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西周是连绵起伏的高山,中间是平坦广袤的田地。
山脚不密不疏住了一圈人家,规模算得上是个大村子了。
西周被大山环绕着,加上良田密布,颇有宁静悠远之感。
东边山脚有一个天然的出水洞,河水缓缓从洞口流出,一首向西蜿蜒而去,至西边山脚的溶洞处消失不见。
这条河清澈见底,径流不断,因此大家都叫它清河。
而这个村子也因此得名,叫做清河村。
河水流经两岸,常年润泽着这片肥沃的土地。
所以,清河村的大多数人家还算富足。
可是,仍然有好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种田种地都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可世事无常,一旦年逢大旱或洪涝,任何人都没得办法。
毕竟在天灾面前,人类渺小得可怜。
要是有个一技之长,这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所幸这两年老天保佑,大家都有个好的收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吃饱了肚子,大家无甚愁心事儿,自然就有闲心讨论东家长西家短了。
清河冬暖夏凉,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到河边洗洗刷刷。
此时三三两两婶子聚在一起大声讨论着,可能是毫无顾忌,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收敛。
唐家婶子平时最爱走门串户,此时她拎着手上的衣服,想起昨日见到的事,她大嘴巴的立马讲了出来。
“哎,你们听说了吗?
这慕家哥儿被顾家大儿子买回去当夫郎了。”
拿着棒槌正在用力捶打被套的孙家婶子停下动作,不大相信。
“是吗?
可是这顾家大儿子今年春耕结束后就被分出来了,他一个人能拿得出慕家漫天要价的彩礼钱?”
“啧,那你是不知道,那慕家急着给家里的老大说亲呢,对方要五两银子,才肯嫁。
这不,就着急把言哥儿卖了,凑彩礼钱呢……谁不知道,他慕家穷得叮当响,哪里拿得出五两银子!”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哥儿汉子,也都是重名声的!
那两人也没有交集,怎可能说成亲就成亲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
唐家婶子不满意别人怀疑她,当即就有点不高兴。
孙家婶子也只能干笑一声,面上不与她争辩,这心里可在腹诽——这村上谁不知道你嘴上没把门的,要不然,大家能叫你谭大嘴?
心里讥笑归讥笑,她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女人也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真吵起来,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还是另一位想要知道这事情的经过,又不想两人起冲突的婶子,做起了和事佬。
“孙朝家的,你别打扰秀娟,让她继续说嘛。”
谭秀娟扬了扬眉,口若悬河般接着讲了起来:“昨日清晨,那言哥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掉进了河里。
可是也就巧了,顾小子刚好遇见,把人救了起来。
原本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你猜怎么着??
那慕家没脸没皮非说顾小子毁了言哥儿清白,必须娶他!
不仅如此,还得拿五两银子……他们真的如此做?”
其余人听了,虽然纷纷表示不屑和气愤,但毕竟还是事不关己,又追问起来。
“后来呢?
那言哥儿也同意?”
这唐家婶子谭秀娟叹了口气,可能也觉得他们不地道,神情可怜继续道:“那言哥儿被救起来后就己经奄奄一息,他还有反对的能力吗!?
再说了,平日里他们就对言哥儿轻则痛骂、重则抽打,这下能坑一个是一个。
说不准,这就是他们设计的圈套呢……你可小声点吧!”
孙家婶子东瞅瞅西望望,生怕被人听到她们在谈论的事情。
“莫要让那慕家婆娘听见了,那个女人骂起人来十里开外都能听到,牙尖嘴利,泼辣得很!”
谭秀娟呸了一声,“我还怕她不成!
她有脸做,就莫怪别人说。
她王世莲也忒不叫人,看着言哥儿只剩一口气,怕就这样白白死了,不仅得不到彩礼,还白白浪费一副棺材,硬生生逼着顾小子娶了言哥儿。
这不,拿了三两银子,写了断亲书,当日就把人抬到了顾小子家。”
听到这儿,有人不解,便迫不及待问道:“不是要五两银子吗?
咋的又只有三两了,这断亲书又是怎么回事?”
这下,谭秀娟也不洗东西了,她似是回想了一下,才发出佩服的赞叹。
“那顾小子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听到那王世莲的无理要求后,当即沉了脸色。
他说 无赖也要有个底线。
这言哥儿好歹也是你慕家亲生的,就这样糟践人家,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要我顾时景娶人也可以,三两银子换你们的断亲书,要不然,就当他被这河水淹死了!
”这绘声绘色的一通表演,让在场的人都仿佛身临其境。
“可这顾小子也是个可怜的,好人却没投个好胎,小小年纪就死了亲娘。
后来,他那父亲续了弦,原本以为能过几天好日子。
没曾想,他那恶毒的后娘处处争对折磨他……他能拿出三两银子??”
“是啊,都是为人父母,这李春梅也是个心狠的!
自己的亲儿子游手好闲,却顿顿好吃好喝的。
而顾小子勤恳能干,却处处受到排挤。”
这事啊,村里人都知道。
当初分家的时候还闹的沸沸扬扬呢。
儿子还没有成亲,就急急忙忙要分家,这在清河村还是头一份儿。
所以,一想到,都要在背后议论几句。
说起这三两银子,谭秀娟也是知道的。
“那三两银子还是顾小子分家的时候,得到的最后一点儿依傍。
要不是村长极力争取,恐怕顾小子什么都得不到呢!”
这一提醒,大家都想起了这事儿来。
免不了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说道。
都是一脸愤恨。
“可不是嘛,这俗话说得啊——有了后娘自然就有了后爹。
顾小子亲娘去世得早,留他一个人受罪,可没少受那后娘的磋磨,这分了家也好。
那孩子太苦了,加上他那亲爹顾怀也是个拎不清的,跟着李春梅折磨自己的亲儿子。”
“哎,这以后啊,可有得他们后悔的。
就他那游手好闲不成器的儿子,怎么可能指望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