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寒秦慧宁的现代都市小说《锦堂归燕畅销巨作》,由网络作家“风光霁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锦堂归燕》,是作者“风光霁月”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秦寒秦慧宁,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将两桌席面分隔开来,男子在另一侧,女眷们则是围坐了一桌。从进了暖阁的门,定国公夫人就一直拉着秦宜宁的手,落座时秦宜宁自然就坐在了定国公夫人身旁。孙氏则是坐在生母另一边。秦慧宁抿着红唇,垂眸坐在孙氏的身旁,随后才是表姐妹们。大舅母和二舅母站在定国公夫人身侧,都拿了公筷伺候布菜。定国公夫人笑起来:“今儿个......
《锦堂归燕畅销巨作》精彩片段
大舅母闻言轻叹一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先前没有告诉母亲,也是怕母亲听了跟着焦急。
前儿大周曾有人联络过鸣哥儿,想鸣哥儿投靠大周,期间说了种种咱们皇上的不是,又说大周的逄小王爷骁勇,他率领的虎贲军的铁蹄早晚有一天会踏平咱们大燕的山河……” 在坐的女眷闻言,皆倒吸了口凉气。
定国公夫人眉头紧锁。
二舅母也掩口惊呼。
孙氏性子最为直接,一把拉住大舅母的手:“大嫂,这大燕朝的人不安好心!
这话儿若是传到皇上耳中,那岂不是授人以柄,万一给咱们扣上个通敌叛国的帽子可怎么好!”
“可不就是传到皇上耳中了么。
鸣哥儿当场就严词拒绝了那说客,还自行解了官服去皇上那负荆请罪。
你们也知道,咱们皇上……多疑。
不过最后终于是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
秦宜宁对京都高层之事不甚了解,却是知道关于皇帝的种种传闻。
在民间,骂昏君的比比皆是:老眼昏花,昏聩无能,宠信妖后,令奸臣当道。
尤其是昏君宠信国丈曹太师,纵容皇子内斗,使得如今大燕朝堂一半掌握在曹太师手里,皇子凋零,如今只剩下太子一个皇子,继承皇位之事挑选都没的挑。
大舅母再度叹息,幽幽道:“鸣哥儿这般开罪了大周朝的人,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出头鸟。
我真是担心,他那个人别看性子温和,倔强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罢了,都过去了。
好在皇上相信了鸣哥儿。”
定国公夫人拍了拍儿媳的手,眼神温柔慈祥,示意她孩子们都在,不要再多言。
大舅母这才勉强从担忧之中缓过神来,笑着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母亲,我先去厨房瞧瞧,待会儿就要开宴了,咱们就将宴摆在暖阁可好?”
“自然是好。”
大舅母就起身退了下去。
二舅母便又叫过了方才跟着进来的两位表兄弟介绍起来:“宜姐儿,这是你五表哥,这是你八表哥,你二表哥和四表哥都投身军中,这会子不在家。”
秦宜宁忙起身给五表哥和八表哥行礼。
孙家的男子生的都很高大,浓眉高鼻是他们的特点,五表哥和八表哥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七八岁,都十分客气的与秦宜宁还了礼。
许是年龄相差的多,也许是男女有别,他们并未多聊。
再度落座,闲聊片刻,秦宜宁才知道孙家的五位表哥,除了大表哥孙禹之外,其余的四位都已经成了婚,如今大舅和二舅镇守着京都不远处的奚华城,二表哥和四表哥也带着家眷都在奚华城,很久难得回来一次。
五表嫂和八表嫂有了身孕,一个即将临盆,一个初有身孕胎像不稳,都不宜走动,是以今日没有出来。
“表嫂既不方便,来日方长,还怕没有见面的日子?”
秦宜宁笑着道:“就请表哥为我带个致意。”
五表哥和八表哥都笑着点头,“往后多来走动,见面的机会还多着。”
见小辈们相处的融洽,定国公夫人笑的十分开怀。
正说话时,外头有婢女来回话:“老夫人,宴已经摆下了,国公爷和大爷已经去了暖阁,也请夫人、小姐、少爷们移步暖阁。”
“走吧,咱们去暖阁。”
定国公夫人笑着站起身。
屋内随行的婢女就各自伺候着主子穿戴起来,一众人浩浩荡荡、说说笑笑的到了暖阁。
暖阁烧着地龙,一进门便觉得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饭菜的香气,让人感觉有家的温暖。
地当间儿摆着一座黑漆翠竹的八节屏风,将两桌席面分隔开来,男子在另一侧,女眷们则是围坐了一桌。
从进了暖阁的门,定国公夫人就一直拉着秦宜宁的手,落座时秦宜宁自然就坐在了定国公夫人身旁。
孙氏则是坐在生母另一边。
秦慧宁抿着红唇,垂眸坐在孙氏的身旁,随后才是表姐妹们。
大舅母和二舅母站在定国公夫人身侧,都拿了公筷伺候布菜。
定国公夫人笑起来:“今儿个不要你们立规矩,快坐下,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
大舅母将一块去了刺的糖醋鱼放在定国公夫人面前精致的五福捧寿碟子里,笑道:“母亲疼惜媳妇,媳妇也不能托大不是。”
二舅母也道:“正是,伺候母亲用饭都惯了,母亲就别推辞了。”
秦宜宁不着痕迹的打量大舅母和二舅母的神色,发现他们二人都很真诚,也很开怀,并非言不由衷。
大家族讲究食不言的规矩,暖阁中只听得见碗碟声,可秦宜宁却感觉得到气氛的轻快和愉悦。
待到众人都用罢了饭,婢女们便端着痰盒、茶碗、黄铜盆和巾帕进来伺候主子们漱口洗手。
一切停当之后,才上了茶。
秦宜宁毕竟是初回高门,自然成为了视线的焦点,姐妹们暗自打量,定国公夫人更是全程观察秦宜宁的举止。
发现她坐姿端庄,背脊挺直,气定神闲自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度和温柔,仪态礼仪没有丝毫错漏,若是无人去说起她的过去,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才回家几天的人。
定国公夫人便暗暗点头。
这丫头肯如此努力去学习,聪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她能够审时度势,在确定了情况后又有极强的行动力去执行。
有这么个人跟在孙氏的身边,见到事了至少能够劝解几句,不必像从前一样让孙氏单独成为秦慧宁的一杆枪,定国公夫人也能放心一点。
“你们把屏风撤去吧,都不是外人,宜姐儿也该见一见你外祖父。”
“是。”
婢女们将屏风抬走。
包妈妈走到门前,只略看了屋内服侍的婢女一眼,众人就立即会意的跟随在包妈妈身后离开了暖阁,并仔细的关好房门,退至院门前等候差遣。
屋内只剩下了自家人。
定国公与定国公夫人起身,重新坐在首位,其余姊妹们依着身份站在一旁。
秦宜宁跪在花团锦簇大红地毡上,给定国公行了大礼:“宜姐儿拜见外祖父。”
“起来吧。”
定国公的声音低沉,宛若洪钟,听着便知定国公身体底子很好。
趁着抬眸的功夫,秦宜宁快速打量了一眼。
定国公年近古稀,身材高大,面色红润,双眼有神,是个极为威严矍铄的老人。
定国公问一旁的定国公夫人:“你不是还有见面礼要给宜姐儿?”
“我正要与宜姐儿说呢。”
定国公夫人将一碗温热的茶水递到定国公的手中,随即佯作嗔怒的道:“就你会做好人,我要说的话,却被你给抢了先。”
定国公“噗嗤”笑了,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你们瞧瞧,多大人了,还这么歪曲我。”
姑娘、小爷们见惯了祖父祖母这般,都跟着笑了起来。
秦宜宁也禁不住笑。
外祖父与外祖母的感情真好。
这一家人也都和善。
与之相比,相府要冰冷的多,人也难相处的多了。
定国公夫人向着秦宜宁招招手。
秦宜宁便乖巧的到了定国公夫人身旁站定。
“好孩子。
你这些年在外头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定国公夫人疼惜的拍了拍秦宜宁的手背,道: “外祖母如今就将‘昭韵司’送给你,往后经营管理之事就都交给你负责,所得利润也都是你自个儿所有,不必交给你母亲,也不需交给任何人。
给你这么一个买卖,一则让你学习经营,练练手,将来出阁若真需要管理庶务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二则也是外祖母给你一点私房钱,要使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秦宜宁一直乖巧的听着外祖母的话,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人的神色,待看到众人的表情略有微妙,尤其是秦慧宁倏然咬紧的下唇,她就知道这昭韵司必然是个好东西。
不过,昭韵司到底是做什么的产业,她却不懂。
她只知道,这个产业必定能够盈利不少,是一大笔的利润,就这么平白的给了她,让她有些不可置信,本能的在心里起了疑问。
秦宜宁不安的看向定国公夫人:“外祖母,我哪里会经营这些呢。”
“傻丫头,下面自然有人供你差遣,原本的钟大掌柜的投奔文书我回头也一并交给你,他是个合用的人,你放心便是。”
意思便是秦宜宁只是挂着名,往后可以坐吃红利了?
她更加不安。
秦宜宁从不觉得这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
可是她也知道外祖母绝对不会害她。
孙氏在一旁听了,终于坐不住了:“母亲,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经营,昭韵司那么大的产业,她未必管的明白,赔本是小,若是开罪了人岂不是给家里添乱?
况且我记得昭韵司从前是鸣哥儿名下的产业吧?
这会子却给了宜姐儿怎么成。”
秦宜宁惊讶的抬眸,正对上孙禹温和的视线。
“姑姑不要多想,我朝务缠身,又要读书,又要应酬,着实分不出时间和精力来去经营昭韵司,祖母已经用良田和铺子与我交换了,我只坐着等收银子便是。”
孙禹笑道:“往后还要表妹费心去经营了。”
秦宜宁何尝不知唐家的下场可怜?
可她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最大的仰仗便是她的父亲,她倒是想去求秦槐远帮忙,但她就算再笨也知道,秦槐远对此事必然是早就知情的。
早就知道,却没有动作,已经说明了立场。
而昭韵司原本是孙禹的产业,孙禹对此事难道不知情?
孙禹和定国公夫人都决定不去理会的事,她该怎么管?
秦宜宁飞快的思索着,如果这件事她不闻不问,会发展成什么样…… 见秦宜宁的脸色不好,秋露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此时也不敢多言。
詹嬷嬷见秦宜宁这里已经安静下来,就回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秦宜宁、瑞兰和秋露主仆三人。
秦宜宁看了看两边的厢房和倒座,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压着火气低声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瑞兰从秦宜宁的话中听出苗头,焦急的道:“姑娘,此事涉及到宁王,您一个闺中女子能怎么办?
您还是不要理会吧。”
秋露也咬了唇,跪下道:“姑娘,奴婢方才是一时嘴快,说话没经过脑子,这件事您的确不合适插手的,您千万别被奴婢给影响了。”
秦宜宁摇了摇头,搀扶秋露起来。
她目光坚定,双眼熠熠的道:“我若不知道倒也罢了。
可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尽力一试。
我没有把握能救他们,但是若连试试都不敢,我怕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 “瑞兰,我当年是被养母从溪边捡到的。
若是她存了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怕沾染上麻烦而不肯收养我,我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又如何能站在这里与你们说话?”
秦宜宁的眼神很明亮,仿佛盛了满天星光,“我这些年虽过的苦,可养母教导我的我从不敢忘,生而为人,总有一些节操是不能丢弃的。
此事若是发展下去,首先,唐小姐的一生怕是真的毁了。
其次,钟掌柜一家子怕是要遭到清流那群人的疯狂报复。”
说到此处,秦宜宁冷笑了一声:“清流那些人,不敢找宁王,不敢找昭韵司的东家,就只能拿个管事的掌柜出气,钟掌柜又没做错什么,他的一家老小到底是无辜的。
你们说,这件事涉及到一个年轻姑娘的下半辈子,还涉及到一家子无辜人的性命,我能当做不知道吗?”
“可是姑娘,您又能怎么办呢?”
瑞兰被秦宜宁一番话说的十分动容,但同时也为主子发愁。
秦宜宁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去求我父亲,只能是尽我所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就算救不了他们,至少我尽力了。”
秋露被秦宜宁的决定和方才的一番话说的侠气顿生,重重的点头道:“姑娘要奴婢做什么,就请您吩咐吧。”
秦宜宁噗嗤一笑,皓白的牙齿在夜色下显得白瓷一般光洁漂亮:“你好好的当差便是了。
别的你也做不了。”
瑞兰有些担忧:“姑娘,不论您要做什么,被相爷和老太君知道了怕都不会干休的,倒时对您会大大不利啊!
您回府到今日,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您还是要三思而行才是。”
秦宜宁知道瑞兰谨慎,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就感激的笑了一下。
“最坏又能怎么样?
就算打断骨头,我也还是我爹的女儿。
最苦的日子我都过来了,他们为了爱惜羽毛,总不会当面打死我吧?
不行我还回去砍柴采药做野人好了。”
她的一句自我玩笑语气十分洒脱,说的两个丫头心里都豪情万丈,热血沸腾。
谁知正当此时,忽然有个低沉的男声传入耳畔—— “说的好。”
秦宜宁被唬了一跳,忙拉着两个婢女后退,又因考虑到闺誉,在情况未定时不敢宣扬,只压低声音斥问:“谁!”
屋顶上的虎头虎脑的少年默默地捂脸:王爷喂,您怎么就控制不住出了声呢!
他身旁的青年一瞬也有些懵了。
这二人正是恰在今夜夜探相府,被大燕君臣百姓视为煞星的小王爷逄枭和他的侍卫虎子。
逄枭只愣了一瞬,就飞身跳在院中,毫无遮掩的站在了秦宜宁的面前。
虎子被他家主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逄枭出手如电,一把抓向秦宜宁面门。
主仆三人惊呼。
秦宜宁被吓得一闭眼。
她感觉头上一松,一缕盘起的长发倏然滑落披在肩头,随即自己的脸颊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了一把。
那只手干燥温暖,指头和掌心上有粗糙的茧子,刮的她脸颊微疼。
她这是被调戏了?
!
秦宜宁惊呼一声,本能的身手就打,谁知却扑了个空。
定睛一看,面前已没了那男子的身影,只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翻墙而过,耳畔还能听到那人十分愉快低沉的笑声。
院子依旧寂静。
明月高悬,宫灯摇晃,竹影婆娑,方才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姑娘,怎么了?
!”
听到动静的詹嬷嬷和祝妈妈、柳芽等人都拿了灯跑了出来。
见秦宜宁带着两个婢女站在院子当中发呆,不由得担忧的到了近前:“姑娘怎么了?
可是崴了脚?”
秦宜宁惊魂未定的摇头,“没,没有,就是方才险些摔倒,吓了一跳。”
瑞兰和秋露二人马上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府里闯进了淫贼,近了姑娘的身旁还摸了姑娘一把,这种事传开了,姑娘还怎么做人?
二人都一口咬定是秦宜宁方才差点摔倒。
祝妈妈呼了口气:“没事就好,姑娘,天儿冷,您还是进屋里去吧。”
詹嬷嬷不疑有他,也道:“姑娘要透气也等白天太阳地里走走,别这会子着了凉。
秦慧宁远远地看到了夕阳下款款走来的人,瞳孔缩了缩。
秦宜宁高挑明艳,行走时蜜合色的斗篷微微展开,露出涟漪一般的鹅黄长裙,涟漪轻漾,显得她步态十分轻盈,于柔弱之中带着一些矫健之气,她的背脊挺直,在看到秦慧宁时微微一笑,肖似秦丞相年轻时的容貌让秦慧宁见了就觉得自己输了一筹。
深吸了口气,秦慧宁告诉自己:我才是嫡女!
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不过是个野人!
在这大宅院中生存我驾轻就熟,秦宜宁才该紧张!
做好了心理建设,秦慧宁微笑着走向秦宜宁,主动握住她的双手屈膝行礼:“小溪妹妹,你来了。
我正想着吩咐人去雪梨院请你来呢,家里头有晨昏定省的规矩。”
依旧抓着她的称呼问题不放,这人还没完了!
秦宜宁笑着还了礼:“慧宁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金妈妈先一步想到了告诉我昏省的规矩,这才没叫我在夫人面前出丑。
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听到“慧宁姑娘”四字,秦慧宁的笑容便有一瞬僵硬,再听是金妈妈告诉,难免开始怀疑大夫人的态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蔡氏。
蔡氏立即会意的眨了下眼。
秦慧宁就挽着秦宜宁的手迈进兴宁园,婉声道:“你才刚回来,府里的一切还不甚了解,若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来问我,我虽不才,一些最浅显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暗讽秦宜宁最浅显的规矩都不懂。
“多谢慧宁姑娘,这些事父亲自会安排西席和教规矩的嬷嬷来说明的。”
秦宜宁语速缓慢,极为和气:“不过我长在乡野,自然比不得慧宁姑娘从小生长于相府的福气。”
暗指她鸠占鹊巢还得意洋洋。
二人走到廊下,望着彼此具都挂着微笑。
秦慧宁起初一直盯着秦宜宁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宜宁肖似其父的缘故,她的眼神有洞若一切的了然,还有一种属于野兽的尖锐寒冷,让秦慧宁不自禁躲闪,待到意识清自己做了什么,又开始生闷气。
想不到,秦宜宁的锋芒竟然丝毫不弱。
“四姑娘、慧宁姑娘来啦。”
大丫鬟采橘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屈膝行礼,将暖帘撩向一边。
秦慧宁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那声四姑娘已经不是在称呼她了,父亲的一句话,她已经从嫡女变成养女了。
秦宜宁则将她神色看的清楚,眉头微微蹙起。
昏黄的灯光在二人脚下的地面投下了淡淡的光晕,一股热气和淡淡的瓜果香铺面而来,仿佛到了春天。
各自将披风交给婢女收好,秦宜宁忍不住好奇的眨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四处打量。
她原本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很好,现在到了兴宁园才知道什么叫做华丽。
至少此处的温暖她那里是没有的。
绕过插屏到了偏厅,秦慧宁娇声笑道:“母亲。
您用过晚膳了不曾?”
屈膝行了个礼,就快步上前侧坐在孙氏身旁,示威似的看着秦宜宁。
秦宜宁规矩的行了礼,称呼了一声:“夫人。”
有些羡慕秦慧宁能够与孙氏那般亲近。
孙氏拍了拍秦慧宁的手,眼神复杂的望着秦宜宁,冷淡的道:“你也坐下吧。
吃了晚饭没有?”
采橘立即端上了绣墩,摆在了孙氏对面五步远。
秦宜宁侧身坐下,看了看秦慧宁所坐的位置和与孙氏紧握的手,眼神渐冷,礼貌又规矩的垂眸道:“回夫人,已经吃过了。”
孙氏“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僵硬。
秦慧宁似是明白孙氏的窘迫,笑着道:“小溪在雪梨院住的还惯吗?
还缺少什么不曾?”
孙氏立即道:“是啊,缺什么就跟下人说,叫他们去预备。”
赞许的点了下秦慧宁的鼻尖儿。
那亲昵之状,让秦宜宁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事实上,在孙氏怀疑她是外室女时,她就已经是外人了吧?
将期待和失望都深深的埋在心里,秦宜宁自嘲的弯起嘴角,颊边现出两个小梨涡,“是,多谢夫人关怀。”
孙氏看着秦宜宁,目光略微柔和。
一个与秦槐远那般相似的女孩,性子又不讨厌,真是让人无法生出反感,只是她心里还存了疑惑,不却定她到底是不是外室养的。
眼看着孙氏的态度软化,秦慧宁心中不安,明知故问的撒娇道:“母亲,父亲在何处?
今日回来吗?”
孙氏闻言,面色就黑了一半。
秦槐远有四房妾室,今日轮到花姨娘,才刚秦槐远命人来说今日不回来。
想到他们夫妻才因为面前这蹄子争吵过,晚上想要缓和关系也不得见面,孙氏不免生气,看着秦宜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如何都藏不住的厌恶,忍不住就蹦出了尖酸的话来。
“老爷疼你,已经命人去宫里请了教养规矩礼仪的嬷嬷,明日一早就来,还给你花重金请了位西席。
这可是原来慧姐儿他们都没有的优待。”
孙氏越说,心里越酸,还没确定的事已经被她自己说服自己信了八成,觉得秦槐远对秦宜宁这么好,是因为对那外室好,说话声音不免拔高了。
“我不管你娘现在何处,你既到了相府,就要守我们相府的规矩,吩咐你学习,你便仔细学起来,不要想着偷懒或者推三阻四。
咱们这样的人家,将来露面的机会还多着,你若是在外头出了丑,丢了咱们相府的脸面,仔细我掀了你的皮!”
听到孙氏训斥,秦宜宁就已站起身。
此时她面无表情的垂下长睫,心仿佛被孙氏刀子一般的话剜掉了一块肉,又被冰冷的血给冻结成了一个冰疙瘩。
生母几次三番不肯认她,怀疑她的来历,着实伤透了她的心!
回到府中来,才不过短短半天时间,被祖母不喜,被亲人猜忌,被下人欺负,就连生母都是这样对她!
难道她回来是受气的吗?
她一忍再忍,想着能靠自己的乖巧懂事打动这些人的心,可换来的是什么?
或许,是她太天真,将簪缨望族的生活想象的太美好了。
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不吝用各种恶意去揣度人心,明明是没碍着他们什么,他们也恨不能将别人踩在脚下来凸显自己的高大。
这些人甚至比野兽更可怕!
野兽吃人,是为了生存。
他们“吃人”,是为了私欲!
秦宜宁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一味的软弱和退让,换来的不会是怜惜!
再这么示弱温和下去,恐怕哪一天她被身边的人下药毒死她都不知道!
“夫人,您还是不肯信我的身份吗?
您与父亲多年夫妻,可有见过父亲因为这等事情欺骗过您?
父亲子嗣单薄,若是真有血脉,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回来也没人会说他什么,何必要欺骗您一介女流?
您如此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伤女儿的心您不在乎,伤了父亲的心难道也不在乎?
。”
孙氏面色涨的通红,只一句“子嗣单薄”就已经戳她的心,何况后面那些质问?
因为秦槐远的子嗣单薄,她没少受婆母的嫌弃,她不能生养,只得允许秦槐远纳妾,可是小妾也不能生养,那只能说明秦槐远有问题,可她那刁钻的婆母却一味的认为是她妒忌小妾给她们用了药。
如今这小蹄子竟堂而皇之的提起,怎能让她不气?
“你给我闭嘴!”
孙氏颤抖着手点指秦宜宁:“你算个什么东西!
本夫人教导你两句,你居然还敢顶嘴!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起染坊了!
来人!
给我教训这个野丫头!”
孙氏随手一指,就叫来了大丫鬟采橘。
采橘应是,挽起袖子就要掌嘴,可一抬头对上秦宜宁那冰锥子一般的眼神,顿感背脊发寒,抬起来的手就落不下去了,心里暗想这位姑娘果真是个野人,那眼神跟野兽似的!
孙氏被秦宜宁冰冷的眼神看的心里膈应,健步上前拨开采橘,扬手就给了秦宜宁一耳光。
秦宜宁捂脸,眼神从不可置信变作了原来如此的了然。
巴掌声脆响,打的孙氏手掌发麻,心里却畅快了不少,她一手拎着秦宜宁的衣襟,恨声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去查,可不论你是或不是,我跟前也轮不到你说话!
秦蒙子嗣单薄,难道还成了我的错?
你若替他鸣冤那就只认他做爹,不用想着认我这个‘一介女流’做娘!”
“夫人,您息怒啊。”
金妈妈见孙氏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忙上前来劝。
秦慧宁也适时地扶着孙氏去一旁坐下,泪眼婆娑的劝:“母亲别生气了,都是女儿不好,若不是女儿被抱了来,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更不会叫您受委屈了,母亲您再气,可不是往女儿心上插刀子吗。”
孙氏闻言抿了抿唇,眼泪也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看着那被自己一巴掌打懵了的女孩,孙氏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内疚和心疼。
她想着不论是不是亲生,她做嫡母的该教导时也必须要教导,这才压下了那股子内疚,冷声道:“你还不滚!”
秦宜宁看着秦慧宁那般作态,又学到了几分。
她垂首将冷笑藏起,声音却很温软:“请夫人息怒。”
孙氏别开眼不看她。
秦宜宁便要离开。
正当此时,忽听见暖帘被拍打开的声音,随即就见秦槐远披着件大毛领子的浅灰斗篷进了门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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