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中,她身着一袭红衣,衣带飘飘,肤若凝脂,头上斜插着玉龙凤簪,有着倾城倾国貌,但眉目间流露出的清冷孤寂,惹人怜惜。
时宜一身红衣站在周生辰守护了一生的城墙上,满面悲愤的言语中夹杂着少许欣喜
“周生辰我来嫁你了,若有来生换你先娶我可好?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不,时宜,不能跳,不能跳,时宜!”周生辰飞身而去想要接住飘零而下的姑娘,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守护了十年的姑娘犹如秋日落叶般,飘零而下,弥留之际那满面悲愤被欣喜所替代。
惊醒的周生辰大口喘着气,梦境的真实感令他久久未能回神,梦中那双明亮的大眼中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
那样的眼神令他感到一阵心痛,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梦到了。
失去睡意的周生辰索性起身,“殿下,该起身了。”守夜的将士请周生辰起身,“知道了。”
看着天边已然渲染上了一抹鱼肚白,周生辰长出一口气,穿戴好走出了主帐。
宏晓誉早早带着士兵列队整齐的等在帐外。
“出发!”
一声令下,王军全员出动向着西州城而去,城外驻扎的将士也早早列队等待着周生辰的检阅。
天微微亮时宜困的直点头,听到一阵清冽的哨声,瞬时来了精神,微微活动下四肢,走了出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驿站,不难看出时宜出来是有些慌乱的,漼风伸手将时宜的披风系好,关切的问道:“困不困?”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周生辰,时宜哪里还会觉得困,冲着漼风摇了摇头。
城楼下兄妹两人被城楼守卫拦了下来,“什么人?”
西洲城的守卫多少也是经过些事的,身形魁梧,言语冷冽,冷不丁的一声,时宜下意识就往漼风身后躲。
“不怕。”漼风看着被吓到的时宜柔声安抚。
从容的将怀中的符印递过去,“这是周将军的令牌,他已应允我们上城墙观王军大阅。”
守城将士看着手中的令牌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漼风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便主动提出,两人可一同上去监看,以防万一。
话已至此两位将士也不好再说什么,放两人上了城楼,“请!”
漼风带着时宜站在城楼上,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时宜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
漫天风雪,漼风与时宜并肩而立,因为惧怕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此时的漼风并没察觉到时宜的异常,自顾自的说道,“一会登上那高台的便是你未来夫婿。”
看着远处的高台,同样的位置,不同的心境,
大约过了一刻钟,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漼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声:“来了来了,他来了。”
时宜只看到了领头的男子,绝佳的气质,翻身下马逆光而行,步履坚实有力,在高台上站定。
男子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王军众将,在战鼓被敲响的那一刻,王军众将也随之敲打着手中的武器,
同样的节奏是那样的掷地有声,与节奏同行的是王军将士口中的号子,
“世行为鉴,守节死义!”
战鼓未停,口号仍在继续!
听着与上一世同样的鼓点和同样的口号,时宜一时间将心中那一点恐惧忘了个干净,
不自觉的将手伏在城墙上,想要更靠近一些,想要再看清楚一些...
长夜破晓,三军齐出,狼烟为景,黄沙袭天,
这就是真正的小南辰王,家臣上千,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究竟是色授魂与还是情迷心窍,前世她并不懂得这些,却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现在时宜能肯定的是,她对周生辰并非是误将崇拜看作喜欢,
眼前白雪纷飞,她出生时、阿爹离开时、她跳城楼时都是这样的天气,
在雪花的映衬下,悲伤就像那日的红衣一样耀眼,是那样的凄美。
阅兵礼后漼风领着时宜下了城楼,只是还未走远就听到一声询问:“你们是何人,竟敢私上城墙!”
说话的是周生辰的大徒弟-宏晓誉。
时宜看着眼前的大师姐,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宏晓誉似是感受到时宜的异样,目不转睛看着时宜。
“不怕。”漼风看着眼前极为眼熟的人,将时宜往身后拉了拉,虽看着眼熟却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宏将军,漼风只看了一眼便陷了进去,虔诚且坚定的眼神,仿佛一位虔诚的信徒看着自己的神明一般!
看着愣神的漼风,时宜忍不住叹气,[哥哥,这样是追不到嫂嫂的!]
宏晓誉被漼风看的有些不自在,单从穿着上看也不像个登徒子,只能再次追问:
“说话!”那清冷的语气,凶狠的表情,当真是吓人的很。
“晓誉别吓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生辰走了出来,纵马停在宏晓誉身边,
看着漼风身后那一抹淡粉:看来漼家人昨日便到了,[刚入城就能看到小十一,真好,果然还是小十一最好看。]
当对上时宜那双明亮的眼眸时,周生辰心头一动,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
时宜就这样看着周生辰,并没与意识到自己明亮的双眸内,早已是满含泪水,这一身美人骨..
周生辰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在看到小姑娘满含泪水的时候再次崩盘。
[怎么还哭了?晓誉太凶被吓到了?]
“是师父。”
宏晓誉在周生辰面前那是出奇的乖巧,许久未见,周生辰忍不住多看了小十一两眼。
机会得来不易,周生辰定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看着离开的两人,时宜点反应过来,拉着漼风就往驿站跑。
周生辰坐在书房思绪着,前世的时宜懂规矩、知礼法,行为举止都是大家闺秀,
与今日相比,此生的时宜多了许多小表情,灵动了许多,也越发像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了,
想到这里周生辰只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今日城墙之下见到的是崔家人!”周生辰疑惑的问道,“可是两人?”
宏晓誉回想着方才城墙下的两人:“是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要年长一些!”
“那应该是了,昨日傍晚时分漼家小公子说仰慕师父,想上城楼观礼,我便把令牌给了漼家小公子。”周天行解释道。
听了周天行的宏晓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看地上有没有缝隙可以让自己钻进去。
“我差点把人抓回来,还以为是细作呢,还好师父眼毒,不然...你可闯了大祸了!”
宏晓誉将矛头对准周天行,还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是弟子擅作主张,还请师父责罚。”周天行立刻就向周生辰认错。
“无妨,漼家人何时入府?”周生辰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未生气。
“明日崔家人入府。”周天行回道,
“明日...好生准备吧。”说完就将让两人退下了。
王府的另一边,一位青衣女子指挥着家丁,那是一间精致的小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青衣女子正在指挥家丁布置屋内的物件,还不忘解释着:
“我未来师娘可是世家出身,是最讲究礼节的,你们.....你干活别毛手毛脚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刺耳的碰撞声,女子当即呵斥:“东西轻拿轻放,最好脚步声都不要有。”
看着女子在恼怒的边缘徘徊,家丁们也是唯唯诺诺答是。
“我听说大家闺秀都是笑不露齿的。”说着自己先尝试了一下,发现不行真的太做作了,便唤了位家丁来,却依旧不满意。
又换了一位,这位摇摇头,要哭一样的表情说:“将军,笑的笑得不好,我躲远点我,我去后面干活。”说完逃命一样离开了。
一来二去女子没了耐心,只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众人如释重负一般,没有片刻犹豫的离开了。
“凤将军!”谢云一身玄色一身缓缓而来,颇有文人风采。
“干嘛?!”这位便是周生辰唯二的女徒弟-凤俏。
即便是压制着脾气但话语间也透漏着不耐烦,“凤将军这是做什么呢?”谢云好奇的打量着屋内。
凤俏扫视一圈,“为了王府的颜面,本将军正寻兵呢!”
谢云无奈的看着凤俏:“凤将军可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凤俏一脸迷惑看着谢云:“什么鸡什么鱼,谢将军你说慢点啊!”