霜得以幸免,其余人等统统斩首,就连秋霜年过八十的老祖母也被祸及。

秋家和温家这段姻缘乃是圣上所赐,本意就是让文武两臣相互制衡。

而温大夫人本就不喜秋霜,自从她嫁进来处处挑刺。

原是在圣上赐婚前她就为温行远择了自己母家的侄女为妻,二人更是青梅竹马感情其好。

没成想被秋霜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破坏了,圣上赐婚自然不能抗旨,所以她便把这股气撒在了秋霜身上。

秋家获罪之后,秋霜没有人撑腰了,这温大夫人更是变本加厉的苛待刁难。

温行远离家后直接将身怀有孕的秋霜发落到这个偏僻小院,不管不问。

如此想来秋霜对这个便宜夫君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心中有着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又怎会对她这个罪臣之女动心。

现下只求他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只要他顾念着孩子那自己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不过……秋霜想了想以后的日子不禁开始发愁起来。

自己一个刚满十八岁的现代高中生怎么斗得过在这大宅院里浸淫了数十年的古代妇人呢?

以后的日子怕是异常的艰难,唯一的希望便是抓住夫君的心!

在极好的精神和身体消耗下秋霜不受控的进入了梦乡,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步棋在温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温行远从秋霜院子里出来带着一腔怒气来到了德椿堂。

下人们看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也不敢贸然上前,些许机灵的连忙跑到正屋去报信。

温行远踏进正屋便瞧见自己母亲坐在正位上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水。

温大夫人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坐吧,这么急匆匆地来定是有事了?”

温行远走向一边坐下,便有下人眼皮子灵活的上来送茶。

他端起热腾腾的茶水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着:“母亲这里的东西真是极好的,不光这茶水好就连下人都是极有眼色的。”

此话一出倒不像是母子之间交谈,反而像仇人谈判般刀光剑影。

温大夫人跟前的刘妈妈向来是个心中有千万个心眼的人儿,迅速地领着下人们都下去了,只留他们母子二人在此。

“想必吾儿这次来定是为了那刚为你生下孩子的秋氏了?”

温大夫人面色如常,手里拿着茶杯轻轻吹着。

温行远看着眼前的母亲只觉得半年不见面前的人陌生了许多,从前的母亲是多么和蔼友善,如今却变得如此冷漠。

“母亲变了许多,变得儿子都不敢认了。”

温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摔碎,大声怒气地喊着:“变了?儿觉得为母哪里变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温家!秋氏那个贱妇丧门星她若不死会拖累你一辈子的,你父亲他……现如今你是咱们温家唯一的指望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来影响你耽误你!”

看着发狂发痴的母亲温行远有些愣住,母亲想得这些在自己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他并没有觉得妻子会成为他仕途上的拖累。

“母亲想得太多了,儿子从未觉得秋霜是绊脚石,父亲的事情早己过去这么多年大家都释怀了母亲也不该一直耿耿于怀不肯正视现实。还有丧门星这种词语儿子不希望再从温家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听到,母亲只要安心料理好家中一切事务其余的都不必再操心。如果母亲还是不肯罢休儿子回去请示祖母和父亲处置。”

说完这些温行远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温大夫人一人傻愣在原地。

她跌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刘妈妈在外头听着很是担心,温行远一走她便冲了进来。

看见温大夫人坐在地上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赶过来扶她。

温大夫人看见刘妈妈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跌坐在刘妈妈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好姑娘快别哭了,再哭下去老婆子也要跟着您哭了。”

温大夫人的哭声逐渐小了却还在忍不住抽泣,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血亲骨肉啊!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来质问我,嫌弃我……”

刘妈妈心里叹了口气,当初温大夫人要把秋霜发落到那院子的时候她就劝过。

温行远是个刚正不阿,明事理知情法的孩子,知道温大夫人的做派后定是不会同意的。

可温大夫人心中对秋霜是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和厌恶,又怎会听刘妈妈的劝告。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是没用了,只能想想日后还如何弥补母子之间的隔阂了。

刘妈妈劝着哄着温大夫人总算止了泪,到内间屋子睡下了。

再说温行远前脚刚迈出德椿堂便吩咐下人们将秋霜母子搬回原本的韶华居。

秋霜醒来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着懵,被一众下人拥着就搬了地儿,脚连地都没碰着。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人都下去了秋霜才同明珠清安说起体己话。

明烛性格外放些,现如今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小姐你可真聪明,将军听了立刻就把我们搬回来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可以守着小少爷好好的过日子了!”

清安比较内敛但此时也掩饰不住的高兴,不住地点头附和:“对,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主仆三人高兴了一会儿,秋霜便嘱咐她们:“这事儿可不能再让别人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咱们又该有麻烦了,记住没?”

明烛和清安都听话的记下了,不过明烛又有些疑惑的开口:“小姐,你说话怎么同从前不太一样了啊?”

秋霜听见她的话有些慌,不过还是稳住了阵脚。

“哪里不一样了?你这小丫头成天脑袋瓜里都胡乱想些什么呢……”

秋霜装作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明烛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不过也没再追问什么,跟着清安一起退下了。


二人走后秋霜后怕的松了口气,不过也暗暗嘱咐自己以后的言行举止都要当心些,尽量往之前的秋霜靠拢才好。

秋霜躺在床上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几里地外去了,屋里有人进来也没发觉。

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秋霜看清来人后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温行远正坐在一旁略微有些尴尬地与秋霜对视。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便宜夫君,不过就事论事的说目前看来这人品性还算可以。

秋霜细细打量了一下温行远,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人的长相。

年纪约莫二十上下,举手投足散发着一种严肃刚正的气质,特别是那时刻都端正着身姿,活脱脱一位翩翩少年公子模样。

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五官轮廓分明且深邃,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轻轻抿起。

秋霜看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首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秋霜是个妥妥的大颜控,看着如此俊美的男人想着他竟然是自己的夫君,小心脏便忍不住的开始躁动。

温行远看着向来端庄持重的妻子竟看着自己发呆,有些坐立不安想着自己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于是又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秋霜回过神来,殷切地关心着。

“夫君这是怎么了?老是咳嗽莫不是得了感……风寒?”

秋霜心里有些怕怕的,差点就说成感冒了还好反应快。

没想到她这关心的话一出,温行远更是惊讶疑惑了。

夫君?妻子从前可从未这么称呼过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生孩子生得变了个脑袋瓜吧?

他心中满是疑问但并未问出口。

“无碍,我刚刚去看了眼孩子顺便过来看看你如何。身子可还好些?”

原来只是顺便啊……

说实话秋霜还是有一点点的小失落,不过也就一点点,听着他后面关心的话这点小失落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还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府里的先生已经替我看过了。”

府里的先生……那定是母亲安排的了。

温行远想起温大夫人先前的所作所为有些不信任的先生,但也没说什么只日后再安排张老先生来替妻子看一看。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温行远喃喃了两句,却再也找不到话题。

屋内的空气凝固起来,二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秋霜在脑袋里思索了好多话题,但又感觉不太好便没有说出口,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个跟孩子有关的事情。

“夫君可为小宝起名了?”

“小宝?”

秋霜脱口而出的称谓让温行远有些疑惑,她便解释道:“孩子不还没有起名吗,所以就先叫他小宝了。”

温行远听着她的解释轻轻地笑了出来。

“小宝也挺好的,他是温家的嫡长孙自是如珠似宝的,不过男孩子也不可太过娇贵,”

看着他的笑秋霜在心里是疯狂呐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不过面上还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点头附和着他。

“夫君说的是,不过俗话说坏名好养活,小名随意些也无妨。这大名就要辛苦夫君定夺了。”

温行远点了点头应下。

“小宝的大名自是要和祖母父亲一起商议的,你就不必太过费心,安心养好身体才是。”

关心了几句温行远便走了,许是去了祖母院。

温行远离开韶华居后的确是到了慈安堂,但并不只是为了起名一事。

慈安堂内。

温行远坐在下首,认真地听着祖母说话。

坐在正上方的老人,头发花白看上去慈眉善目,但仔细观察便会被她的威严所震慑。

只听这位温老夫人慢悠悠的讲着话。

“你母亲犯下的过错我都听说了,我也听说你今日去德椿堂与她争执起来。那现如今你是不是在怪我这个老婆子为何不护着她们母子了?”

温行远听着温老夫人的训斥连忙认错。

“孙儿不敢,祖母你且息怒。此事实在是母亲做得太过太狠了,昨日若不是孙儿带着张老先生及时赶到,她们母子二人都将丧命黄泉。”

听着他的叙述和下人打听得相差无几,温老夫人心中已了然。

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说着。

“罢了罢了,好在保住了温家血脉。不过你心中也莫要怨恨你母亲,她从前也是个宽厚温润之人,自从你父亲出事以后她便性情大变。你又是她唯一的指望,她也是希望你能更好。至于是非对错这些道理以后就由我同她说,你万万不可再开口伤她的心了。”

听着温老夫人的话,温行远心中不是没有内疚,若非温大夫人太极端他又怎会去质问亲母。

“孙儿记下了,一切全听祖母的。”

祖孙二人将不开心的事情讲完又开始讨论起开心的事情,那便是温小宝的大名。

几番商议又问过温大将军也就是温行远的父亲后,才定下了温小宝的大名。

温行远回到韶华居时正好秋霜还没睡,便同她说起这事。

秋霜边认真地听着温行远说话边默默欣赏他的绝世美颜。

“我同祖母和父亲商议后决定用思衡二字。”

秋霜点了点头,问道:“可是出自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这二句?”

温行远没想到妻子同自己想法如此一致,心中欣喜。

“正是,希望他日后能做一个明辨是非权衡轻重的人。”

听到温行远的话,秋霜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自己虽然是个穿越过来的,可十几年的书却不是白读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妥妥的学霸,拽两句诗文还是不在话下的。

“夫君名字起的甚好,夫君不光能征善战还博学多才,有此夫君真是为妻之幸。”

听着秋霜一声声夫君和不停的夸奖,温行远竟然害羞了,不自在的落荒而逃了。

秋霜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刚刚虽然他脸没红可秋霜瞟到他羞的通红的耳垂。

那颜色真是好看极了,让秋霜忍不住想着以后可要多逗逗他。


时间转眼间过去,秋霜受了整整两个月的月子罪终于得以解放了。

至于为什么多了两个月?这还要从张老先生来给她看病说起。

那日温行远落荒而逃后虽心中害羞但也没忘记正事。

转身便去了张老先生的客房,他去时正巧张老先生在看医书。

温行远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不知老先生在鄙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老先生多多谅解。”

张老先生冲他摆了摆手,打趣地说着。

“我住着甚好,没什么不周的。倒是你今日来是不是又是为了你那小娘子啊?”

温行远耳朵的红刚退下去,被张老先生一说又瞬间通红了起来。

“老先生莫要打趣晚辈了,内人身子看上去虚弱不已,还要麻烦老先生替她好好看看,若是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张老先生一脸揶揄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捋着发白的胡须。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同你父亲的交情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吗?你在我眼里就是亲儿子一样的存在,那给儿媳妇和小孙子调养身体还讲什么麻烦。”

温行远想起父亲也多有遗憾,虽已知道一切成定局却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句。

“我父亲他……真的没法治了吗?”

张老先生想到这里也叹了口气。

“没治好你父亲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方法,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温行远恭敬地向他拜了一拜。

“那一切都仰仗老先生了。”

之后张老先生去给秋霜看病,勒令禁止她一定要将月子坐好,不但要坐好还要坐双月子。

这可把秋霜给郁闷死了,两个月不能洗澡洗头甚至连床都不能下。

于是秋霜出了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

温行远到内屋看她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正在他要喊下人的时候一旁的屏风后传出了声音。

“哎呦,真舒服,明烛再用力点。”

“清安清安,你再给我加点热水。”

秋霜躺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按摩,真是好不畅快以至于屋里来了人都没发觉。

温行远看着屏风中模糊不清的身影有些傻了,他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怕发出声音二人直接打照面尴尬,不走吧又不好在这里一直盯着人家看。

虽然是自己的妻子且连孩子都有了,可他哪里见过这种视觉冲击的场面。

在军营里日日与粗鲁武夫在一起甚少接触女子,他又是个正人君子自不会去那种勾栏瓦舍。

一时间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视着地面,活脱脱一个犯了错被罚站的小孩子。

过了许久一阵水声响起,温行远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过去。

却看到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女子的身体隐隐约约地照在屏风上,线条极美。

同男子的身材大相径庭,男子的身材线条多是硬朗大气。

而眼前的女子曲线柔美,还透露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朦胧感。

温行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秋霜穿着里衣从屏风内出来。

秋霜看到温行远吓了一跳,直接不顾形象的指着他喊了出来。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温行远听着她的叫声才反应过来,慌乱的解释着。

“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看……不是……”

秋霜听见他的话更加慌了。

“你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

秋霜此时心里是又害羞又尴尬。

温行远此时直接从脸红到了脖颈处。

“我找你是……是有事的,并非故意……偷看你……”

偷看二字他说的极为艰难,心中好像是觉得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误。

秋霜又慌又羞的让明烛清安二人替自己穿上外裳。

一切都打点妥当二人才退下,贴心的清安还不忘悄悄地把门关上。

关上门后明珠跟清安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偷笑出声。

二人小声的在长廊上窃窃私语,笑得合不拢嘴。

屋外的人高兴的不得了,屋内的人却是尴尬无措的不得了。

秋霜和温行远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开口。

最后还是秋霜忍不住打破这窒息的局面。

“你方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啊?”

说到正事温行远立马抛开了心中的尴尬,正色道:“小宝的满月礼本该是一月前就要办的,但是祖母考虑到你和小宝都有些虚弱不便见客,便将满月礼挪到了七日之后。今日特来同你讲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

秋霜点了点头,她们现代都讲究个周岁宴满月酒什么的,像温家这种大户人家就更不用提了。

“我晓得了,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温行远仔细想了想。

“不必准备什么,这几日你好好休养,到时候帮母亲打打下手就好了。”

秋霜想到那个对自己处处刻薄的婆婆就头疼,可也没办法,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这次满月礼也是自己在秋家出事以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成与败也都在这满月礼了。

秋霜点了点头,为缓和气氛打趣的说着。

“那我就好好休息,争取在当时让大家眼前一亮。”

温行远看着她活泼地样子也浅浅的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秋霜又陷进去了,夸赞的话又一波波的说了出来。

“夫君笑起来可真好看,以后可要多笑笑。老是板着脸太严肃了,这样笑笑才可爱呢。”

温行远第一次听人用可爱形容自己这个男子甚是不太习惯,但心底还是很欢喜的。

比起上一次面对夸奖落荒而逃,这次的表现就淡定了许多,但耳根子还没忍住悄悄红了。


在秋霜日日休养准备中,终于来到了温小宝小朋友的满月礼。

今日一大早明烛将秋霜从美梦中拉了出来,前两个月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秋霜都形成习惯了。

猛地起这么一大早她还有点迷糊,睡眼朦胧的坐在妆台前任人摆布。

向来耐不住性子的明烛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小姐今日可要好好打扮,绝不能让旁人轻看了咱们秋家的女儿。”

清安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妥,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不要再往下说了。

明烛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什么了,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清安将明烛刚刚插在秋霜头上的金鸾鹤钗拿掉换了一支稳重大气的和田碧玉钗。

“今日这种场合打扮还是以大方得体为主比较好,若是太过艳俗恐落人口舌。”

秋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装扮,认同的点了点头。

“清安说的对,今日还是稳重一点较好。不过明烛也是一心想着我,你们二人都是好的。”

听着她这一碗水端平的话二人都开心的笑了出来,欢欢喜喜的打扮好去寻温大夫人了。

秋霜到花厅时温大夫人坐在正位上悠闲地的品着茶,一旁还坐了位相貌灵秀,性格活泼的女子,二人交谈甚欢。

温大夫人见来人是秋霜,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这变脸如翻书的速度真是令秋霜感叹不已,看来这温大夫人是极其讨厌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她心里正想着,就听见温大夫人冷哼了一声。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长辈,如今不过为温家生了个孩子架子便摆上了,以后不知还会做出多少藐视尊长的事情。”

秋霜听着温大夫人的话心中无语,自己真是什么都没做这屎盆子就扣上来了。

要是自己真做了什么,那这温大夫人恐怕要把她生吞活剥了才好。

可她失算了,秋霜从来都不是什么软柿子。

在现代上高中的时候,被校长冤枉了她都敢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怼回去难不成还怕你个古代老婆子。

只见秋霜笑着向温大夫人行了一礼。

“儿媳想着母亲定会体谅儿媳产后虚弱让儿媳多休息一会儿,所以这才来得迟了些,母亲不会因此怪罪儿媳吧?”

温大夫人看着她这副小白兔的无辜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敢怪罪,你为温家开枝散叶劳苦功高,我怎敢怪罪你。既然身子虚弱那待会也不必出席了,好生在房间休息吧。”

“多谢母亲关心,不过夫君在儿媳来之前还吩咐要多帮衬着些母亲。如今母亲让儿媳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夫君的一片孝心,母亲就让儿媳伺候在侧吧。”

她竟然搬出温行远来压自己,温大夫人心中的怒火就要压抑不住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原来母亲和夫人都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去,来人正是温行远。

看得他的那一刻秋霜瞬间松了口气,真是救星啊。

他要是再晚来一刻自己恐怕就按耐不住心中的小火苗了,场面要是闹太难看可就不好圆了毕竟还有外人在场。

谁知秋霜和温大夫人还没开口,在一旁坐了许久的女子就跑到了温行远的身边。

只见她激动地跑到温行远身旁一把挎住了他的胳膊。

“行远哥哥你终于来啦,你不知道刚刚你不在嫂子可吓人了。姑母不过教导了她两句,她便一直顶撞姑母,话里话外的处处讥讽。”

这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秋霜是目瞪口呆。

这人是猪八戒转世成的吗?上来就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

还不等秋霜开口为自己辩解,她跟前的明烛就先忍不住了。

“你这人也太会颠倒是非了吧!明明就是大夫人先为难我们夫人的,怎么就成了我家夫人顶撞尊长了?”

明烛说的话真是深得秋霜心,但在温行远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住口,主人家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母亲斥责我那便是我做的不对,怎么能是母亲的错。”

说着又朝温大夫人行了一礼,端着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都是儿媳的不对,今儿起床时有些无力便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来迟了半刻钟。儿媳保证日后定日日晨昏定省侍奉母亲。”

温行远看着妻子楚楚可怜地样子,又想起母亲的所作所为,此刻心中对妻子充满了愧疚了怜惜。

又见秋霜走到他身旁,娇娇弱弱地行了礼。

“惹得夫君烦心了,都是妾身的错。”

接着又露出一副得体的微笑,看着还挂在自己夫君身上不肯下来的女人。

温行远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把将人推到一旁,自然而然的站在了秋霜的身旁。

看着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秋霜心中甚是满意。

真是孺子可教也!

秋霜看着眼前面露不甘的女子,状作疑惑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只见那女子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不可一世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

“我是张家次女张琬琰,我的身份岂是你这个罪臣之女可比的。”

张琬琰。

秋霜只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仔细地搜寻着脑海中的回忆。

得知她身份的那一刻,秋霜只觉得真是冤家路窄……

张琬琰乃是温大夫人娘家侄女,而张琬琰的父亲张太傅正是秋家参与逆王谋逆一案的主审官。

这么说来秋家如今这家破人亡局面,张家恐怕脱不了干系。

秋霜看着不远处的温大夫人,又不知这位温大夫人是否也参与其中呢?

张家是温行远的外祖家,不知他是否也是谋害秋家的一员?

秋霜心中有些不安,怔怔地看着温行远。

她该怎么办呢?

从前受到过最大的打击也不过是奶奶去世,而如今面对的却是家破人亡的局面,而这一切的主谋者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她该如何抉择?前进还是逃避?

面对这沉重的抉择秋霜有些茫然无措。

温行远看着她呆呆地样子有些慌,张家和秋家一事的关系他是知情的。

他不免有些担忧,但他此时此刻能做的只有握紧她的手,给她一些安心和温暖。


秋霜感受到他的安慰,心中一暖,侧过头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二人的举动不免刺伤了张琬琰的眼,更是激发了她的妒恨之心。

只见秋霜看向她,眼中的柔情瞬间被凌厉替换。

“表妹说话还是要谨慎些为好,我是秋家的女儿更是温家长媳,温家长孙的母亲。若是表妹下次再出言不逊,我这个做嫂子可不会在这么善意的提醒你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秋霜这一番话带着笑意讲出来让人无处挑理。

张琬琰像是一拳打在的棉花上,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场面气氛僵硬的时候,下人进来打破了这尴尬。

“前头管事的来报,迎宾时辰到了,还请大夫人和少夫人去正门迎宾客。”

温大夫人站起来抬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走到秋霜身旁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走吧,温少夫人。”

既然温大夫人愿意给台阶下,秋霜面上便也做出一副尊敬的样子来。

“是,母亲先请。”

温行远不放心的看着秋霜,只感觉到她轻轻地拍了自己一下,他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秋霜跟着温大夫人的身后,笑着迎接前来参加的宴会的众官眷。

京城众人皆知,这温家大夫人从前便对这位儿媳百般看不顺眼,这种状况持续到秋家败落以后愈发明显。

从前外头名门贵族的宴会向来只请温大夫人和温家小姐,而这位温家少夫人从来都不在宴请名单之上。

这回温家大夫人竟愿意同她一起站在这里笑脸相对,这又寓意何为呢?

要知道温家大夫人想给自己儿子换个妻子的消息早就在世家之间传来了。

而这温家大少爷温行远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钦点的武安大将军,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就算是做他的继室这各位世家也是争抢着的,而如今这风向难不成要变了?

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带着笑意可心中的主意早已绕了无数个弯。

温小宝的满月礼在众人各怀鬼胎的心思中开始了……

乳母将温小宝抱到厅前给大家看看孩子,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呵护原本小小的一团孩子逐渐健壮起来。

各位夫人拿着礼物逗他时,小小的人儿却如同一个老朽,板着一张笑脸任凭大家怎么逗他都不带笑一下的。

只听有一夫人出言打趣道:“我看这温小少爷跟他父亲武安君活脱脱一个模样,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小武安君。”

这位夫人打趣的话一出大家纷纷笑了起来,也不断有人附和着。

“可不是吗,说不定这孩子长大了也会同他父亲一样做一个正直护国的大将军呢!”

众人的夸赞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发自真心,听着都是令人开心的。

毕竟好听话儿谁会嫌多呢?

温大夫人心中的不痛快也疏散开,看着自己小孙子的可爱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从秋霜手中接过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只见她刚接受过温小宝,这小家伙竟笑了出来,露出还未长牙的牙花,像个小老头一般,不过也甚是可爱。

他这一笑可是讨了温大夫人的欢心,面上一副得意。

看来这小孙子还是挺给自己这个祖母面子的,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就献给了她。

秋霜看着温小宝的表现心中默默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太给力了,真给你娘长脸!

大家围着温小宝逗了一会儿,就见他打起了哈欠。

他这个年龄的小孩子睡眠时间总是比清醒时要长很多。

温大夫人命下人将孩子抱下去,并招呼着宾客入席用饭。

秋霜忙着招待宾客时突然瞄到张琬琰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便留了个心眼。

将一旁的清安叫过来让她偷偷跟着张琬琰,以免她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清安领命后偷偷地跟上了张琬琰的脚步,走了一小会儿她发现张琬琰竟往温小宝房间的方向走去。

她悄悄将不远处的小丫鬟叫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小丫鬟便领着她的命令向另一方向跑去。

清安跟在张琬琰身后不远处,只见她偷偷摸摸的看着四周。

张琬琰见无人发现自己后,慢慢推开了温小宝房间的门。

里头的乳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留熟睡的温小宝一人。

张琬琰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低声喃喃道:“还真是天助我也!”

她走到温小宝身旁,眼神晦暗不明。

“小子,你可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从秋霜那个贱人的肚子里爬出来!”

说着她双手伸向温小宝的脖子,暗处观察着她一举一动的清安紧张不已。

就在张琬琰双手用力之时,一道人影迅速冲过来将她推倒在地。

此人影便是清安,而摇篮中的温小宝被房间里的动静惊醒,不安的啼哭起来。

清安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眼神却死死地盯着跌坐在地狼狈不已的张琬琰。

而此时外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秋霜第一个跑进房间。

她面带担忧眼眶微红,从清安手中接过温小宝轻轻的拍着他。

温大夫人同其他的世家夫人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跌坐在地上的张琬琰。

秋霜愤愤地看着张琬琰,面上端的是担心爱子受惊慈母的形象。

“表妹若是心中对我有气,那便只管冲我撒好了。便是要打要骂我都受得住,可……可你为何要对我的孩子下手?他还这么小,你怎么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众人听了秋霜的一番话心中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有了几分了解。

秋霜话落便有世家夫人出来替她说话。

“但不知这张家二小姐同温少夫人有何仇何怨竟要对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下毒手?”

秋霜朝声音来源处看过去,记忆中搜寻了一下发现此人曾受过自己母亲的帮助,也怪不得今日会替自己出头说话。

秋霜朝那位夫人微笑致意,毕竟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场面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跌坐在地上的张琬琰恶狠狠的盯着秋霜,众人看着她指指点点。

她把这一切的痛苦根源加注在秋霜和她的孩子身上,丝毫不觉得是自己将自己作成这样的。

温大夫人看着如今的局面头疼不已,一边是自己的亲侄女,另一边是自己的亲孙子。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只不过现如今怕是想要将此事瞒下也不成了。

今日这些世家夫人小姐出了温家大门,要不了明日张琬琰意图谋害温家嫡长孙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城。

现下也只能先将此事含糊过去了。

温大夫人笑着将地上的张琬琰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期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跟她说话。

“待会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顺着我的话找个台阶下了,不然你今天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张琬琰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害怕了,听了温大夫人的连忙应下。

温大夫人面上又换了一副笑脸,对张琬琰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想来看看孩子也不同我讲一声,害得闹了这么大的误会,让大家都瞧笑话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但此事又是温家私事旁人不好插嘴。

一群人热闹看了一半也没法,只能施施然回去了。

众人走后没多久,温行远便急慌慌的来了。

他一进门便看见秋霜抱着受惊的温小宝低头轻轻地抽泣了。

见他来了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眶红的跟个兔子似的,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怀里的温小宝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温行远一看这画面心里便心疼不已,暗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

他走到秋霜身边她,将她和孩子轻轻地拥入怀中。

有些自责的看着她道:“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们。如今我来了定会为你做主的,别怕。”

说罢又抬头看向躲在温大夫人身后的张琬琰,那目光如同冬日的冰刀凌厉而冰冷。

张琬琰吓得又往温大夫人身后躲了躲,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此时此刻的她是真的怕了,她低估了温行远对秋霜的感情,也高估了温大夫人会维护自己的程度。

她开始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可一切的悔恨都回不到之前。

纵使今日温大夫人在众人面前替她遮掩了过去,可在场的各位夫人都是在石家大院里浸淫了一辈子的人,又有几个会糊涂到猜不出来事情的究竟。

之后她要面对的是京城的流言蜚语,议亲不顺,还会连累到家中姐妹的名声。

完了,一切全完了。

张琬琰此时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温行远语气平静地说着:“不知我夫人孩子同张小姐有什么仇怨,你要对她们下死手?”

他的语气虽是平静不已,但说出的话和眼神却是让张琬琰不寒而栗。

温行远刚刚称她为张小姐,那便是要不认她这个表妹,也不顾及外祖家的脸面情分了。

温大夫人听了他的话心中虽有如此的想法,但现如今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这个儿子向来是个说一不二铁面无私的人,若是他听自己的话那如今温家少夫人便是张琬琰了。

张琬琰吓得发抖,颤颤巍巍地说:“表……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我吧……”

听了她的话秋霜直接气笑了,忍不住出声质问。

“糊涂?你如今糊涂一下便要杀我儿子,那往后若是再糊涂是不是就要杀温家满门了?”

说着又无力地倒在温行远怀里痛哭起来,怀中的孩子被清安接过去抱了出去。

温小宝还那么小可再受不住二次惊吓了,本就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孩子不过是无辜受累罢了。

秋霜情绪有些激动,刚刚她是真的吓到了。

与温小宝两个月的相处她从开始的别扭不已到现在的从容不迫。

她是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是真心疼爱温小宝。

虽没受过怀胎十月之苦但分娩之痛也是体验了一遭,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刚刚亲眼见到这么惊险的场景此时心里不免有些承受不住。

无力的倒在温行远怀里痛哭,嘴里还说着:“夫君定要给妾身做主啊……我们的孩子还这么小,险些被这个毒妇给杀害!”

温行远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着安慰她。

“夫人放心,为夫定会给你做主,你先随明烛下去歇着好吗?”

秋霜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要求:“不,我要亲眼看着她受到惩罚。”

看她如此坚持温行远耐心的哄着,低声温柔的说道:“听话,你今日太过操劳了,先回去乖乖睡一觉,我待会就去看你。”

秋霜犹豫了一会,好在也乖乖听话跟着明烛回去了。

她今日确实太累了,刚出了月子本就不太强健的身体刚好了一点,情绪又有些失控,确实该好好睡一觉。

秋霜走后,温行远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温大夫人。

“母亲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温大夫人心里有些拿不准温行远的想法,可刚刚又瞧见他对秋霜的态度,一时间竟没了抉择。

她被这些杂乱事扰得疲惫不堪,可到底祸事的缘由是自己。

她走到一旁坐下,摆了摆手。

“你看着处置吧,我累了。”

张琬琰听了温大夫人的话心中惊慌害怕,她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要放弃自己了。

于是她连忙跑到温大夫人跟前跪下,双手扯着她的衣角。

“姑母你不能不管我了啊……是你说只要除掉秋霜那个贱人,事后你就做主让我嫁给表哥当继室的啊!你现在怎么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呢?”

温大夫人被她攀扯的有些不耐烦,自己确实说过让她做温行远继室的话,可她又没有让她除掉孩子。

如今她这做法无疑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温大夫人一把甩开她的手,厉声喝道:“我何时让你杀人了?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我看你真是疯了,真是无药可救!”


张琬琰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又疯狂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温大夫人,你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当初是你说我母亲病弱,而我又不如大姐姐得父亲疼爱,日后婚事定会找个平庸的世家子弟打发了。是你说既然命运不公不如为自己拼一拼,若是我把秋霜除掉了那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嫁进你温家。这一切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如今却翻脸不认人了!”

温大夫人听着她把所有事情都抖搂出来了,猛地站起身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张琬琰被她打的直接趴在了地上。

温大夫人有些惊慌地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温行远,指着张琬琰言辞激烈的说着。

“我看你真是疯了竟敢胡乱攀扯亲长!我平日待你如同亲生一般,不料现如今却被你反咬一口,我可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

她很了解温行远的脾气秉性,若是这一切事情都被坐实,就算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会顾忌一点血缘亲情。

温行远内心很是复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张琬琰所说的事情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他有些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个狠毒的母亲,记忆中宽厚善良的那个母亲形象轰然坍塌。

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将张琬琰处理好,温大夫人的事情还需问过温老夫人和温大将军才行。

温行远定了定心神,对张琬琰说道:“你也不必再做狡辩,我已着人去请你张家的人来想必很快就到了。”

温大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到温行远有些难看的脸色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温行远知道温大夫人心中的担忧,语气有些生硬的开口。

“母亲且放心,温家与张家自然还是亲戚,只不过这张小姐从此以后就不必来往了。”

温大夫人喏喏的点了头,就算温行远不说,她以后也万万不敢再同张琬琰来往了。

说实话温大夫人心里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怕,现如今自己又犯下如此错误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没过多久外头便有下人来报张家大小姐到了。

张静娴一进门便看见张琬琰趴在地上痛哭,温大夫人坐在一旁脸色很是不好而温行远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怒气。

她先是冲着温大夫人行了礼,随后又向温行远开口。

“方才路上下人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我讲了,此时是琬琰的不对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导好她,不知表哥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当然无论表哥想怎么处置,我张家定是都同意的。”

温行远看向张静娴,语气依旧生冷。

“不知张家出了如此不堪之女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若是放在我温家定是一条白绫了事,也能落个家风严谨的好名声,不知张大小姐以为如何?”

张静娴听了他的话起先愣了一下,随即又轻轻笑了起来。

“许久不见表哥没想到表哥说话还真是越发直接,不过这话说的也属实有些严重了。”

一旁的张琬琰听着二人的交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听到温行远要置自己于死地之时怕的不得了。

她跌跌撞撞的爬到张静娴跟前,泪眼滂沱地求助着。

“姐姐你可要救救我啊,我……我本不想这样的……你要救救我啊……”

张静娴看着妹妹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心痛不已,她将张琬琰扶起来护在身后。

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

“你们温家怎敢如此对我妹妹?她怎么说也是正经八百的世家小姐,你们竟敢动用私刑!”

她话刚落下外头便传来一阵声音。

“好一个世家小姐!世家小姐竟恶毒到对一个襁褓小儿下手!”

只见温老夫人由下人扶着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后在场众人都惊了一下。

温行远第一个反应过来,走到温老夫人身旁扶着。

“祖母怎么来了?此事孙儿来处理就好,您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温老夫人对这个孙子是打心底的满意,这好不容易盼着的重孙子出了事她又怎能坐得住。

“此事本就是家中内院之事,本不该由你个男子来处置。谁叫这家中管事的是个拎不清的,我也只好拖着这把老骨头来判一判案了。”

温大夫人内心对这位老夫人是又敬又怕的,从前刚入门是如此几十年过去了还是如此。

“母亲怎么还亲自来了?不过是些小事就不必劳烦您了,不如还是回去歇着吧?”

温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的要求向来不高,这么多年来也只要求过她好好管家,守着规矩只要不出错怎么都成,没成想却把她惯成这个样子。

温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温大夫人也不敢再说话了,只退到一旁听着。

温老夫人坐在正位上看着下首的张家姐妹。

张琬琰吓得开始颤抖起来,张静娴感受到她的害怕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

从容不迫的向温老夫人行了一礼。

“静娴见过老太太,来之前祖母还特意交代过静娴若是见到您了定要替她问声好呢。”

温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突然笑了出来。

“你们张家的女儿还真是个顶个的有主意,你比你妹妹要聪明得多。”

话刚落脸色就变的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张静娴看着心里也有些发慌,面上还在强壮镇定。

接着就听温老夫人说道:“你也不必拿你家老太太来压我,以她的脾气秉性若是知道你们张家的女儿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后果会是怎样,想必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

说罢停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过……想必她定是不知道的,她若是知道了今儿现在这的就不是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了。”

听了温老夫人的一番话张静娴面色有些苍白。

张老夫人确实不知此事,她也不敢让她知道,若是她知道了张琬琰就保不住了。

张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现如今家中事务由她管着,张大人对张琬琰又没什么感情。

所以她瞒了张家众人独自来温府,就是想保全张琬琰的性命。


张静娴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张琬琰一起跪了下去。

她看着张老夫人,恳求地开口。

“请老夫人放过我妹妹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静娴都愿意。”

温大夫人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到如此地步心中不忍,刚想为她们求情就被温老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温老夫人叫她们拿出了认错应有的态度这才不那么生气了。

但做错事这惩罚终归是免不了的,温老夫人思考了一瞬才开口。

“此事我温家可以不再追究责任,温家同张家以后也同从前一般,但是这张家二小姐么……”

张静娴听着温老夫人的话心都跟着提起来了,连忙接过话。

“琬琰犯下如此大错实在不能轻易放过,就按照张家家训受鞭罚二十关禁闭半年,老夫人看如何?”

张琬琰听到姐姐对自己的处置内心恐惧不已但也不敢开口,低头无声的抽泣。

温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该有的态度,若是她们一开始就如此那自己也不必在这儿吓唬她们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如此吧。”

听到温老夫人答应张静娴心里松了口气,受些皮肉之苦总好过丢了性命。

“多谢老夫人宽恕小妹过错,今日想必表嫂和小侄子都受了惊吓,待回家后晚辈定挑些上好的补品给她们压压惊。”

客套话说完,张静娴便拉着张琬琰告退。

马车上。

张琬琰低着头不停地哭,吵得张静娴心烦意乱。

“你给我闭嘴,你怎么还有脸哭的出来!”

张琬琰心里还是有些怕这个长姐的,她抓住张静娴的手。

“姐我错了……能不能……不受鞭刑,那鞭子打下去定会留下疤痕的……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张静娴听了她的话怒从心头涌出,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些年我真是该好好管教你,你知道你今天犯的是什么事吗?你清楚这件事会给家中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吗?”

张琬琰被她一巴掌打的愣了好久,突然冲她怒吼起来。

“那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痛苦吗?父亲眼里从来没有我,家里除了下人关心我,你们谁关心过我?”

“眼看着我就要到议亲年龄却无一人替我着想!你是不用愁啊,父亲早就为你选定好了人家,可我呢?”

张静娴听着她的发泄心中有些愧疚,可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你怎知父亲没有替你打算过这些?父亲私下不止问过我一次,琬琰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平时忙着管家确实是缺少对你的关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种事情啊!”

张琬琰听着姐姐的话有些茫然。

原来,父亲心里有她……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可怎么办呢?

她扑到张静娴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我错了!姐姐……鞭法我受禁闭我也受……只要此事能平息什么我都认……”

张静娴听着妹妹的痛哭和悔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搂着张琬琰哽咽的说着。

“姐姐也错了……日后定会多多关心你的。”

此时的温家。

张家姐妹走后,温老夫人下一个要处置的便是温大夫人了。

温老夫人看向一旁的孙子,面色变得柔和起来。

“今日孩子受了不少惊讶,你去看看去,这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长辈的事情若是在孩子面前处置恐落了颜面,如今温老夫人还给温大夫人留着几分体面。

温行远听了祖母的话乖乖下去了。

温大夫人看着婆婆严肃的脸色心中害怕不已。

“你如今可真是好样的,我这把老骨头当真是看不透你了。”

温大夫人心中惊恐万分,语气颇为恭敬。

“母亲言重了,今日之事都是儿媳的错。要打要罚单凭母亲发落。”

温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认错倒是利索,若是心中这一半知轻重也不会发生今日这等祸事。”

“你是当家主母我也不罚你什么,你就去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忏悔七日,这七日不得踏出祠堂半步。若以后还有此事发生你就回你张家去吧,我温家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温大夫人对温老夫人的处罚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开口,祸事是自己造下的,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齿或血吞了。

这事儿也算是有个圆满的了结了。

韶华居内。

温行远刚进院内竟瞧见清安和明烛都守在门口。

“你们主子可是睡了?”

明烛是个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人,如今秋霜和温小宝受了委屈她心里也是极为不平,见了温行远都不待见他。

清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回了温行远的话。

“是,主子和小主子都睡下了。不过……今日小主子受得惊吓太大睡得极不安稳。”

听着清安的话,明烛再也按耐不住了开口冲温行远说着。

“不光小主子睡的不安,夫人还是哭着入睡的,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孩子。这回的事情可是把夫人吓得狠了。”

明烛说话虽没规矩了些但句句都是事实,清安没再同从前一般拦着。

有时将受到的委屈说出口也是很有必要的,秋霜从前就是忍耐太多才会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温行远听了她们的话心中内疚,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床上的妻儿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她看着秋霜熟睡中还紧锁的眉头和极不安稳的睡容心头宛如被滚水浇过,难受极了。

许是感受到有人靠近,睡梦中的秋霜突然惊醒紧紧的抱住身旁的孩子。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我的孩子……谁都不能动我的孩子……”

温行远看着她如惊弓之鸟一般,顿时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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