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小时候,陆静家里总养羊。
别人家里养的母羊每只第一胎只下一只小羊羔,而陆静家中的母羊每次第一胎都是下三只小羊羔,但生产日总难产,家人总割草去给邻居家的母羊吃,把小羊羔送去邻居家的母羊喂奶,而没羊妈妈的小羊羔不会去吃别人家的母羊奶,到双月时,留一只小母羊下来,牵着另外的小羊羔去卖,一路听着小羊羔悲泣的叫声,而母羊难产的事周而复始,据说那间屋风水不好,故而不再养羊。
那时候,陆静十岁,还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剪水的双瞳,充满了好奇和纯真,她的眉毛弯弯的,如同柳叶,为她可爱脸庞增添了几分动人的气质,她的皮肤白晰无瑕,仿佛瓷器一般,吹弹可破,让人羡慕不己,她的红唇如玫瑰花瓣一般,她的头发柔顺光亮,黑得如墨玉,她的身材纤细苗条,她走起路来步态轻盈优雅,如同一个小公主,高贵而不失可爱,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童真和活力。
姨妈离陆静家远,20多公里路,那时候都没有啥交通工具,都走路,姨妈那里的表妹一岁,要人背,姨妈觉得辛苦,把侄子三才叫着帮她背表妹。
三才有一头乌黑的短发,整齐的刘海下是双明亮的眼睛,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他的鼻梁高挺,下面的嘴唇是那种刚刚好的红润,为他的清秀外貌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魅力。
“你多大”陆静梳着羊角辫,用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三才。
“十三”,三才答。
“读几年级”陆静继续问。
“一册”三才答。
“一册,这么大了?”
陆静问。
“初一”,三才说,这下轮到陆静脸红了。
姨妈隔天回去,又接陆静去玩,那时候,吃的还很稀缺,每天晚上吃饭,姨妈都等邻居们熄灯了才端肉出来吃,但每每等饭菜端上来,就听到三才打门:“幺妈,幺妈,快开门”。
于是又凑多一双碗筷,三才在桌上有说有笑,吃完饭走了,姨妈总说:“这条守嘴狗,咋都躲不过”。
那时候,陆静也那么认为,三才就他妈的一个守嘴狗。
姨妈家里侄儿侄女有十多个小朋友,都跟陆静差不多同龄。
姨妈的房背后有一个小斜坡。
三才发明了一个滚珠车,就是用木板钉好的,安上西个滑轮滚珠,三才当“司机”,十多个小朋友轮流巴着三才的肩膀搭着他的滚珠车,在坡上滑出“辘鹿”的滚动声,刺激极了,陆静搭着三才的滚珠车,头发飘起来,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搭了一次,又想插队搭,三才却说:“排队,等第二轮”,青春期那种懵懂的喜欢,从嘴巴里发出来却是骂人的话:“狗日舅子”。
后来,回家了,姨爹他们正在做炒米糖,姨爹挨着叫他的侄儿侄女吃炒米糖,就没叫陆静吃,人群里又有人告状:“陆静骂三才狗日舅子”姨爹这个大家庭的家风是没人说脏话的,陆静虽没被骂,感觉姨爹在冷落她,就跟姨妈说:“我要回家了”,吃过午饭姨妈送陆静回去,她告诉姨妈:“姨爹叫了他所有的侄儿侄女吃炒米糖,就唯独没叫我”后来陆静也初中毕业了,那时升学率低,陆静复读了三年也没能升学,再来姨妈家里时,陆静拉着姨妈说:“走,去看看三才”,于是姨妈陪着陆静去看三才,他留着长长的头发,衣服也有些邋遢,他坐在凳子上擦着刚搬回来的玉米,还有三才哇哇待哺的女儿,三才己经为人夫,为人父,那时的三才也有些窘迫,陆静又想起十岁时巴着三才的肩膀,搭着他的滚珠车,头发飘起来,陆静看着眼前的三才,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闪现。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三才己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陆静默默地离开了三才的家,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陆静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段回忆将永远珍藏在她心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暑假,陆静家的房盖翻新,请了木匠,陆静还在匠曾新却在一边帮腔说:“让她复读嘛”。
陆静抬头看了一眼陌生的木匠,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家中还有两个弟弟,大弟读了三年书就辍学务农,贫困的农家,抚养三个孩子己是非常艰辛的了,最终陆静没有复读,那个暑假,对于陆静来说,头晕沉沉的,因为预示着,从不喜欢干农活的陆静,再也跳不出农门。
家中有匠人,陆静跟妈妈一起煮饭,后来听说,木匠曾新老婆生女儿难产死了。
不知道咋的,陆静想起了家中以前喂那些母羊,那时她看到电视里那些没妈妈的孩子人家叫她邋遢婆,陆静有点同情木匠和他的女儿了,当然,那也是一闪而过,陆静,她还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黄花闺女。
那年代,十八九岁就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家里有媒人来给陆静做媒,陆静和妈妈以及媒婆一起去相亲,那天走出去十分钟就碰到木匠曾新,他挑着一挑灰在下田,他笑吟吟地跟陆静和妈妈打招呼,此时的媒婆说:“队上的张二,跟木匠耍了几个月,却不干了,木匠哪里不好嘛,人又长得帅,有一个女儿迟早要嫁出去的,他又有手艺,家里条件也好(那个时候有几间瓦房算发财了)”。
她们边走边说,走了十多公里来到媒婆介绍这家,家里父母应该是1.3米左右,还有一个瘫痪的奶奶,那个男主也没在家,陆静妈妈敲一下这个柜,那个柜(那时候装粮食全是用柜子),全是空的。
陆妈妈摇了摇头就跨出门了,那里离镇不远,陆妈妈去镇上买点东西,叫陆静先回去,陆妈妈回来说,她回来想搭一个手扶拖拉机,看到人家开过去就去爬,司机并没有停车,而陆妈妈摔了一跤,首摔得火眼首冒,还好,并无大碍,陆妈妈说:“相过屁,家中空坛空罐,还有一个瘫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